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gdluck (祝你好运)》之铭言:
: 以前每个公务员都爽到翻天 上班烫头发 去健身房 逛街买衣服 都见怪不怪
: 阿匾上任后 到处抓包这些人 搞的台北公务员人心惶惶
: 好家在马冏、郝北北接班 让台北公务员松一口气
: 现在又换科P上任 犹如阿匾2.0 又搞得台北公务员每天提心吊胆
: 台北公务员越来越难做的八卦?
时间:十二月二十四号,2015 晚上 11:30
地点:台北市政府大楼内,某办公室
又是个寒冷的台北夜晚,窗户外闪烁的街灯渐渐模糊了,
但又或许是我的双眼已经逐渐失焦。
双手已经僵化不听使唤,却吃力而痛苦地敲著键盘,
赶着将明天七点半的会议报告内容归档,再三校对,
因为我知道,
如果明天早上,或未来每个早上,
资料出了任何一点差错,隐瞒任何一点实情,
那我的生涯将就此结束。
但或许也该这样吧,结束,在现在来说,看来好像也不坏。
我起身到茶水间倒杯热开水,
舒缓因为一早会议而干涩到现在的喉咙。
走廊上依然灯火通明,里面的人各个沉默著,像没有未来一样的瘫在电脑桌前。
这时,我看见以前的大学同学阿龙,苦恼烦躁地翻著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
阿龙曾经是班上的风云人物,
出声在政务官世家的他,从小就家境富裕,
班上没有一个女生不喜欢他,他也从不掩饰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世,
身边的女友一换再换,跑车一台接一台的开。
毕业以后,他凭着他父亲的庇荫,
到市政府理人事部门找了一个凉缺,以为从此之后能过著轻松写意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常,2014年底那次的风暴改变了他的家,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父亲的党派失势落败,父亲从此抑郁寡欢,提前退休,
回到家便一病不起,连像往常在办公室津津有味地看着联合报也显得吃力。
全家的生计靠他一个人支撑,他只好继续留在市政府里。
谁知道新上任的市长是个工作狂,不,简直是个发了疯的流浪汉,
二十四小时以办公室为家,还帮每个市府的工作人员添购一张行军床当尾牙礼物。
从此之后,他开始得参加每一场与自己有关的会议,
手机的闹铃,
从原本设定在下班时间,变成设定在起床时间。
他必须在时限内完成之前好几倍的工作,
还要为了核对遴选系统里的选民资格而日日盯着电脑萤幕,
不再有时间上ptt在自己热爱的小板上发言起哄带风向。
阿龙变了一个人。
但我实在无能为力去拯救他。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回家了,
女朋友也因为我不再能每天陪她一个下午而选择离开了我。
我像被困在地狱里面,每天耳朵里都传来令人恐慌的声响:
“嗡嗡嗡....嗡嗡嗡....”
看着圣诞夜满街欢天喜地的人群逛著街,
花着他们良心老板们给的丰厚年终,
而我,在这里,逐渐死去......
不行,我必须逃离这里。
我胡乱地收拾了桌子,不小心文件一股脑撒了满地,所幸丢下不管了。
我跑出办公室,冲向电梯,按了下楼纽。
警铃响起,走廊的上出现一张张疲惫而困惑的面孔,
而我,隔着玄关看着他们失焦的双眼。
“抱歉,但再不走,我就走不了了.....”
电梯门打开,泪水在我眼眶中打转,
我多想拯救那些荼炭的生灵们啊.....但是.....
唯有先留这自己一条性命.....
我一定会回来,而那次,我会带着你们 一起离开这个充满恐惧的城市......
电梯门再度打开,
我看到了大门口就在我眼前。
这是个多么陌生的景象,却好像散发著光,在招唤着我:
“来吧!投入我的怀抱!”
脆弱的肌肉撑着格格作响的骨头,我拖着身躯,
使尽力气向前。
长期坐在桌前的脚不再有力,
每个中午只能花三分钟吃下的食物,在我胃里打转着。
我跪了下去,一股恶心的气味直窜鼻腔,
吐在大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手快要撑不住地。
也许,这真的是个魔咒吧。
我之前也天真的以为别人像我描述的公务员生活是真实存在的,
但看来我太大意了......
我感觉到生命正一丝一丝地从我体内被抽走。
好几天没阖上的眼皮正一寸寸地缓慢垂下。
最后一幕,是警卫从桌前站了起来,赶忙飞奔到我身边。
闭上了眼,但我仿佛看到了,
岁月掩不住的爹娘纯朴笑容,梦中的姑娘依然长发迎空。
台北市政府,不是我的家.........
突然,我听见推车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往我这里来了。
一双手按住我,在我身上插入针筒。
朦胧中,我感觉到各式各样的管子被插入了我的咽喉和动脉之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
映入眼前的
是那张熟悉到令人惧怕的脸。
那是只属于恶魔的脸。
“看来我装叶克膜的技术还没退步嘛,”恶魔对一旁的警卫说到。
“醒了吗?看起来是没事了。”
我侧头看到大门就在不远处,却像被黑洞吞噬了一般,离我越来越远.....
耳边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嗡嗡声,
他的话,像从地狱伸出的手,抓着我,拉着.....大声说著.....
“没事的话,明天早上七点半,
我们
继。续。开。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