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死联盟帮强盗杀人性侵犯爬梳生命的好文
套路大致上是原生家庭跟XXX的错
再加入一些犯人仍期待归属关爱等暖暖文字
恭喜你也能投稿看见加害人系列了
https://www.taedp.org.tw/story/11034
看见加害人
刘志明:来不及抵达的天堂 2022/03/10
文/洪如静(废死联盟实习生)
刘志明的名字被大众广为所知要从2014年12月初的某日说起。那本应是个普通的下午闲散
时光,然而随着被害人的丈夫与女儿因为联络不上而四处奔波,并于高雄左营的哈囉市场
小公园停车场中发现妻子/母亲陈尸于自家汽车中,经过警方一系列调查与追踪,刘志明
最终在案发四天后于高雄市台糖量贩店被逮捕,并以强盗杀人罪与携带凶器强制性交罪被
起诉。
此案因为犯案手法与随机杀人的性质引起社会譁然,今年(2021)年初经历高雄高分院更
三审后仍维持死刑判决,新闻以虐杀、奸杀等名义形塑出刘志明十恶不赦的形象,却未提
及审判过程中对于有无杀人犯意或其患有酒精使用障碍症等背景资讯。然而,究竟是什么
原因会使得一个好好的人犯下这种“暴行”呢?或许透过爬梳他的生命经历,我们可以更
加了解此案件背后所纠结交织的复杂脉络。
倾颓的安全堡垒
健全的家庭,总是让人们联想到亲密、安全、放松等感受,它是人们甫一出生便密切接触
并建立关系的亲密团体,更是培养我们价值观、建立人际互动模式的重要场域。常见探讨
人际关系的依附理论更指出幼童的社会与情感需求,必须透过至少与一名主要照顾者发展
亲近关系来满足,否则将造成其心理或社交功能上的不健全。因此家庭需要发挥“安全堡
垒”的功能,让人们寻找归属感与庇护,拥有稳定的安全堡垒,也能支持个人建立长久、
稳定的关系,并有能力向外探索世界。
但并非每个家庭都能如预期中发挥这项功能,至少刘志明的家庭显然不是,甚至可能被归
类为高风险家庭。
刘志明于民国65年出生自高雄楠梓,在原生家庭中排行老三,上头有一位相差五岁的姐姐
与一位差三岁的哥哥。尽管身为家中的老么,刘志明并没有因此受到更多的爱戴,相反的
,由于母亲罹患情感性精神病有长期就医的纪录,且自身感情也复杂多变,对于孩子实在
没有余力多加管教。母亲与兄姊的原生父亲离婚后,结识了刘志明的亲生父亲并诞下三名
姊弟,其中两位送养后只留下刘志明在身边,过不久则与刘志明后来的养父结婚。
然而婚姻生活并不圆满,养父有酒瘾又会家暴,那时刘志明才小学一年级,母亲为了他的
安全着想将其送到娘家生活,直到小学三年级母亲与养父离婚后才又回到母亲身边生活。
刘志明幼时是一个外向活泼的孩子,国小时虽然成绩不好,但体育表现却很优秀,和同学
间也处的不错。就像我们在学校中常见到、活力充沛又无所畏惧的孩子,实在难以想像这
样的孩子在未来二十几年后会与杀人犯这个名称扯上关连。
跌跌撞撞的成长路
不爱读书的他进入国中后仍是班上的吊车尾,对读书不感兴趣的他打群架、翘课、霸凌、
虐待动物、记过、服用毒品等“不良少年”的标准配备一应俱全,直到三年级肄业后才开
始到处找工作维持生计,不过工作的时间却都断断续续、难以维持,这时的他已经开始学
会饮酒,常常在下班后与同事一起喝酒聊天、或是心情烦闷时也来上一杯,但这样的习惯
却让他因为酒醉、睡过头而翘班并被革职,15年间就换了10份工作。出社会的人生并不如
预期,他也有过没有工作的时间,甚至也有过因朋友介绍进入诈骗集团的时间,而这样的
经历也让他的前科上多了一条诈欺罪的罪名。
刘志明曾有过一段婚姻,然而因为先有后婚,两人结婚后才发现彼此性格上有许多不合之
处,婚后第四年,刘志明因为外遇而与前妻离婚,当时女儿的监护权归给他,主要交给母
亲照顾,这也成为他漫长生命中的一项重担与期望。
后来他结识一名中国籍女友,然而这段关系最终因为女方不常待在台湾,聚少离多的情况
下分了手。直到在加工区上班的过程中遇到程裕卿,两人快速展开了同居关系,不料才交
往不到半年,女方却提出想要离婚并回到前夫身边与小孩相处。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刘志
明尝试打电话挽留,却遭女方拒绝,想到女方工作场所见面沟通,却没想到女方也离职了
。绝望又愤怒的他带着槌子打算去女方家谈判,而这样的举措正开启他另一个无法挽回的
错误。
无法割舍的亲情
尽管刘志明性格叛逆,又常喝醉酒、没有正常工作而跟兄长处的不愉快,且感情状况不稳
定,女儿大多时间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但实际上他对于家庭却仍有着难以抹灭的感情。
他表达爱的迹象或许幽微,但仔细查找还是能发现他以一种笨拙又小心的方式传达他的关
心,例如尽管工作不稳定,但他总是会拿薪水回去给母亲花用;知道自己不常在家陪伴女
儿,因此假日会带女儿出去玩、兜兜风;案发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没有回家怕牵连到
家人,因此选择一个人在家乐福逗留。知道自己被判处死刑后,也是担心女儿未来的生活
会乏人照顾。
原本他对于死亡也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然而母亲与女儿持续探视与写信给他,让他再次
对生命燃起一丝希望与期待,或许,生活还有可能走出更多可能。
法国哲学家伏尔泰曾言:“对于亚当而言,天堂是他的家;然而对于亚当的后裔而言,家
是他们的天堂。”家庭原是我们能够放心并自在生活的天堂,与家人间的亲密关系是否稳
定会影响到个人对外的人际互动,而家庭中的暴力因子或是价值观也容易被长大后的孩子
们复制,因此我们看到刘志明的案件背后,如何形成对于两性关系脆弱、不善经营又难以
处理自身负面情绪的个体,是法律与家庭乃至于社会都应该关注的问题,否则解决了一个
人的犯行,却难以斩断其家庭中传承到后代的根源,也只是放任问题继续孳生。
而刘志明,一个期望归属与关爱的男人,最终只是望着天堂却与其擦身而过,像是泡影一
般看似在眼前,一靠近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