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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麟至(西敏斯特神学院历史神学博士班学生)
本书虽有三六七页，本文只有一七五页。要在这篇幅里同时处理圣经工具书、圣经注译、
教义与灵命诸类的书，委实不易。司布真曾出过一本“Commentary and Commentaries”
评介，一八五○年代以后，以清教徒为主的圣经注释，就写了约二○○页。
首先我发现本书的书名，中文不若其英文名称“A Guide to Christian Classics”来得
准确。“属灵”一词在华人教会间已被泛用了，什么都叫“属灵”的。在英文只有与灵命
的、或圣灵引导有关的主观经验，才用spiritual。本书所评介的书分3类，第一类为圣经
研究类，第二类为圣经注释，以上是圣经类(biblical)；第三类“关于福音真理的书”，
属系统神学类(theological)；只有第3类“关于属灵生命的书”，属灵修类devotional)
称之为“属灵”书籍方属合适。按英文书名，他所谓的“属灵”是泛指Christian的书。
先明白这个词，才不致误导。我以下按Christian之意来作书评。
作者作此书的动机，是鼓励人多读“基督教的”(Christian )书，因为基督的丰满展现在
祂的身体，即教会的历代丰富内(P.14)。如何读呢？一要博，二要会分辨(PP.8-9)，这也
是他作此评介的原则。
本文“PP.19-175)为三章(第三~第六章)，他先评介精写“101本好书”所谓101本并非字
面之意，实乃精选之意。然后按圣经类(biblical)，教义类(theological)与灵修类
(devotional)，进一步地评介。
作者所谓的古典有无界限呢？其实并不古，以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的为主。最古的大概是
寂静派的盖恩夫人，如果不算少数所提的清教徒作品的话。其余的以十九世纪英国普里茅
斯弟兄会运动，和开西灵修会的作品为主，这方面显示出作者仍以他自出的教会背景─—
教会聚会所——的取向为主。影响倪析声弟兄的时代主义，开西神学，与盖恩夫人的寂静
主义，容我客观的说，似乎深深地影响了作者的选书。
作者如此做或许是根据他所提的选介原则，要分辨。他认为这些书对读者的灵命有益，所
以他才选介。他对时代主义似也有偏好，虽然他对司可福的一些说法，如登山宝训不是为
基督徒的说法，有些微词。在推介参考圣经时，作者仍是推介了“Scofield Reference
Bible”，而未提“NIV Study Bible”或“Open Bible”等在美国福音派中最畅销的研读
圣经(PP.30-31)。
论及研究圣经类的书，笔者的意见是除了释经讲道的书以外，愈新愈好。作者所推荐的一
些工具书，目前在美国市场上都买不到了。晚近一百多年，西方圣经研究十分发达，这些
成果都回馈到工具书、效法书、注释书里。因此，研究圣经类的书一直不断地翻新，目前
我们常用的英文书，大多是一九七○年代以后的，很奇怪的，作者对于这一类的书一概未
提，或许不够古典吧？Tyndale及NIC两大注释系列，除了F.F.Bruce所著的，一本都没有
上榜！
若论古典，我发现奥古斯丁、伯拿多的作品皆未获评介，尽获列名(PP.346-347)。光启社
出版前者的忏悔录，与后者的论爱与论灵命阶梯，以及基督教历代集成的奥古斯丁选集，
都是真正的经典之作。其次，宗教改革时代的大家，如马丁路德与加尔文的作品，居然也
未获青睐。
收近几十年来的圣经神学方面的书，成为经典之作的很多，本书皆未提，只提了G，Vos的
“Biblical Theology”，显示作者并非没有涉猎，但不知为何没有深入？(Vos是近代圣
经神学的开山祖师，一八九○年代普林斯顿神学院为他开设了新约教授的席位，他磨快了
改革宗/清教徒的末世论。喜爱时代主义的人很难容得下Vos的看法。Vos 和他的门徒，如
G. Ladd阐扬了末世论的真义，使时代论的声势在美国大大受挫。)
笔者在此要提一下，一般来说，弟兄会背景的信仰会使人不易接受较新的圣经研究学术(
原谅我说，本书即已反映出来)。然而英国弟兄会却出了一个怪杰F.F.Bruce。他主导了英
美福音派的新约研究达数十年之久，如今桃李满天下。当我知道他的教会背景，对他更加
佩服，他很能“突破”。F.F.Bruce的书，作者有引多次 (PP.94、95、97、103、107、
110)。
第五章，“关于福音真理的书”，大概是本书最弱的一环。这章其实就是系统神学类的书
。作者在其下分五类，第一类“一般福音真理”有神观、圣道观、护教学，以及总论。或
许作者以灵命为重，对圣道观与神观也就不重视。圣道论方面的专书一本皆末列出。
J.G. Machen的“The Christian Faith in the Modern World”或许处理些(P．l19)。但
是作者又忧心忡忡地深恐读者不防新派，所以忠心地将新派的大将列了一张清单，放在章
尾(PP.132-133)。笔者也是与他同忧，这些新派(或称自由派，liberals)以后几乎动摇了
欧洲教会，继而英美教会，目前华人教会已逐渐进入他们的暴风圈，知道这些“台风”的
名字，并不能幸免风灾，最佳对策是明白正统的圣道观。如果作者能在出第二版时，加上
一些“免疫针”，华人教会幸甚！
神论，包括研究三位一体等真理，也是教会聚会所背景的弱点，如今在这大圈子里的人必
然知道，其中关乎神论的道理，已经出了大问题了。一味的看重敬虔，并不能避免异端的
产生。近代自由派神学之父，德国的Schleiermacher(士来马赫)正是出自路德写敬虔运动
的家庭，这点值得我们警惕。
第五章的第二类到第三类里，作者评介了一些改革宗的大师的作品。B.B.Warfield，作者
提到了。但他有一本“Perfectionism”是批判开西神学成圣观的书，作者未提及。作者
提及了Dieter的“Five Views on Sanctification”，可为弥补(P.123)。开西神学成圣
观的缺失，如今已呈现在华人教会中，Warfield在一百年前的批判，于今仍是暮鼓晨钟。
作者大书特书的第五章第五类是“关于末期的事”。他对末世论的定义是“讲到关于主再
来时的预兆，以后……”云云，笔者并不接受这定义。换句话说，他已默认了时代主义的
立
场，然后才开讲末世论。身为一个读者，我首先要问：“你的这种默认，这种观点，这种
所谓字面解经法，符合圣经吗？”同一段圣经经文，时代论者可用寓意解经法来讲灵命，
又用字面解经法来讲预言！这两种解经法笔者站在宗教改革的正统解经法的角度来看，仍
旧大大存疑。对于时代派的人，这一段(PP.126-132)倒值得看看。作者在前面提及的
G.Vos，他有一本，“Pauline Es-chotology”我在此推荐给作者，Vos的改革宗/清教徒
的末世观，给时代论主义一个厉害的批判。
最后一章，第六章“关于属灵生命的书”明显是本书的主旨所在。作者列举了38位人物及
其作品。这些作品几乎都是倪拆声弟兄所接触过，吸收过，受影响过的作品，无怪乎他所
带领的运动有强烈的敬虔气氛，这是十分好的一点，倪氏也如此影响华人教会。但愿透过
作者“挖出”倪氏书房之内的书单，让华人教会能继续持守这些优点。
从这本评介里，我发现作者对清教徒的作品也有涉猎。清教徒运动长达一五○年，人才辈
出，向东影响了欧洲的敬虔运动，向后影响了英国的循理运动与美洲大觉醒。其中产生了
许许多多释经或灵修古典名著，作者提到了几人：S.Rutherford《书信集》(PP.165~166)
，是当时长老派的代表。他的民权运动的书《Lex Rex》，仍是民主政治学理论派的经典
作，艺术界仍重视(参P.165)。J. Burroughes “Exposition of Hosea” (P．79)几年后
终于再印了，(J.I.Packer作序)，此君是当时独立派的代表之一。
J.Owen，“The Death Of Death in the Death of Christ”(P、l20)，“Expositions
of Hebrews”(P．107)。此君被誉为清教徒神学之集大成者，实非过份。他留下有八千页
，十六册的神学作品！Owen在灵命方面的作品是顶出名的，可惜作者并未提及。当然清教
徒作品最流传的就是约翰．本仁的《天路历程》和亨利．马太的注释(P.60)，另外，作者
在注释方面也列出了一些清教徒，如Thomas Manton “Commentary On James”(P．108)
，Robert Leighton)，“Commentary upon I Peter”(P.109)，William Jenkyn，“
Exposition of Jude”(P.l11)。此外，作者也提及不少清教徒思想的作者，如司布真(当
司布真挑剔马金多、Kelly等人时，大多是他们的时代主义)、John Brown(PP.103，109)
。M. LIoyd—Jones(PP.97、103)R. S. Candlish等人。
在这本书里，最新的一本书大概是Elwell 的“Evangelical Dictionary of Theology”
一九八四。由于本书所评介的范围几乎不包括近代的圣经研究学术，而在系统神学方面也
较弱，这本Elwell的书正好弥补这方面的缺憾。
结论：如笔者在上面说过的，本书评介的书几乎不注重近代的圣经神学，是一大缺憾。这
种不注重也表现在注释的遴选上。
作者开宗明义时强调“身体”的丰富，然而实际选书似仍以倪拆声弟兄的书收集为标准，
我看并不博。
在所评介之书的解经原则上，偏好时代派的字面解经法或奥秘派的寓意法，笔者觉得有斟
酌之处。最后，开西神学的成圣观，则希望多有清教徒的作品平衡之。
[原刊载于校园杂志82年6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