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另一半激动直叹“真的很巴黎！”──Netflix 喜剧《找我经纪人》致敬法国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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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洁／在伦敦醒来
托网飞（Netflix）之福，这几年大家看影集的选择多了很多，受到全球观众欢迎的热门
影集不再只有主流美剧，欧语系的影集也渐渐“出头天”：从前几年开始热映的西班牙影
集《纸房子》（Money Heist/La Casa De Papel），到最近的法剧《亚森．罗苹》（
Lupin），精采程度不在话下，在社群网络上讨论度都很高。但是今（2021）年 1 月中默
默推出第四季、也是最后一季的法国喜剧《找我经纪人》 （Call My Agent！），似乎成
了许多台湾观众的漏网之鱼（曾有《换日线》作者尝试分析原因，有兴趣的读者可参考本
文）。今天就来聊聊这部我和法国另一半都很喜欢的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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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经纪人》的法文原名是 Dix Pour Cent，翻成英文是 " Ten Percent "，中文如果
翻得台一点，就是“十趴”（10%），在这里指经纪人成功谈成片约后能抽的 10% 佣金。
故事背景是巴黎一间叫 ASK 的明星经纪公司，这间公司的四大王牌经纪人分别是：为人
老奸巨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家有老婆和成年儿子，但是不时在外偷吃的马歇斯（
Mathias）；精明干练，企图心强，自我中心的女同志安卓雅（Andréa）；已过退休年龄
，以公司为家，靠和老牌演员的交情横行影剧圈的开国元老阿烈特（Arlette）；为人过
于软弱善良，只敢报喜不敢报忧，经常因为“不是说谎，只是没说实话”而造成自己和他
人困扰的盖布列（Gabriel）。 此外，公司里还有疯狂迷恋马歇斯的忠心秘书诺耶蜜（No
émie）和符合同志刻板印象的花美男助理叶维（Hervé）。
（以下有剧透，请读者斟酌阅读）
精彩卖点：法国知名影星客串“演自己”
影集开场，纯朴女孩卡蜜（Camille）从南法北上巴黎，到经纪公司找生父马歇斯，后者
怕有私生女一事东窗事发，吓得急忙打发她离开，没想到她阴错阳差被安卓雅雇为助理，
成了经纪公司一员。没多久，经纪公司老板度假时意外身亡，ASK 顿时群龙无首，过去勉
强相安无事的四大天王，突然必须一起撑起公司，加上各自原已一团乱的生活，精彩情节
就此展开。
这些角色凑在一起，本身就已经很有戏，而每一集的标题名字更是暗藏玄机：比如第二季
第四集叫做 ” Isabelle ”，第六集叫 ” Juliette ”──这两位可不是普通法国女人
，而是《玛歌皇后》的伊莎贝艾珍妮（Isabelle Adjani），和《英伦情人》、《浓情巧
克力》的茱丽叶毕诺许（Juliette Binoche）。由此可知，每集挂名的演员，都是法国影
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每次我看到熟面孔都很惊喜，不过还是有些知名度仅只法国的影星我没见过。遇到这情况
，家里法国人都会很激动的指著电视：“啊这是某某某！演过OOO和XXX！妳知道他吧？”
我耸耸肩摇头，“什么？！他很有名耶？！ 妳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不是忘记老婆
不是法国人，就是觉得法国文化很普及，全世界都应该认识法国的秦汉和林青霞！）
换句话说，这部影集最大的“卖点”，正是每集客串的法国影星──他们一律演本人，但
是颠覆观众熟知的形象，或是开自己戏路的玩笑，甚至有真实母女档一起上场，演出演艺
圈母女之间的矛盾。每个／组明星给 ASK 带来的状况都不一样，经纪人和助理们为了解
决问题疲于奔命，除了商业谈判之外，还要身兼心理辅导、感情咨商、婚姻协调等等，只
要能让明星签约，顺利拍戏，留在／加入经纪公司，他们什么鸟事都愿意做，各式荒诞情
境于是发生。观众一方面看见仿真的经纪公司幕后祕辛，一方面也仿佛偷窥大明星们不为
人知的一面。
第三季第二集，上场的是演过《真爱伴我行》（Malena）的美艳女星莫妮卡贝鲁琪（
Monica Bellucci），她向经纪人盖布列抱怨自己最大的困扰就是找不到一个“正常的”
男人交往，因为她遇到的男人不是大明星就是有钱人，她的梦想是像《新娘百分百》（
Notting Hill）那样，和一个平凡的书店老板谈恋爱。 （但是平凡男人看到她根本吓到
说不出话来。）
第四季第一集，常演艺术奇（谜？）片的夏洛特甘斯柏（Charlotte Gainsbourg）自承：
“你觉得我第一次读《撒旦的情与欲》（Antichrist）的剧本有看懂吗？”（这部片非常
诡异，正常人应该都看不懂。）而直男道具师给她的恭维是：“我超爱妳在《性爱成瘾的
女人》（Nymphomaniac）里的表现！”（呃，好尴尬！）
第四季的最后两集更是分别请来了影坛 VIP 雪歌妮薇佛（Sigourney Weaver）和尚雷诺
（Jean Reno）。名气和《异形》画上等号的雪歌妮，一心想和法国年轻帅哥在电影里谈
老少恋，她大秀舞技，请临时演员设局，只为达成目的。尚雷诺则是原已宣告息影，但是
为救经纪公司而同意接新片，还特意摆了一桌外烩和香槟请客，完全是个暖男阿伯，和银
幕上的硬汉形象完全不同。
诸如此类的反差与对照，趣味十足的戏谑与自嘲，让平常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们变得接地气
，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工作有困扰和苦恼，爱情和家庭不见得顺遂，有时也小鼻子小
眼睛......谁不喜欢看这样的“幕后祕辛”？
身边法国人都叹：剧情真的“很巴黎”！
写到这里，好像不能不提一下前阵子很红的《艾蜜莉在巴黎》（Emily in Paris）──演
Emily 上司的演员在《找我经纪人》里演马歇斯的老婆，所以两剧有那么一点点连结─
─一样是以巴黎职场和爱情为主轴，《艾》其实就是美国电影里很常出现的“法式想像”
：什么人事物到了法国都镀上一层浪漫的柔光，法国人男的帅女的美，每个人穿得都很时
髦，女上司也“毕取”（bitch）得很法式，总之不管故事怎么转折，最后一定是皆大欢
喜的结局──因为这是“美国人眼中的”巴黎。
《找》没有“法式想像”，只有“法式情境”：男不帅女不美（但是外型都很有特色），
穿着反映性格而非时尚，职场和爱情尔虞我诈，今日盟友明日劲敌是常态（大家都毕取就
没有谁特别毕取）──因为这才是“法国人眼中的”巴黎。身边看过此剧的法国人，包括
另一半在内，都觉得此剧很 ” parisien ”，也就是很“巴黎”的意思。
所谓的“很巴黎”，是指剧中很多理应尴尬或不合道德标准的情节，在以中产阶级巴黎为
背景的法式叙事里，都显得理直气壮，有着法式喜剧特有的──理性与热情冲突、真实和
做作夹杂的荒谬感。比如刚刚加入经纪公司的卡蜜，一方面要隐藏自己是马歇斯私生女的
身分，一方面又和马歇斯的婚生儿子（同父异母的哥哥）互生好感；明明是女同志的
Andréa，在一次派对中莫名其妙和新老板 3P 怀了孕，她把孩子生下来和伴侣一起扶养
，大家当作没这回事，日子继续过下去；某明星和多年前的外遇重逢，双方都有家庭，但
是激情仍旧战胜良知；还有某制作人光明正大带情妇出席社交场合，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
事。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都是 C’est la vie！
让“前法文系学生”怀念不已的美好年代
追了四季的《找我经纪人》，我深深觉得这是一部向法国影坛致敬的影集。 或许是为了
跟上时代潮流和扩大观众群，在某一集请来法国当红的年轻 YouTuber 诺曼塔佛（
Norman Thavaud）客串演出，但是整体来说，登场的明星们都是法国观众的熟面孔，也有
上述举例的国际知名巨星。
身为“前法文系学生”（可参考〈阴错阳差填入法文系，是我此生不悔的决定〉），年轻
时认真的看了不少法国电影，对我来说，看这部影集最享受的地方，就是看到久违的老牌
影星重出江湖。我想和我差不多年代的影迷们，看到他们也会有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在
影坛代有新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演艺圈里，用心找来这么多国宝级人物齐聚一堂，自
娱娱人的搏君一笑，实在是很难得的杰作。
它也让我怀旧起 90 年代到千禧年初，那个提到法国电影，大家就想到尚雷诺、碧翠丝黛
儿、伊莎贝雨蓓、伊莎贝艾珍妮、茱丽叶毕诺许、凯萨琳丹妮芙、杰哈德巴狄厄、丹尼尔
奥图和苏菲玛索（虽然后四者没有演出，但是如果《找我经纪人》继续拍下去，观众绝对
会敲碗指定他们）; 很多咖啡厅和文青的房间都贴著一张《碧海蓝天》（The Big
Blue/Le Grand Bleu）、《巴黎野玫瑰》（Betty Blue/ 37° 2 Le Matin）或是《玛歌
皇后》（Queen Margot/La Reine Margot）海报的年代。
随着第四季的落幕，《找我经纪人》也画下了句点，个人觉得很可惜，因为故事还很有发
展性，而且好多法国明星还没出场！值得注意的是，该剧目前已经有加拿大和土耳其版本
，而英国、中国、印度版均已进入前置作业，德国、意大利和韩国的版权也在洽谈中──
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美国版和台湾版？如果有的话，大家想看哪些大明星演自己呢？
还没有看过这部影集的话，今天晚上就开瓶法国红酒配棍子面包，赶快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