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正月、杂煮、暖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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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津野跟六、七相遇后已经过了约一星期。
月历上已经是正月,若是于往年的这时期,
弥漫于社会的氛围,应该会比平时还要更加平静或浮躁。
但今年跟历年不同,紧张感遍布社会。
炒热电视、网络等各种媒体的,
并非搞笑秀的新年特别节目或是传统的歌唱节目等必备节目,而是新闻报导。
“警察跟纯人会勾结!跟连续诱拐事件有所牵扯”“警视总监受到逮捕”
一般人于正月没事可做,而在萤幕上舞动的影像跟字幕对他们而言够刺激了。
且正因被害者都是15岁以下的少年少女,惊人的指责声浪集中于警察身上。
政府的对应迅速且具体,甚至足够抹除大众的不安跟满足他们的兴趣。
逮捕于事件核心的组织最高干部,警视总监。
并且制定临时的公安执行组织。宣布除了诱拐之外,跟警察有关的其他罪行……
“处理方式漂亮到好像事前就准备好一样。”
布津野喃喃说了之后。
“因为就是事前做好了万全准备。”
六若无其事地回答。
“啊,那警察的大人物被抓了。”
七看到映于电视上,受到逮捕的警视总监的影像后大声这样说。
“小七知道警视总监吗?”
布津野瞪圆了眼。
“嗯,先前六叫我看那大叔的颜色。我讨厌他,因为不是什么好颜色。”
七正费工夫吃下杂煮的麻糬。
“但还真难以置信。据说这全都是六小弟计画的?”
布津野用筷子切开杂煮的麻糬。
……没有馅,这边的杂煮是没放馅的那类吗?
“不是全部,实际上这计画跟Grandma、宫本先生还有其他人都有关系。”
“不,这是六的计画。
于这个时间点,选择攸关自身性命的风险,获得如此丰厚的成果。
这应认为都是源自六。”
说这话的是冴子小姐──六跟七称她为Grandma。
她则是用行云流水的使筷方式将杂煮的麻糬很有效率地送入口中。
虽然有效率的吃法,这表现方法实在是很奇怪。
但她的食用方式实在流畅到令人不禁想这样说。
“是谁做的,是谁的功劳,这种事怎样都好。
总之就是成功了。所以杂煮很好吃。”
宫本也在,他则是大口大口吃著杂煮,吃法豪气到让人光看心情就会很愉快。
五人坐在暖桌边,开着电视正吃著新年的杂煮。
这里是研究所的小和室。房间中央摆着暖桌。
五人一起把脚放进里面,喝着杂煮汤。
这是食堂的人特别为他们准备的。
布津野不禁感受到自己现处的状况有多么奇妙。
说到什么奇妙,
例如于暖桌上谈论的话题,其重要程度实在不适合于这种场合讨论、
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有着惊人的美貌,令自己坐立难安,
还有这边没有橘子令自己非常的懊悔……
大概就是这种各式各样的疑问重合,使得自己混乱了吧。
布津野于那圣诞夜之后,被带到研究所。
表面上是请自己于这里待机,但实际上是受到强迫,而自己则盲目遵从。
自己所经历的事件跟听到的情报都是重要的机密,
很容易就能够想像到他们决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
因此也可以理解自己被拘禁于此处,
要说幸好不如说很遗憾的,自己是尼特,所以也没有特别的不便之处。
结果从那开始一个星期,顺着惯习跟情势,持续受到监禁。
就好像成了研究所的居民一样。
话说暖桌真是至福啊。
“大家似乎至今为止都很忙碌呢。”
真是遗憾阿。布津野这样说,他完全无所事事。
自己身处尼特这种致命的立场,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顶多就只是乖乖待在被分配到的自己房间。
偶尔陪着过来拜访的七跟六玩。
因为禁用网络的关系,也没办法找工作。
相对的,眼前的四人持续工作著,
其身上肩负的责任,其规模是自己连想像都没办法的,比如:政治、社会、治安等。
他们于这年末非常忙碌,从早到晚四处奔波。
好像六跟冴子跟政府的大人物进行会议跟协商,时间表塞得满满的。
宫本也忙着搜查警方内部跟逮捕重要人物。
甚至连七都受到各方争相要求。她那宛若超能力的读心术好像很有用。
这几天总是被叫去鉴定政府重要人士跟重要证人的精神。
这样于谈话室一起围住暖桌,吃著杂煮,纯粹只是趁著繁忙空档的偶然产物。
七每当有空就会过来布津野这边玩,所以较常遇到。
而七有事的时候,其他的成员自然而然就会过来找布津野。
就这样全员偶然聚于一堂,决定顺便开会分享最近情报,也吃杂煮。
布津野以外的四个人毕竟还是无法隐藏疲劳的神色,
感觉他们快要受到暖桌带来的睡意所吞入。
“但是,这样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吧。”
布津野好似打听消息般询问。
“不,完全没有。反而接下来才是重点。
虽然以贪污事件逮捕并且罢免了警视总监。
但警视总监也只不过是东京地区警察的最高官职罢了。
警察中央组织的首长是警察厅长官,再更上层是国家公安委员会。
有必要弄清纯人会的人脉究竟侵入政府深层到什么程度。
依状况,说不定还有必要设立跟国家公安委员会不同的司法执行组织,
以对应国家重大犯罪。”
六这边也很有效率的吃著杂煮,说些听起来很困难的事。
“哎,六小弟真厉害。明明还是小孩却跟政治上的重要人物一起工作。”
“厉不厉害这点我是没有多少实感。
这是Grandma决定的,且这就像是品种改良素体的存在意义。”
品种改良素体的存在意义……究竟是怎样的事呢?
“六,你似乎于布津野先生的面前,有着多嘴的倾向呢。
这也是机密情报的其中一部份。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对不起。我刚刚思虑不周。”六表情复杂,沉下脸道歉。
六道歉是非常稀奇的事。
总有种六是因为自己的错而受到斥责的感觉。心情很糟。
品种改良素体──故意令有着优秀基因的人类互相生殖,操作他们小孩的基因。
而这每隔一世代就重复一次,因此而诞生出来的人类的理想型态……似乎是这样。
六跟七是第七世代。冴子小姐似乎是第五世代的品种改良素体。
第七世代的两人还只有十岁,第五世代的冴子小姐也才二十岁而已。
明明如此,但看起来政府重要的决策是交由他们来判断。
像我这种人,于十岁还是二十岁的时候……连比较都很像笨蛋似的。
“不,这说不定是基于较高位的第七世代的判断,
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忘记我方才的指责。是我太过僭越了。”
“Grandma……我说不定于基因上确实比较高等。
但于后天的要素上,Grandma无疑较为优秀。
我认为十年这种经验差距,是无法只靠遗传颠覆的。”
“这件事已经借由各种检查,得证你的判断比我还要准确。
然后你很明显对布津野先生有特别待遇。这大概是你的判断吧。
这果然不是我该插嘴的事项。”
六将杂煮的碗放下,直直盯着冴子。
看起来仿若正在闹别扭。
“就Grandma看起来是这样吗?”
“嗯,但我对这件事也有确切的证据。.
不只六,连七也对布津野先生另眼相待。”
冴子将视线瞄向七。七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轻轻笑了出来。
“嗯……布津野的事?对,很特别阿。布津野的颜色很特别。”
“第七世代的最适解跟奇蹟都对他另眼相待。
应当认为布津野先生具备值得信任的某项因素。”
冴子依然很有效率地吃著杂煮,不快也不慢。
说不定是最适合消化的步调。
“七似乎是这样。但对我来说,还是不太了解。”
六现在连筷子都放下了。碗中的杂煮还留着。
锵!
敲打碗的声音于狭窄的房间中响起。
全员望向音源,发现宫本正于那处双手合十,说“谢谢款待”。
身材壮硕的他很有礼貌地说出餐后的问候语,那身影有种奇怪的可爱感。
“六,可以借一下那特别的布津野大哥吗?”
宫本一这样问,六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借用布津野先生……怎么回事。”
“就是啊,跟大哥一起解决的那个事件。
那个时候也保护了其他受诱拐的孩子吧。
就是黑条组的大小姐也在里面的那件事。
我想要推动那事,想要大哥帮忙。没关系吧?”
“……我是没问题。但你有什么想法吗?”
“完全没有。
只是认为说不定布津野大哥能够于跟黑条组那件事派上用场。大哥怎样?”
话题突然抛向布津野,他吓了一跳。
黑条组……?总感觉很危险。主要是黑道的那类。
“没什么,受到诱拐的少女是黑条组的千金。
只是将她送回去而已。大哥拜托。
他们不怎么中意我们这种最佳化的人。要是大哥在场会有某些帮助。”
果然不就是黑道吗!
布津野屏息。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说些跟我尺度完全不一样的事呢?
政府、警察贪污后,是黑道。
……我原先认为于正月的暖桌边认真讨论的话题,
就是要将亲戚的压岁钱统一为多少这类。
“不,对我来说,跟黑道大哥的交涉实在是……”
“这样阿,真遗憾。会出钱啊”
宫本偷偷瞄向我。
“钱”
糟糕,不禁上钩了。
“恩,为了失业的大哥,我原本打算介绍还不错的打工机会的……”
“多少……呢?”
“一天三万圆……不,五万圆”
“五万圆!”
这够付多少次亲戚的压岁钱呢!?
“请务必让我做”
反射性地这样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