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是一部以迷雾之子与潜伏之赤途为原作的二创奇幻小说
本来打算全部写完才发出来,但预定篇幅满长的,
要一口气读完可能也不方便,于是改成写一个段落发一篇了
虽然剧中借用了迷雾之子的世界观(主要是三大金属技艺),
但我将故事背景设定为平行宇宙
主宰星球的碎神、过去的历史、绝大多数的角色等,都与迷雾之子原作无关
不过剧中会涉及执法镕金后追加的金属技艺,以及一部分出现在执法后的金属技艺应用法
建议没看过迷雾之子、还没有阅读执法镕金并害怕雷设定会丧失乐趣、
不喜欢此类二次创作的人自行斟酌是否要往下阅读
相反的喜欢迷雾之子世界观,
想看更多有趣的金属技艺运用法(下图为例)与异能战斗的人,
我可以满怀自信地推荐你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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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鉴于一些如标楷体、粗体等字体效果无法在PTT上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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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耽搁了这么长篇幅,以下正文:
※
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青年咬牙瞠目,跳进沸腾的血河。
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青年强忍反胃,啃起人堆成的肉山。
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青年放声嘶吼,拔出深陷眼眶的手指,挖向自己的内脏。
放弃的唯一时机只在踏上这条路之前。
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发现这件事情了呢?
Hoid
※
这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卧室。形成房间焦点的大床上,一男一女正紧紧相拥。两人耳鬓
厮磨,吐息可闻。
他们的肢体动作更加热情。手指如兴奋的蜘蛛般在对方身上爬过,不时相接的嘴唇交
换著闪亮黏稠的体液。
然而……和充满情欲的表情不同,两人互望的眼神是难以置信的冰冷而理智。以细微
音量倾吐在对方耳边的也非甜言蜜语。
若要说为什么,因为这个看起来像卧室的地方,其实是一座小小的舞台。窗外佩枪戴
甲的看守是观众,而他们是以迷惑观众维生的,专业的演员……
“铁锈的,你在想什么?把我叫来这种地方?你知道诺达和我打过几次照面吗?”
“显然事实是他没能看穿妳的伪装。”男人不耐地说,“现在没空说这个,我们得先
离开这里。”
也许派来观众的家伙自认已足够小心,但两人的声音小到即使烧了锡或汲取锡意识,
也要紧紧相贴才能勉强听见。女子的红铜云更是进一步阻止搜索者察觉她正使用镕金术的
可能。
观众们只能沉醉在演员凭妆容与演技所演绎的故事之中,不会看到那些发生在舞台之
外的肮脏事……
女子捧着他的脸颊吐露芳华。“不,在你给我解释清楚,要我冒身分暴露的风险来这
里是为什么之前,我什么都──”
“闭嘴,”男人成功在不提高音量的情况下透露出情绪。“这是你欠我的。”女子的
双眸燃起怒火。他的手仍在抚摸女子的背脊。“如果你要冒的只是这样的风险,那就给我
乖乖的冒!”男人低吼。
他立刻后悔任凭心中的感情主宰了自己──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但看到这一幕
,女子眼中的怒火反而黯淡下来。
“……抱歉。等我们出去后,我会将一切解释清楚。”男人以放柔的声音保证。“所
以──”
不等男人继续说下去,女子就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男人捧起女子的脸轻抚著,眼中第一次闪现柔和的神色。
下一秒,他整个人猛地一抽,紧抓着腹部倒在床上。他惊喘出声、咬牙呻吟,额头上
迅速现出豆大的汗珠,仿佛忽然被人捅了一刀。
女子惊恐地尖叫着求助。看守们立刻察觉不对,急匆匆地赶来打开了那扇开关程序繁
复的门,涌入房中。
看准了这一刻,一道浅浅的波动在两人周围的空气中燃烧起来,将他们与舞台相隔开
来。
女子和男人不约而同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是让新的角色上场的时候了。这会是一场完美的表演,可惜除了演员,没有人能够完
整将它看到最后──
※
规则X:希纳米札瓦村中的不特定人物,会受到神金的镕金脉动影响,陷入极端疑神
疑鬼的状态;规则Y:塔卡诺与托米会在净罪节当晚,芙鲁德则会在数天后,因为某人强
烈的意志遭到杀害;规则Z:所有人都相信,在希纳米札瓦村中发生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事
情,都是村中的大户──索诺家的杰作。
三条规则的存在,最终导向一个无法避免的结果──
芙鲁德的不幸与死亡。
只要有菲泽莉恩在,芙鲁德就能够不断转生到“别的世界的自己”身上,逃避死亡的
命运。然而,芙鲁德的心之寿命已将耗尽。肉体的消亡可以透过更换避免,心灵上残留的
伤却无法轻松地治愈。
一次次目睹自己亲爱的伙伴们互相误解、伤害、杀戮,她的心就像被反复敲打的钉子
一样,渐渐扭曲……
她已经意识到了,如果自己不在接下来的几次战斗中获得胜利,这漫长的旅途就将抵
达终点。
也许就此放弃,任凭耗尽寿命的心灵与神金融为一体,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那是安宁,是永恒。是不再痛苦的保证。
但为了抓住与伙伴们幸福的未来,芙鲁德决定要继续战斗。在这神金鸣泣之时──
(本话完。
神金鸣泣时 近尽篇的第二话,将于下周四继续刊载于本报的同一专栏)
瑟扣不知道第几次扫过这几行字后,把今早才送来的报纸轻轻放到床边。已经被翻得
有些皱褶的报纸,和这间不透风不见光、杂乱如麻的房间非常相衬。
近来,这部在《坚耀日报》上连载的大众小说,已经几乎变成了他生活的重心。《神
金》刚开始连载时,瑟扣就已被其生动的村落景致与生活描写吸引,但如今深深打动他的
是不同的东西:奇诡的结构、巧妙的误导与反转、蕴藏在刺激表象下动人的内涵……
三条规则的设计着实精妙,瑟扣心想,单独成立时害处不大的几个要素,一旦重叠在
一起,就如同复合术一样,能够爆发出巨大的灾难。不错,回头看去这无比明显。单是芙
鲁德的伙伴们所遭遇的生活问题,以及神金对他们精神的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而
且将迄今连载的几篇故事互相对照,就能很容易发现,塔卡诺与托米之死根本是独立的事
件,与受神金影响的人完全无关;然而,在希纳米札瓦村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故事的主角
们总是会相信,因为塔卡诺与托米在“净罪节当晚”这个有特殊含义的时间点遭到杀害,
自己肯定也受到索诺家,甚至是整座村子的威胁,而有生命危险。本来就已疑心病缠身的
他们,便会采取极端的手段保护自己,犯下一起又一起惨案……
剩下最大的谜题是,那个抱着强烈决心杀死塔卡诺、托米,与芙鲁德的人究竟是谁?
我敢拿自己的左手赌是塔卡诺。那女人在神罚篇与清罪篇中的行动太可疑了,更不用说散
藏篇中警方鉴定出她的死亡时间有问题。犯人伪造自己的死亡在推理小说中也不是什么新
鲜事。只是动机是什么?还有希纳米札瓦大灾害又是怎么回事?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
不知过了多久,瑟扣才从吸毒一般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只能把精神用在这种地方,你
也真是了不起啊。他在心中自嘲。这具肉体健康、强盛、危险,精神却已残破不堪,无法
再以正确的方式活着……
原来如此。他的心之寿命也快要到头了啊。
心灵也有寿命──这是完全违反常人直觉的事情。他们的肉体通常会在心灵之前先被
疾病与伤残锈蚀,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作著长生不老、百病不侵之类的白日梦。然而神金
的作者,霍德,显然对此了若指掌。这家伙该不会像自己笔下的芙鲁德那样,活过了数百
年吧?
某个拥有双金的家伙把绝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写小说上?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点。瑟扣
耸了耸肩,开始穿起在床上揉成一团、皱巴巴的克服。
※
晨间的空气有些寒冷。瑟扣像往常一样走在往东荣通讯社的路上。克雷尼恩式的宽大
楼宇──不能用矗立形容这些又长又扁的建筑物──坐镇各处,穿着泰瑞司袍子与克服的
人擦身而过,象征过去的马车与最前沿的汽车共用同一条沥青路。
这是在浦港这座都市里,充满矛盾,却已经见惯的,日常的风景。
所以会碰上那个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这一年来,她也变成了自己上班路上一道日
常的风景。
梦织穿着一身干练的军装,静静伫立在路旁。她直视瑟扣,脸上的神情像是正盘算要
怎么扑击猎物的猫头鹰。
瑟扣的肋骨忽然痛了起来。不,是一直都在钉著肋骨的痛楚,忽然变得更鲜明了……
他不禁瞥了自己的右腿一眼。只要有那个意思,他就能变回过去的自己。但经历了那
些死亡、背叛、破碎……即使按一个开关就能让自己继续下去,有意义吗?那和机器有什
么分别?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没有搭理她,迳自走了过去。
她也习惯了他的冷淡,一语不发地与他擦身而过。一年以来,次次如此。
……这样就好。现在的你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报社小职员。瑟扣在心里对自己说,使
自己过得尽可能平静而安详,这样的愿望,没有人能够责备吧?
所以,假装不存在就好。无论是心中的悸动、肋骨的痛楚,还是右腿那沉甸甸的重量
……
※
但事与愿违。来到东荣通讯社,瑟扣立刻被社长叫到了办公室。
社长皮笑肉不笑,“阿扣啊,你自从去年离开大使馆,就拒绝参加任何采访工作,每
天做做简单的文书,写写空洞的诗歌……”
瑟扣控制自己不要显露不快。社长那副像在拉客的样子,是已经明示接下来不会有什
么好事了……
“……可是啊,男人应该永怀野心!你总不会想一辈子写那些无聊的垃圾吧?”
瑟扣笑笑,不置可否。
“今天我要提供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社长的热情丝毫不减,“特审课的新任
课长诺达先生答应了我们的采访请求,而且指名要由你来采访!”
特审课?那家伙想要利用我干什么?
“这个嘛,接下来的话可不能大声说。”社长清清喉咙,装模作样地说。他身子前倾
,跨过办公桌,凑在瑟扣耳边悄声道:“我这边得来一条小道消息,豪山领事正在接受克
军高层的调查,诺达长官就是调查行动的负责人。”
瑟扣全身一僵。
“……如果你明白了我的意思,想必是不会拒绝的吧?”
瑟扣没等社长说完就汲取了锌。
锌意识储存的是思考速度。填充时脑子会变得像一锅黏稠的汤,汲取时则能使每一秒
钟都变得漫长,使人能在短时间想出周密的策略。
瑟扣充分利用这短短几秒后,释放锌意识。最后他得出的结论和最初的直觉一样:拒
绝提议。
真是浪费。不,反正他已经无用武之地了,藏金术的存量多或少又怎么样。一堆被弃
置的金属是被放任慢慢发锈,还是有人定期保养上油,有区别吗?
瑟扣委婉却坚定地表达否定。几次恳求无用后,社长脸上那越来越勉强的微笑消失了
。
“哼!你真是颗锁不上的烂钉!”社长愤怒地拍桌,“枉费我想让你尽快跟诺达长官
混熟,和豪山领事划清界线,免得受他垮台牵连……”
是啊,说得好像不是你的报社需要和一个即将改变版图的人物打好关系似的。
瑟扣保持恭敬,道歉连连。
“唉,算了……”社长似乎终于放弃了,“我有个商人朋友,拜托我找人帮他写点诗
词。既然你这么执著文学,就去帮我卖他一个人情吧!再怎么有才能的人,一旦失去雄心
,就只能干这种不光不利的差事了!”
※
在社长的指派下,瑟扣来到商人瑞福家中。
这人家里豪奢中带有品味,打扮看来也颇入时。他穿着休闲式的流行款式克衫,头发
短而整齐,脸上和一双瞇得细细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可惜瑞福的谈吐完全是另一回事,他五句话里就有二句自夸与一句低级的笑话,完全
像是个暴发户。
瑟扣开始还认真应话,但过没多久就补充起锌意识的存量来。反正陪着干笑也不需要
什么思考能力。这家伙是找谁帮他搞定装潢与打扮问题的?他不禁在心中挖苦。
过了许久,瑞福终于进入正题。他说自己之前搞到了一位演艺圈的姑娘,她情感丰富
,特别喜欢写诗。虽然两人不久前因故分隔两地,仍有书信往来。前几天收到她的一封信
,信中写了一首感人肺腑的情诗,瑞福便决定要以一首水准更高的诗,回应对方的情意。
只不过,他这几天忙于生意(当然绝不是缺乏文才),稍微缺了点“微妙的灵感”,
这才请来瑟扣写几首情诗作为“参考”,看看能不能起到“活络思路”的作用。
瑞福特别强调,写的情诗不但要回应对方的思念,还要带点鼓励,以及期盼她早日回
归的含意。
斟酌词句了半天,这折磨人的差事才随着瑞福的首肯结束。
辞别满口谢词却没给半分实际回报的商人后,瑟扣迎著夜色走回。
平常这时候他会挑一家与其他几十家竞争对手争奇斗艳的夜总会或酒吧,用钱换来快
乐……不过今天他只想早点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喝个两杯就倒在床上。也许再拿出之前
剪下来贴成一簿的《神金》翻一翻吧。
所以他没有走能够迎向浦港繁华夜景的大路,而是抄了条小巷加快脚步。
一人忽然从阴影中大步走出。在看清来人面目前,那阴沉的眼神已经先刺探过来。
瑟扣一惊,压抑住本能的反应,停下脚步。他很惊讶自己依然保有这样的直觉。定睛
一看,那人一副剽悍的模样,土黄色的军服与闪亮的肩章透露他是一名克雷尼恩的高级军
官。
让他讶异的是,军官身旁站着的并非他的扈从,而是一位清秀貌美的泰瑞司女子,气
质不俗。她以谨慎而带有兴趣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金属之子?这是放任一个完全不
像编制人员的女人参与私下行动的最好理由。
但事情再次出乎瑟扣意料。军官凑向女人耳边嘱咐几句后,女人便干脆地离去。等女
人的背影从暗巷中消失,军官这才开口:
“想要见到瑟扣先生,可真是不容易啊。”他冷冷一笑,“在下诺达,特审一课新任
课长。瑟扣先生,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直觉告诉瑟扣不能让对话进行下去。“抱歉,但我近来真的没有接下采访工作的打算
,我会再向社长传达您的意思……我家里还有急事,请恕我先失陪了。”
他不等回答就绕过诺达,继续大步前行。但才跨出几步,诺达阴冷的声音就从后头传
来:“提醒你一件事,莫戴没来得及被客雅玛.豪山灭口。”
瑟扣差点一阵踉跄,步伐停了下来。
“他目前在我这里。虽然身体缺少了一部份,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从他口中,我听
到了关于你的一些趣事……”
瑟扣心跳如雷。他猛扯锌,加快思考。莫戴……那家伙居然还活着!不,不要紧,他
即便要指控我,应该也提不出任何证据……何况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怎么样,你还有急事吗?”
瑟扣深吸一口气,松开锌,尽可能平静地回头。诺达的冷笑带着得意,认定自己已经
夺回主导权。
“仔细想想,家里的事其实也没有那么急啦……”瑟扣表现出小人物的窝囊,“但我
不明白诺达长官您为何要重提这件旧事……”
“因为我得到了新的消息。”诺达淡淡地说,“一年前,莫戴被认定为香江富商团绑
架事件的主谋,客雅玛.豪山本来打算立刻将他处死。但特务科的黎安科长出面制止,声
称事件背后另有玄机。
黎安科长向军部投了多封检举信,揭发豪山有谋害多名政府官员的嫌疑,最终引起了
军部高层的注意,这才派我来调查。瑟扣先生,你觉得莫戴说了什么?”他施压地盯着瑟
扣。
“我想八成是指控我才是主谋吧。”瑟扣装出试着保持轻松,但还是有些不安的口吻
。正是一个无辜但害怕被怀疑的人会有的反应。“当时莫戴搬出的说词就是这样。如果您
看过档案的话,想必知道那是无稽之谈。”
“是吗?我底下的人反复审问了一星期,但莫戴的说词始终一致。我倒是很怀疑,他
有没有把一个故事编得这么坚实的能耐呢……”
“他在狱中待了一年,都不知道把那些谎话讲了几百遍了,铁锈的,说不定连他都相
信自己编出来的玩意儿了!”瑟扣换上义愤填膺的口气,“有哪个罪犯不会想要推卸罪责
或拖人下水呢?诺达长官,我想您一定明白这种现象──”
“我没有精力,也没有耐心求证莫戴的话是真是假。”诺达冷冷地打断,“我一向喜
欢用最简单的法子处理最复杂的问题。就这件事而言,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杀了你们两个。
你们只是两粒铁屑,对我或对克雷尼恩帝国而言,都无足轻重。”
瑟扣退后几步,在地上一块凸出的砖上一绊,背撞上了巷子的墙。这是演技。他知道
这不过是诺达要胁他的手段,他另有所求。
诺达踏上一步,进逼。“换句话说,我也可以不杀你……只要你愿意指证客雅玛.豪
山才是幕后主使。一直以来,那家伙都是帝国的毒瘤!我早就想为皇帝除掉这个危险份子
了!”诺达的脸因痛恨而扭曲,“你也明白吧?看看你,先前多么受他重用,结果一出事
,就把你扔得远远的?我跟那家伙可不一样,好好配合我,会有你好日子过的!”他的语
调转柔,眼中的锋芒却未入鞘。
瑟扣装出犹豫的样子好一阵子,这才直视诺达的眼睛,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也受
够这种日子了。谨遵长官吩咐。”
他决定要怎么做了。掌心久违因激动而冒汗。这个逆境,其实是自己重新获取豪山信
任的大好良机……
“很好,有瑟扣先生的帮助,明天我就可以逮捕豪山了!不过,有一件事要先请你配
合……”
等等,这家伙又想干嘛?“当然,只要我力所能及。”
“请你立刻随我回公馆,到明天行动为止都不要外出。”
瑟扣的心跳冻结。
※
糟透了。
诺达公馆为瑟扣准备的房间虽然豪华,却与囚室无异。房中没有任何能向外通讯的设
备,甚至连窗户都是为方便监视而设的──透过它们只能看见外头的走廊,有数名全副武
装的金属之子守卫正盯着房中。
铁锈的,如果这房间有什么专门用来对付房中人的机关,他也不会感到意外。诺达这
一手实在是戳到了痛处。
瑟扣躺在精致的大床上,外表平静,心中的焦躁却在沸腾。棉被下的手不自觉地抠抓
着床垫。
显然莫戴不仅还活着,而且紧咬他不放。幸运的是,调查此事的诺达并不在意事情真
相──他只关心如何以此要挟瑟扣,进而除掉豪山。
当然,瑟扣完全不打算照他的意图行事。没上漆的铁锈得比什么都快,等诺达扳倒豪
山后,他有什么理由留着自己这个知道太多的人?
原本瑟扣已经凭锌意识快速拟定了计画:敷衍诺达,等一摆脱他,就秘密通知豪山。
诺达虽有帝国军高层的支持,但豪山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能抢先一步,就有可能反咬诺
达一口。
但诺达的缜密抢先扼杀了这个机会。
不,还没有。他还没有对我起疑,我还是有机会的。瑟扣心想,只要能够想出方法悄
悄离开这里……
诺达当然不会蠢到不搜他的身。连他身上几件只是上了漆的木头饰品都被慎重地收去
,武器就更不用说了。
但他的金属意识藏在一个普通搜身手段绝对找不出来的地方。有它在,外面的守卫根
本不算什么。
真正的难题是这间软禁室与主屋之间的门禁。那被设计成只能透过钢推与铁拉,以一
定的程序操作才会开启──除了被授权且拥有相应金属技艺的镕金术师,其他人极难通过
。
汲取白镴与铁意识,靠力气与重量强行突破?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但是……那
门禁看来十分厚重,纵使耗尽存量也未必能够成功。况且巨响会引起诺达与其他守卫的警
戒,到时就算能够逃离(这还是乐观的估计),自己是藏金术师的秘密也会澈底暴露……
如果这样,还不如等到第二天和诺达一起行动时,再找机会脱身。但那时也许就太迟
了──豪山也需要时间来对付诺达。
我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斗他们的,趁诺达对我下手之前溜掉就好了?瑟扣在守卫的目光
下起身倒了杯水,把焦躁仰头咽下。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答案明显起来。他不想走简单的路。那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为使命献身。
即便为使命献身和一台机器无异。
多么讽刺。一年来,光明的理念、民族的大义,没有让他对生活做出任何改变……直
到面临诺达的威逼,他才迅速清醒过来。
只有存亡之际才会有所行动的他,是不是已经真正沦为了克雷尼恩的走狗呢?
但至少我再次活过来了。这颗心也许老了,但还没死。
如果梦织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想呢?瑟扣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愿望。虽然她和自
己走在不同的路上,但也只有他能够理解自己了吧。
如果可以把梦织找来这里就好了……
灵感如电流般迸发。瑟扣双眼睁大。
“不好意思,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你们的长官。”他开口,守卫报以困惑与
警戒的神色。“能麻烦你们弄台内线电话过来吗?”
※
在电话线另一头,诺达第一次显露出不知所措──以沉默的形式。
“长官,我晓得这一定让您觉得很荒谬。但请相信,我不是那种会提出无理要求的人
──我好歹曾在豪山底下混到那样的位子。”
“那么就让我听听你的好理由吧。”诺达语气充满毫不掩饰的讽刺。
“好的,”瑟扣一本正经地说,“长官,我清楚您在想什么。您把我当成那种放荡不
羁的酒色之徒,不分场合地想寻欢作乐。但事实绝非如此。
那位夜总会的小姐,昨晚刚与我私订终生。”
“什么?”
“您没有听错,我爱她。真心爱她。我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和心力,这才终于让她答
应我。她说,只要我今天依约带着钱去见她,替她赎清欠店里大姐的卖身债,她就愿意与
我共度余生。”
短暂的沉默。这是瑟扣故意制造的,让刚才的话语有时间在诺达脑中生根发芽。
“您能想像,如果我没有赴约,她会怎么想吗?我……我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挽
回的机会──”瑟扣的声音破碎了,脸上悲伤的表情连一旁守卫都为之动容。
“所以,你才提出请求,希望我派人去接这位舞女到公馆来?”诺达终于接话道。
“……是的。我知道您有慎重的考量,在如此重要的前夕,不可能让我外出……所以
我希望至少能够以这样的形式,完成与她之间的约定……”
“你明白,这样的要求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诺达质问。
“……我明白。”瑟扣深吸一口气,“但我还是希望长官您能够同意。即使我们邂逅
的地方被认为不可能存在任何真情……即使是这样一段不受祝福、不受认同的关系……”
稍早前诺达带在身边的女人。如果不是金属之子那样的工具,会是什么理由,让诺达
在执行这等重大阴谋之前与她同行?
直觉说道──情妇。泰瑞司女子与克雷尼恩高级军官。不可见光的关系。
当然这完全没有证据。那女子与诺达真是那样的关系?一个诺达这样冷硬的狠辣之辈
真会对这样一名女子付出真情,以至于对自己无法与她共结良缘深深抱憾?
但瑟扣决定相信直觉,以此为基础增添自己的谎言。
“……但我是真的爱她。求求您成全我这卑微的心愿了!”
诺达沉吟一会后说:“我考虑考虑。晚点我再回电。”便挂断电话。
瑟扣放下电话。他不想痛苦地守候在电话前──骰子已经掷出,把心智浪费在未揭之
盅上实在很愚蠢──于是起身又为自己倒了杯水,在房中来回踱步。起码这时他表现得焦
急是有理由的,不需要伪装自己。
直到电话响起。瑟扣急急走回电话旁,抄起话筒。
“我会派人去你说的那家夜总会,邀请那位小姐过来。”诺达单刀直入,声音中的威
严不容反驳,“但我不保证将人带到。如果你的那位小姐不愿意跟着我的人回来,或是不
愿意配合进馆的规矩,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我……我……多谢长官!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瑟扣颤抖著说,胜利地紧
紧握拳。虽然不知道是我真的成功勾起了他的同理心,还是他决定卖我一个不用冒多少风
险的人情十分划算,但总之成了!
“还有,那位小姐得和你一起在房间待到明天我放人的时候。……丑话说在前头,你
可别再搞什么出格的事喔?要是让我觉得你在耍什么花样……”
已经掉入陷阱的猎物在吠叫什么呢?乖乖等著猎人把你带回去,丢进沸水里就是了。
瑟扣在心中冷笑。“这个自然!长官,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您馆内的安保措施比豪山
公馆不知道好了多少,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只能知难而退啊!哈哈!”
这露骨的奉承使通话在诺达满意的一声轻哼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