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湾生回家》制片田中实加:这块土地上

楼主: sarada (Fulang Chang)   2015-10-20 23:4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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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生回家》制片田中实加 :这块土地上的人 都是湾生
自由时报
记者蓝祖蔚 专访
前言
二○○一年之前,台湾知道“湾生”一词的人有限,一位有个日本名字田中实加的台湾女
孩陈宣儒因为外婆是“湾生”,最爱跟她讲台语,更交代要把骨灰洒在花莲港上,开始了
她的湾生寻根之旅。
十四年下来,有数百位湾生日本人重返故乡寻根圆梦,取得台湾政府发给的出生证明书,
补全了生命与记忆的缺角。她把过程写成《湾生回家》一书,更催生了由黄铭正执导的纪
录片《湾生回家》,成为二○一五年金马奖纪录片入围五部作品中唯一的台湾电影。
“一开始,我以为‘湾生’指的是一八九五到一九四六年,日本人在台湾生的小孩,走了
十四年下来,我明白了,只要是这块土地上的人,都是台湾的小孩,都是湾生,都是台生
。”田中实加说。
田中实加是日本外婆替她取的名字。“实”就是果实,期许自小体弱多病的她,像幼小的
果实努力地茁壮,勇敢无惧地长大;“加”就是累积,持续去做就会有成果,她就秉持这
个实加精神,推动了波澜壮阔的“湾生回家”浪潮。陈宣儒说:“湾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你认同了那里,那里就是你的家。台湾是我的家,日本也是。

曾帮179人寻根 还有9人没实现
Q:替湾生圆梦的漫长过程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A:我曾经替一百七十九人圆了归乡寻亲或认祖的心愿,我最遗憾的是我曾经承诺九位湾
生,要带他们回台湾,重返花莲吉野村,领取他们的出生证明,因为他们都一再强调:“
如果日后只有死亡证明,却少了出生证明,我的人生就好像缺了一角。”结果等我筹到钱
时,九位已经走了四位。
其中,桑岛静子和高桥智子两位奶奶更都是只差了十二天和廿三天,就这样含恨辞世。
道助先生则是就差一步。他曾被征召到南洋作战,受伤后只身回到日本,心中一直挂念著
弃养在台湾的妻儿,我都帮他联系上了,但是台湾儿子却一直抱怨当初被父亲遗弃了,不
愿相会。道助临终前都没能见到儿子,只能在遗书上写着:“我想跟儿子重逢。”后来,
我真的把他的骨灰、外套和遗书带到台湾,交给他的儿子,他当场大哭,他说:“对不起
,我一直怕父子相逢后,妳会跟我收钱,我才坚持不去日本相会。没想到,就这样,我错
过了,这是人生最大的遗憾,我永远没有机会再叫一声欧多桑(日语,父亲之意)了。”
但他不忘叮咛我:“请把我的遗憾,在其他人的身上更圆满。”就因为这句话,每一回遇
到挫折时,都让我能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14年来 因不擅言词受到许多怀疑
Q:如何让别人相信妳这个陌生人,其实就是妳替湾生圆梦的最艰难考验?
A:这十四年来,最大的感慨就是人言可畏。很多人都怀疑我的动机和目的,总觉得我别
有所图,谁会相信有一个傻子愿意为不认识的人做这么多的事。我遇到太多怀疑的眼光,
也听过太多的杂音,说我利用姿色和身体不知骗了日本人多少钱,还有人说我被人包养。
我有亚斯柏格症,不擅长解释,很多话说不清楚,每回受辱回家,只能提起毛笔,在卷轴
中不断写下“尊严、尊严、尊严…”写得越多,就代表我受的挫折越多,我只能祈祷“让
时间替你说话,让天给你公平”。
期间我要谢谢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助理高华禧,看我受委屈,哭得比我惨,我只能装得比
他更勇敢。他知道我缺钱,竟然经常偷偷塞钱给我。另一位是负责骂我的白长菁,每回见
我掉泪,她就骂我:“妳哭啊,再哭啊,妳等著被人家瞧不起吧。”一位温柔,一位冷酷
,都给我极大动力。
湾生爷奶们会讲台语 爱唱雨夜花
Q:电影中透过《中华民国国歌》和《雨夜花》等歌曲的记忆来表现那个特殊历史时空下
,政治与艺术对人生的影响,非常犀利,妳怎么看这种手法?
A:那一天,松本先生重返母校跟着小朋友一起唱出国歌的时候,我们确实都吓了一跳,
这才明白,国民政府来到台湾时,还留在台湾的日本人都要跟着唱国歌,即使那是赶走他
的政治力,强迫他去学唱的歌,但是他还不愿割舍这段记忆,所有能跟台湾连结在一起的
记忆,他都不想忘记,不管是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
至于《雨夜花》,其实不只是冨永胜会唱,所有那时候廿岁上下的日本人都会唱。我在寻
访中遇见的湾生爷奶都会讲台语,甚至都坚持要我讲台语,最后还要和我合唱《雨夜花》
、《望春风》和《十八姑娘一朵花》这些歌谣,我说我不会唱《丢丢铜仔》还会被他们笑
。他们是这样怀念著自己的成长时光。我相信,政治确实想要改造他们,但在他们心中,
他们只想回味自己走过的人生岁月,那种青春乡愁早已经超越了政治。
Q: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妳看到台湾户政的进步吗?
A:我曾经被视为麻烦人物,因为不管人家见我不见我,我就一定守在办公室门口,等他
上厕所或下班前,直接提出我的要求。因此有位主任在退休时还把我列入交接清册,要接
棒的人小心应付。我其实满同情他们的,毕竟,在数位化之前,要在满屋子的历史档案中
翻箱倒柜找八十年前的资料,有如大海捞针,何况还是他们看不懂的日文资料。如今不但
全部数位化了,而且还有新旧街道的对照图表,方便极了。八月底时,我已经协助一百七
十九位湾生回到台湾,领到他们的出生证明,不管男生女生看到他们的出生证明时都是热
泪盈眶。
Q:不过是一张出生纸,对“湾生”而言为什么这张纸这么重要?
A:我相信是因为他们回到日本的日子其实不好过。国民政府赶他们回日本,但是回到日
本祖国,他们依旧被当成异乡人,备受歧视,因为,他们说日语的腔调与众不同,一般日
本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就是永远的异乡人,人生必须重新开始。看到户籍誊本会哭,是因
为他们看见了昔日家人的点滴纪录,好像又和家人在台湾重逢了一次。
咬牙坚持拍完影片 带着无悔回家
Q:遇见这么多“湾生”,最让妳伤感的个案是什么?
A:有一位湾妻,林胜子奶奶。她因为母亲只身来台,又死在台湾,很可怜,所以决定留
下来,嫁给台湾人,好陪伴母亲的骨灰。我刚开始要采访她的时候,她只冷冷地告诉我一
句话:“我的爸爸和姊弟就要被引扬回日本的时候,我的公公担心我反悔,跟着走了,再
也不回来了,于是就把我锁在屋内,于是我连再看家人一面,说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要问我的过去吗?”
我问不下去,我只能把她当成朋友,绝口不提往事,有空就带着和菓子来看她,陪她聊天
。两年之后,有一天,她终于带我走进她的二楼小房间,里头种满了各式的百合花,她说
:“我母亲生前最爱百合花,所以我要把每种百合都种得很漂亮。”话匣子一开,她的故
事就这样滔滔不绝地倾吐而出了。
Q:电影中的“湾生”都已经逐渐老去,妳挡不住时间,也留不住青春,妳还想做什么?
A:湾生的故事是我这辈子说也说不完的,记也记不完。我很怀念前九年那种没有媒体追
访的日子,单纯地看到湾生因为找到了人与事而欢欣,或者因为挫败而啜泣,我只想继续
记录他们的故事。我还在帮湾生找他们的小孩,找死去的妈妈,找未婚妻,找五岁被留在
台湾的妹妹…现在最开心的是不只有我可以带他们回家,有更多的人愿意来帮忙。
Q:妳怎么回头看这趟长达十四年的“湾生”之旅?
A:无悔。奇蹟在坚持中被看见。我不但催生完成了这部影片,老天爷甚至还赐给我一位
冤亲债主,陪伴我走过最艰难的这两年,他愿意典当房子帮我支付所有的花费,但愿拍完
电影后有能力还清所有天使的借贷,只带着“无悔”两个字回家就好了。
作者: shinshong ( )   2014-10-20 23:43:00
可是电影版有人因为这部片崩溃耶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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