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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认不认我做爸爸呢?慕爱我吗?惭愧的很!我不能尽做爸爸的义务。春兰!妳能
不能原谅这可怜的爸爸啊?春兰!我不久就要和世间永别了。 …临于此时不能见妳一面
,抱妳一回, 吻妳一嘴…我甚感遗憾! 长恨不尽!”
这 是黄温恭行刑前四个小时,写给从未谋面的女儿黄春兰的遗书,当时她只有五个月大
。黄春兰说:“我对父亲原本是无爱,也无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的 人,你要
如何去怨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当她见到这封事隔五十九年的遗书,黄春兰顿时泪流满面
:“我在信里,终于确定,爸爸虽然来不及抱我,甚至见我一面, 但他还是爱我的。”
她在满满二张信纸的遗书里,证明了父爱的存在。
黄春兰有一兄一姐,父亲的死在家族里是谈论的禁忌,直到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祖父模
糊告诉她,父亲其实是死于政治事件,她也不敢多问。
直到黄春兰的女儿张旖容二○○七年在一场由“二二八纪念基金会”主办的〈再见,蒋总
统〉的文物展上,在一份五○年代枪决的政治犯名单中,发现了外公黄温恭 的名字,这
激发了她的好奇心,以家属身份向国家档案局申请外公的档案资料,数百页的档案里夹了
五份遗书,档案局不愿归还,黄家亲族四处奔波、开记者会,历 经二年八个月,遗书终
获归还。
目前在英国念化工硕士的张旖容说:“也许是因为我们这一代包袱少,网络科技又发达,
找资料比较有效率。”没 想到上一代的历史谜团是靠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生一路拼凑真
相,她在外公的判决书上还发现,原本判刑十五年,却因为蒋介石红笔批示,改为死刑,
她质疑:“为 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去检讨加害者是谁?”
只是有些事已经来不及。黄温恭妻子失智多年,黄春兰在病榻旁念了父亲的遗书,母亲毫
无反应。她怨恨 无情的命运吗?她会觉得丈夫的牺牲是遗弃她吗?没有人知道母亲的心
情,“因为她害怕家人再受牵连,选择一辈子不说。”当时,警察三天两头就会上门做“
户口 调查”,她养成了随身带着小包包,里头放了一张身份证以备检查。
失智的这些年,母亲每天仍会拿出身份证反复确认,直到身份证的四角都磨花了,证件都
被折烂了,黄春兰看不过去劝她:“妈,不要担心,不见的话,我再帮你办新的。”母亲
却反复答著一句话:“警察就要来检查了,丢掉会被捉去关。”她什么都忘了,却只记得
恐惧,直到三年前去世。(撰文:郑进耀,原载于584期《壹周刊》“后来怎么了)未完
,待续……
心得:
她在外公的判决书上还发现,原本判刑十五年,却因为蒋介石红笔批示,改为死刑,她质
疑:“为 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去检讨加害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