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的工作依然要继续,栩宁又下楼去跟广告公司开会,还没进门,堂叔陆宏仁就特意来
找她,客客气气的请他过去总经理室喝咖啡,这咖啡一喝就花了两个小时,重点只有一个
,就是我陆宏仁对于你们两个执行长候选人两不相帮,栩宁出了总经理室,才觉得如释重
负的时候,燕绫又打电话来约她一起吃晚餐,到了餐厅,怎么燕绫他爸组装分公司总经理
赵孝成也在。
就从喝咖啡开始,全部的总经理,董事,甚至经理,或用会谈餐叙,或用有事相商,或攀
关系,或巧遇,通通来找栩宁,但除了小徐说过的那两名总经理跟两三个老董事之外,无
一例外都表示,两不相帮。
两不相帮,就算都是真的,现在只有参与新产品广告的栩宁,可是前途堪虑,要是三个月
后,新产品卖得好,可以说她没有什么功劳,卖不好,光外壳签约跟有参与广告两件事就
可以怪罪于她了,至于想插手其他的,人家抽手都两不相帮了,妳还好意思开口。
终于没有邀约寂静下来的某个下午,栩宁摊开那几个总经理给的方案,不熟悉派系运作的
栩宁当然有委托小徐先看一下,先删减了完全不行的部份,但毕竟是远离公司的前期生产
厂总经理跟物流公司总经理,能让她有发挥的事,不是做完了,就是还要一个月才开始计
画,三个月后才有第一步成效,评分日子早过了,最多就是让她看起来像是有好好上班而
已。
“唉~”
栩宁又突然觉得办公室好闷,生活好闷,跟秘书说一声,栩宁又走上天台,至少这里,算
是寰鼎外面。
走到远方栏杆旁,偷偷躲在水塔后,栩宁想自己静一静,看着暗下去的天色,寰鼎大楼所
在的旧办公大楼群,突然有种衰败的感觉,不远新大楼争天似的高窜,那长长阴影快盖过
了寰鼎的所在,虽然换个角度,跟另一侧住商混杂的老街区比,寰鼎依旧是个整齐规矩的
,但这说怀旧不怀旧,说新颖不新颖的尴尬,就如同她在寰鼎一般,刚毕业那年,父亲就
有问过自己,要不要继承,那时因为家里关系,过了四年没任何朋友生活的她,万分不想
进入寰鼎,以EMBA为条件,生平第一次反抗家里,唸完书,打着增广见闻的幌子,逃
跑了,当然那时候还有赵燕绫的帮忙。
但命运,还是将她提前拉了回来,寰鼎直系血缘的继承人,可笑,竟然凭著这个,年轻又
没经历的自己,现在被群众拱上风尖浪头,虽然他们不外乎是希望父亲透过自己掌控寰鼎
大小事,还有单纯的跟田文建站对立面而已。
现在的寰鼎明明要推出关键的新产品,明明新产品有许多漏失,但好像已经没人关心了,
新产品变成了幌子跟角力场,站在其上的自己,要面对的如同巨人的田文建,已经插手公
司庶务二十几年的男人。
上次,赵燕绫误打误撞的帮了自己,这次,还有谁可以帮自己......
风送来一阵鸟鸣打乱了栩宁的愁思,她回过身探头,果然梁郁宣一手拿着三明治在吃,另
一手掰下一些面包边角,随意丢给一旁的鸟儿,打开几颗扣的立领制服,就算配上她的长
发依旧让人往帅气那边遐想,但要真的说,比较像是欧美杂志上穿着裤装的模特儿,有股
俐落大方的成熟气息。
“梁小姐。”栩宁小声地靠近。
梁郁宣方才差点上扬的嘴角,又拉回平直,正在吃著三明治,也不好戴回口罩,于是只好
狠瞪着这个打扰别人休息的不速之客。
又被狠狠盯住,栩宁鼓起勇气,忽略掉那个视线,拿出那年说服父亲让自己去游历的气势
,开口说:“妳听说执行长遴选的事情了吗?”
梁郁宣又抛出一块面包,不否认也不答应,栩宁就当她知道,继续说:“我有不能放弃的
理由,妳可以帮我吗?”
梁郁宣木然的吞下三明治,说:“报告一份获利金额1%。”
怎么又这样,栩宁赶上两步,求说:“我知道你的报告很棒,梁小姐,我可以帮妳处理妳
的债务,只要妳帮我,我也可以帮妳。”
梁郁宣看着栩宁认真祈求的表情,虽然她知道这个女孩子过分天真,但她没想到栩宁竟然
这么......蠢。
想到这个字,梁郁宣忍不住讥嘲:“妳都不问价钱的啊?”
“什么?”被反问的一头雾水,栩宁下意识地开口回问,毕竟生活在寰鼎巨大保护伞下的
栩宁,打从心里没想过这个清洁阿姨的债,自己有没有能力寰这个问题。
梁郁宣挥挥手,打算多废点口水吓吓这位大小姐,省的这个呆瓜又缠上自己,现在清洁的
工作她很满意,一点都不想再更换了,于是嘲讽说:“女人再怎样无能,都还有最后一招
,就看妳,舍不舍得而已,陆大小姐,妳应该了解吧!”
说完梁郁宣就戴上口罩,扣好制服,离开,留下依然在捡拾面包削的鸟儿们,叽喳的为了
生计跳跃着。
栩宁看着鸟儿,刚刚稍微舒缓的沉重又聚拢上来,她目送著鸟儿飞远,才缓缓下楼。
刚要进办公室,小徐又跑了过来,原来新产品生产进入末期后,他这个主要从事原料采购
的主管反而会闲到不行,反正栩宁帮他的事全公司也都知道了,小徐索性不避嫌,常常替
那些不好显山露水的前辈来找她。
“执行长,孙总跟吴总问妳资料看完了,要是决定好了,先跟他们通个消息好帮忙。”小
徐也不客套,直说来意。
“你帮我看一下,时间上勉强可以的那些,就去做吧!”刚说服郁宣失败的栩宁,有些失
了冲劲,本来就不积极的她,更加被动了,满心就想随着时间流逝到终点,算了。
小徐见她有些消沉,问:“执行长怎么了吗?”
“梁小姐她拒绝我了...”栩宁伸出手指“两次,我都提要帮她还债了。”
说到梁经理,小徐瞬间有些尴尬,想了一下才回答:“执行长,据我所知,梁经理是被陷
害背负了一间公司超贷的债务,林林总总加起来应该不少,有个百万以上吧!”
“梁经理到底是怎么欠钱的啊?”栩宁心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算梁郁宣提了那样破天
荒的条件,应该也有转机的吧!
于是小徐就说了他认识梁经理经过,虽然后半是从同事那边听来的:那时候还很菜的小徐
刚进国邦寿险,很幸运的凭著自己优异的学历跟培训成绩,分到了梁经理所主导的新业务
培训计画,所以小徐就开始跟在梁经理身边学习,一开始梁经理算是个好相处的上司而已
,过半年后,莫名其妙的梁经理开始疯狂工作,还跟公司签了入股的契约,连带小徐也因
此受惠颇多,不管在能力增长还是金钱上。
过一年,女友意外怀孕,小徐想结婚,岳父母觉得这个高奖金低底薪的工作不好,小徐才
忍痛辞职,那时梁经理的计画正突飞猛进,获利超越公司估计的两倍,正是需要人再拓展
的时候,但梁经理也没为难他,还包了个大红包祝福他。
过没多久,在几个公司间流浪适应单纯上班生活的小徐偶遇旧同事才知道;自己忙着找工
作的时候国邦寿险莫名恶性倒闭,母公司国邦金控另成立一间泰邦寿险承接业务,但做的
相当差劲,就是卸责而已,至于债务竟然是包含梁经理在内的十几个;因为分红所以有公
司持股的业务承担,巨大的金额逼迫,其中一两个还跳楼或烧炭了,但是国邦算是国内金
融龙头,报纸都刻意淡化,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大消息。
小徐听了之后,马上打了梁经理的电话,却已停话,跑去旧公司,则已查封,本想再找找
,寰鼎却刚好录取了他,接下来遇到梁经理,是三年前在走廊意外打翻咖啡的时候了。
小徐也不知道为何梁经理会改当清洁工,但是看她按时上下班,虽然冷漠了点,但是人还
好好的就好,小徐也就没再深究,只是某天赶不出报告,又遇上她,随口问了下,梁经理
就迅速帮小徐完成,然后拿走了小徐放在桌上的两千块,两人这才开始交易。
听完小徐的话后,栩宁对于梁经理,更加好奇问:“梁经理,很厉害吗?”
小徐点点头回:“很厉害,说真的我来寰鼎,交涉过那么多业务,还没看过比她厉害的...”
那时候还是初出校门的小徐,被寿险公司那套业绩荣誉唬的楞头楞脑的,刚进公司以为有
三个彩带两个奖杯就是绩优神人,哪知道梁经理的办公室,彩带当壁纸,奖杯多到要把不
重要的收起来,光这个阵势,就吓到他了。
那时候才听别的主管说,别看梁经理才跟你一般大,人家打拼很多年了,念书的时候就在
做直销磨底子,毕业了先从话务推销保险开始,没个几月就封TOP,之后总公司调她去
卖基金产品,她又迅速拼到经理的地位。
一开始听到的是神话,后来眼睛看到的叫奇蹟,守财奴似的大老板,会客室连水都不想给
,走的时候立马签了两单,更别提董娘们,那时候梁经理刻意整理俐落的短发,订制的西
装制服,配上那漂亮俐落的脸蛋,让他们一众真男人相形失色,那生意更是滚滚而来,更
有些小姐,冲着她,硬是要买超过负担的基金。
就算撇开外表口才,梁经理的能力也从不输人,管理行程跟制作文书的能力也相当优秀,
光凭她的报告,跟客户杀价往往能成功。
小徐叹口气,颇有几分可惜的感慨。
“若是梁经理肯帮我,你觉得,能赢过田总吗?”栩宁问出了最想知道问题。
“她肯看资料就有机会,她肯帮你就一定能胜过田总,因为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教我们
这些菜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出不能达成的事,丢了它,别浪费时间。”小徐的眼神中
,吐露出一种莫名的崇拜。
栩宁点点头,或许是自己一点赢面都没有,人家才懒惰搭理吧!那这样,是不是也有一条
能在田总底下,保全自己小小股份,让家里有个生计的路呢?
想到这,栩宁连忙请秘书拨电话给张律师。
“执行长,你找律师,那我先回去了。”听见栩宁的吩咐,小徐知趣地回避,栩宁想想,
这件事不要再下属面前说比较好,于是点点头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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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拼日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