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升小三的时候班级洗了牌,
那时候班上有个同学皮肤很黑,常常被嘲笑欺负
他的名字叫小虎,很多小朋友都笑他是“番仔虎”“黑人虎”
他的脾气非常火爆,三不五时就跟那些同学干起来
他动手的时候不会留活路,手边有什么东西就操起来往对方死里打
所以小虎他阿骂常常到学校跟同学家长道歉。
-
我每天都会带便当来学校蒸,但是每天的主菜就是控肉跟豆轮
晚上回家也是控肉跟豆轮,几乎是每天午晚餐都吃
导致长大吃到豆轮就会反胃,
有一天我看到小虎的便当只有白饭,
我就问他要不要吃控肉,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
我就把肉全夹到他的便当里。
我想我们就是那个时候成为了好朋友。
-
有一天礼拜三半天课,小虎下课前问我要不要去电动间,
当我听到电动间心里有点害怕,
长辈们都告诫我,电动间里都是坏人,会被绑架会被抢钱等等
我问小虎“那边坏人是不是很多?”
“不会啦,那边有很多电动还有快打旋风”
听到快打旋风我有点心动,可是摸了摸口袋发现只剩五元
“小虎,你去就好了,我没有钱”我失望的低着头。
“没关系我有钱,你回家放书包之后来我家,我们一起出发”
那天我带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去小虎家,
小虎家是一间很旧很旧的三合院,三合院里堆了很多破铜烂铁,
小虎看到我之后骑着一台淑女车戴着我一起去了镇上的电动间
原来小虎每天早上都会帮阿骂捡回收去卖钱
小虎存了很多五元、十元,骑着脚踏车时候,零钱也玲玲作响
-
那间电动间阴阴暗暗的,烟味很重
我们两个穿过很多人的双腿
一台一台找寻快打旋风,垫着脚尖排著队
打完快打旋风我们还去玩了雷电、泡泡龙、雪人兄弟
把所有的硬币玩光了之后,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其他人玩
那天因为太晚回家差点被我妈打断腿
-
后来有一次我们约好礼拜六半天课下课后
直接到电动间见面,这样可以省一点时间,多玩个一两局
没想到那天我先到了之后,被一个国中生拉到旁边巷子
“阿弟仔,你身上有多少?”国中生语带威胁。
我有点吓到不知道怎么反应,
“跟你说话你没听到逆?”
国中生往我肚子踹了一脚,我痛到倒地,
他趁机把我口袋的零钱全都拿走。
我一边哭一边走回家,小虎骑脚踏车在路上看到了我,
小虎当下听我说了原委之后,他回家去从破铜烂铁中
捡了两支金属水管,我们两个在电动间附近的巷子躲著
躲了许久,那位国中生终于出来,我跟小虎指认了他
小虎二话不说冲上去从后面拿水管敲下去,
他们俩个扭打再一起,但小学生终究打不过国中生
眼看小虎被压着打,我只好鼓起勇气冲上去
拿铁管一直往那国中生的头一直敲
国中生被打到晕倒之后我们把他身上的钱全部摸走
小虎还在他头上尿尿,据说后来他缝了十几针
-
后来要放暑假之前,我存了很多零钱在我的猪公里
想说用这些钱来报答小虎,然后一整天打电动,一起把雷电打通关
一起得到周围人的欢呼,但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放暑假前几天,小虎跟他的淑女车一起倒在灌溉大水沟里
老师说小虎早上帮阿骂捡回收掉到圳沟里淹死了
老师带我们全班去看小虎,
小虎全家也只有阿骂一个人,我把那个蓝色小猪公放在小虎的棺材里
小虎的脚踏车随便的丢在三合院的破烂堆里
我当时就觉得那台脚踏车扭曲成那样,一定是被车撞的
我就跟老师说“老师小虎的脚踏车是被车撞才会变成这样子”
老师没有里我,于是我又拉大声量说了一遍“老师!..”
第二次要说的时候,老师用很大的力道把我的嘴巴封住
看到小虎的时候我没哭,但老师这一只手,却让我哭了起来
许多年后开车经过,那间三合院不在了
成了一冢一冢被草木掩埋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