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看很多40K粉丝都没有抓到40K为什么会悲剧的源头...这悲剧的根源直接是继承了
《沙丘》的概念,也和马克‧吐温的穿越小说的结局相类似。
我自己也是看了超过10年的官方故事之后才慢慢意识到不对劲。
很多看过赫鲁斯叛乱的故事──不论是早期的设定小故事,还是后来官方出版来填充“历
史人物第一视角”的官方小说──的人,都会批评帝皇的情商忽高忽低,导致了大叛乱的
发生,但实际上,熟悉西方自《沙丘》以来的某些科幻传统的人,就会明白为什么那位专
制独裁的天生英明领袖,会犯下很多不必要的错误。
因为天生英明本来就是谎言,这些人就只是普通人,或许有着超前的知识和思想,但这不
代表他们就能以救世主之姿去拯救世人。
节录一下某位网友的看法:
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7506&snA=9529&tnum=9&bPage=6
“
他的思想:极权主义跟反自由意志
在小说 Mortis/死颅中, 有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篇章,叙述当年永生者欧尔佩松还是战帅
与帝皇攻下巴比伦塔,杀掉里面打算用暗语统一人类语言,文化,最后终统一并提升人类
总体的一群巫师后发生的一段有关人类未来的辩论。欧尔希望毁掉暗语让人类不受任何人
统治自由发展,帝皇却阻止了他要占暗语为己有,打算用来增强实力并在遥远的未来用于
打败混沌。这里帝皇与欧尔展开了一场激辩,欧尔认为人类不该被任何人影响控制而是该
自由选择未来,帝皇则说他看到的未来只有穷凶恶极,必须让帝皇帮大家做决定才能有好
结局。欧尔反驳说未来不是定数而是机率,人类还是有可能自己走到好的结局,去干涉反
而可能会促就帝皇所看到的坏结局出现,帝皇直接打枪说没人能看得比我远所以没人可能
比我还会选,人类只会扼杀自己未来,只有他自己能也该一揽所有大权做决定。
作为:征服统一,专制统治,屠杀异己,隐瞒真相
尽管在大远征剧情中三不五时出现有人类文明跟别族合作共存,共同对抗异族或是混沌大
敌并相安无事的实例,但都相继被宰掉,最终是屠遍宇宙把所有当初认定可能危害人类的
任何威胁都直接辗过去。而在30k剧情里乃到后世一万年你也几乎不可能看到在人类阵营
中反帝皇的人或言论存在,因为那些反对他的几乎都死光了,还活着的都极度厌恶或逃避
他。帝皇需要的就强取豪夺,你不听他的就是死。而他做的这一切不管他有无意识到都变
相帮助到了所有生物的大敌-混沌成长,他因为不信任决定欺骗人类总体隐瞒真相,试问
假如当初让更多人知道混沌存在有多少猜忌与误会能化解,说不定还会有人研究早点发现
其实大远征这样整个宇宙疯狂扑杀反而才是加速人类灭亡之举。
后世影响:高领主集权专政, 混沌壮大,异形崛起,一万年的奴役与杀戮
自从被打残蹲金马桶一万年后,虽都是高领主们在玩,大远征遗留下的强大军队还是能硬
抗任何恐怖威胁,但他们全部都是照帝皇当初为人类铺下的制度与道路在走。在荷鲁斯之
乱后,帝皇无法管事,不知变通的人类开始变得腐朽守旧,政治无法改革,科技也在一路
倒退,人类变得极度排外,不考量跟异族合作有益的可能性完全就只有帝皇留下的单干全
宇宙选择,不愿留给别的生命生存空间,人类渐渐变得更迷信偏激,不允许并扼杀偏离帝
皇的任何思想。宇宙中只有战争。
”
从这些,你就可以看出,赫鲁斯叛乱的根源,其实有也仅有一个,那就是帝皇本人。
当然,有人会反驳啊,帝皇可是永生者,而且还是一直都是人类永生者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怎么能说是普通人呢?
这就要回到《沙丘》塑造的科幻传统上了...《沙丘》真正的主旨恰恰不是表面上看的救世
主拯救世界,而是人为塑造的救世主如何摧残人类的故事...虽然《沙丘》中保罗预言能力
是越来越成熟,但是却反而让他本身不得自由,也让接下来的暴政不可避免。
我们套网络上的介(总)绍(结)就能明白《沙丘》的意旨:
https://okapi.books.com.tw/article/14913
“
透视法的极致是,连未来都已经被预先排序了。那就是《沙丘》的故事。小说由第一章始
,小说家便驱动各路人马马不停蹄要告诉你,阴谋要发生了、家族败亡迫在眉睫。敲锣打
鼓,深怕你不知道,更透过各章节前的资料插叙──你会看到公主的手记、皇帝箴言录、
童谣、历史学家手札…….提前揭露一切。这些插叙非常重要,他不只是让你“呷气味”
,感受到那股子氛围,或是感到被一个庞大的世界观包围,主要是,他提供了一个宿命的
论证。表示你现在看到的章节,只是重述,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注定,在典律
经藉上便已经记述,乃至于刀剑还未曾砍下,城墙上旌旗未曾调换,你已经看见旗面上泼
洒的血痕,时不耳闻风中隐约的哀号。
这样的设计在人类阅读与写作的生态学演进是不合理的。现代小说──尤其是大众小说,
具体而言是属于时间的小说,他演化出一种广为被大众接受的面貌包括:叙述越短,转折
越多,制造更多情节的波澜,意图在每次翻转之间造成阅读者心理的惊讶、震撼与遗憾─
─怎么可能?他竟然做到如此?──由此吸引更多读者,制造黏着度和期待感。不然你以
为为何人们总说“不要爆雷”?《沙丘》在这方面没在怕的,他甚至让自己成了地雷王。
别人不爆,他自个儿拚命剧透。不该说的,他都先说了,甚至透过章前插叙逼迫你知道。
而形式就是内容。你可以说《沙丘》里头先知、救世主的能力正在于“爆雷”。如果《沙
丘》里宇宙全景图存在一个画家,那小说中主人公保罗便跟这位上帝一起站在绘制的透视
点上,他能看到一切,借用保罗亲妹妹的话:“时间之网越过了她兄长,就像光穿透了镜
头。他很清楚,自己正站在焦点上……他已经将所有时间线都拉到自己身上,不允许未来
逃离他的掌握或发生丝毫改变。”
一切都已经知道了。一切都能够被预测。那时候,小说的艺术,或说,时间的奥祕──因
为没有发生,所以充满可能──对保罗没有任何意义。那就是作者对保罗作的,也是对吾
等读者做的。
当然,我知道,身为一名读者,你还是急啊,你想更往下翻,想知道命运被阻止没?看看
是不是有可能在尾盘急煞来个大甩尾花式翻转。这样的急迫是必要的。而且大有必要,因
为这就是小说中主人翁保罗和其子裔们的感觉。他总知道将发生什么。而且他恐怕看得比
你更远,他试图做出选择,他想改变。那份焦急,那份当别人跟他说:“你都知道要发生
什么了,请你救救我们”,以及“但你们不知道,如果我选择了此,接下来就会……”的
孤独恐惧,这一刻,都透过小说的文体成为读者你的身体。你的感受和小说中主人公在阅
读中叠合。你可以说,《沙丘》小说本身就是一个装置。他首先装置了时间。把巨量的时
间装置在小说中,他透过叙述改变了你对时间的认知:时间被摊平了,一切已经发生了。
然后,小说同时把你装了起来。阅读沙丘,你在阅读时间,你正成为先知。当你从书页中
抬起头来,那时候,对时间的感知已经改变,眼睛曾在某一刻变得如书中人物湛蓝。
在《沙丘》小说里,主人翁始终是往前看的,甚至超前观看。他总是可以看到所有选择,
但那就产生一个悖论,因为你终究没有选择。光是你选择的本身,就扰动了原本的未来。
真正的清楚反而变得混沌,而混沌中你又试图清晰。
毕竟,如果总是能看到未来,这时候,未来反而成了过去,而过去不可追,未来不可及,
这意味的是,你将永远失去现在。所以沙丘中救世主的悲哀之一正如保罗的属下所劝诫:
“你一心想预测下一个瞬间,拒绝眼下实实在在的生活。……你一直在未来中生活,但你
是否给这个未来带来某种实实在在的东西,让他变成现实?”
同样引用小说里保罗之妹妹厄莉娅所说的话:“是时间伤害了保罗。所以他想打击时间?
”时间在小说中是万事万物的答案。却也成为谜团。救世主站在透视点上能看见一切时间
,却终究失去全部的时间,他成为全宇宙最自由的囚犯。看得见的瞎子──他连现在都没
有了。《沙丘》借由对于时间的辩证,彻底开展了时间尺度,他让我们重新思索时间。
而基于此,小说家提出一个更深刻的提问,也正是这一提问,让《沙丘》多了一层深度。
亦即,如果我看见,我的选择,此刻所以能成就我的,却足以带来毁坏呢?
你该也知道了,这就是小说家最初构思小说时的重点:“如果出现一个超人,他会造成什
么危害?”
”
而这,就是为什么明年要上映的《沙丘》电影第二部,预告片中保罗的对话会是这样的: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ISAsCoaZFA
回过头来我们看40K的帝皇,他和保罗在这点上极为相似,灵族也称帝皇是人类的先知,这
个属性的增添其实就暗示了这个故事的本质...40K的帝国粉丝总嘲笑灵族预言是俄狄浦斯
式预言,但其实究其本质帝皇也一样是如此,没有不同。
当然,可能有人会从《人类之主》的桥段认为帝皇其实没有保罗级别的预知能力:
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7506&snA=9603&tnum=8&bPage=2
“
皇帝深色的眼瞳失去了焦点。在拉看来,他虽面朝遥远的海岸,思绪恐怕早已飞向九天
。 “所以,你选定了旅途的终点。但你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目的地。你看不见水底吃人的
怪兽,也看不见喜怒无常的海风。风又会将你送向哪?东?西?南?北?它会把你抛出船
只,还是干脆将船扯个粉碎,扬长而去?水下或许还有暗礁,在它们磨碎你的船壳之前,
你是绝对没法发现它们的。就算历经千辛万苦上了岸,欢迎你的可能只有岸边居民黑洞洞
的枪口。”
皇帝转过头来看着拉,奇怪的是,他的眼神有些浑浊。 “你能看见海岸,但此岸到彼岸
的种种风险,恐怕你是不能一一看清的吧?”
“要是我早就料到了呢,主公?也许我算到了其中每一种可能。”
“也许吧。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是根本无法预料的。每一个飞过的瞬间都饱含着无
限的可能。为你造船的女工可能在完工前心脏衰竭,也可能出于某些原因——你多嘴失言
,你用的是假钞;或者她从头到尾在撒谎,因为她是个小偷——你没能拿到船。可能敌人
在你起航前凿烂了船,又可能航行到海峡中间时,你发现了一个更加诱人的地方。这一种
接一种的可能,一条又一条的道途,伴着流逝的一分一秒,创造出了无穷变量,纵然你机
关算尽,又能看得清其中的多少呢?”
皇帝面色苍白,神态冰冷。他扬起手来,仿佛是要用金色的手甲捏碎那片海岸。 “我能
看到海岸,拉。我知道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们。但从这到那之间无数的可能,连我也没办
法悉数掌握。”
最后,他垂下了手。
“这,就是预见,拉。预见将会出现的万象未来,然后猜测实现每一种未来的无穷途径。
甚至要缕清导致每一种可能的可能。将每一个生命会做出的,影响他周围每个人的决定都
计算在内。这无止境的谋划穷尽了我漫长的生命。但要想真切地看清这一切因果,只能…
…”
”
但是事实的真相可能跟大家认知的相反,在比较不热门的另一本官方小说里的序章反而是
这样的:
“
S1:那么。我能给你什么?
S2: [无回应。 ]
S1:信息。数据。在未来的日子里,这可能是我可以给你的全部了。我已经能感觉它在慢
慢接近了。世间万物都是有代价的,而这是我的 - 我会变得愈加非人。
S2:非人?
S1:和超越人类。有一句老话 -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笑声。 ] 盈亏终相抵。凡俗,
神祇皆循此道——虽然我不打算成为后者。
S2:我不——[被打断。 ]
S1:原谅我。我已经一个人很长时间了。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现在,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
S2:是的。
S1:这里有一笔重要的交易。
S2:我明白。
S1:你明白?这么快?好。非常好。这笔交易是什么?
S2:[沉默。 ]大能无可违背。我们为法则所限。所以,欺骗。
S1:你觉得这不值得吗?
S2:不。
S1:因为是我在欺骗。
S2:是的。
S1:坦诚相待吧。就这一次,畅所欲言。你才刚刚苏醒 – 之后的机会或许屈指可数了。
S2:[沉默。 ] 你会欺骗他们。你会欺骗所有人。还有我们。
S1:一个风险极大的计划。
S2: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S1:你已了然。还有,告诉我 - 你明白这一切代表什么吗?
S2:毁灭。完全的毁灭。
S1:很好。现在,再告诉我这个 - 知道这一切后,知道其中风险和最有可能的后果后,
我为什么制造了你?
S2:[沉默。 ]
S1:说。
S2: [无回应。 ]
”
所以,和赫鲁斯大叛乱系列刚开始写的时候一样,4神给赫鲁斯看到的预言的确是真相──
──帝皇要成神。
尴尬的是,这个真相只有一半,因为从对话中也可以看到,帝皇是被动成神,而且从大远
征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这么专制独裁,因为他确实跟《沙丘》的保罗
看到的一样,无论怎么预言,未来都只有无尽的恐怖。
而且最尴尬的是,从最新的《终结与死亡》来看,帝皇自己就是第五邪神选定的身躯,或
者说他的预言能力和灵能天赋或许就来自第5邪神:
“
然后代替他加冕,黑暗之王。
辛德曼大吃一惊,打了个哆嗦。他飞快地将书塞回去,又挑选了一本。
他曾经作为不朽者诞生,亦将作为黑暗之王重生。
辛德曼惊恐万分。这个随机的字眼竟然频频出现,实在离奇可怖。尽管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事情,可是当他的希望真的变成了现实,辛德曼仍旧无法战胜自己的恐惧。他取下另一本
粗革装订的书籍,不假思索地翻开了一页。它写着:
当漆黑的躯壳破裂,他将因此得到蜕变,在永恒的时间里,被擢升为诸神之一,从此荣登
为黑冕之王君临。
”
这,才是赫鲁斯大叛乱是无可避免的悲剧的根本原因。即:帝皇是第5邪神选定的身躯/先
驱。
对比一下前面《沙丘》的那篇介绍:
“
《沙丘》当然是权力的游戏,是宫廷故事、是后宫祕闻、是最精妙的斗争故事,但又不仅
止于此。小说家必须透过政治与权力,示现超人如何影响人类社会,你瞧他在小说中安排
宗教与政治合一,“当宗教和政治同乘一辆马车时,乘客相信,无论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
,他们会一路狂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们脑中没有任何阻碍,忘记断崖并不会自行
向盲目狂奔的人示警,直到一切都太晚。”,于是主人翁保罗得以快速团结了外邦人,使
他们成为自己的圣战士。小说家在此展示他对人类制度和性格上的深入观察,要知道,宗
教带来至高的善。而法律则是道德的最少标准。当两者相加,却造成一种减法,那就是良
心的失去。以及罪恶感的丧失。毕竟,只要符合法律,也就符合了善。那时候,杀多少人
都是无所谓的,你不必有愧疚,毕竟只要法律允许你杀人,那就符合道德,符合善。大屠
杀因此诞生。那是无罪的大戮。
小说中的保罗成为小救主。当家族败亡,宇宙的阴霾覆蓋一切,他发动这项能力将可以改
写一切。可正因为他能看见时间,看见更久以后的发展,所以他产生了挣扎。“如果我的
此刻的胜利,将带来更大的毁灭呢?”那也许不是人们真正想要的未来,这时,你要遵从
命运的安排,或是起而反抗他?那正是《沙丘》系列前三部曲的精华,也就是这篇文章开
头的这句话:“人可以变成他完全相反的东西,甚至让你觉得,那本来就是这样。”而如
果是你,你会怎样选择?
选择,以及不能选择。胜利和失败。《沙丘》系列的小说好看在于此。这是远从希腊神话
以来,文学和神话不停覆写的主题:人真正对抗的,是自己。英雄抗衡的,不是命运,而
是命运之下变形的自己。不是胜利使他们成为英雄,而恰恰是因为失败,让人类体会英雄
所以为英雄。法兰克.赫伯特让他笔下的保罗与其子裔们站上沙丘,也就登上命运的舞台
,借用保罗那仿佛哈姆雷特的怒吼:“无人能逃脱命运的安排,我们每个人都必须为祖先
犯下的暴行付出代价。”,那时候,你会乖乖顺服于命运吗?莎士比亚是这样说的:“在
灰暗的日子中,不要让冷酷的命运窃喜,命运既然来凌辱我们,我们就应该用处之泰然的
态度予以报复。”于是法兰克.赫伯特笔下的人物做出了他们的选择。那并不是因为他们
需要如此,而恰恰是,他们不希望如此。他们对抗的,不只是台面上的势力,而是不可说
之命运。是透视点的终端那个更高意志的创造者之眼,而无论成功或是失败,无论他们获
得小说中其他人怎样的评价,暴君?救主?恶魔?还是天使?真正意义上的“人”由此诞
生。
”
因为作为邪神的现世躯壳,帝皇得以拥有超人的力量和预知能力,但这也侷限了他的作法
,跟保罗一样他丧失了真正在当下选择的自由,所有一切都为了遥远未来的宏伟计画而执
行,结果就是佩图拉博在原体列传里的自嘲:
“
“我很抱歉。”
“为什么?”卡莉丰说。 “你除了梦想的乌托邦以外什么都不关心。真实存在的人怎么
办?他们挡在了完美之路的前面。”
“我最近认识到一些事情,”原体突然说道,姐姐的话激起了他的坦白,“达美克斯和我
都有同样的原因。帝国——它不会成功。”他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达美克斯曾经把
我所有的作品——计划,合约,所有我热切地做的事情——他都把其称作我的愚行。这曾
经让我愤怒。如果我站在真理一边,那现在我也会为此生气。但是我开始想他可能是对的
,也许我从真正的父亲那里继承了这种做宏大计划的倾向。”
佩图拉柏死死地盯着他姐姐的眼睛,尽管这满是皱纹的脸让他感到沮丧。
“帝国是我父亲的愚行,”他继续说道,“我尽力相信它因为我希望它成真,就像我希望
我的宏伟建筑成真,能够使用这些东西的完美社会能够存在一样。但是它们不能,没有这
种完美的东西。人性过于混沌以至于无法接受真正的秩序。”
他的钢铁面孔破裂了。
所有他遭受的痛苦——鼓励,困扰他一生的被抛弃感,鹤立鸡群而必须克制自己的糟糕认
知,兄弟们的拒绝,父亲的不认可——这一切都集中在此刻。一滴胆敢滚落面颊的泪珠立
刻被憎恨了——不仅仅是因为它展示出软弱,也是因为佩图拉柏想为破碎的梦哭泣,但是
他不能。这个梦应当被哀悼,但是他现在还只能为自己哭泣。
“心想并不能事成。”他喃喃说道。
卡莉丰点了点头,“你是软弱的,铸造的不好的钢铁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就像干掉的芦苇一
样易碎。你从不理解这一点。人们不能被迫的活在理想的生活中,他们必须被引导。人们
是混乱的,也比你最深的运算更为复杂。你想建造一个完美世界,在最后时刻认识到为此
受损最多的是住在里面的人。现在你可以为了保护你的造物而摧毁他们。你是一个冰冷的
神。阿博,一个坟墓之主。你不可能获得这些东西,所以你像一个孩子一样愤怒,现在你
向我们释放了恐怖,因为你不能接受妥协。”
一个沉重的砲弹爆炸在宫殿附近,震撼着窗櫺。
“人们不听,”佩图拉柏说,“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对他们有好处的。”
“没有爱和尊重,人们就不会向你鞠躬!伟大的僭主带着人民的祝福而统治,有效率的僭
主则通过恐惧,但是没有僭主能仅仅通过冷漠获得什么成就。你已经在为你的诅咒之路忧
郁,你拒绝接受人们的爱。你曾经被一个神所赞许,并且获得了一个征服群星的军队,然
后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你的军团十一抽杀。”
”
比起保罗,帝皇恐怕还更糟,因为保罗至少受过正常人的教育,能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何
等的大错,但是帝皇是没有的,《人类之主》结尾他还是把问题怪给了赫鲁斯:
“
“在这里能找到的,或许只有灵感。”皇帝轻轻地说。 “构思的源头不是古老种族的成
功,而是我们自己的失败。”他长出一口气,既非叹息,也非轻笑,只有遗憾。 “我看
著这些机器。升华之路近在眼前,它们却纷纷倒下,与各自的宏图失之交臂。倒是有些诗
意,不是么,戴克里先?所有人都相信,它们一定会比前人走得更远,避开前人的失败,
登上一尊成功的王座。”
“主公,我……您还好吗?”
“或者说,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无数早已灭绝的物种,抱着同样的期待,在我出生
前数千年的失落时代就建造出了这些机械,它们认为这些一定会管用。每一个物种都相信
自己有着某种独特之处,相信自己一定能跳出怪圈。直到最后,和所有的物种、所有的帝
国一样,又走回了原点。”
戴克里先在黑暗中缓慢地呼吸。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陛下?”
皇帝突然转身,鹰隼似的目光聚焦于禁军身上。 “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戴克里先。无
论输赢,我们都已被荷鲁斯诅咒。他的愚昧将成为人类永远的痼疾,直到这个种族的最后
一个男人或女人咽气。亚空间将是我们再也割不掉的毒瘤。帝国可以继续苟活,再续上百
年光阴,千年岁月,万年国祚,但,戴克里先,它终将倾颓。那条光明的道路已经不复存
在。四方上下,我们面对的,只有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