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25万张照片全是日本的谎言!走过广岛、福岛两大核灾,他用相机战斗到生命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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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日本最“反骨”摄影师的福岛菊次郎,曾因举办摄影展追究昭和天皇的战争责任而面临无数死亡威胁。他从事报导摄影超过60年,拍下逾25万张照片,一生极力用相机战斗,揭发日本最不堪的真相,包括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受害者、安保斗争、“水俣病”汞中毒事件、与近年的福岛核灾等。他在今年9月24日病逝,享年94岁。
对天皇追究战争责任引来杀身之祸,他自备棺材也要办展览
福岛菊次郎出生于1922年,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23岁曾被编入自杀攻击部队,若美军登陆日本,他就要背着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用生命守护天皇。他曾被派到广岛,后来因部队转调而幸运逃过原子弹轰炸,但朋友们全数在那里丧命。
在战后目睹原子弹被爆者的惨状、因征兵破碎的家庭、迟迟等不到赔偿的殖民地士兵后,他深深体认到战争带来的伤害,认为天皇欠人民一个道歉。在昭和天皇病危时,为了提醒众人战争之可怕,福岛菊次郎举办“战争的责任”回顾展,认为天皇必须为战争负起责任,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当时福岛菊次郎因为癌症而切掉半个胃,必须以虚弱病体应付攻击展览会场的爆竹与子弹、“晚上走路小心一点啊”、“我会降下天罚”等无数右翼份子的恐吓,但他没有退缩,反而自己做了个棺材揹著跑,展现“要杀就来吧”的气魄,毫不畏惧这些迫害,持续拍照并撰文谴责日本政府在战争对人民的伤害。
潜入自卫队、拒领国家福利、无人岛自给自足...
这并不是福岛菊次郎第一次受到威胁,他曾经拍摄反对美日安保条约的一系列抗争、潜入自卫队揭发新型军火开发真相、参与反对建设成田机场的三里冢斗争、工厂排放污水而导致“水俣病”的汞污染事件等,每一张照片都是用生命拚搏而来。在公开自卫队照片后,他曾在回家路上被暴徒打断鼻梁、自宅也莫名被烧毁,但他只是冷静地对孩子说:“要是爸爸怎么样了,请记得打电话给律师,解剖我的遗体。”
“要是国家自己就在犯法了,我的照片犯法又有什么关系?”尽管揭发自卫队的照片是违法的,他认为国家自身就在破坏和平宪法,自己的照片是在揭露真相,犯法又何妨。
对抗国家暴力的人,也有骨气拒绝国家的福利。他曾在濑户内海的小岛自给自足生活,拒领国民年金、也不接受子女的经济援助,尽管因为手术失去半个胃,体重只剩37公斤,当福岛发生核灾时,他想起广岛的悲剧,立刻赶到现场记录。
揭露日本无数谎言的现代唐吉诃德
福岛菊次郎的摄影生涯,起源于一名被爆者。他在1952年认识被爆者中村杉松,对方饱受原爆症折磨、痛苦得在大腿划满刀痕,日本政府却碍于美国而无法公布这些真相,因此恳求他拍下自己凄惨的姿态、让世人知道原子弹的可怕。一声快门过后,福岛菊次郎的一生就不断以相机战斗,对抗国家强权。
日本《每日新闻》曾连载“生きる物语:硬骨のドン・キホーテ”系列文章,封福岛菊次郎为“现代唐吉诃德”,导演长谷川三郎也拍摄记录片《日本的谎言》来记录他充满反叛的一生。长谷川三郎问福岛菊次郎:“对你来说,(这辈子拍的)这25万张照片代表什么?”而福岛菊次郎的回答是:“日本的谎言。”
“要是为了自以为的报导中立而躲到安全的地方,就无法接触真相!要是没有亲自和身历其境的人接触,就无法拍出打动人心的照片!”--福岛菊次郎。
即使世界充满谎言,我们仍能拥抱真实,福岛菊次郎这60年来以相机为武器、赌上性命的战斗,将持续鼓舞每个勇敢追求真相的摄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