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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市第五大道是一条划分出自然与文明的界线，全长十公里的马路，东
侧栉次鳞比的摩天大楼残破却依然挺立。沿途坐落纽约市博物馆、大都会艺术
博物馆、惠特尼美术博物馆、古根汉美术馆……等等标志着人类艺术与文物的
成果，让这条道路又被称为艺术馆大道。
　　而西侧绿意盎然，辐射变异的奇形野兽横行，人类规划出的道路被大自然
吞噬，展现这个世界上最原始的残酷：弱肉强食。荒废多年的纽约中央公园异
兽横行，连植物都以畸形的面貌生长。
　　这一日天空乌云密布，寒风在水泥与自然的丛林间穿梭，比前几天又冰冷
几分。这天气看起来还会再恶化下去，行走在大道上的男子不经意抬头望天。
　　男子发色纯白、身着一袭铁灰长袍，背后悬浮一根黑色晶柱、有着圆锥尖
端。他耗费一整个上午绕行纽约中央公园，总算回到原点，脚步踩上标记之后
转身从文明步入自然。
　　“星辰燃尽，始得幽冥极闇；大千宇宙，莫非光之囚笼？”完成了仪式、
设置好魔法阵，纽约中央公园随着灰袍法神咏唱被封进黑墙中。
　　漆黑迷雾沿着道路竖起，化为壁垒。黑墙高度超过一百尺之后，朝水平面
扩散、给公园盖上盖子，变成一具漆黑的棺材。
　　从外部看，黑棺就像风景画上被剪去的一块、黑到肉眼无法看出那是一个
立体的建筑。但在内部，从黑棺封盖的那一刻开始，里面降下了绚烂的光之雨
，蜘蛛结网般穿梭交错的雷射烧熔生物的头骨、洞穿血肉。顷刻间彻底歼灭公
园地表上的所有活物，变异的花草树木遭点燃、烧成一片火海。
　　“煌羽疾风。”黄瀚洋掌心汇聚一颗旋风之珠，看似随意的抛出。风珠脱
手后射入地底下，土壤剧烈波动、有如暴风雨中的大海汹涌翻腾，埋藏在地底
下的钢筋水泥结构渐渐显现在外。
　　这时光流属性的法神忽然闪现到一旁，躲过一道直袭的黑影。明知道接下
来要去战场，事先咏唱好闪现术的咒语、保持住效果是基本常识，就是为了应
付这类突发状况。
　　闪现后从另一个角度观测，黄瀚洋辨识出那是一个长尾巴的人，不由分说
先让黑棺用雷射横扫一波。那人身上散发出烤过的焦臭味，表皮有些融化。
　　“比起有机体更接近金属吗？”雷射的输出功率足以破坏肉体，法神立刻
调整强度准备再扫射一轮。
　　“你是什么人！”那怪物落地，用英语高声发问。
　　“……。”黄瀚洋的沉默让他误以为有沟通的机会，没想到他刚想跨出一
步，上百道雷射瞄准他的肩膀、膝盖同时砲击，轰断他的四肢。
　　“对面明显是被打怕了，只要我表现出有办法沟通、他就会松懈下来。”
黄翰洋停止动作，在制造心理陷阱的同时蓄能、计算瞄准位置：“不用废话，
先制伏再慢慢询问。”
　　念头一闪即逝，同样一闪即逝的还有雷射光束。
　　““““啊啊啊啊！””””
　　从地下窜出来的黑色蜥蜴人军团被俐落切断了四肢、匍匐在地，黄翰洋连
眼睛都不眨一下，挥手让风珠持续刨开土地。
　　“嘿！你们。”黄瀚洋用英语说道：“你们该不会是用阿勒克托的基因改
造出的神使吧？”
　　随着击破的教会分部变多，发现不少珍贵的机密文件，在纽约市总部进行
的研究项目一清二楚。借由这些资料，连带推算出基地的规模、耗用资源、具
备多少战力。
　　地上这些黑色蜥蜴人就是取用阿勒克托之卵的遗传因子资料改造而成，教
会对磁矩力研究多年，格兰德爱兰地下的血肉怪物只是冰山一角。控制磁矩力
让细胞如计画中进行变异，最终的成果就是这样半蜥蜴半人的古怪生物。
　　“……没错。”一人趴在地上，仍抬着头一脸凶狠的胁迫：“你最好立刻
投降！这样还能让你死得痛快！否则就在实验室水槽泡一辈子吧！”
　　黄瀚洋内心毫无波动，让光束扫过他全身。蜥蜴人闭上眼睛，原以为自己
要灰飞烟灭，没想到强光过去后自己竟然完好无伤。
　　“哈……哈哈……你挺识相的嘛！给我乖乖等著！”蜥蜴人四散的肢体吸
回他身边，伤口断裂出快速生长出肌肉要与断肢连结。
　　“你们，克服了绝望症？”黄瀚洋让光子打进蜥蜴人体内，相当于核磁共
振把他们的肉体以原子等级扫描一遍。
　　他们的脸还算扁平，可是嘴角裂到耳边、更失去了遮蔽利齿的双唇，全身
长满黑鳞，当然不会有头发。而且二十根指头都长出爪子，身体骨架为了多出
的尾巴已经大幅变形，耳朵与鼻子都退化到只留下孔洞。
　　“当然，我们早在肉体与神同化之前就获得新生了，加入阿勒克托教会，
我们就会传授给你从绝望中解脱的方法。”
　　“也就是说，你们是在心智正常的状态下选择变成阿勒克托的爪牙。”万
千光芒将这些蜥蜴人烧成灰烬、尸骨无存。
　　黄瀚洋咬牙，心里愤怒至极。刘杰刚到毒界杀的那一批教会成员仍受绝望
症影响，心理异常，较高层的人员接触辐射力量──所谓的磁矩力──时日较
久，掌控程度高，自行克服了绝望症。选择与阿勒克托共存也无妨，但他们寡
占阿勒克托的力量、压榨其他人类。从水牛城的状况来看不可能让人想入会就
入会，所谓治愈绝望症的方法，被他们当成筹码扣在手里。
　　教会的高层，有能力战胜大魔法师，底下的一般民众武力却比主世界中学
生还不如。力量差距变成好几道牢不可破的阶级，而他们站在不可颠覆的顶点
，继续拉大差距。
　　“雷云风暴，巨神降世。”耀眼的光束射中风珠，掀开土壤的暴风气团借
助雷射的能量膨胀开来、化为电浆，形成一道散发金色光芒的风。
　　阿勒克托教会的地下基地暴露出来，黄金之风有如神灵的一拳将轰击基地
，将水泥墙破坏一大块。在墙壁破碎的下一秒钟，强光照射进去，黄瀚洋脑中
自然而然建构出室内的平面图、内部所有人员的身体情报。
　　此时一只手悄然出现在他背后，一拳快如闪电轰向他的脑袋。然而他闪现
到偷袭者的背后，黑晶桩向前发射、将那人向前推出。
　　“果然会闪现。”既然知道阿勒克托有能力操纵空间，假设从牠身体汲取
力量的教会使徒们也有类似的能力再正常不过。黄瀚洋表情没有一丝意外，法
神都有应对闪现攻击的手段，不然怎么跟法神战斗？应对手段就算再怎么低劣
，也比毒界好太多。
　　“身体素质有点强，虽然只是随手射出，我的‘囚光柱’竟然贯穿不了，
可能有达到近战型武斗法神的水准。”
　　闪现到黄瀚洋背后袭击的老爷爷脸上惊诧不已，就能知道那是他第一次闪
现攻击失手，往更深一处想，他可能从未遇过和他一样能闪现的人。黄瀚洋跟
其他法神切磋的时候被闪过太多次，区区的闪现直击被闪开，再稀松平常不过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最近距离约半尺，这就是他闪现的精密度。”黄翰洋心里迅速做出分析
：“目标在静止状态下还差这么远，完全不行，不排除他可能习惯闪现到手臂
长度的距离，这正说明了他的战斗习惯很差。”
　　黄瀚洋看过一个至少五千年、甚至更久以前的法神，可以把攻击闪现到极
接近表皮的地方，展现他基本功之扎实、精度之高。
　　至于闪现到手臂伸直刚好能殴打的位置，代表他是全身通过传送门、再进
行打击。正确的作法是一边出拳穿过传送门、一边让传送门移动通过身体，避
免本体被对方魔法狙击，边打边闪。曾经有段时间，出现过只让拳头或武器通
过传送门攻击的技巧，但马上有人发现出拳、缩拳的时间差会成为破绽，这种
传送攻击的战术变成飞行道具攻击限定。
　　从未吃过苦头，就不会想到如何精进，在加大力量差距的同时，也断绝了
从竞争中获得进步的机会。
　　“你是什么人？”老人用一道闪现，从跪趴在地面回到站姿，在黄瀚洋侧
面数尺之外如临大敌的摆出战斗架式。
　　老人肤色偏白，头发掉光，一身简便的运动服看起来就像公园早晨做运动
健身的老伯，人模人样的。在那些受辐射刺激肉体一遍的平民、接受改造半人
半兽的神使之中，反而最为怪异。
　　“异世界的法神。你又是什么人？”
　　“阿勒克托教会教宗，与神沟通者。”
　　“现在还沟通得了吗？”
　　“你们做了什么？”老人早就发现自己丧失了与阿勒克托的联系，一天下
来没和任何人提过，得知阿勒克托沉睡处被莫名黑幕隔绝，和今天垄罩住纽约
中央公园的黑棺看起来一模一样，心底老早就惊骇欲绝。
　　他叫了几个神使试探实力仍然测不出底细，偷袭也毫无作用，思索该怎么
样逃出封锁。反正地球这么大，以他的实力找个容身之处并不难。
　　“时光领域，事象冻结。”确认对象后，直接收拾掉就好。
　　老人过去是什么身分、为什么能和阿勒克托沟通……这些观众在意和好奇
的事情对黄瀚洋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合理且充满效率的行动不会有过多演出，
换成刘杰可能会侧录影像、跟老人闲聊几句好像很装逼的对白，让老人交代他
的身世来历，这都是为观众服务。
　　黄瀚洋不玩这一套，这是学者的行事风格。
　　“什么？”
　　黑棺内侧充满光芒，第一秒黄瀚洋的黑晶桩“囚光柱”粉碎老人的脑袋再
歼灭全身、闪现进基地、囚光柱打穿基地每一层楼地板、它变形发射出无数尖
刺，第二秒雷射精准歼灭基地里的所有活人和异常生物，没有第三秒钟。
　　当法神能够自由恢复魔力，对这世界的连结程度达到可以自由闪现，整个
毒界只有七大兽可以与之一战。
　　黑棺内停滞的时间再次运转，活物只剩黄瀚洋，因为这里没有需要拯救的
人，他们早就已经成功自救了。
　　这些人就好比在船难中侥幸先逃上救生艇的乘客，成功逃生后把所有挣扎
的落水者推到一边，等落水者死去再去搜刮浮尸身上的财物。
　　所以只要制裁他们就可以了，十分足够了。
　　“这里是黄瀚洋，阿勒克托教会总部已经全灭。”
　　“辛苦了。”
　　“是有点辛苦，早知道就不准备‘暗夜绝界’，直接进去杀光就好。”黄
瀚洋出于谨慎绕行公园一圈布下魔法阵，实战后才发现毫无必要：“你那里的
状况怎么样？”
　　“……可以不要提吗？总觉得说出来就会被打脸。”
　　“知道了。”黄瀚洋听完，觉得刘杰围杀阿勒克托的行动应该很顺利，只
是刘杰常常有一些很没有道理的猜想。
　　战况怎么可能因为脱口说一个“稳”字就改变呢？会变化的事情无论说不
说出口，不都一样会产生变化吗？
　　除非，他也拥有大魔法师以上的能力，不自觉地从世界本源提取资讯、包
装成一种近乎预知的直觉。
　　可能吗？黄瀚洋不禁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