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焦点人物】柯文哲:从今天开始,我会来定义什么叫真正的政治人物。
呼叫政府 2013 年 11 月 12 日 呼叫观点
20131112_Dr.Ko
投入政治,其实就像换个工作而已。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换过工作,我的履历表只有两行
,都是台大医院的医师职务,三十年来只在中山南路的两边走来走去。所以对我来说,换
个工作其实也没有这么奇怪;投身公共事务领域,我的心态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走到不
一样的工作环境罢了。
不过说实在话,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很清楚的说“我一定要选”,如果大家都觉得我来选
或我来做比较好,那我就跳出来做。
说到柯文哲,我常跟学生讲“米开朗基罗之所以为米开朗基罗,就因为他是米开朗基罗”
,因为米开朗基罗有他艺术的天分,以及充沛的热情和体能,不然那些石像雕塑怎么做得
出来?而且听说他长得不怎么样,所以主要的力气都花在艺术创作上(笑);加上米开朗基
罗所生的时代较为富裕,所以大家都有些闲钱可以来养艺术家。
所以,如果要了解柯文哲,我也可以说“柯文哲之所以为柯文哲,就因为他是柯文哲”。
这有很多理由啦!第一就是因为他够聪明,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可以做得不错,所以转
换跑道不是那么地困难;第二是因为他身体不错,用一辆脚踏车就可以环岛一周,看起来
就有很好的体力;另外,因为他有特殊的经历。
承受不确定性 开放的人生哲学
我是管外科出身的,长期以来管外科加护病房、管急诊、管叶克膜。这种科别的特色就是
需要承受非常大的“不确定性”;对其他人来说,换跑道是天大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根本
完全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特殊状况,换跑道说起来一点都不是大问题。
人生最大的关卡就是“生死关”,台湾的医生里面,大概非常少人是像我一样每天看那么
多的死亡的。有一天在加护病房,我突然大彻大悟,发现人的最后结局大概只有两种:一
种有插管一种没有插管,但人都没有办法脱离死亡的结局;看了这么多的生老病死,人的
生命只是一个“过程”,这样的经验也对我的人生哲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因此,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我并没有“一定要做什么”的执著。以选举为例,你想想看为
什么有人拼了命,即使明明知道自己选不上还是要选?其实都有背后的目的,或许为了未
来的政治利益,或许是维持自己的政治热度,更等而下之还有为了要募款的,或是透过选
举来延续家族的政治利益,但这都不是柯文哲的目标;人只是在生命过程中寻求一个目的
,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需要想太多,因为它就是生活。
其实当初我说要出来选,最大的反对力量来自于家庭,尤其是我的爸爸。他是二二八的受
难家属,当然希望对政治保持距离;这也不是我爸爸的独有现象,这是台湾家庭的普遍现
象,可以说是常态。到现在我爸爸当然还是反对,但还是没有办法,谁叫父母是终身职(
笑)。
学什么不是重点 心态才是最重要问题
我也想过这样的问题,我跟其他学法律的政治人物的差别是什么?但最终我觉得,学什么
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的心态。其实像美国这样的已开发国家来说,还是以学法律
的当政居多,比较中国与台湾过去二十年的经验,中国到目前只有李克强是学法的,而台
湾自李登辉以后清一色都是学法的,胜败关键相当清楚。
司法人的最大特色就是依法行事,在西方的形象中司法女神是蒙着眼睛的,就是在呈现不
要被外在事务所影响他的独立判断,不管是谁通通依法行事,但司法人也有缺点,就是不
知变通。不过,另一种法律人─律师就比较麻烦,他的观点只有辩赢辩输,当然我这样讲
律师界的人一定都很不爽(笑),不过只对当事人负责的角度来看,有以客户的利益为出发
点这是不得不然的结果。
相较于学习背景,我觉得台湾这二十年来政治的最大特色就是“耍嘴皮”,这其实也不能
说是学什么所造成的差异,而是在“人”的因素上占有较多的决定性。
如果真的要比较,有人问我柯文哲与连胜文最大的差别在哪里,我说除了体重之外连胜文
哪一项赢得了我(笑)?不过讲这样的话,有人又会说柯文哲实在太骄傲了,但你们现在遇
到的是超人、是Superstar…
天下之大 非一人所能独治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政治哲学,在于“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独
治”。我心目中理想的政治领导人物,必须要走下神坛,人民不是只仰赖一个人,就可以
解决所有的事的。之前一个记者会上有记者问我:“柯医师,你对食用油目前发生的问题
有什么看法?”说真的这怎么会是拿来问市长的题目?这是该拿来问卫生局长的,市长的
功能是必须要确保卫生局长真的会处理这些问题,而不是让市长去独自处理这些问题,所
以现在很多人的观念其实并不对,我认为市长是CEO,是确保整个Team都能正常运作的人
,而不是让CEO去动手做每一件事情,解决每一件问题。
长期以来,我们把政治人物多“神格化”了,但哪有人那么厉害什么都会的?理想的政治
领导人,应该比较像是“教主”,他是风行草偃、感动人心、鼓舞士气的,而不是叫他什
么事都跳到第一线。
政治人物之所以会有弱智的言论,其实是人民都放任他们去鬼扯,世界之所以有黑暗面,
就是因为不透明,所以把所有事情摊在阳光下,自然就不会有黑暗产生;所以想像一下如
果我们市政府的主管会议开完后立刻把会议纪录上网,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的模糊地带。
虽然我很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随便批评别人,但你看看,有些人提出的政见不是很好笑吗
?好的政治人物其实是要全面的观察,更要多去请教专家,而不是提一些自己根本不会相
信的政见。这也是我刚刚讲的“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独治”,基本上我不认为我能了解
所有的事情,也没办法到第一线去解决问题,但是我会去请教了解或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
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社会虽然都了解对或错的差别,但常常会是对的是没有办法做,而错的
事情却一直做下去,所以如何去建立一个“让对的事情可以去做”的环境,我认为才是重
要的。
我常说我参选的两个条件,第一是我不会被政治污染,第二是可以改善社会,我认为这才
是真正的领导者的修养。之前我与李登辉对谈时,他告诉我领导者要有“哲学观”,没有
哲学观的话,他就无法有一个坚定的心理价值,面对魔鬼的诱惑时就无法克制。当面对爱
滋事件的时候,其实我也面临了魔鬼的诱惑,当时如果牺牲了那个协调师的确是可以保全
大局的,但我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实话来承担一切,不过我很庆幸自己克服了内心的恐
惧,通过了上帝的考验:在最危险的时候,没有丢下部下跑掉。
不被政治污染 让对的事情可以去做
台湾最大的乱象其实并非蓝绿对抗,而是党内互相的厮杀才是更严重的问题,因为蓝绿互
斗还有“招式”可言,党内互斗是更直接的厮杀,你拿马王斗来看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实
马王在党内斗也还是小事,这件事的最大伤害还是让司法成为工具,让人民无法相信司法
,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司法最重要的目的在于“刑其无刑”,让被判罪的人感到羞耻,这才是司法的真正目的,
现在你看到有人被判刑,反而会觉得这应该是政治斗争,这真的是国家最大的悲哀。
民国七十五年蓬莱岛事件,当时还在大学的我,参加了最后一场在士林的坐监惜别会。当
天谢长廷助讲说,台湾最大的悲哀就是司法不被人民所相信,当政府说这个人是坏人,人
民却不相信的,还要帮他们办坐监惜别会的时候,才是对司法最大的伤害;但二十七年过
去了,伤害司法的事情仍然存在。
有人问我扁政府执政八年最大的失败是什么,我认为还是不能“让司法被人民相信”这件
事情。从马王斗到柯文哲事件,都是司法无法让人相信的例子,这些绝对是对国家威信的
最大威胁;二十七年前我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讲台下听谢长廷讲话,二十七年后我
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司法仍然是过去那个样子,国家依然无法让人信任。
其实我想想,我的民调支持度都是给国民党打出来的(笑)。所以“柯文哲现象”绝对是一
个不正常社会的产物,为什么记者喜欢找柯文哲问问题,因为柯文哲回答的绝对不是假话
。为什么这个社会没有人敢讲真话?只有真正强悍的人,才敢去讲真话,所以如何去建立
一个不讲假话的社会,其实是满不容易的;当然我也常在想,如果遇到不能讲实话的时候
怎么办?那干脆就“不讲”不就好了,宁可不回答也不要去讲谎话。用讲实话来建立一个
对的环境,接下来才能做对的事。
我跟小英见面的时候,她笑说过去的人都是典型的政治人物,而她本身是非典型的政治人
物,“你更厉害,你是非政治人物。”当时我回答小英:“从今天开始,我会来定义什么
叫真正的政治人物。”台湾的政治其实有很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没有“退场机制”,才会
让人必须在政治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这也是台湾会乱的重要因素。
以传统的中国政治人物来观察,不是做到死,就是做到选不上,一是死、一是被斗垮的选
项,当然没有退路。柯文哲与他们最大的差别,就是我不做公众人物,也还是世界级的医
学专家。
我最大的梦想是去台东马偕当医生,像彰化基督教医院或罗东圣母医院这样的地方,会让
我感到身边个个都是史怀哲,这样的感觉很好。
为什么我可以这样想?其实世间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坨大便,这是我的感悟。这个感悟
来自于有一年我的老师退休,我们打算请他吃好一点,结果一个学长一个老师加上我,三
个人吃掉两万三千多块,看到帐单脸都绿了;第二天早上上厕所,一直看着我的大便,“
这一坨大便八千多块…”看了半天看不出这跟我平常在台大地下室吃的七十块自助餐有什
么差别,从此在厕所里大彻大悟:人生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坨大便(笑)。反正实现过去
的梦想到台东马偕当医生,这也是很好的选择,所以政治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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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这个社会对的事情没办法做, 错的事情拼命做。
http://youtu.be/doDqg5cZ9OA?t=9m16s
改变台湾,从首都开始, 台北应该作为台湾的领头羊
http://youtu.be/g6U2lTEm78Y?t=6m2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