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来源:苹果
陈文茜:这个国家 太对不起年轻人
宛如是一名念研究所时充满文创理想的年轻人。毕业时在台北找到了一份梦寐以求的文创
工作,月薪不算低四万;她于台北市郊外租了一个小房间,开启人生青春梦。一张床、一
个书桌、房租8000元,上班地点大安区,搭公共汽车加捷运约一小时。她每天7点出门,晚上
加班至10点才下班,回到家里已经夜里11点。洗把脸,冲个澡,喝杯热水,想把白天工作
不熟悉的地方翻书查阅一下,厚重眼皮已然垂下来;她只能倒头入睡。她的工作是文创,
但没有太多时间宁静蓄累自己的创意能量。她知道自己正在学习,但也正被掏空。
每个月她省吃俭用,吃、住、交通外,薪水只剩两万元。她寄了五千元给乡下的妈妈,剩
下2千元买书、偶尔看场电影、或者女孩子给自己添件衣裳…日子如此精打细算,她一个
月大概存下台币一万元,年利息0.9%。
每天她在台北大城市走过大楼公寓,对她那仿若一个永远高不可攀的想望,那些报纸刊登
的豪宅价格,完全是海市蜃楼,另一个世界。
宛如想回家,可是家乡没有文创的工作。她只能选择当一名大城市中的小蚂蚁,每日辛苦
勤劳之余,偶尔抬头看看台北楼与楼之间有限的窄小天空,“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吧!”她
如此激励告诉自己。
工作三年,宛如决定增加收入,并且多观察人群,周末到星巴克打工。我在那里遇见了她
,她藏了三周,终于鼓起勇气拿着我的书“只剩一个角落的繁华”,盼我签名。指著其中
一行文字:“只要真诚地专注于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人与事,那怕一无所有,世界不会在
我们的眼前倒塌”然后说:“我相信妳,文茜姐…我会专注努力下去。”
走出咖啡店,我手上那一杯咖啡是咸的,因为里头滴落了我许多泪水。我们是一群作者,
成长于台湾起飞繁华的年代,我的工作是鼓励现下挫折的人们;但现实体制的不公、失灵
的世界对年轻人的压迫,我无能为力。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多么空洞,多么虚伪。
我们坐视台北的房价高涨已到了“暴政”的地步,可是发出怒吼之声的人少之又少。如今
在台北拥有一间像样的房子,已经成为台湾整个社会阶级的象征。年轻一代渴望工作或者
有前途的机会,均聚集于台北。在台北没有一栋房子,代表你的孩子皆是“宛如们”;他
们的青春不是拿来做梦的,而是拮据疲困的。由于房租、外食…打从青春时期,他们的生
命即铐上了枷锁,沈重无比。父母亲是否拥有一栋台北的房子,对年轻人而言好似印度的
“种姓世袭制度”,拥有者青春是彩色的,非拥有者只能蜗居某个角落;她的青春注定是
黑白的。灯会LED照映的色彩中,宛如走入缤纷世界,她笑着和其中一只象征奔驰的马灯
,拍拍照,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停滞的生活告别。
自从经济大崩坏之后,全球皆实施接近零利率政策…随之而来的便是资金不流入生产,反
而流入大都会房地产。房价攀升,在瑞士、德国、香港、东京、伦敦、吉隆坡…惟一有效
控制的是新加坡。但这些所谓房价飙涨的国家,柏林只涨幅10%,瑞士9%,香港约35%…而
台北有的甚至高达200%
一位想竞选台北市长的候选人告诉我,台北的高房价在国际市场上简直毫无道理,他很想
问中央政府在做什么?因为地方政府毫无权限!我告诉他香港近日政府释出大量土地,准
备盖公租屋打房;德国准备课房价暴利税高达40%,若炒房利益超过25%,问责刑事罪“坐
牢”。这些国家皆明白一件事,房屋并非仅是经济产物,它同时是基本人权,任由房价高
涨的政府,是残害基本人权的政府;其意涵不下于迫害“言论自由”“人身自由”。尤其
过高的房价对经济没有助益甚至有伤害,等于变相鼓励人们将资金从具生产效能的领域抽
走,投入死滩滩的土地。
台北房价“大跃进”的真相是全球经济大崩坏后,政府无能且失灵的产物。1%有钱人资金
嚣张肆虐,政治沦为利益团体的工具,政策变成为富人量身打造的提款机。公义沦丧,政
府无视一船民众的痛苦,喊了许久的“社会正义住宅”或“房屋平台”,仍如空中楼阁。
自2008年以来,产业更空洞化、竞争力更衰退、社会更贫穷化。以致一个不向命运低头的
女孩,只能抓着几句书写者的语句,每日如诵唸珠般,不断安慰自己。
心得~骗人没看过2012/1/14前的文西节目呦? 挺MA大将还有脸讲
看到台湾近几年沉沦至此,既得利益者永远撼动不了,作为小老百姓却无力改变,只能被时代所逼,
或许当初我选择出走台湾, 真的是对的决定,那些炒房的真的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