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的酸梅室友 第十七章

楼主: shk91353 (阿港)   2016-05-20 01:54:29
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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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不只顾米晴一个灵魂
我一听,矍然一惊,难道黎开山早已经看出来,有程毓梅的存在?
我望向黎开山,丑脸上那对眸子,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坛主,你……”
甫开口,黎开山却已伸手阻止我说下去。
“冯博士,请恕我有个冒昧之请。可否请你脱下上衣呢?”他说。
“什么?”
黎开山道:“我想看看你背上的那四条血痕。”
“这个……”我踟蹰起来,突然要在三个陌生人前面脱衣服,着实难为情。
顾爸爸一旁的烦躁地说:“把衣服后面掀起来不就好了吗?你以为林爸很想看你裸体
吗?”
我心里恼怒,臭老头,谁要给你看啊?
但只听黎开山道:“冯博士,实不相瞒,据我所见,那四条血痕,只怕是别的灵魂在
作祟,与顾小姐的灵魂无关。”
我的心脏不自觉地开始“砰砰”跳动。我曾经怀疑,这四条血痕是程毓梅的杰作,但
从她的后续反应,以及顾米晴灵魂现身等情况来看,当时的怀疑业已消失,可是现在黎开
山此话一出,这个怀疑的念头,竟又悄悄地浮现出来。
于是我转过身去,掀起衣服,让黎开山看背部。顾氏夫妻也立刻一左一右地过来围观

只听顾爸爸发出惊异地“啧啧”声,显然刚才他察看我的后颈时,没料到这四条从后
颈一路延伸到尾椎的血痕,鲜红的如此触目惊心。
而黎开山却喃喃道:“果然,果然。”
他伸出手指,触摸那四道血痕,问:“会痛吗?”
我摇摇头,道:“只有那次顾米晴现身对我哀求时,才痛得像刀子割一样厉害,平时
不只不会痛,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蓦地“啪擦”一声,我转头一看,黎开山竟然拿出他的手机,对我的背拍照。
“你干什么?”我被他这个举动弄糊涂了。
黎开山没回答我,迳自道:“你把衣服脱掉。”不待我有所反应,他已起身,走进神
坛后方的房间里。
再走出时,他手上拿着一大碗清水。
见我尚未脱衣,黎开山又说了一次:“脱了吧。”
接着,他把那一碗清水放在供桌上,再解下脖子上那一串羊脂色的佛珠,“卡啦卡啦
”数声,他竟把佛珠丢进那一大碗清水里,然后右手比出剑指,开始低声唸咒。
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对剑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捧起碗,转头再对我说了一次:“冯
博士,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除去这四条血痕。”
黎开山要作法帮我除灵?
虽然我心里不甚相信,但暗忖无论有无效果,反正我都不会有损失——更重要的是,
现在有顾氏夫妇在旁,他们能帮我作证,这是黎开山自己主动要帮我除灵,不是我要求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在事后跟我索讨除灵费。
于是我脱下上衣。黎开山示意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的剑指碰到我的后颈,湿淋淋的,显然他的剑指沾了碗里的水。
剑指开始从我的后颈慢慢滑落,沿着脊椎,缓缓滑至尾椎,触感相当温柔,有点像搔
痒,又有点像轻抚,我全身不自觉地开始冒出鸡皮疙瘩,更教人难为情的是,我竟然勃起
了,正面面对我的顾妈妈赶紧别过头去,旁边的顾爸爸也“咦”了一声。我的耳根开始涨
红。
我稍微转头一看,所幸顾爸爸似乎没有误会什么,因为他正惊奇地看着我的背脊。
黎开山这个动作连续进行了四次,剑指最后一次滑落到我的尾椎时,他走到我的正面
,把碗递给我,“用手沾水,洗洗脸。”
我照做了。
黎开山一笑,将右手剑指举起给我看。
他的指甲竟漆黑如墨。
就在我惊愕之际,黎开山疾速将右手剑指插入碗里,拼命搅拌,没多久,碗里的水就
卷成一道漩涡,我讶然地发现,水竟然渐渐变混浊,最后整碗水都变黑了,犹如一盆墨汁

只听黎开山喉头轻声一喝,剑指翻飞,已从碗里捞出那串羊脂色的佛珠,而他右手食
指与中指的指甲,业已恢复肉色。
他左手将碗拿低,让佛珠上残余的黑水滴进碗里,一会儿的功夫后,他将佛珠一晃,
重新挂回脖子上。
望着黎开山一身黑色的唐装,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串佛珠竟然在微微发出
萤光。
黎开山捧著碗走出门,随意地将黑水倒入路边的水沟。
“可以把衣服穿上了。”他说。
顾爸爸却忽然伸手,粗暴地戳了一下我的背。
“你干么啦?”我痛得大叫,转身对他怒道。
但顾爸爸却愣愣地望着我,不可置信地说:“真的没了啊?”
我一听,扭头想看自己的背,但当然是看不到,黎开山在门外叫道:“直走到底,有
厕所。”
我奔将进去,一进厕所,就背对着朝镜子猛瞧。
那四条血痕竟消失了。
我大喜过望,身体扭来扭去,左瞧右看了半天,背脊上那四条血痕真的都消失了,连
道淡疤都没有。
我连忙穿好衣服,走出来,一见黎开山,立刻道:“坛主,多谢,真的多谢你了!”
但黎开山却摆摆手,“不用高兴的太早,这只是暂时性的压制,说不定晚一点,它又
会复发了。”
我愕然,黎开山将碗放到供桌上,对我和顾氏夫妻朝茶几一比。
众人重新坐下,他每一个人都斟了一杯茶,自己先一饮而尽。
我猴急地问:“坛主,你的意思是说,这四条血痕,还会复发吗?”
“我是说‘说不定’。”黎开山正色道:“冯博士,恕我再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
他突然将声音压低,“你有虐死过任何动物吗?”
这个问题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瞬间张口结舌,半晌才急忙否认。
“没有,我没有虐死过任何动物。”我频频摇头,虽然我曾经动念想毒死唐小姐的那
两条狗,因此被梵妮痛骂“没天良”,但我想归想,可没真的动手过。
黎开山却面露疑惑,似是不信。顾爸爸在一旁插嘴道“法师啊,这跟我们家阿晴的灵
魂有什么关系?”
黎开山有意无意地望了我一眼,突然卷起自己的袖子,朝左手手臂上用力一抓。
我和顾氏夫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解其意。
只见黎开山举起手臂,展示给我们看。
“你们看,我刚刚这一抓,是不是也有四条血痕?”他问。
“嗯。”发出声音的是顾妈妈。
黎开山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刚刚拍我的背部的照片,放在茶几上,又问:“我手臂
上这四条血痕,与方才冯博士背上的那四条血痕有何差异?”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凑上去看,研究了半天,顾爸爸率先道:“嗯……抓痕比较粗?”
他的语气也不甚确定,不料黎开山却点点头道:“不错,是比较粗。”
“那跟我背上的那四条血痕有什么关系?”我问。
顾爸爸却恍然大悟地叫道:“啊,法师啊,我知道了,刚刚这位少年仔背后的抓痕比
较细,比较像是被利爪之类的东西抓到!”
“没错,正是如此。”黎开山笑道:“我这么讲好了,我们所谓的‘卡到阴’,症状
通常都是渐渐发生,从轻微到严重,像感冒一样——甚至感冒也算是‘卡到阴’的症状之
一,很多不容易痊愈的感冒,都可能是‘卡到阴’——而‘卡到阴’的人,除了身体衰弱
,气色败坏,记忆变差,易感疲倦,情绪易不稳之外,久了还会产生精神易涣散、忧郁、
对一切事物都抱持负面观点等情形,以致于诸事不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问我:“冯博士,你中了几项?”
我苦笑道:“全中。”
“这就是了。”黎开山点头道:“但是问题是,这些症状都是无形的。”
“什么意思啊?”顾妈妈问。
黎开山道:“我的意思是说,正常来讲,如果鬼魂与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除非
有阴阳眼,否则人看不见鬼,那鬼的所作所为,人虽然有可能会有所感应,但一样也看不
到。你可以感觉到你因为气场变差,而诸事不顺,但你无法确切看到鬼的存在。”
我和顾氏夫妻面面相觑,似懂非懂。
黎开山道:“我讲白话一点好了,所谓的鬼让人‘卡到阴’,顶多只能显现‘无形的
伤害’,就如同我刚刚所说的那些症状一样,感冒、身体衰弱、气色败坏、记忆变差、易
感疲倦、情绪易不稳、精神易涣散、忧郁、对一切事物都抱持负面观点——但无法对人体
直接进行‘有形的伤害’。”
“‘有形的伤害’?”我懂了,黎开山话里的意思,是指“鬼无法直接伤害人”,但
我也想到,这套观点遇到“鬼要‘抓交替’”,不就有所扞格吗?
黎开山看着我,已洞悉我内心所思。
他道:“事实上,就算是鬼要‘抓交替’,也必须透过车祸、溺毙、精神不济而在山
里失踪等客观能解释的因素,来进行‘抓交替’,才能完成‘有形的伤害’。盖因人鬼殊
途,阴阳两隔,两个不同空间的实体要能交流,都得借助外在的事件来当媒介。这一点,
就算是神明也是如此,祂必须透过托梦、掷筊、附乩等方式来显灵。”
这套理论乍听之下,有其逻辑,但又好像有点怪怪的,就在我思索著哪里不太对劲时
,顾妈妈打破了沉默:“法师,照你的说法,我们所说的‘看到鬼’,不就都是假的吗?

黎开山摇头道:“不,只要达成某些条件,人还是能直接看到鬼。”
他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后,续道:“鬼的形体要能确切让人看到,那鬼与
那个人之间必定有一定程度的关系存在,比方说,‘厉鬼索命’,乃因人鬼之间有‘仇恨
’存在,这是一种‘执念’,使得亡魂成为‘厉鬼’,我们所谓的‘因果’,所谓的‘欠
债’,皆由此‘执念’而发……”
黎开山的话还没说完,顾爸爸已大腿一拍,叫道:“是了!法师啊,你的意思是不是
说,这位少年仔和我们家阿晴的灵魂之所以能见面,是因为我们家阿晴的灵魂要向他索命
?”
我怒道:“欸,你胡说八道什么?”
黎开山伸手,制止我俩将再起的纷争,续道:“听我说完。我刚刚讲的意思,是指‘
执念’能打破一切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打破肉体与精神的限制,我们讲‘心想事成’,我
们讲‘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都是在谈这个‘执念’的力量。所以当鬼本身的‘执念’
,或人本身的‘执念’力量够强时,人与鬼就能在我们所处的空间里直接互见了。”
顾爸爸忽然暴躁地说:“法师啊,你讲这些,我听得都雾煞煞,有听没有懂。我想知
道的是,我们家阿晴与这位少年仔之间,有什么关系?”
黎开山道:“我的意思是,人鬼之间,除非有够强的‘执念’,否则无法相见,鬼只
能用影响的方式来对人进行‘无形的伤害’,可是刚刚冯博士背上那四条血痕,却是‘有
形的伤害’,显然亡魂因有着够强的‘执念’,才能直接对他的肉体进行攻击。”
顾爸爸啐道:“你推论了半天,绕了一大圈,得到的结论与我推测的有什么不同?不
就是在说我们家阿晴的冤魂,与这位少年仔之间,一定有所关联,所以阿晴才会有‘执念
’,才能够直接对这位少年仔的身体进行攻击,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我一听,气得暴跳如雷,顾爸爸的话似是符合逻辑,但完全是“有罪推定论”。
黎开山只是一笑,举起左手,这时手臂上那四条抓痕已泛红,他道:“顾先生,刚才
你也已看出,冯博士背上的那四条血痕,比我这四条抓痕还要细,比较像是被利爪之类的
东西抓到,对吧?”
“是啊。”
“令嫒的手很小吗?”
“蛤?”顾爸爸一愕,不解地望着黎开山。
黎开山道:“如果真的是令嫒的亡魂在对冯博士的背进行‘有形的伤害’,才留下那
四条血痕,那她是靠什么抓的?”
“靠手吗?”顾爸爸不确定地说。
“当然。”黎开山道:“魂体因强力的‘执念’,而要进行‘有形的伤害’时,攻击
方法还是不脱生前自身肉体所能施展的攻击方式,盖因一般亡魂的灵力没那么高,且魂体
本身形象还是保持着生前肉体模样之故,所以冯博士背上那四条血痕,若真是令嫒的亡魂
所为,她当然还是靠手发动攻击。”
顾爸爸脸上露出“林爸听你在濠洨”的表情。
顾妈妈则在旁边问道:“法师啊,所以你的意思是指什么?”
黎开山道:“我的意思是,这四条血痕细的程度,不是人的手指甲所能抓出来的。”
他拿起手机,将照片与自己的左手手臂对照,道:“你们看,冯博士背部的那四条血
痕,每一条都细的像线一样。可是我手臂的血痕,每一条的宽度却都参差不齐,这是因为
人类每根手指的指甲本来就大小不一,所以抓痕的宽度,不可能一致。换句话说,冯博士
背部的那四条细如线绳的血痕,不可能是令嫒所为。”
此话一出,我顿时心生疑窦,按照黎开山的说法,我背上这四条血痕,因不可能是人
类的亡魂所能抓出来的,那不仅不是顾米晴抓的,也不可能是程毓梅抓的,难道黎开山方
才所指的“另一个缠着我的灵魂”,不是在讲程毓梅?
只见黎开山正色望着我,道:“据我所见,冯博士背部的那四条血痕,与令嫒的灵魂
无关,是动物灵抓出来的。”
“动物灵?”我愕然地看着黎开山,这才明白为何刚刚他会问我:“你有虐死过任何
动物吗?”于是我急急地说:“可是我从没有虐死过任何动物啊!”
黎开山没有说话,然而他望着我的双眸,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连带的使一旁的顾氏
夫妻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我气急败坏地说。
而顾爸爸则道:“法师啊,如果照你这么说,这位少年仔背上的血痕,与我们家阿晴
无关,那为什么这位少年仔说,我们家阿晴的灵魂哀求他一次,他的背就会痛一次?”
“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黎开山道:“既然是动物灵所为,为何会与令嫒
的亡魂有牵连?除非该只动物与令嫒也有关联。”
我像是被闪电击中似的,立刻反应叫道:“猫!一定是猫的灵魂!”
所有人都看着我。顾爸爸瞪眼叫道:“少年仔,你这么残忍,曾经虐死过猫?”
“听你在放屁!”我怒道:“我是说,一定是你女儿养的猫的灵魂,缠到我身上!”
“我们家阿晴有养猫?”顾妈妈的表情,宛若第一次听到这则讯息。
我急急地说:“何止有养,警察还怀疑,你女儿身亡的那间主卧室里,墙上那些用来
写字的红色液体,就是她养的猫的血哪!警察还跟我说,不排除是你女儿杀了自己养的猫
,然后用猫的血在墙上写字!”
“听你在放屁!”顾爸爸大怒道:“这种残忍的事,我们家阿晴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顾妈妈也生气地说:“少年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家阿晴是一个很善
良的女孩子,她连蚊子、蚂蚁都不敢杀死,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然你们自己去问士林侦查队嘛!”我怒道:“这些话也是警察跟我讲的,不然我
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女儿有没有养猫?”
顾氏夫妇正欲回嘴,黎开山却说话了。
“事实上,缠着冯博士的灵魂,除了令嫒之外,确实就是猫的灵魂。”他若有所思地
望向我,说:“而且,还是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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