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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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辛蒂左手的真相
“糟糕，现在我该怎么办？”这是张英翔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以前和孔顺流搭配时，当张英翔发现孔顺流开始漏接时，就知道这已经是孔顺流的极
限，便会开始将球速限制住；但现在因为辛蒂一球都没有漏接过，所以他误以为辛蒂能轻
松地接住他全力投出的球，没有想到，辛蒂却是强迫自己，宁可骨折，也要硬接下张英翔
的高速直球。
原本不知道，张英翔还能放心继续大胆投，但现在发现这个状况后，一时之间，张英
翔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辛蒂见张英翔迟迟没有预备投球的动作，不解地又扬了扬捕手手套，完全不知道张英
翔现在的心里，开始在天人交战。
继续全力投球吗？——辛蒂还接得住吗……
把球速降下来吗？——铁面君显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家伙……
望着辛蒂手上那半开半张的捕手手套，张英翔心乱如麻。
铁面君似乎觉得等太久了，他向石头人主审叫了个暂停，退出打击区。
当铁面君重新站进打击区时，张英翔一咬牙，他知道，再不投球，不行了。
毕竟辛蒂的左手现在是健康的，还是已经断了，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为今之计，只有
赶快用最少的球数解决这个半局，不要再拖下去。
主意一定，当辛蒂再次对他扬起捕手手套时，张英翔不再有半分犹豫，他点点头，准
备对铁面君投出这个打席的第三球。
“再一球就好了。”张英翔坚定地对自己说。
辛蒂的捕手手套接球面也微微地更加张开，显然她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当张英翔开始启动投球动作时，准备聚焦的视线，却见到了一个令他瞬间愣住
的画面。
只见一条裂缝，从辛蒂捕手手套的接球点，一路裂到了掌心的位置，雪白粉嫩的手掌
，清晰可见。
球，投出了。
“叩”的一声轻响，这球砸在铁面君的身上，但铁面君一点痛觉也没有。
不是因为铁面君身上穿着那一身金色鱼鳞铠甲，而是因为这球根本就软绵绵的，像一
只折得歪七扭八，却又被顽童丢出的纸飞机，毫无速度，毫无威力——其实铁面君可以轻
易地闪开，但他故意选择不闪，让自己能触身球上垒。
全场鸦雀无声。
“棒球之神”竟然失投了。
而且，张英翔的投球动作，变得相当别扭。
与寇比能慢动作的憋气投球不同，感觉上，张英翔的身体一方面想要全力催球速，一
方面，却又想压抑住自己的球速，在矛盾的状况下，他的投球动作变得极度不协调，看起
来是要投直球，却扔出了一颗要曲不曲，宛如手滑的变化球。
“怎么回事？”看台上有观众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辛蒂摘下捕手面罩，大声对张英翔问道：“刚刚那球是手滑吗？”。
而走向一垒的铁面君，也边走边朝张英翔望去，他显然也想知道，张英翔刚才那突然
的失投，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张英翔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原本他正要全力投出这第三球，解决掉铁面君，可是在
投出前，却瞧见辛蒂的捕手手套接球面已整个裂开，当场大吃一惊。
盖因辛蒂左手是否又已骨折，仅是他的推测，还没有直接求证，但现在看着捕手手套
里那白嫩的掌心，心想要是这球给他全力催下去，就算原本没事，这次也会被当场打到骨
折，此念一生，身体不由得产生了刹车反应，变得要投不投，最后投出了一颗毫无球威可
言的软球。
于是在铁面君踩上一垒时，张英翔立刻朝辛蒂招手，示意她过来投手丘。
“你怎么了？”辛蒂一面走过来，一面狐疑地望着张英翔。
“你的左手又断了，对不对？”张英翔低声道。不待辛蒂回答，他猛地伸手去碰辛蒂
的左手。
“嘶——”辛蒂痛得身体向后一缩，表情皱得像揉成一团的卫生纸。
“我就知道。”张英翔咕哝道：“别死撑了，我们换捕手吧，你去别的守备位置。”
“不行！”辛蒂急切地说：“他们没有人练过捕手这个位置！”
两人目光僵持了一阵子，张英翔明白，辛蒂的坚持是有她的原因，现在要更换守备位
置，自然是以右外野手老普．道格拉斯为首选，因为张英翔球速够快，“多哥兽人军”的
打者想要把球硬推向右外野，不是件容易的事。本来张英翔打的算盘是，让手已经断掉的
辛蒂改守右外野，然后张英翔努力不让球被打到右外野。但从刚才老普极力抗拒担任捕手
的状况来看，“凯特皇城军”其他人似乎确实如辛蒂所言，没人练过捕手。
如果这时候换上了连球都接不住的捕手，这场比赛其实等于宣告结束了。
可是，辛蒂的左手……
“你要不要再去喝一瓶‘神真水’，修修你这条左手？”
原本张英翔接着就要说出这句话，但在此话要冲口而出之际，路拯鹏的那张老脸倏地
浮上张英翔的脑海里，张英翔猛地一惊，立刻强行忍住——总算在说出口前，把这些话又
吞回了肚子里。但也因此，他的表情变得相当怪异。
看出张英翔的怪异的表情，辛蒂只道他心里满怀担忧，于是她果断地说：“张英翔，
你不用担心，本帅会把球接住的。”
张英翔望着辛蒂咬著牙的鹅蛋脸，知道再怎么劝她也没用了，于是他手套一扬，朝辛
蒂比了比手套的接球面，说：“那你至少换一个捕手手套吧，你的捕手手套裂开了啊，你
不知道吗？”
不料辛蒂却摇摇头，把捕手手套往身后一藏，“是你看错了。”
张英翔没想到辛蒂竟是这种反应，他眼睛微瞇，伸手一把将捕手手套抢过来，被他粗
鲁的动作弄得左手剧痛的辛蒂，当场痛得弯腰摸著左手。
“你……你轻一点，好痛！”
“你还说我看错？都裂成这样了。”张英翔指著捕手手套接球面上的裂缝啐道。
但辛蒂却急忙将捕手手套夺了回来。
“别嚷嚷。”她低声道，同时身体有意无意地往旁一靠，似在遮掩。
张英翔抬头一看，只见一垒上的铁面君，以及“多哥兽人军”下一棒的打者寇比能．
日磾，还有“多哥兽人军”休息室里其他的成员，都正用刺探的眼神朝他和辛蒂望来，似
乎有几个人都已猜到了辛蒂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张英翔低声对辛蒂道：“这个捕手手套不能用了啦。辛蒂，你没有带备用的吗？
”
辛蒂尴尬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以前从没发生过捕手手套在比赛中裂开”的表情。
“本帅向来只会携带这一个‘金狐皮捕手手套’来进行‘棒球战争’。”辛蒂道。
“怎么一点球员的自觉与态度都没有啊？”张英翔不满地说。以前在猛犸队，孔顺流
每场比赛都会带两到三个捕手手套。
“要是捕手手套在赛前练习时，突然断线怎么办？总要带一个当预备用。”孔顺流总
是这么说：“因为装备出差错，导致在场上无法施展球技，对职棒球员而言，这是很丢脸
的事情。”这是孔顺流认为职业球员该有的自觉与态度。
于是张英翔毫不客气地直接对辛蒂指责道：“捕手手套会裂成这样，应该比赛前就有
一点龟裂了吧，我看八成是你平时都没在保养捕手手套，打完球之后肯定就直接扔进装备
袋里，也没认真养球型。难怪你接球的时候，有时都没接出声音，跟消音器一样，现在捕
手手套接球面还整个裂开。”
辛蒂神情一僵，似要辩驳，但旋即又忍住。
“别说了，继续进行战事吧。”她只吐出这一句话。
张英翔啐道：“你这样怎么接？”
辛蒂咬牙道：“就直接这样接。”
张英翔道：“别开玩笑了，本大爷球这么快，等一下再一球，你肯定就会粉碎性骨折
了，说不定这场比赛打完，你再喝十几瓶‘神真水’也没用，搞不好就要截肢了。”
“就算截肢也没有关系。”没想到辛蒂却铁青著脸，严肃地说：“身为棒球战士，本
来就做好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只要能打赢这场战争，就算现在要本帅手脚俱断，本帅也
再所不惜！”
话一说完，辛蒂转头就走，留下还目瞪口呆地站在投手丘上的张英翔。
“打球打到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她以为她是樱木花道吗？”
望着辛蒂姣好身材的背影，张英翔不禁摇摇头。姑且不论这样一个美人胚子，要是打
棒球打到因粉碎性骨折，而被截肢，是件很可惜的事情；站在运动员的角度，张英翔认为
，这也是很不专业的中二想法。
“没有任何一场比赛，值得去断送掉运动员的健康及运动生命。”以前，绰号“本垒
中央山脉”的孔顺流，总是常这样说，而张英翔非常认同孔顺流的这个观念。
他还记得，他刚进中华职棒时，有一次，猛犸队在新竹棒球场与小猫队进行例行赛的
对战，他在外野疾速奔跑去接一颗平飞球时，踩到了外野草皮的坑洞，摔倒在地，扭伤左
脚，连走都无法走，最后路拯鹏总教练只好派人拿担架上来，把他抬下去。
“这是职棒在用的外野？”他还记得，记者去采访他受伤的状况时，陪着他到医院的
孔顺流忿忿地插话说道：“我还以为他是在休耕的农地里打球呢！外野那种状况，都能堆
土块来烤蕃薯了。”
而后来，为了让猛犸队的战绩独走，总教练路拯鹏一度希望张英翔能吃止痛药硬撑上
场，却遭到当时的队长孔顺流破口大骂：“老混蛋，现在是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是不是？
”
“没有任何一场比赛，值得去断送掉运动员的健康及运动生命。”在球员宿舍里，孔
顺流当着所有人，对路拯鹏拍桌如此怒喝：“老混蛋，如果今天你敢强迫张英翔吃止痛药
硬撑上场，我们就全队拒绝出赛！”
孔顺流在队内的辈分极高，在张英翔入队以前，他是猛犸队的第四棒，张英翔入队后
，他立刻同意改打第三棒，将第四棒的位置让给张英翔，将猛犸队的打线火力提升到最大
化，结果不仅是使得猛犸队的战绩在联盟里独占鳌头，孔顺流和张英翔的三、四棒连线，
也被媒体誉为“猛犸队的两根象牙”。
由于孔顺流如此强硬的态度，路拯鹏不敢造次，只好让张英翔休养到康复，才再安排
他上场比赛。
职是，孔顺流对于运动员的健康及运动生命的尊重态度，一直深深地影响了张英翔，
他也将它奉为圭臬。
所以刚才，他差点要叫辛蒂再去喝一瓶“神真水”时，路拯鹏那张曾企图逼他吃止痛
药硬撑上场的老脸，蓦地浮上心头，张英翔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竟然差点犯下和路拯鹏
一样的错误！
此外，娜娜警告的话，以及辛蒂喝完“神真水”后，痛苦的抽搐身影，犹仍历历在目
，张英翔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混蛋，硬生生地将原本要叫辛蒂再去喝一瓶“神真水”的话
吞咽回去。
职是，现在看到辛蒂这种宁可截肢，也要死命打下去的态度，张英翔心里并不认同，
他决定不愿再投一百八十公里的高速直球，避免辛蒂已经骨折的左手伤势加剧。
“不能再让辛蒂接球了。”张英翔暗忖，决定投出让寇比能打得到的球，然后拼守备
。
辛蒂的左手，确实又已经整条都骨折了。
当张英翔在这个半局展开热身练投，第一颗时速一百四十公里的热身直球投过来时，
辛蒂扬起破损的捕手手套，迎将上去。
“好痛！”
指骨和掌骨瞬间爆开的裂痛感，让辛蒂当场痛得单膝跪地，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她抬起头，却看见投手丘上的张英翔面露不悦，明显不满意她这球没有接出声音。
“捕手接不出声音，确实无法提振投手投球时的士气。”辛蒂心想：“把球接好，是
应该的，这是捕手的责任。”这个观念，是打从辛蒂接触棒球以来，就接受到的，多年来
，已经在辛蒂的心里根深柢固。
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右手伸手去捕手手套里取球，要回传给投手。但一碰到接球面裂
缝里的掌心，那骨裂的剧痛就闪电般地直袭她的脑门。
“痛痛痛！”
辛蒂知道，捕手手套里的手指和手掌，业已再度骨折了。
打从五局上半，在张英翔自告奋勇地登板取代阿瑞萨，并在热身练投时投出一百六十
七公里开始，辛蒂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法确实接捕住张英翔的高速直球。因为那一球
，当场就折伤了她的大拇指。
“他……他怎么能投出如此快的球速？”当时，比起拇指凹折的剧痛，张英翔惊人的
球速，才是让辛蒂惊愕地愣住之因。
虽然在此之前，张英翔于中外野补位时，展现出过人的臂力，回传了一颗精准的高
速长传，将要冲回本垒的寇比能刺杀出局，但辛蒂还是无法想像，张英翔站上投手丘后，
竟能将他的外野雷射肩，立刻转换成投手丘上的雷射砲。
“那你可要小心了，你会接不住本大爷的球。”望着一脸得意的张英翔，那句嚣张至
极的登板宣言，仿佛又在辛蒂耳畔想起。原本辛蒂非常不服气，但拇指凹折的疼痛感，让
辛蒂明白，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所言非虚。
而在比赛继续进行后，张英翔连续投出三颗超高速直球，不仅让“多哥兽人军”的第
五棒打者破．枷锁看傻了眼，呆呆站着遭到三振出局；更让迎起捕手手套去接的辛蒂，吃
尽了苦头——因为反应不及，没有接对点，张英翔最后一颗时速一百八十公里的高速直球
，不偏不倚地正中辛蒂的左手手掌心。
那一刹那，仿佛有人正用一根巨大的铁锤，重重地击打在辛蒂的左手手掌与指尖上，
她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痛觉已一路从指尖震到了左肩。
“好痛！”
辛蒂痛得眼泪当场就要夺眶而出，她意识到，左手出状况了。
但她抬头瞥见走到休息室前面的张英翔，正以睥睨一切的目光，高傲地望着其他“凯
特皇城军”的成员，一股怒火登时在她体内烧起。
在辛蒂眼里，张英翔看轻“凯特皇城军”的高傲姿态，与先前寇比能．日磾对“凯特
皇城军”所展露的轻蔑态度，所差无几。
“这个无礼的刺青男！”辛蒂火冒三丈地心想。身为主帅，辛蒂根本就无法忍受任何
瞧不起“凯特皇城军”的目光，但她却难过地发现，她的部下们，全都正用敬若天神的表
情望着张英翔——里面还包含着乞求的神色，她的部下们已经在乞求这位正摆明看不起他
们的嚣张男子，来拯救他们的战况。
“这样子还配当什么棒球战士？”辛蒂气得七窍生烟：“没尊严！”
她告诉自己，等一下回到休息室时，千万不能让张英翔察觉到，她是勉强接住他刚刚
所投的球，她必须隐瞒这个事实，保持住她身为“凯特皇城军”主帅那最后的尊严，以免
张英翔跩上了天。
是以，她强忍着疼痛，回到休息室时，面对张英翔对她称赞“不错嘛，辛蒂，你还接
得到呢”时，她神色漠然，爱理不理，是想让张英翔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识相地低
调一点。
但当她将左手拔出捕手手套时，却察觉手掌微微发肿，整条左臂已有胀痛之感。
“拜托，拜托只是折伤，骨头千万不要有问题。”背着众人，辛蒂拼命轻动着自己的
左手，暗自祈祷。
只要不是骨头有问题，辛蒂就有把握硬撑下去。非到必要，她也不愿意去喝那对身体
有副作用的“神真水”。
没料到，她这个背对他人的冷漠反应，却被张英翔误解为，其实辛蒂接这些时速一百
八十公里的直球绰绰有余，于是决定在六局上半时，继续狂摧猛投。
“辛蒂啊，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想帮助你们逆转取得胜利
。否则你想想，贵队的输赢，与我何关呢？令姊是否与寇比能结婚，又与我何关呢？现在
战况正危急，盼你以大局为重。”
而在张英翔因为瞥见了贝弗利的尸身，为了想让辛蒂等人未来帮自己在法庭上串供，
只好故作姿态地牵起辛蒂的双手，说出了这番言论时，原本已流露出不悦神色的辛蒂，登
时羞愧地察觉到，自己的器量比想像中的还狭小。
出征前，“凯特女王”多莉．诺克拉提斯．芮拉在王宫里，从王座上走下来，将帅印
交付给辛蒂时，也是这样牵着辛蒂的双手。
“辛蒂，这场战事，姊姊就全托付给你了。”“凯特女王”忧愁地说道：“星光城是
我国东境的最重要的城市，要是失陷，我国将门户大开，兽人族的魔爪，将全面伸入西疆
。此时此刻，姊姊除了将一切希望寄望在你身上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
“凯特女王”那张洁白无瑕的美丽面孔，仿佛正浮现在辛蒂面前。
“陛下，请您放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纵使粉身碎骨，臣也保证，绝对不会让寇比
能这蛮夷碰到陛下！”
辛蒂还记得，当时接过帅印的她，在满朝文武官员面前，是如此坚定地对着她的亲姊
姊这么说。
“多哥兽人军”入侵时，“贝斯伯大陆”上最畅销的《毛斯日报》就曾报导过，多哥
汗国的可汗寇比能．日磾，就是因见到了《毛斯时尚周刊》上，所刊载的“凯特女王”多
莉．诺克拉提斯．芮拉的美貌照片，惊为天人，希望娶她为妻，才会挥军东征。
辛蒂当然听过这个传言，她也知道，多莉为此相当自责——多莉认为，战事因她而起
，她是导致凯特王国被入侵的祸端，是她害得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在接过帅印的那一刻，辛蒂就发誓，绝对不会让兽人族这群妖魔鬼怪，伤害到多
莉．诺克拉提斯．芮拉。
没想到，当时多莉却哀伤地摇了摇头。
“不，辛蒂，你不该将姊姊放在保护的第一顺位。”
她走下了王座，牵起辛蒂的手，走出了议事厅，走上了王宫的城头。
从城头往下望去，王宫之外，挤满了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啊！是女王陛下！还有辛蒂元帅！”
“女王陛下万岁！辛蒂元帅万岁！”
“万岁！万岁！”
在午后的艳阳下，百姓们兴奋地高呼著，每个人都把内心的期待，化成了音浪，他们
期望着凯特王国的王族，保护着他们，阻止“多哥兽人军”入侵的魔爪。
“看到了吗？”多莉牵着辛蒂，如嫩葱般的手指朝城下比去，“辛蒂，你该保护的不
是姊姊，而是他们。没有百姓，就没有我们王族。”
阳光下，多莉．诺克拉提斯．芮拉头上的那顶王冠，反射出耀眼的尊贵光芒，那张修
长的白皙面孔，显得高贵，而且庄严。
甚至有点哀伤。
“我誓死也要保护百姓，保护姊姊，保护凯特王国！”
这是“凯特皇城军”离开芮拉城前，辛蒂脑里唯一的信念。
所以当张英翔一说出“令姊是否与寇比能结婚，又与我何关呢？”时，这句话宛若一
根针，直接刺进了辛蒂的心脏。
“我到底在干么？”辛蒂羞愧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在战况这么危急的时
刻，我竟然为了那种无谓的尊严，产生排斥能扭转战局的人才的念头，我是为了什么才赶
赴前线？”
心念数转，辛蒂急忙向张英翔道歉。直到六局上半，她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自
责。
“只要能逆转这场战局，个人的牺牲算得上什么？”蹲在本垒后方，辛蒂严厉地告诉
自己：“真正的棒球战士，就该为战场上的胜利牺牲一切！”
直到捕手手套接球面裂开的那一瞬间。
捕手手套是什么时候裂开的，辛蒂其实并没有察觉。六局上半，张英翔投过来的球，
依旧宛若千斤重锤，一次又一次地加速撞击在辛蒂的左手上，只要她一没接对点，那疼痛
感就会一次又一次地从手掌与指尖，漫延到手肘与肩膀。
汗珠一颗一颗地冒出，染溼了辛蒂的金发。她咬著牙，硬逼自己强行去张开左手，聚
精会神地去接捕住张英翔的高速直球。
直到最后一颗球精准地打在她的掌心上。
那一瞬间，辛蒂清楚地听到，自己左手里，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从指尖一路裂到
了肩胛骨。
她的左手开始不自觉地因疼痛而颤抖，好像身体里住着一个屠夫，正一刀一刀地从左
手剁到她的脑门。
“怎……怎么回事？”辛蒂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个“金狐皮捕手手套”的接球面
，已经裂出一条大缝，纤纤玉手清晰可见。
这等于是说，她是直接用肉掌，去接刚才张英翔最后那颗一百八十公里的高速直球。
辛蒂心头一寒。
“拜托，千万不要是骨头有问题。”辛蒂努力地想要让左手能正常地动作，但却发现
，左手渐渐不受控制。
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左肩，逐渐加剧的疼痛，让她无法精确地判断，自己的左手的
到底断了没？但这个动作，却被张英翔误解为，辛蒂不愿让人碰她的肩膀。
“不能被其他人发现！无论是左手的状况，还是捕手手套的裂缝，都不能被其他人发
现！”这是辛蒂走下场时，脑里唯一的想法，她害怕“凯特皇城军”的军心产生动摇。
只不过，这样的坚持，却在六局下半，打了寇比能所投出的“石头铁岩球”之后，彻
底被击溃。辛蒂不得不选择饮用“神真水”，来修复废掉的左手。
但是，骨头可以靠“神真水”修复，破裂的“金狐皮捕手手套”，却是个无解的问题。
七局上半，张英翔第一颗时速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直接穿过捕手手套接球面的
裂缝，打在辛蒂的手掌上。
刹那间，整条左手的皮肤底下，响起一连串的爆骨声，辛蒂痛得几乎想要倒在地上抱
著左手乱滚。
她紧咬著下唇，颤抖著身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这样，一百八十公里的快速直球，一球又一球地直击辛蒂的左手手掌上。
当“多哥兽人军”该半局上来打击的九、一、二棒全遭到三振后，辛蒂的左手已经几
近举不起来了，每动一下，就连背部都开始产生痛觉。她艰辛地起身，走回休息室，趁众
人未注意之际，再饮用一瓶“神真水”。
“这时候已经顾不了会有什么后遗症了。”她只希望，悄悄地躲到躲到一旁，尽速恢
复左手的伤势，避免造成休息室里的喧哗。
不料，却仍被张英翔眼尖看到。
而面对张英翔频频嘲讽她的左手“是纸糊”的时候，辛蒂虽然心里有气，几度都想发
作反驳，说出原因，可是仍选择强行忍住。
“不能让张英翔发现，以免他不敢再继续全力投球。”这是辛蒂忍住的原因，她晓得
，要是让张英翔把球速降下来，就会给“多哥兽人军”可趁之机——况且现在还正好轮到
“多哥兽人军”的中心打线。
职是，就算八局上半，她的左手在热身时，再度被张英翔投出的球打断，当场痛得单
膝跪地，但比赛一开打，她仍坚定地扬起破损的捕手手套，去迎接准备冲将过来的一百八
十公里高速直球。
“再撑一下就好。”这是辛蒂脑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只要撑到换场，就能再喝一瓶
‘神真水’了。”
虽然明知这是饮鸩止渴，但辛蒂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之道。
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辛蒂接完球后，不自然的取球与传球，以及摸左肩等动作
，让张英翔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并在铁面君的这个打席，轻松取得两好球后，发现了金狐
皮捕手手套接球面上的裂缝，随后投出了一颗莫名其妙的触身球。
这一切，全看在“多哥兽人军”的下一棒打者寇比能．日磾的眼里，正抡著一根又黑
又粗的大棒子的他，饶富兴致地看了看张英翔，又看了看辛蒂，嘴角扬起一丝恶意的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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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emptyoneliu.pixnet.net/blog/post/28610158
https://www.facebook.com/emptyoneliu/

又粗又黑的大棒子

饶富兴致地看了看张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