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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19 那几年欧洲出了不少疫情剧，大多制作快速回应当下社会诉求人性光辉，是都有其警世亦有其温暖只是也比较直线思考较少深思熟虑... 不过疫情快结束时法国二台开始制作卡缪《瘟疫》的现代改编影集 La Peste (2024)今年三月完成推出！话说卡缪《瘟疫》(1947)在上世纪法国文学中长居热销前三名、尽管本世纪稍平淡些但 COVID-19 疫情期间又再起热销、虽然时空背景不同但许多疫情智慧和 2020s都似曾相识简直神准预言！他自己是阿尔及利亚殖民地法国人、书中谈的是 1940s阿尔及利亚港市 Oran 的疫情经验与反思... 难道现代改编要来谈COVID-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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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剧主创拉开距离决定不谈COVID-19，毕竟它早就是房里大象人尽皆知也不用你指名道姓，谈任何时地疫情观众都能自动联想回视 2020-22的疫情点滴。于是本剧设定在南法蔚蓝海岸某虚构城市、取景马赛尼斯艾克斯等名城场景拼贴而成、时间则设定在未来 2030 才距离上个全球疫情不久就有下一次！因此在原著之上还增加了几个当代社会焦虑的问题、这些焦虑早在 COVID-19 期间就已令人心惶惶、本剧则显然认为同样问题在下次疫情只会更加严重！一般人民还是学不到教训 (!)而政府只会更加强“趁疫扩权”！结果卡缪的人性故事还被增加了反乌托邦惊悚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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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本剧大胆改编经典之余核心脊骨仍是卡缪的人文思索：人们在城市里庸庸碌碌日复一日跟随着一种秩序、白天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晚上酒酣耳热男女调情，以我们 COVID-19 欧洲经验就是“剧院酒吧露天咖啡”一切公共生活都视为理所当然坚持要伸张、甚至夏天就要“海滩度假艺术节日”都是我们工作一年应有的人权... 但卡缪关注的“荒谬”就化作疫情从天而降打乱这秩序：我们本来应该拥有的都被剥夺了、谁遭大难谁能幸免都说不准了、既有科学也束手无策遑论上帝了、我们照已知秩序做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了... 在这样的“荒谬”下人们必会陷入“虚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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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缪原著有几个角色见证这疫情，本剧则留下每个角色都原名呈现，另还新加几个“女性角色”以平衡原著的男性清一色，也加了几个可以呼应 2010s-2020s的科技发展城市乱象与极权问题。E01 故事开始：现在是 2030 南法夏天要进入“夏日节日”了，市长已在摩拳擦掌推销活动要与市民同欢了，毕竟民选市长就是要人们感到生活美好歌舞升平才有源源不绝的选票... 然而 E01开场的“南法海滩”市民们晒日光浴时竟跑来一只老鼠！不只一只整个城市老鼠也纷纷出笼！刚好还有“清洁罢工”垃圾堆积更雪上加霜！若出现“鼠疫”有传染之虞，市长会当机立断启动防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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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既然没有 2030 一样也不会 XD 就像台湾首长遇台风要不要“停班停课”般，欧洲首长为预防疫情要“取消活动”广大市民必暴跳如雷！于是为了选票聪明首长自会做出愚蠢决定... 果然疫情迟早还是爆开 (!)还有染疫女伶在“普罗旺斯大剧院”舞台上唱到倒地身亡！只是愚昧市民年复一年只在乎享受人生、聪明市长四年一次只在乎高票连任时，还有 COVID-19 期间欧洲人最怕的“深层政府”正摩拳擦掌：疫情是人民灾难却是政府扩权机会，以“防疫”为名取消集会讨论限制人民自由、还以“预防假消息”关闭互联网、大权在握就能划设完美的“政治实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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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次几位原著主角既要对付疫情肆虐还要对付政府阴谋：(1) 原著旁白见证纵贯全书的医生 Rieux，在此还是疫情期间救人水火的一盏明灯，由大叔演员 Frédéric Pierrot 演来并无英勇帅气只有悲悯哲思，原著文字给他沧桑念来令人遥想古今省思文明！他在原著已是能在“荒谬”中“反抗”荒谬的行动派智者，但在本剧还有更大问题考验他行动：身为医生也经历过 2020 疫情打过一仗了，乱世之中“救人”就是一切他已无心在意“政治”，但“疫情就是政治”进逼到他门前仍避无可避！即使政客趁疫扩权早已是命定，小人物们仍能努力一把松动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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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著来采访城市却乍逢疫情的记者 Rambert，在原著陷入“留下 or 逃离”的天人交战，一次次想方设法穿越城市封锁渴望逃离灾祸、却也慢慢培养了“人溺己溺”的共感而能留下与人们站在一起。不过他在本剧 2030 还有新考验：这次他不是个来访城市的外来记者、而是本来就深耕城市长年监督政府权威，承平时期剥削劳工打压工会甚至谋杀工会领袖 (!)的政府恶行都逃不过他记者法眼！如今政府“趁疫扩权”甚至封锁城市搞“疫情实验”他还敢追恐将小命不保！原著他“逃离城市”是自保求存、本剧他“逃出城市”则要将政府恶行传到外界让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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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著中负责开发疫苗的病毒学家 Castel 戏份并不重，本剧则另加一个女性角色与他搭配演绎疫情研发。巴黎来的病毒学家 Molinier 是 Rambert的女友兼战友，两人本就互通声息如今她更可提供疫情第一手资料：这次发现的“鼠疫杆菌”有“变异体”有大规模传染之虞！本来及时发现立即通报应可控制，怎奈市长 Cariou 与卫生局长 Richard为迎合选民“歌照唱舞照跳”竟封锁消息粉饰太平！总吃定第一线医护人员会做好工作毋须市民担心... 结果疫情一来第一线医护啥也没有还一个个牺牲倒下！ Molinier 向外爆料会令她自己身陷险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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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著中与医生 Rieux常互通声息的政府雇员 Grand，在此剧也忠实呈现身为小人物的徬徨失措：他知道政府在密谋讨论只是不会多去注意他，于是他每天若无其事泄漏讯息给几位主角们知晓，然而把他能做的都做完后却陷入迷惘：面对疫情早有科学理性民主透明的防疫治理 SOP，为何政府人民真做起来就一片失序？难道“秩序”已不存在只剩“荒谬”强迫我们与之共处？(5) 原著中住他楼下的市侩小人 Cottard与他承鲜明对比，在本剧中也趁疫情囤积物资哄抬价格更侵吞财产高价转卖... 为何有人面对“荒谬”反而大发利市如鱼得水却毫无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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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著中环游世界刚好来此的城市旅人Tarrou，平日就爱素描日记观察人们，原著 Rieux的旁白很多都是引用他的城市日记呢。本剧则给他加了更多过去背景与当下行动：他身为外人居然自愿组织“医疗志工团”、不只第一线专业医护还有很多外围工作需他们动员支援！甚至他对“政府阴谋”亦有独到见地激励 Rieux思考面对... 原来他看似风花雪月的“环游世界”背后还有诸多不为人道：他白履历是在非洲战乱国家当过医疗志工、黑履历则是在南美帮过 CIA颠覆政权、而推他走上黑暗旅程的则是扭曲家庭亲情阴影... 一趟苦路能在疫情当中找到圆满救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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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缪原著本就充满疫情下的人性光明与黑暗，尽管黑暗高调嚣张但假以时日仍能看见火光，本剧亦有几位角色从“愤世嫉俗”慢慢面对疫情孕育了人性：(7) 原著的法官 Othon在此剧是个铁血法官，承平时期面对抗议暴动都是严刑峻法，纵有记者再多揭露与小民再多陈情 (!)只要破坏“社会秩序”必视若仇寇！当然回到家里也严守“中产秩序”督促儿子压抑音乐兴趣只准走爸爸正轨... 只是偷偷带着儿子学琴的妻子染疫身亡了、偷偷学琴的儿子 Philippe 也染疫病危了、竟是“萧邦夜曲”超越科学与宗教等一切秩序给了他安详？法官一生的秩序信念将天摇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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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本剧在原著清一色男角外新加的第二位女主，是住 Rieux楼下的单身钢琴老师 Lucie，尽管剧内剧外好多人期待她的浪漫爱情 XD 但她的出现绝非浪漫洒花而是演绎人性：大龄单身的 Lucie就像今日许多青年“不婚不生”，因为她谈过一场失败恋爱从此对关系避而远之，尤其谈到“孩子”更是人生一切失序来源 (?)她当然敬谢不敏！还是“古典音乐”的 harmony才能在这失序世界给她带来一点平静... 只是疫情来了世界大失序，本来简单的“敦亲睦邻”现在变成“帮带孩子”因为好多人染疫身亡留下了孤儿！是否与其眷恋秩序不如面对失序帮它重建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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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大人的光明成长，本剧还创新角谈谈下代少年，疫情一回会让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9) 力争上游的少年警察 Jacky承平就已加入城市警局，竟成国家鹰犬专用无人机监控人民锁定异议者，他年轻聪明快速上手受长官重用！只是有天锁定到了乌克兰美少女一见钟情 <3 会令他洗心革面吗？(10)乌克兰美少女 Nora 八年前跟着奶奶带着弟妹逃来了法国、以为法国民主自由社福完善 (?)其实疫情一来也是随人顾命，如今奶奶染疫死亡她被 Lucie收留能够心怀感恩吗？抑或屡遭劫难愤世嫉俗将叛逆暴走？遇上 Jacky这鹰犬少年又将打开彼此什么新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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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地也许在一堆能自我思辨超越困境的不凡大人外，还是这两个不多思考光凭感觉的少年更能代言芸芸众生：疫情来了与其说人们选择了光明黑暗、有人行义有人为恶踏上了不同道路？不如说庸碌浑噩的人们平日都仍靠“秩序”维持每日人生、疫情一来陷入“荒谬”他们顿时手足无措、或患得患失或见猎心喜或血气脑冲 (!)再也无能独立思考只能随波逐流！于是很懂人民胃口的政府高层想收就收想放就放、封城一阵扩权管制再解封一阵让人民欢腾、放送官方资讯封锁异议质疑一律贴标“假消息”、人民早如傀儡傻傻听从心悦诚服 (!)正是完美的“社会实验”巩固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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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们现世中就有某人率先提出“群体免疫”、意思就是死好多人 XD 让政府坐享防疫成果、虽然直白提出被骂臭头 (?)但后来英美西方实际防疫不都走上了这条道路？疫情不但成为一场“权力测试”更达成“社会清洗”平常政府不能做的此时都通行无阻！当年卡缪写起《瘟疫》也有谈到政府但只描绘其官僚颟顸、事隔七八十年当代社会已快速进化本剧也都无情勾勒了... 如此“趁疫扩权”的乱象可让他们玩到何时呢？也许不论现世还是剧中都需等“疫苗”研发，有了疫苗能务实解封才有重返民主的可能，至于有了疫苗后还能发生多少事 (!)谈得太白恐伤感情就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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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看完这出卡缪经典改编影集竟也鬼影幢幢高潮迭起！没办法万恶政府太过抢戏 XD 总令观众对外同仇敌忾不免忘了主角们内在心魔。不过细究众家角色面对疫情的挣扎成长，原著想谈的“荒谬”与“反抗”都仍潜藏在每个支线故事中：疫情毁灭了我们已知的秩序、把我们带入了未知的荒谬，你过去“有努力就有回报”的信心既已崩解、那在这失序未来又将是什么驱动你人生？疫情一回存活下来会韬光养晦重新做人、还是重回老路报复性消费？本剧取才 1947 经典小说描绘 2030 虚构世界，中间鲜少提及的 2020 就有请观众脑补尽在不言中... 推荐 france.tv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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