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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庆之X李饼/李饼X邱庆之
我只是觉得灯光美气氛佳所以写了辆三轮车,但是没想过攻受问题
随便写写,没有考据的警官与侦探
剧版既然都架空了所谓的现代也是架空的现代
角色属于剧方跟演员,OOC属于我
有剧情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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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记忆以来,他总是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
梦里有着血腥的气味,绝望悲凉的哭喊,他想要握紧一只手,却总是松开,
然后是无尽无尽的坠落,苏醒,然后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看着天花板,慢慢地想起
自己在哪里。
有人说梦境是自身潜意识的反映,有人说可以透过周公解梦来解读梦境,可
是周公解梦无法解读一个反反复复发生的梦境,邱庆之也不了解自己的潜意识到
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他也曾经试着去算过命,求神问卜,收惊,甚至还去教堂尝试忏悔,没有神
明给过他答案,于是他就此成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将这个时不时侵扰他的梦
收进心里,专注于学业上,毕竟他父母早亡,尽管留给他一笔遗产,但称不上优
渥,只足以供给他到毕业为止。
他很实际的选了警官,公费,供吃住,毕业后就有工作,可以减缓消耗他父
母留给他的遗产,还可以满足他对正义的向往,同学们都不能理解他的选择,以
为他应该要去唸法律,但是他心意已决,校长来劝也没有用。
他在校成绩优异,毕业后根据所学分发到了神都刑警大队工作,每天认真工
作,颇受上级赏识,由于他年轻能干又相貌堂堂,一直不停地有人试图介绍对象
给他,但是都被他婉拒了。
因为那个梦境,他也不觉得自己能跟异性交往,于是又有人觉得他很古怪,
甚至还传出他是同性恋的谣言,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只好推说他的爱人就是工作
,几次下来工作狂的名声便不胫而走。
事实上他偶而也尝试着以所学解析那个梦境,梦里的自己大概是快要死去,
呼吸不畅,胸口疼痛,意外?谋杀?感觉像是正中心脏。手指碰到的那个人体温
比自己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握在他们彼此之间,模糊的视野中只能确认对方是
个年轻男子,白衣,细节难以看清,剩下都相当模糊。
能够得到的线索太少,根本无法破案。
***
他是在一个案件碰到那个青年的,穿着看起来昂贵的西装,身上有男性淡香
的气味,头戴绅士帽,站在案发现场旁边的人群里看起来就格格不入。他看见他
明显一愣,主动上来自我介绍。
“警官您好,我叫李饼,是个侦探。”
“敝姓邱。”
青年递上名片的时候不经意的擦过他的手指,让邱庆之困惑的多看了他一眼
,年轻俊美的男子相貌很难不让人留下印象,但是他却有着一双不符年龄沧桑的
浅棕色眼睛,定定的凝视着他,脸上仿佛有着相当多表情,最后只剩下一抹微笑。
邱庆之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名片后,就看那名为李饼的男子转身跟着一个肤黑
略矮的青年离开。此时他并没有多想,为了案件认真加班后在深夜下班,因为肚
子饿所以去便利商店觅食,没料到竟然又在便利商店碰到他。
“邱警官,这么巧?加班?”
李饼拿着与他服饰不符合的加热三明治与猫罐头,擅自坐到了他旁边。
“嗯。”邱庆之对于猫罐头多看了几眼,他笑着说刚刚发现附近有流浪猫,
想试试看能不能喂熟了带去绝育寻找领养,又惊讶的说没想到他们住附近。
后来邱庆之才知道,李饼是那天发现他以后查了他一堆资料,刻意制造了一
个当晚的偶遇机会,当然那天他也觉得这个自称侦探的男子有点诡异,怀疑他是
否跟案件有关,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话。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熟人。”
像这种话就不是什么有创意的搭讪话题。邱庆之默默想着,很久以后还拿来
吐嘈李饼,不过李饼那时大概也觉得自己唐突,吃完三明治就带着猫罐头走了。
之后他们的确在日常生活中偶遇了好几次,通常是在深夜的便利商店,然后
邱庆之发现他的梦境似乎产生了变化。
首先那个梦境开始变得清晰,他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上
穿着沈重的铠甲,血液随着心跳流失,手掌心握著的织物,还有原来是他的手被
人握著,温热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梦里的白衣青年面孔还是模糊的,衣服倒很
像是电视剧里的古装,背景的天花板看起来也不像是现代的建筑物,周围似乎散
落不少东西。
他还是会坠入黑暗之中,还是会听见那悽凉悲痛的哭声,可是他开始感觉到
他的坠落变得有底,会有一双手接住了他,然后他才会醒过来。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其他的鲜明梦境出现,像是有一个面貌模糊的少年抓
着他染满鲜血的手,放进水盆里清洗,一面说话安抚着他,又拿帕子给他擦手;
又或者是一个面貌模糊的青年抛了一个深蓝色的钱袋子给他,钱袋子的重量他到
了梦醒还能记得,那是很重的一袋银两,可惜他们之间说的话他都听不清。
还有一个梦境,他可以感受到那个没有面目的少年靠在自己斜后方,他们在
一间雅致的书房,春风从窗外吹进,带来满室馨香,阳光照耀在纸面上,而他正
在辛苦的执笔写字,那少年的体温略低,耳后时不时感觉到他的气息,甚至可以
听见他赞许的笑声。
为什么知道是赞许呢?从这样温暖的梦里醒来时,邱庆之想不明白,他更想
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醒来时脸上会是溼的,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却怎样都
看不清。
他们深夜在便利商店碰见后来好像变成一种无言的默契,大部分的时候邱庆
之并不多话,而都是李饼在说,他们也会在白日里因为工作的因素碰见,但那时
候他是刑警,他是侦探,彼此之间都公事公办,深夜的碰见则不涉及公事,邱庆
之发现自己挺喜欢听李饼说话的,他好像有说不完的故事跟冷笑话,他们会为了
有趣的情节碰碰咖啡杯,有次他关心他想捉的那只猫怎么了,李饼叹气,说还是
没有捉上,还跟他分享了一则网络上看来的猫咪救援者跟流浪猫家族斗智斗勇的
故事。
然后某一天,大概是觉得都是李饼在分享,他跟他分享了他的梦境,不知道
什么缘故,邱庆之就觉得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李饼,但是他一开始说的并不是那
个死亡男子跟哭泣青年的梦,而是有关于一个少年爬了梯子,花心思跟时间整理
半枯之树的故事,他觉得很奇怪,他这辈子没种活什么植物,怎么会在梦里梦见
一个擅长园艺的自己。
听了梦境的李饼又露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很复杂的表情,然后问他,那
棵树在他的梦里活了吗?邱庆之点点头,活了,活得挺好的,他醒来的时候觉得
心满意足。
“我有一个朋友,他说他出生的时候,父亲为他栽了一棵树,那棵树跟他一
起长大,但是在我……我朋友大概十岁上下,御医……医师诊断出他胎中带来的
恶疾无法根治,可能无法活过成年,刚好天外一阵惊雷打坏那棵树,他父亲想要
重栽,我朋友阻止了他父亲,从此那棵树就半枯不活的样子。”
“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棵树一样?”邱庆之有些好奇,莫名的想把梦里的
树跟李饼口中的树联系在一起。
“是啊。”李饼的眼神看起来十分遥远。
“但是现代医学发达,会是什么难以根治的遗传性疾病吗?”邱庆之有点好
奇。
“那倒不是,反正他后来痊愈了,嗳,那样也算是痊愈了吧。”李饼揉了揉
手上的三明治包装纸,露出苦笑,“你那个梦,对你来说很困扰吗?”
“这个梦不会,其他的会。”邱庆之凝视着他那浅棕色的眼眸,生平第一次
觉得可以将这个梦轻松地说出口,“其实这件事情我很少告诉别人,我从小就会
梦见一个快要死去的人,旁边还有一个白衣的男子哭泣著,之后我就会一直无尽
的坠落,直到被吓醒为止。”
“邱庆之。”李饼又露出了那种十分复杂的神情看他,“也许我可以帮忙,
下次你又做了这样的梦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停顿一下,“你有我的电话。”
这个提议非常莫名其妙,但是邱庆之却点头说好。
***
那个晚上他梦见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十分的悲伤,寒风中满头白发披散而
下,那个宅邸满是血腥气息,而那个人像是血泊之中开出的一朵白花。
他想冲过去抱住他,他想要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他想要将他庇护在自己的羽
翼之下,就像是他曾经庇护过他一样,但是他羽翼未丰,能否庇护他都是未知数
,他看见了梦里的自己转身就走,而那个雪中像白花一样的人却倒了下去。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抓了一手血。
邱庆之趁著还鲜明记得梦里的感受,拿起手机,但又觉得半夜打电话过去莫
名其妙,于是他留了一个简单的讯息给他,问他是否能在明天夜里的便利商店相
会。
那双悲伤的眼睛,看起来跟李饼很像。他想。
他整天工作都有点漫不经心,犯了几个让上级责备的小错,李饼一直没有回
应他讯息,傍晚照著名片打了手机过去,但是仍然没接;下班之后他还是没有收
到李饼的讯息,他发出的讯息还是连已读不回都没有,邱庆之于是打算去便利商
店碰碰运气,半途上他看见了一个有点荒谬的景象:
有一只橘色的虎斑猫跟一只白色的长毛猫互相追打,两只猫都十分凶狠,他
觉得橘猫好像看他一眼,但是白色的长毛猫似乎是专心致志的要把虎斑猫驱逐一
般发出凶狠的声音,两只猫一路扭打,猫毛飞散的进了巷子里。
他鬼迷心窍的跟了上去,却听见了李饼的声音。
“不准靠近他、不准打扰他!”
“凭什么只有你能跟他说话!李饼,要不是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你可能还找
不到他!”
“总之不可以,他和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差别?你还不是老把那些人找在一起!”
邱庆之决定亮出警徽,走进巷子里,看着以怪异姿势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直觉认为他们在说的人是他。
“两位冷静一点,互相斗殴是要罚钱的。”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一直在他面前看起来十分绅士的李饼,也会有跟人打架
打的毫无风度的那一面,平日里整齐的头发散乱不说,脸上还有抓伤,看起来相
当狼狈。跟他打架的另外一个人一头红发,眼睛是绿色的,轮廓较深看起来像是
混血儿,看见他就想往他身上扑,还好他躲开了。当然他也没有忽略地上散落的
白色跟橘色、黑色猫毛。
“刚才我看见了两只猫跑进来。”邱庆之决定先问这件事,“猫呢?”
“没看到。”“跑走了。”
两个人回答是毫无默契,但又有着奇怪的默契,于是三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最后是李饼先开了口,表情有点小心翼翼。
“邱庆之,你听到多少了?”
旁边的红发男子哼了一声,“你一开始不跟他搭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两人又差一点要打起来。
“我认识你吗?”邱庆之困惑的看着红发男子。
“你叫邱庆之,我是一枝花,我们俩找你很久很久啦!”
他注意到旁边的李饼用右手的大拇指跟小指分别按住两侧眼角,遮住了自己
的上半张脸。
“为什么不能让他靠近我?”邱庆之问李饼,在李饼还在斟酌要怎么答复的
时候,一枝花已经先说话了。
“因为李饼怕我把你也变成猫。”
“一枝花!”
虽然邱庆之觉得发怒的李饼很有意思,但是红发男子讲的内容根本莫名其妙
,于是他又看向了李饼。
“去我家里吧。”李饼叹口气,把凌乱的头发抓顺,又把衣服整理整齐,“
你真的想知道吗?我建议你明天请假,这个故事很长,长得你可能今晚没办法睡
。”他又顿了一下,“这个故事跟你的梦或许有关。”
事关困扰他人生的梦,邱庆之点点头,边跟他们走边安排临时的请假事宜,
注意到李饼脸上的抓伤已经消失不见。
***
李饼住的地方确实离他家不远,就在他家楼上而已,不过明明是格局相同的
房子,布置却天差地别,装潢以古典东方风格为主,让他想起了梦境里那个雅致
的书房。
“我也很惊讶原来你就住在楼下,这里我买很久了,发现你之前很少过来。
”李饼拿出了茶具,红发男子一脸嫌弃的去冰箱里拿出可乐,仿佛这里也是自己
家一样。
“我没住这里。”一枝花好像看破他内心想法一样的说。“我跟他之间没有
关系,我只是偶而过来玩而已。”
“这种关系一般叫做朋友。”邱庆之坐在客人的位置,观察著这两人之间的
互动,有点说不清楚自己心底浮现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他这个回应让一枝花发出
怪笑声。
“……邱庆之,你相信投胎转世吗?”李饼在泡好茶之后,才小心地问他。
“不相信。”邱庆之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我不信任何宗教。”
“邱庆之。”李饼又为难地叫了他的名字,“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十分
的奇怪,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我必须要说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都是我……”
他看了红发男子一眼,红发男子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我和一枝花亲身经历的事
情。”
邱庆之点点头,喝了一口李饼泡的茶,用表情请他继续。
于是李饼告诉他一个有关体弱多病的小郎君碰上奴隶营少年,两个人一起长
大,又因为种种误会分离的故事,里面某些情节就和他的梦境一模一样,旁边的
一枝花则是在过程中为李饼添加补充了不少细节,直到李饼讲到了最后的地方才
沉默下来,而这段内容确实跟长久以来困扰他的梦境一模一样。
邱庆之觉得自己有点无法接受这个故事,但是对方又宣称这个故事是他们的
亲身经历,而且跟李饼相处了这些日子里他心里对于李饼又有着奇怪的无条件信
任感。
“……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于是他匆匆离开,逃回自己家去。
***
邱庆之强迫自己躺上床时天边已然微曦,瞪着天花板想着李饼说的故事和自
己的梦境,一点睡意也没有,因此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做梦的,
可是现在他能看得很清楚了,在这个自幼困扰他的梦境里,他身旁穿着白色圆领
袍服的男子就是李饼,他再次感觉到生命正快速地流逝,他想要把握最后的时间
取得他的谅解。不管是让他变成猫,或者是这三年之间不闻不问,又或者是之后
自以为的欺骗,他都想要取得他的谅解,与他为友的那段时光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舍弃的东西。
找到能使他变回人的药是他自己对李饼的承诺,他既已决定要结束性命,又
得到了李饼的承诺,他就不该有所留恋。
就算听到那悲凉的哭声,他都不应该回头。
这次全然的黑暗覆蓋他时,他发现自己稳稳地站在地面,黑暗的天空飘下鹅
毛一般的雪,而穿着全套铠甲的男子站在他的前方,面对面的看着他。
这个人也叫邱庆之,是李饼在寻找的朋友。
邱庆之觉得十分混乱。
“有人说,梦境是潜意识的反映。”他喃喃自语,不知道要说给谁听,“所
以你是我的潜意识吗?”他在梦境里试着想起那些他读过有关梦境的理论,又总
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所以李饼是为了你才接近我吗?”
将军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很坚毅,和李饼那深幽久远的凝视完全不同,可是
又跟李饼的眼睛一样悲伤。
邱庆之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看见的依然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他全都想起来了。
***
他急急的去敲了楼上的门,开门的是穿了睡衣、睡眼惺忪的李饼,两个人相
对无言了一会儿,他便邀请他进屋里坐,这屋里还是跟凌晨他离开时一样,定睛
一看,他才发现又是满地的白色猫毛跟橘色黑色猫毛,家具还有一点损毁了。
“我有做隔音,你家应该听不到才对。”
邱庆之的确什么都没听到。
“一枝花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会困扰的话,我会搬走,本来这就是为了投资
买的房子,没有打算久住。”
他看着李饼草率的收拾了一个可以坐人的地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邀请他
坐下——他想起了以前体力不支的小郎君也会这样边打哈欠边陪他写大理寺卿派
下来的功课。
“……我以为你会吃药,变回人。”
他应该有很多话要对他说的,但是没想到说出来的是这句,邱庆之自己也吓
一跳,然后他看见李饼的动作停住了。
“你把药给了一枝花吧。”
邱庆之看见他轻微的点头,半天才回话。
“我找人研究过那颗风生石,跟一枝花也去找过其他的风生兽,我们其实有
找到第二颗风生石,但是,我一直在想,这样好吗?这条命是你为我求来的,我
不知道吃下药之后是否会变回去那个身体病弱的李饼,或者是就此死去,因为一
枝花说,他见到我的时候,其实我刚刚断了气,他是为了达成与你的诺言,所以
才将我变成猫的。”
他记得李饼就是这样的,总是怕他不明白,于是习惯性的解释清楚。邱庆之
边听他讲话边慢慢的靠近他,李饼虽然一直说话,但仍旧低着头,身体一动也不
动,于是他走到很靠近他的地方,做了一件他从很久以前就该做的事情——从正
面抱住了他,感觉到他在轻微的发抖,而李饼没有挣扎,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安静的呼吸,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对方的气息,还有体温,以及
其他的一切。
“但是我现在很高兴我没有在那时候吃下风生石。”
“我也……”我也高兴你没有在那时候吃下风生石。
“其实是一枝花告诉我,他有的时候还会见到很像从前见过的人,虽然我以
为那是他害怕寂寞所说的谎言,但我在送走了明镜堂的那些朋友以后,忽然很想
等看看,结果当真再过一段时日后真碰上了很像的人,他们虽然不记得了,但是
仿佛还与我有些默契,我甚至还见到了父亲。所以才会猜想,是不是还有机会碰
到你,是不是还有机会多说几句话什么的,我只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想看看你
,但我一直没有找到你。”李饼的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
邱庆之感觉到李饼抱住了他。
“谢谢你愿意想起来,谢谢你愿意记得我,谢谢你曾经做过的那一切。”
“因为我们是朋友。”
李饼猛然地抬头看着他,那双大而深邃的眼眸好像会夺人心魄一样的看着他
,等到邱庆之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唇齿相接,吻在一起了。
这好像是埋了很久的火药终于引燃般的一发不可收拾,当李饼退开来略带挑
衅的看着他的时候,邱庆之只觉得他应该要追上去,追上去,抓住他,很久很久
以前他就应该要这么做了,在他变成一只猫躺在雪地里,在他有如开在血泊中的
白花那时,在他将他送出李府的时候,在他握着他的手教他执笔的时候,在他领
着他洗去满手血腥的时候……
他们一边拉拉扯扯的一面进了一个房间里,眼里只有彼此,他被李饼推到了
地铺上,李饼则跨坐在他身上,用力的按住他的双手,那双化出了猫瞳的眼睛溼
润又性感,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喃喃低语着千年的思念,生气他当时的自作主张
,说他在那之后为他求了圣人恩典,将他收为他父亲的义子,因此才能安葬在家
族墓地里,又说他很抱歉自作主张,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如此。
愿意,他愿意。邱庆之轻声回应,令尊待他如子,一身学问武功都倾囊相授
毫无保留,他要感谢李饼愿意让他回到李家,彼时与永安阁周旋,他不敢留下遗
书,这样的处置他没有遗憾。
“……遗憾。”
李饼像是埋怨又像是悲伤地重复着他的话尾,亲吻与爱抚都带着痛感,甚至
发狠的咬他,邱庆之想,这是他应得的,因为是他让他的小郎君露出这样悲伤的
神情,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的眼泪。
他伸出手抚去他脸颊上潮溼的泪水,又伸进他的口里抚摸著牙齿,摸到了和
一枝花一样尖利的犬齿,于是李饼顺势舔拭他的手指。
“可以。”
听着李饼这么说,邱庆之却像是怕烫一样的收回了手。
“可以。”
李饼却再次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嘴里,让他捏着他的犬齿,他再次把手抽出
,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不行。”
不行。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所有会伤害李饼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做。
“一枝花记了一辈子。”李饼喃喃说道,那语气甚至有一点嫉妒。“他甚至
拿这个跟我炫耀。”
“你不需要这个。”邱庆之眼睛仍注视着他,明白他在李饼的心上留下多深
重的伤痕,“来吧,”他诱惑着他,“来吧。”
他的小郎君懂得很多东西,这千年之间肯定又学了很多,唯独对鱼水之欢依
旧笨拙,他的见识虽多,也称不上有实战经验,于是他们像是初次探索的青少年
一般莽莽撞撞,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彼此痕迹,欢愉过后仍不知餍足的靠在
一起,彼此都又疲倦又舍不得睡去。
“睡吧,邱庆之。”李饼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我在这里,睡吧,你不会再
做那个梦了。”
邱庆之试着撑起眼皮,半梦半醒的还坚持要搂住李饼,“我在这里、不哭、
不哭……”
沈入梦乡中的他当然不会看见李饼的表情。
***
确实无梦。
他们睡去时天已大亮,邱庆之睁开了眼睛,看着陌生的风景与天花板,才想
起来自己在别的地方,别人的房间,李饼的房间。
这个房间跟客厅一样都让他想起了从前李宅的模样,他猜这是李饼的房间里
,因为理所当然的会有书,书都排的整整齐齐的,矮桌上甚至还有这年头少见的
笔墨,没有床倒是有地铺,似乎千年了仍然没有习惯睡在现代的床,他的衣服整
整齐齐的叠在他的手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狐狸图案的睡衣,身体干净清
爽,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敲门声后是李饼的声音:
“我能进来吗?”
“可以。”
原来李饼是进来招呼他吃饭的,穿着猫咪围裙跟家居服的他,跟平常邱庆之
见到的完全不同,“就冰箱的食材将就弄一下,味道应该是比便利商店的好一点
。”又指指他身上的睡衣,“你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因为没有做梦吧。”他接过新的盥洗用具苦笑。
餐桌上这不知道该叫做早餐还是午餐的食物比李饼所说的将就一下还好,味
道远胜过便利商店,李饼的刀工了得,摆盘也很有创意,邱庆之甚至有点舍不得
吃掉那绿色的小黄瓜龙,照李饼的说法就是很多事情都很有趣,他既然有时间就
多学一点。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邱庆之想。从前李饼身体病弱的时候,像是因为知道自
己时间很少,对于学习新知格外的勤奋,巴不得能知道世界上所有事情一样。他
为了他并未因为获得长生而改变了自己而高兴。
吃完饭之后李饼拿出一个看上去颇有历史的木盒,打开里面装的正是匕首跟
风生石。
“我想过,如果我能再找到你,和你说说话一次,就算你不记得了也好,我
也打算要把风生石吃下去。”
“这个世界上除了一枝花和你,还有其他风生兽吗?”
“没有了,都被我们用那把匕首杀死了,也都烧成灰撒进水里。”李饼停顿
一下,“一枝花现在很收敛,而且时代变了,监视器太多,记录太多,他猎食的
话会露出破绽,他也知道如果他胡闹的话我会杀了他,所以现在也吃一般的食物
。”又停顿了一下,“特别喜欢垃圾食物,在我冰箱里放了一堆。”
那埋怨的语气惹得邱庆之笑了一声,然后帮他把盒子盖上。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李饼认真的看着他,“我以前只能想着若是我死了,那么你就
是我精神的依托,你能有所成就都是我的骄傲,现在我能想得更多,我想要和你
一起变老,邱庆之。”
“先前被你一说,我现在也害怕你会不会吃下风生石就变回那个病弱的李饼
,或者是就死了。”
两个人互看一眼。
“那只好让一枝花先吃了。”
相隔千年,默契依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