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东方)An old-fashioned fairy tale 17

楼主: liouji (Nowhere)   2018-02-06 16:56:36
Actually it's an old-fashioned fairy tale, they said.
〈17〉
坦白说她曾想像过几次,每次想像都感觉像梦,像天国;如今想像的画面就实际在眼前,
是现实,比地狱还像地狱。
醒来时以为自己还在醉,仿佛酒精犹在血管中奔腾,头痛得连要爬下床都得死命花上全身
力气。睡了一晚,朵蕾米从几乎无法自力行走的烂泥勉强进化成可以自行缓慢挪动的烂泥
,下床时撞上床边柜,碰出一声闷响,痛上加痛,边柜上头装了七分满的玻璃杯水面剧烈
震荡,但毕竟没有溅出来。
她想着水杯和冷水壶怎么在这里。拖着迟滞的脚步打开房门的瞬间,冬日早晨的冷空气猛
然灌过来,寒意从颈间入侵,她察觉衬衫钮釦比平时多解了一颗,视线和思考原本还在缓
慢地泅移,直到和一双缓慢睁开,惺忪、剔透而淡的红眸对上眼为止。
──朵蕾米.苏伊特终于看见了。
目睹沙发一隅,从扶手上慢慢直起身,接住从肩头滑落的彻斯特大衣的情人,与泥淖没什
么两样的脑袋伴随着剧痛开始惊人地高速运转,眨眼间回溯到昨晚意识和记忆的断点,回
过神时她已坐到沙发上,单薄瘦削的肩就在一边,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碰,只有狼狈地将
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间。
“……抱歉。”
她知道从昨晚起,即便只是自己的记忆所及,该道歉的事真的太多了,最后还是只能浓缩
成这句话。探女没有答复。高挑的身影安静地站起来,将手里那件驼色的彻斯特大衣沿着
沙发扶手搁到椅面上,骨感的指头探到颈后,理了理灭紫色绒质衬衫的后领,然后伸向脑
后那截乌黑的缎带。
平时整整齐齐系在脑后的发辫有些乱了,乌亮严谨的纯黑缎带微松,朵蕾米不想亦不必去
考虑理由是什么。但她与她不同,狼狈里总归仍有秩序,她听见透明、冰冷,如今仿佛还
有几分飘忽的声音说:“我借一下浴室。”
她只能点头。
浴室的门重新开启时,那头新雪似的白发已然恢复原状。浴室的灯投出来的颀长影子落在
晨光濛亮的地板上,淡漠而朦胧,和隆冬早晨空气的温度与氛围同调,似乎什么时候消失
也不奇怪。
她不晓得有什么办法,只知道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抬起脸,试图从沙发上支起身时,
茶几丝毫不赏脸地给了她第二次迎头痛击,她扶著桌缘蹲下身,余光里那件从椅面上被捞
起的彻斯特大衣又被轻轻搁了回去。
“去洗个澡吧。吃得下东西吗?”
“应该……勉强可以。”
勉强扶著桌缘站直,纤瘦直逼苍白的一截腕从解开的衬衫袖口溜出来的画面正好映入眼帘
,那副折着衣袖的神情非常淡,欠缺情绪,带给她深刻、庞大的困难,只能微弱地开口:
“冰箱和厨房里的东西有需要的话就用吧,没关系。”
回卧房捞了换洗衣物,从颈间透入的寒意趋之不散,朵蕾米进浴室前终于想起该把客厅的
暖气打开。关在淋浴间里,热水兜头冲刷下来,她有那么一瞬间情愿自己干脆就是滩被热
水冲垮的烂泥,简直不能再更糟糕了。
还能再更糟糕吗?偏偏还真的可以。
简单擦干留绀色的长发,披着毛巾窝回沙发上,她差不多抵达了这个阶段的活动界限。一
只沁著烟的马克杯搁到面前,微波后的热牛奶还有点烫,吐司入口时仍微温,荷包蛋和培
根煎得干净油亮。端来的东西状态太好了,显得将东西端来的人状态有多么不好,那张欠
乏情绪的脸庞上总算出现了一些端倪,很淡的疲惫的颜色。
朵蕾米默默看着探女把挽起的衬衫衣袖归位、拂平,从大衣口袋翻出手机。点亮的萤幕上
,电量已将近归零。
“……今晚的约就取消吧。”
然后,清澈冷静的声音这么说。萤幕暗了,那只手将手机翻过来搁在膝头的样子明显有些
毛躁。萤幕暗去前朵蕾米正好来得及觑见一眼,今天的日期:十二月二十四日。
原本就因为宿醉的不适尝不出什么味道,而到了这一刻,味觉终于彻底消失在朵蕾米的意
识以外,甚至连宿醉的头痛也一并忘却。当下她满脑子只有两个念头:宰了昨天晚上喝茫
的自己,或宰了几个礼拜前满面笑容问情人圣诞夜要不要一起过的自己。
朵蕾米已经无从判断今天是礼拜日究竟算不算是悲剧。极其勉强地用热牛奶咽下哽在喉咙
的烤土司,她捧著马克杯,依然只有点头这个选项。
她将杯盘上头的东西清干净后,驼色的彻斯特大衣这回真正离开了椅面。安静地注视那双
纤瘦的臂穿进衣袖里,拢好衣领,她将人送到玄关边,足尖在一片沉默间差不多要往鞋里
探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啊、探女,等我一下。”
跌跌撞撞冲回房间,朵蕾米拉开衣柜柜门,从里头拉出早已预先准备好的纸袋。匆匆关上
柜门,她边走边拆,回到玄关正好拆出包装里头的葡萄红格纹围巾,她原先想试着踮脚伸
手,站到那双红瞳眼底时干脆地放弃了,只小心地把挂著围巾的臂弯伸过去。
“外头很冷,别感冒了。……谢谢妳。”
淡漠的红眸摇曳了,但朵蕾米清楚自己现在不应该干涉。沉默又持续了一阵子,她也不催
促,一直等到那只骨感的手无声无息地探过来,取走那条围巾。真的是那么清瘦的一双手
,她想,却就是这么清瘦的一双手,把醉成烂泥的她不由分说地拽进了家门。怎么可以,
真的是双方都怎么可以。
经历整晚的忙乱后仍旧有序的手将围巾打上,又拢了拢前襟。等人穿好鞋,朵蕾米搭上冰
凉的门把,这才迟来地发现门没上锁。回想起昨日深夜是谁开的门,她也就不在意了,即
便要这扇门一直开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一推开门,凛冽的冷空气迎面劈来,她忽而觉得在有别于预期的时机送出这条围巾究竟是
好是坏,实在难以论断。单薄颀长的身影踏出门外,整个人好像就和那股苍白的冻气合而
为一,只有那条格纹围巾的葡萄红在她眼底形成鲜烈的色彩。
“回去的路上小心。”她轻声说。
蒙着倦意仍剔亮的红瞳回眸给她一个眼神,并未走向电梯,转向楼梯,一阶一阶往下踏去
,最后消失在曲折的楼梯间转角。她直到回响的脚步声听不见为止才带上门,有别于泥醉
的脱力感霎时涌现,但她硬是说服自己还有事得做,才免于当场倚著门板一瘫的下场。
她将最后一点仅剩的力气用在拿起话筒,取消今晚餐厅的订位。更精确一点说,是用于压
抑在讲电话的过程中哭出来的冲动,用简短的三言两语结束确认,挂上电话。不过到头来
她倒是没哭出来,那股想哭的冲动在她身上太诙谐了,比起哭,她发现自己比较想笑。
她扯动嘴角。嘴角当真被牵动的刹那,她心想:朵蕾米.苏伊特,妳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
王八蛋。
(To be continued.)
作者: joanwind   2018-02-06 17:26:00
推!我也曾这么骂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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