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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界地域辽阔,根据至尊魔道系统记载,朝同一方向飞行十万公里仍不见边
界。玄天大陆从东到西绵延一万公里,在地球上是不得了的距离,但是在玄灵界还
远远不够看。
土地广大、科技的落后、交通不便,种种因素让传递讯息的渠道掌握在修练者
手中。一个农民虽然没必要知道天下事,但天下事的话语权都被统治者掌握时,观
念就随着统治者的立场变得极端。
修魔者与修真者的水火不容,不光是天道的本能影响,后天教育中也加深了这
种对立。当魔教大肆宣扬浮莲宗的崛起时,正道中人纷纷危言耸听。
“这世上哪有车子不用牛马拉的?那都是把人的魂魄封印在里面驱动。那什么
唱歌跳舞的小盒子,也是把魂魄关在里面。”
“那什么肥料对土地都有毒,种出来的东西吃了伤身体。”
“那心灵网络是吸收魂魄的阵法,谁接上去哪天变成祭品都不知道。”
诸如此类的言论武誉根本不会关心,因为他对中文还很生涩,好在他的任务也
不需要对话。
月明星稀,慈乌夜啼。武誉静静走在上山的石阶,一身棕色皮革揉合金属的武
装介于柔软灵活与刚强坚硬之间,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韧!他依然手无寸铁,只是
一双长手套上戴满戒指,合金手甲采用多层板金重叠、每一片都镶有晶核,角度倾
斜便于架开攻击。
冷不防一把飞剑迅如寒光从山坡下、武誉的左后方俯冲射来,若非剑锋无意间
斩断路径上一根小草、这一击无声无息。
然而驾驭飞剑的灵气令武誉感到极度不快,所以从飞剑一出窍、行踪就已经被
他掌握。
“铿!”长剑在七尺外从中断成两截,肉眼甚至看不见是什么打断它的。断片
从武誉两侧飞过,前猎魔人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武誉走着、剑雨下著,炼制失败的废品剑胚化为最原始简单的质量武器,借由
法术扫射。然而这些生铁剑坚硬却脆,数量再多也只能让打断它的攻击显现出残影
。那仿佛是在月光下舞动的九头蛇,从戒指中射出的金属炼在空中徒留下阵阵火花
与剑鸣。
他就这么走着,山顶上已经有人坐立不安、转身逃离他这绝世凶魔的目的地。
才想要御剑飞行,泥土里喷射出好几条藤蔓将他拖进地底、就地埋了。
“呼……过瘾。”武誉浑身一阵酥爽,尽管非常轻微,他也确实感受到魔力增
长。被刘杰等人畏之如蛇蝎的精神污染,他欣然享受着。
因为他是“魂喰”,曾经吞噬过魔法师的血肉、精神被几十道意念污染过的猎
魔人,杀光这些修真者最多就是让治疗时间再拉长一点。
“这任务其实还不赖,只要不介意当实验品的话。”随着实验进行,武誉渐渐
不排斥这种感觉。
幸亏他还没忘记任务目标、沉浸在杀戮中,要是到了那个时候,隐藏在暗处的
监视员就会立刻回报、把他逮回去。根据协会制作的量表和萧芷团队更新的数据,
武誉大约在杀人数破百的时候进入了潜移期:对杀害修真者开始感到麻痺。
就算是战场上的士兵,杀人也需要一定的心理调适,可以面不改色杀人的精神
异常者现实中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蜕变成功。
武誉走着,身影却骤然消失。一道破风声响、是他从零开始加速冲撞气墙的声
音,但手中的长鞭更快。他有如一颗子弹飞行、戒指中窜出的皮鞭轻易撕裂了音障
,有如利刃扫下了一颗头颅。
那弃山门逃跑的修真者还没来的及身首分离,武誉掉头冲向另一头。人未到、
鞭先到,瞬间的冲击撕开咽喉、打断脊椎、又切了一颗脑袋。戒指中窜出一整条藤
蔓,有如飞龙舞空追向另一方御剑飞行的修真者,綑死。修真者才想试着挣脱,就
脖子一凉、看见自己无头的身躯。
“糟!还好。”那修真者心底一惊、随后心底一宽,他已练出元婴,只要藏在
头颅里的识海装死再找机会离体。
山脚下还有村落,届时随便找个平民消灭他的灵魂、取而代之,这又称为夺舍
。他心头满是恨意:尽管肉身要从头练起也胜过神魂俱灭,他日东山再起我一定要
断头元婴的念想到此结束,长鞭切面残存的魔力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侵入大脑
。好比不断增值的泡沫,每一颗漆黑腐败的泡沫中浮现著抽象的人脸,比孩童涂鸦
更难以名状。
小孩子,特别是学龄前儿童的涂鸦总是光怪陆离。尽管他们喜欢用缤纷的色彩
,其形状与涂法仍违反我们这些大人双眼所见的景象,仿佛他们眼中看到的是另一
种光景、一种现实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那些涂鸦似的人脸渗透进脑细胞,将元婴蚕食殆尽。存在于武誉体内、黎明猎
魔团殉职者的魔力残渣,依循灵魂的本能行动。那个他们生前从未知晓,将修真者
视为死仇的本能。
“啪踏。”武誉和三颗脑袋几乎同时落地发出声响,他继续走着,这轻描淡写
的杀法让山头上的人们肝胆俱裂,放弃抛下门派逃生的想法。
武誉一人就包围了整座山头。
让武誉成为魂喰的猎魔团团员在临死之际,把复仇的意念透过血肉传递给他。
当武誉为了复仇使用自己的力量,残存魔力的意志会全力配合,爆发出来的力量媲
美大魔法师。
虽然,只有魔力的水准能匹敌。三年前武誉受雇于刘杰的时候是逐梦境,如今
也已踏上魔法师的顶峰等待晋升大魔法师的机会。
这异界、这实验,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相对于武誉的悠闲,山上的小门派陷入天崩地裂似的恐慌。他们不只一次冒死
突围,或者用法术传讯求援,然而一切都徒劳无功。他们只是偏安乡村、占著山头
当山大王而已,没想到被这样一尊“疯魔”找上来。
疯魔就是疯子,走火入魔的疯子多了、疯魔这个词汇就出现了。魔教有灭魂宗
能驱使心魔,像这样能和心魔合为一体的却只有眼前这人,疯魔不可理喻,所以忽
然出现灭人满门就跟天灾一样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疯魔了,怎么会有化神老怪来这穷乡僻壤做这没意义的傻事──他们
想像不到,自己仅仅是被当成实验品、喂养白老鼠的饲料。
“真糟糕,我不擅长攻坚。”武誉踏上修真门派的山门,防御阵法将院落彻底
隔绝,结合了迷阵、幻阵和物理上的屏障,可说是最终防线。
比起攻克防御工事,武誉最拿手的还是猎杀跟追击:“亏我这样慢条斯理地走
上山,尝试逃跑的人比想像中少,果然应该假装纵放一、两个人吗?让他们以为成
功逃离后偷偷打晕他们……之类的,给点希望才能引诱他们逃跑。”
“现在的我果然不够理性,竟然会觉得攻坚没什么大不了的,确保他们死守、
全灭起来更有效率。”武誉摇摇头:“能够顺利动用魂喰的力量,让我太高估自己
了,人一旦过度评价自己的实力就会觉得蛮干也无所谓,然后就觉得干一些蠢事没
什么大不了。”
新手猎魔人常以为自己是狩猎的一方,往往深入魔兽巢穴后被出乎意料的布置
反杀,高估自身的实力一直是人们的通病。
就连以为自己没有高估,都是高估了自己对自身的了解。
“既然决定了,就贯彻到底吧。”武誉整理过思绪,开口咏唱:“流星一线分
夜天。”
他抬起右手,戒指中五条钢鞭、手环里二十七条,编织成一根又长又粗的钢缆
,魔力灌注其中。长三十几尺、碗口粗的钢缆用力一劈,以最原始的暴力直接撼动
防御阵法。
“轰隆───────。”阵法破碎、房屋被从中劈开,连地面都凹下一条沟
渠。尘埃像浪潮一般往两旁卷开,钢缆下方有几块模糊的血肉,像是被铁锤瞬间敲
打成肉泥,看不出曾经是什么生物。
“苍龙破、木逢春。”武誉将右手钢鞭全部扔出戒指,好空出手来、免得拖着
笨重的钢缆去追杀作鸟兽散的修真者。
一面狮头铜盾飞向武誉、被一鞭抽中后坠落地面,一颗铁铸印章放大百倍从天
而降要镇压武誉、被一鞭抽中恢复原本的大小,一只瓷壶倒出滔滔江水企图冲击武
誉、被一鞭破开分成两道水流。
“这些人的武器真有意思。”
修真法宝的效果匪夷所思,武誉就不明白那印章是怎么变大的,平常携带难道
不会重吗?这似乎违反了主世界人尽皆知的质量守恒定律。
然而灵气炼成的修真界法宝一遇上魔力,若力量相当能够抗衡就还好,武誉的
魔力却能一击毁掉法宝上凝炼的法术。
就如同他一鞭轰爆防御阵法,力量差距过大时、这种层次的技巧毫无用武之力
。阵法要包含幻阵、迷阵,也是为了弥补本身杀伤力的不足。塔防游戏要是一击就
能灭掉进犯的怪物,还有必要盖成迂回的道路吗?
武誉左右手的空间道具放出皮鞭与绳索,群蛇乱舞一般追踪修真者、抽爆他们
的脑袋或是勒紧脖子扭断颈椎。借由众多思维之触平行操控长鞭,再加上魂喰的意
念,就和几十个人分头索敌绞杀一样。
只有自由主宰心灵、追求个体意志强大的修练法才能发展出这种能力,这是玄
灵界人所想像不到的。
一盏茶时间,武誉连名字都不会唸的修真门派再也没有活人。他拿出刘杰交付
的地图,在其中一个标记起来的地方顺手沾了地上的血迹一抹,代表一个门派的覆灭。
“实验告一段落,回去做检查吧。”武誉收起地图、飞向枫城。
短短十天,二十三座修真门派一条活口都没留下。由于都不是什么知名的门派
,所以这些灭门惨案过了一阵子才被其他同道发现。当天正会发出悬赏,寻找杀人
魔头的时候,武誉已经不再犯案,天正会索性指控是浮莲宗下的手、企图激起中小
门派的同仇敌忾。
精神污染的数据、化解魂喰的心灵疗法有没有用,还有待萧芷那些学者朋友们
分析。玄灵界调查团的三条任务默默进行,登陆的第二个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