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译自《增壹阿含经》第49经第7篇
乔正一白话译于西元2021/7/9农历五月三十日黑月布萨八关斋戒日
我是这样听闻的：
有一次，佛陀暂时住在古印度的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林中。当时，世尊对诸比丘说：
“我长久以来都奉行日中一坐而食[1](一天只吃一餐)，这样的修持好处非常大，它让我
的身体轻安，精神饱满，体力强健。你们比丘也应当学习一天只吃一餐，不但可让你们的
身体轻安，精神饱满，而且对你们的禅修将有非常直接、非常大的帮助。”
这时，在场有一位名叫跋提婆罗的比丘[2]对世尊说：“我没办法一天只吃一餐，因
为这会让我体力不支。”
佛陀说：“你可以去施主的家接受两份供养，一分在场吃掉，另一分打包带回来。”
跋提婆罗又抱怨：“这样我还是没办法。”
世尊说：“好吧!我允许你坏斋，不用断食，我允许你整日什么时间都可以吃东西。
”
没想到跋提婆罗得寸进尺，不知适可而止，竟然白目地对佛抱怨：“我还是没办法!
”
于是，世尊便不再理他，也不说话了。
有一天的傍晚，迦留陀夷[3]比丘穿着僧衣，手持钵器，走入城内乞食。当时因为天
色非常晦暗，迦留陀夷来到某位长者的家门前，而那一位长者的太太正好身怀六甲，她听
到有沙门在门外乞食，随即带着煮好的饭准备出门布施给迦留。但因为迦留陀夷的肤色非
常的黑，当时又正好下雨，闪电雷鸣不断交加。
这一位长者的太太一出门，赫见对方的肤色极黑，受到极大的惊吓，大喊：“有鬼啊
！”。这名孕妇因太过惊吓，动到了胎气，伤到胎儿，便流产了。
我虽不杀伯仁，然伯仁仍因我而死。迦留陀夷过失害孕妇流产，他感到非常内疚与难
过，他回到精舍，闷闷不乐，独自一人坐着，懊悔不已。
没多久，舍卫城开始传出很难听的流言，大家都盛传:“沙门释种子诅咒他人流产。
”，还有人讥嫌骂称：“这些诸沙门竟如此不知节制，饮食无度，不知在适当的时间吃饭
，这样跟一般在家白衣又有何分别？”
很快的这些流言蜚语便传到了众比丘的耳里，他们听到大家都在骂：“沙门释种子不
知节度，行为无所忌惮。”
这当中有持戒非常精严的比丘听不下去，亦口出怨言:“这实在很不应该，饮食没一
个禁限戒律来规范，导致某些比丘行无时节，这根本不是我们的错，但结果我们其他人却
也要跟着共担此罪名。”
于是大家来到佛前，一起跪地顶礼佛足，然后将此事的始末跟世尊报告。
佛陀交代一名比丘：“你去把迦留陀夷给叫来。”
迦留陀夷一听到佛陀在找他，便赶到世尊的面前，他跪地顶礼之后，便坐在一旁。
世尊问迦留陀夷：“你是不是昨晚入城去乞食，到了长者家，使长者的妻子受到惊吓而
流产？”
“是的，确有其事，世尊。”
佛陀斥责：“你为何如此搞不清楚时间，又于下雨晦暗的傍晚入城乞食？你此举实在很
不应该，你既然已出家学道，就该学习离欲，竟然还贪著饮食。”
迦留陀夷起身跪在佛前忏悔：“自今尔后，不敢再犯，唯愿世尊听受我的忏悔。”
世尊告诉阿难：“你速打揵稚[4]，让诸比丘在讲堂上集合。”
诸比丘在讲堂上集会，世尊前往讲堂，在正中央坐着，对诸比丘说：“过去久远诸佛世
尊皆奉行一坐而食(一天只吃一餐)，诸声闻阿罗汉等亦奉行一坐而食，就算未来际的诸佛
及弟子众亦必当奉行一坐而食。因为，这是行解脱道的重中之中与关键，诸修梵行者都应
当奉行一坐而食。
若能奉行一坐而食，所带来的功德好处非常的多，例如身体轻安，头脑清楚，心得开解
，智慧萌生，得诸善根；有了善根，便容易证得三昧(禅定)；若已得三昧(禅定)，便能如
实观照。
什么是如实观照？就是对于苦谛如实明白、体验、觉悟；苦集谛如实明白、体验、觉悟
；苦灭谛如实明白、体验、觉悟；苦出要谛(苦灭之道)如实明白、体验、觉悟。
你们如今都已出家学道，如果不舍世俗的行为而不知时节，那么与那些有贪欲的俗人又
有何差别？所谓梵志别有梵志之法，外道也别有外道之法。”
这时，优波离尊者对世尊说：“过去如来、将来诸佛皆奉行一坐而食，恳请世尊现在就
为诸比丘制定戒律，规定比丘限时而食。”
世尊说：“如来亦有此智慧，但因之前时机尚未成熟，所以我才未制戒。制定戒律的前
提必须眼前已经有人犯罪，以此因缘才应制定限食的戒律。”
世尊对诸比丘说：“我奉行一坐而食，你们也应当奉行一坐而食。我现在郑重宣布，从
今起你们只能日中而食，不得过午时而食，你们也都应当学乞食之法。
什么是乞食之法？就是八正道中的‘正命’，也就是清净乞食，当你们在托钵的时候，
若得到食物，甚至是美食，不会因此而高兴；如果得不到美食，甚至没有人布施食物，也
不因此忧烦懊恼。
假设得到食物时，应当思惟进食的目的为何，不应对食物有贪著之心，饮食的目的只是
为了使此这个身躯得以维持生命(生理)基本功能的运作而已，除去旧痛，更不造新，使气
力充足。如此，比丘们，这就是乞食法。
你们比丘也应当奉行一坐而食。什么是比丘一坐而食？当比丘坐下进食，一旦起身就不
可再食，如果再食就犯戒。比丘们，这就是一坐而食。
你们比丘也应当应得食而食之[5]，这是什么意思?当比丘已得到食物，若吃完眼前的食
物之后，就不再接受其他在家人事后送来寺院布施供养给他的食物。
你们比丘亦应当穿着三衣，应坐在树下禅修，坐于闲静之处禅修，应于空旷的旷野露坐
苦行，应穿着补纳衣，应在坟塜间修行，应穿着弊恶之衣。
以上就是头陀支，若能奉行以上的头陀行，便是我所赞叹的少欲知足之人。我现在就教
导你们，应当学习迦叶比丘，以他为榜样，因为迦叶比丘自行头陀十一法，亦教人奉行此
头陀法。
我现在就教诫你们，也应当学习面王比丘，因为面王比丘穿着弊坏之衣，不著任何的装
饰。
比丘们，以上就是我对你们的教诫，当认真修习。就是这样，比丘们，当如是学习。”
后来，跋提婆罗比丘因为之前为了一天可以吃几次餐的问题跟世尊讨价换价而冒犯了世
尊，他自己觉得很羞愧，足足有三个月都不敢去见世尊。
阿难尊者在快过三个月的时候，他来找跋提婆罗比丘，提醒他：“现在诸众僧都在补纳
衣裳，再没多久，如来就要去别处行脚游方了，如果你现在再不去拜见世尊，之后就来不
及了，到时你可别后悔喔。”
阿难尊者说动了跋提婆罗，把他给带到世尊的面前，跋提婆罗比丘跟佛顶礼之后，对佛
忏悔：“世尊，请听我忏悔，自今尔后我不再犯。如来所制定的禁戒，我不受持，是我的
过错，恳请垂恕我的愚昧。”跋提婆罗当面对佛陀如是再三忏悔。
佛陀说：“我接受你的悔过，以后不可再犯。我以宿命通回忆自己过去无数世的生死，
有时投生为驴、骡、骆驼、象、马、猪、羊等动物，以食草维生；有时下堕在地狱中，吃
热铁丸；有时当饿鬼，老是吃脓血秽物；有时投胎作人，食五谷杂粮；有时转生为天神，
食用天界自然化现的甘露。
在无数历劫中，为了三餐食物，劳神奔波，却不会感到知足辛苦。就好比火遇到薪材，
不会感到知足；又如大海水吞纳一切的百川河流，也不会感到知足。凡夫也是如此，贪食
不知足。”
这时，世尊说了以下的偈语：“生死不断绝，皆由贪欲故；怨憎长其恶，愚者之所习。
”
佛陀最后说:“是故，跋提婆罗，你应当念少欲知足，勿起贪想，勿兴诸颠倒妄想。当如
是学习。”
跋提婆罗比丘听闻如来的教诫之后，独自在闲静之处，自我砥砺，没多久便修证无上梵
行：‘此生已是历劫生死的最后一站，已成就最高的梵行，该修的功课已都完成，这一世
结束之后不会再有来生，如实而知之。’这时的跋提婆罗比丘已是一位阿罗汉。
世尊告诉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声闻多饮食者，就是吉护比丘。”
诸比丘听闻佛陀所说的法，都心生欢喜，并依法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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