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院前,有数百只不老不少的吱吱营营地跑来跑去,警察都讨厌他们。有人用手挥来挥
去,有人用手边的盾牌组成城墙赶他,甚至最后还用警棍想把他们驱离。可是这几百只吱
吱异常灵活,竟然任谁也拿他们没办法。你想对付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喊警察打人,等你
坐下来想好好饮用餐食的时候,他们又不知从何方闯入,俯冲政院,逡巡于办公室之间,
实在绞结恼人,害大家心神不宁,倒尽胃口。美好的抗争就因为一群暴民而弄得十分不愉
快。所幸,那只是吱吱寻常的发泄,别无阴谋,便也暂不与之计较,警察冲冲水柱,收拾
残局就算了。
说来奇怪,等群众打完卡离开立法院,诉求也不知去向,大家仿佛也就把他给忘了。
吱吱组成份子虽然简单,平时倒也各忙各的,有人在打卡,有人在自拍,彼此甚少抬头。
只有记者来时─尤其猪油,除非有特殊事情,大家总会聚集在记者的周围。不过,记者
走后,则往往各人又有各人的脸书或烟瘾。我自己通常是喝完酒后略作休息,即进入院内
吹冷气睡觉,并不太留意别人的活动。
然而,今夜有些特别,战友都有事要离开,有的要考试,有的要外拍,有的要赶赴日本赏
樱,有的有朋友在西门町等候,连文钦都说是家里该要吸地的日子了。
他们先后离去,偌大的会场就只余下我一个人。
这倒也无所谓,革命抗争本来就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样反而铿锵有力。我告诉我自己
:我不怕警察,更不怕政府。
没有同伴酒醉后发出来的打鼾声,甚至连Candy Crush流露出来的俏皮音乐也没有。我享受
著革命家的孤寂,神圣而从容的抗争,我真心喜爱这种突然与世隔离的感觉,乃至于完全
遗忘时间的流逝,待略略感到疲惫时,结果才过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