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死vs.反废死，其双方论据，都有些无法令人完全信服的症结。目前较周全的，是如王
展星律师等青壮法律人所提之折衷“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强制劳动赔偿被害者家属与支付
牢饭钱”，柯P目前的倾向也是如此......但王律师等仍倾向废死的法界理念，当前实在
也无法平抚民愤，尤其是台湾“一审重判、二审减半、三审猪脚面线”的现实状况下
(毒枭刘金龙虐杀幼童案，从死刑到无期到有期，最是“经典”)，更是令社会发指。
然而，若不信任台湾司法(参考江国庆枉死案、前述之刘金龙案)，为何相信死刑必然公道
？又为何台湾主张维持死刑的民众仍居绝大多数？这是网络闻人郑立(即Chenglap、我板
中肯C大)参酌美国司法与国情，近日抛出的两大问题，值得双方共同省思：
http://www.thenewslens.com/post/170100/
接下来本文不谈什么“杀人者的成长背景与罪行动机，社会必须共同承担”等高空论调，
而是试从历史与时事脉络，阐释为何推动“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强制劳动赔偿”是比死刑
(有点严肃)乃至虐杀(非常猎奇)，更属理想的惩戒极刑。
首先，废死派应正视，死刑的作用绝非泄恨而已，死刑绝对有其吓阻效果！若一味指责反
废死派只想着“一命抵一命”、纯粹泄恨，那也太低估了占多数的反废死派(据民调高达
近八成)在理性上，同样也是真心希望稳定社会治安、只是诉求机制不同的悲愿......废
死派必须理解，绝大多数的人类，必然害怕判死这一点“贪生怕死”的常识；死刑，绝对
能遏止俗世恶行中，贪嗔痴所衍生的三大罪孽，亦即财杀、仇杀、情杀。
再者，反废死派也应省思，除了无法挽回的判死冤案曾经存在、日后也难免再现外，死刑
虽能吓阻多数人、却也适得其反地鼓动了少数丧心病狂者！对曾文钦、郑捷、龚重安之流
而言，死刑反倒是满足其成名与解脱的捷径......然而，最不能令被害者家属与反废死派
心服的，就是“悔意怎么判定？加害者的悔意，能让被害者复生吗？”“我们为何要纳税
养这些人渣一辈子”等，这确实是政府欲顺应所谓“世界潮流”(〈公民与政治权利国际
公约〉，俗称人权两公约)来推动废死时，所遭遇的最大民意反弹。
其实，有接触过台湾监狱环境者就知道，“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强制劳动赔偿”，对加害
者而言，恐怕是比死还可怕的生命凌虐，也绝对不会让藉杀求死的丧心病狂者讨得痛快
(所以配套措施的一大前提是，绝对不能把监禁环境弄得像挪威那样优渥，参见布雷维克
狂杀77人后来过得很爽一案@@)：
不得假释，使非冤狱的故意加害者无法心存侥幸，强迫劳动也是至死方休。如此一来不但
顺应了所谓的世界潮流，二来也符合“以命抵命”的惩罪概念，三来仍保有冤判下尚可挽
救的余地......坦白说，冤狱犯仍要有基督山伯爵般的心脏......相对的，失去获释希望
，对绝对缺乏清白证据的故意犯而言，就是凌迟──美国许多被判处数百年刑期的终身监
禁犯，不待国家来处决，就趁机自行了解──而这正是曾文钦、郑捷、龚重安等孬种唯一
所恐惧的！
比绞刑(英日)、电椅与毒针(美国)、斩首(沙乌地)、枪决(朝鲜等)更有吓阻力的惩罚当然
存在，那就是泄恨与惩罚的极致──古中国的伟大发明，凌迟.......但历史证明了，就
算千刀万剐(气绝前就被阉割与断肢)这么可怕的复合式肉刑“寸磔”，对曾、郑、龚这类
连自残都没勇气的人渣而言，虽能吓阻其犯罪，但对于某些义愤杀人或官逼民反者而言，
还是没有吓阻力的──而这些人的数量，在乱世或鬼岛，恐怕还远多过于丧心病狂者。
中国最后两批被凌迟的战犯，是太平天国的王爷石达开，与幼帝洪贵福这两批造反者。石
达开不亏为豪杰，被凌迟时“所属不胜痛楚惨呼”，他不仅斥之“何遂不能忍此须臾？当
念我辈得彼，亦正如此可耳！”，而自己到气绝前都不吭一声；至于洪贵福遭凌迟时才国
三，只怪生错帝王家，其惨况就不待言了。
中国最后两个被判决凌迟的平民，是1905年一个叫符珠哩的奴才(警语：很可怕，别搜寻)
，和1907年的革命家徐锡麟。符珠哩的女人，被蒙古王爷主子给凌辱了，义愤之下他就把
主子给杀了......奴杀主是重罪，遑论杀藩王根本是造反，所以被重判了蒙古传统的油烧
刑──把热油灌进口腔、然后点火，不用柴薪就会自燃的一种火刑；讵料慈禧太后觉得蒙
古这招未免太野蛮了，就改判较文明的凌迟(咦？)......猎奇的法国驻北京军官，把全程
都给拍下来了......但如此恐怖的景象，也无法吓阻官逼民反......
尽管凌迟在符珠哩死后两周于《大清现行律例》中废除(大概是透过法国吓坏了全世界吧)
，但由于徐锡麟杀了满州督抚，开响了排满革命战术成功的第一枪，清廷为了杀鸡儆猴，
便在如课纲微调般的黑箱作业下，仍旧执行了刑法中已不存在的恐怖凌迟──徐锡麟在当
时看来恐怕也是丧心病狂，临刑前竟含笑留影、受刑时仍大呼革命口号，看似不下于高呼
民国万岁的竹联帮刘焕荣，其壮烈唯击毙伊藤博文的安重根堪比......
还能有更残酷的刑罚吗？没有了；可是，结果我们都知道；比符珠哩更激愤、比徐锡麟更
不畏死的正常人们，还是前仆后继地把暴政给推倒了。
至于对丧心病狂者而言，或许视这个相对正常、但仿佛仍旧剥夺了他们幸福与存在感的国
家社会，也是一种不友善、必须毁灭、但求同归于尽的暴政吧......但是，岂能让他们如
愿求速死？这恰恰持续鼓励人渣们，想死却不敢死，就继续无差别随机杀人吧......
前阵子竹东地痞一家虐杀、奸杀少女命案，若根据以命抵命、从犯同罪的正义，其结果将
是参与其中的投石女童，其父母都将由国家力量处决正法──换言之，虽然咎由自取，但
国家因此制造了孤儿，也将是不争的事实......这样成长下来的女童，恐怕就会是龚重安
第二、郑捷第三、曾文钦第四、某某某第N......
反之，若其父母在牢狱中，以失去一生的自由与辛勤劳动(不从的配套措施可以是鞭挞，
基督山伯爵也吃过很多鞭)来偿罪，对于不会变孤儿的犯人之女，或许也仍有深深的负面
影响──但至少会有教化全家人的机会，而不只是徒留孤女憾恨。至于更出名的陈进兴
(伏法)与张素贞(卖淫求生)之子的例子，只能说美国养父母必受神所祝福......
也因此，并非基于同情故意犯(尽管陈进兴的成长过程确实很扭曲)、而是基于避免更长远
的社会问题(变相鼓励无差别随机杀人，加害者后裔亦沦为衍生症结)，我支持“终身监禁
不得假释+强制劳动赔偿”，配套措施可以是鞭刑什么的，反正不能再是“一审重判、二
审减半、三审猪脚面线”这套......坦白说，陈进兴之辈根本也不怕死呀......迫其一辈
子踩发电脚踏车，这么有意义有贡献的事情，对他们而言还比较痛苦吧，而且对缺电的台
湾也会有帮助(认真)。
政府应强化家长、师长、社政与医疗院所的权责，扩大精神医学卫教，并建立让异常家长
与学子接受强制辅导乃至就医的机制(孩子严重异常，父母家教乃至其心神多半有问题)，
但目前此机制仍脆弱得令人发指...
但可想见的，台湾的民粹氛围，只会徒然添派学校、社福与医疗机关的业务，家长仍不用
负责、孩子永远最天真、都是别人把我孩子带坏的...讲白一点，许多匪夷所思的市井家
庭，不愿带孩子赴儿少身心科就诊，香灰倒是吃了不少！只会临时增派警力的政客，赶快
醒醒了。
延伸阅读：臧汝芬医师《人不可能一瞬间变成杀人犯》
http://m.commonhealth.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
“我的门诊里好多这样的小孩...”；“只因为不让他打电脑，就真的砍老师...”；
“长大后，他就出现反社会人格...”；“他渴望的本来就是死刑，他不会有悔意，
更不会因为死刑而得到道德上的后悔感、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