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背景音乐(微限)

楼主: vul35858 (水查水查)   2023-12-11 20:39:27
(内有极少量涉及限制级的描述)
吴品榆从陈仁昕租屋处的浴室走出来时,他听到了音乐声,是很有情调的纯器乐,
因此吴先生对陈先生露出一个“懂玩喔”的赏识眼神。
陈仁昕知道对方误会了。因为一向如此。
×××
陈仁昕有一个困扰,就是他其实不喜欢做爱,
他甚至上网查过“不喜欢10”,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异类,
当他看到搜寻结果带来的同温层温暖时,他简直要潸然泪下,
仿佛自己曾有的自我怀疑都被理解了。
但关于自己不喜欢做爱的这件事,他瞒了自己交过的历任男友,不去碰触、不讨论,
只是在对方想要的时候给予,尽管那代表着他必须去无视自己的种种思绪,
他想要像一个符合刻板印象的男同志
——男同志这件事已经让他是少数了,他不想成为少数中的少数。
他交第一任男友时双方都年轻,是彼此的第一次,两人都显得笨拙,
他们担任彼此的队友,有礼的、耐心的教导彼此如何探索自己和对方的身躯,
但他并没有就此深谙房事成为血气方刚的做爱机器,
反倒是惊讶地发现这件事给他的乐趣其实有限,或者说 CP 值很低,
如果是自己打手枪,只要几张卫生纸,还能够在圣人模式 CD 结束后再尻一枪,
10 却是要从事前到事后做足全套准备,还得顾及伴侣的感受,
当然这件事他不敢跟当时的男友说,怕造成他的心理负担,
毕竟对方是负责承受的人,身体上的负担更大,
而陈仁昕也不是射后不理的渣男,该做的他还是会做,当时的男友亦曾称赞过他体贴,
不过这全是表面功夫,他一直没有打从内心对做爱这件事上瘾。
至于真正让他开始对这件事从无感变为不喜欢,则是和第二任男友交往后。
第二任男友在床上非常热衷于讲 dirty talk,在高潮将近前会称自己是骚货、是母狗,
亦曾在背后式时扭动着屁股要求陈仁昕搧他一掌,
陈仁昕打是打了,但他觉得自己有一部份也被打掉了,
他甚至庆幸对方当下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惶恐神情,真是谢天谢地。
往后,他做爱时常常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诡异抽离感,
他的肉体还是在做着规律或不规律的抽插,但他无法入戏,只能看着男友表演得卖力;
他常常心不在焉,有时甚至会看着镜子或任何可以反光的物体,
感到全身裸体的自己很像是青蛙或某种纯粹的动物,
当男友停止呻吟或是中断讲话时,空气凝结的空白总让他十分尴尬,
他不知道自己该表什么情,
虽然他不敢说,但对方说不定也察觉到了,因为这段感情没过多久便宣告结束,
男友太放、他又太收, 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两人实在不适合。
经过此事,他对做爱一事的分心感被持续放大,连偶尔看 GV 打手枪都无法专注,
他会一直钻牛角尖地注意著前戏的停顿、脱去衣物的无所适从、换体位时的沉默,
这些都让他难受,
听着 0 号的叫声,他却不认为对方是在享受,只觉得一切都好假。
好假、好安静、好尴尬,他总是想太多,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还是单身好了。
所幸就在和第三任男友交往时,事情稍稍迎来转机,至少他可以把戏完整演完不再出神。
因为他开始听音乐转移注意力。
和第三任男友某次约在饭店——这自然是男友的要求而不是陈仁昕的——时,
男友看着饭店萤幕提供的音乐清单便提议听音乐助兴,
陈仁昕一开始是不愿意的,认为听音乐只会让气氛更加诡异、有更多让他分心的事物,
还没播放他就已经在脑中冒出了好些问题:
要放什么风格的音乐?不会尴尬吗?会符合当下的情绪吗?
不料当男友音乐放下去后,陈仁昕意外地发现听音乐有助于自己放松,
专注于音乐会让他不再去想那些尴不尴尬的种种。
甚至,他开始潜心修行,替自己设计了一组做爱专用的背景音乐。
和第四任、第五任男友的交往期间不算太长,差不多都是半年就分道扬镳,
除了交往时长以外,另一个共通点是和两任男友第一次做爱皆是约在陈仁昕的租屋处,
并且,陈仁昕会使用房间的音响放出音乐,
而两任男友同样认为做爱时会听音乐的陈仁昕是个会玩的情场老手。
“不,真的不是这样啊!”陈仁昕在内心呐喊。
果不其然,连三拉三,如今的第六任男友吴品榆也跟着误会了。
×××
大概是有了第二任男友的前车之鉴,
陈仁昕有点害怕再遇到性事态度和他相去甚远的对象,
但一个人脱下衣服和外在伪装之后会是怎样的本性也无从猜起,
有时候喜欢是没办法抗拒的,
所以他还是爱上了他觉得很危险的吴品榆。
危险的地方在于,如果让他选这几任男友中谁最有 femboy 的气质,
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吴品榆,
他的笑声是最同志刻板印象的爽朗,笑到会被路人侧目的等级,
矛盾的是,他既害怕著这意味对方可能更加开放(会在床笫间有惊人发言),
却同时也是这样的开朗性格吸引到了他。
当吴品榆到陈仁昕的租屋处,并在关上浴室门前留下一句:
“拜托,我可是浴室魔术零,清洁样样行!”
配上一个不知道是 OK 还是零的手势时,
陈仁昕的担心达到了最高点,几乎要确定自己恐惧做爱的小头管不了恋爱脑的大头,
是他的小头没有用。
×××
出乎陈仁昕意料的是,吴品榆在床上意外地安静。
偶尔还是会哼几声,但多半的时间是行动代替言语,只是用力地抚摸、拥抱着他,
甚至把重量全施加上来让陈仁昕动作起来格外出力。
传教士体位。
吴品榆看着陈仁昕的脸,觉得他默默埋头苦干(真的在干)的脸有些严肃,
不知道是不是在隐忍着快感的刺激,
但莫名地,他有种陈仁昕是在避开眼神接触的错觉,
于是他捧起陈仁昕的脸,强迫他正视自己,
将他的脸拉下来的同时,把自己的脸凑上去亲吻,
而对方的回应是回吻,并自己伏低,将他的头压回床上,让他姿势上舒服一些,
吴品榆的手得空,便张开双臂环抱住陈仁昕,
并且肌肉用力地夹紧对方,在男友耳边说了声:“喜欢。”
当吴品榆在男友耳畔吹气并伸舌舔舐再张口含住男友的耳垂后,
吴品榆听到陈仁昕闷哼了声,并快速地动了几下,
他知道陈先生射了。
正当他感觉自己幸福得不得了时,他也开始注意起身旁的音乐,
是非常煽情且黏腻的旋律,
有种突如其来的孤独和悲伤感袭来,带出了狂欢后的寂寥,让他特别地想要拥抱对方,
而他的身体也顺从自己的意识抱了过去,
问著刚缓下来的男友:“这是什么曲子?”
“Piazzolla 的 Oblivion。”陈仁昕答道。
×××
另一件让陈仁昕料想不到的事情是,吴品榆竟然对他的背景音乐歌单相当感兴趣,
完事后就嚷着要看陈仁昕的完整曲目列表,
毕竟做爱一次时间有限,不可能全部听完。
陈仁昕有点羞赧的把手机拿给贴在他身上的那只只穿着内裤的八爪章鱼,
看着章鱼用吸盘滑过了几首纯器乐 tango 曲(他们这次做爱只来得及听到这边)、
再滑过了几首张国荣、又滑过了几首西洋音乐,
之后,吴品榆看到了陌生的华文字,是他没听过的歌手,问道:“这是谁啊?”
“听听看啊。”
“我才不要,你在我的床上还敢听其他女人的声音!”
吴品榆讲完自己笑出来,
陈仁昕感到有点魔幻,
怎么会有一个人跟其他对象迥然不同,做爱时正经、平常又这么善于装疯卖傻。
吴品榆花痴似的笑完,还是停下此刻手机正播放著的、The XX 的〈intro〉,
改点没听过的华语曲目,是一名叫陈婧霏的歌手,歌名是〈深蓝〉。
见男友换了歌,陈仁昕摸摸对方的头说道:“你会喜欢。”
“你又知道了?”
“歌词充满性暗示。”
“OK 你懂我。”
于是吴品榆点开串流软件的歌词配着看。

靠近我 温暖我 完整我
用你深蓝色的臂窝
进入我 淹没我 滋润我
疲惫干涸的躯壳

“好色喔,好喜欢……”吴品榆听完副歌后忍不住从头到尾快速看了一次歌词,
“可是这是 CCR 的故事耶。”
“有吗?”
“我唸歌词给你听,它一开始是‘熄灭蜡烛 夜就涌入 你深蓝色瞳孔’,
深蓝色眼睛是不是在讲洋肠?”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里面的深蓝指的是什么,说不定不是肤浅地做爱,
可能是像海一样包围的感觉?或是真的溺水了?”
“喔,像张雨生的〈河〉,懂了。”
“那是什么歌?”
“天啊你没听过!”吴品榆不管原先听到哪了,马上按下暂停,
整个人跨坐到陈仁昕身上,唱着:“当你平躺下来 我便成了河”
然后头埋向他的颈窝再往上到唇边,续唱:“回绕你的颈间 在你唇边干涸”
陈仁昕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男友继续演戏,男友抬起头相当做作地对着他唱道:
“窃想你的眼神 我恋恋不舍 聚为一泓泉水 深邃清澈”
“泉水?”
“应该是射了的意思……”吴品榆整个人趴在男友身上,先亲再抱,
“介绍完毕,本宫要继续看歌单。”
他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拿起男友的手机看歌单,一气呵成,
“你是多喜欢这个陈婧霏,一整排耶?”
“就……她的歌听起来都满慵懒的,歌词又满暧昧的。”
“这是什么臭直男发言?”
“真的啦,我讲给你听。”陈仁昕指着手机唸著:
“这首,〈消亡史〉,唱‘除了诱惑 我什么都能抵挡’。
这首,〈晕船记〉,欸这首我忘记唱什么了……”
吴品榆嗤笑。
“下面这首我记得,〈今晚〉,唱‘可是今晚 能不能不要离开’。”
“好,我不走了。”八爪章鱼又继续抱将上来,
陈仁昕已经放弃挣扎,任凭男友这样三三八八下去。
八爪章鱼深深吸了一口男友的沐浴乳味,称赞道:
“虽然没有听过张雨生真的是不行,但你选的歌满好听的,听歌品味很不错耶,
有兼顾气氛跟歌词韵味。我比较粗鲁一点,选色歌我会选〈豆浆油条〉。”
“〈豆浆油条〉是什么?”
“天啊,张雨生没听过就算了,〈豆浆油条〉你竟然不知道!
你没有童年吗?林俊杰?JJ?喜欢大奶妹那个?你没听过?”
陈仁昕摇头。
“来来来,这个你一定要知道它的歌词,”吴品榆马上 google 起歌词,
“豆浆……油条……,有了,我唸给你听。”
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听好囉,开头是‘喝纯白的豆浆 是纯白的浪漫’,
副歌是‘我知道 你和我 就像是豆浆油条 要一起 吃下去 味道才会是最好’,
再来,最后有‘我喝完热豆浆 却念著还想要’,厉害了吧。”
“没有人觉得这歌词不太对吗?”
“我查过留言,想知道到底是我思想太龌龊还怎样,
发现大家都在说这首歌好听,还会互相关心要吃早餐,
所以真的是我太龌龊,啧,我才不相信。”
当陈仁昕大笑时,吴品榆仍在想要丰富男友的歌单,
“啊!辛晓琪的〈味道〉,这首你听过了吧?”
“听过,但这首哪里色了?”
“你有认真听过它副歌在唱什么吗?”
陈仁昕开始凭著记忆唱起副歌:“我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的外套 想念你白色袜子……”
“对!白色袜子!白色袜子超 gay 的!
我腐女朋友跟我说不可能会有女人想念别人的白色袜子,只有 gay 会觉得白袜色情。”
“嗯,合理。”陈仁昕马上被说服了。
最后,两人的深夜讨论莫名其妙地变成吴品榆的色歌库存分享,
从强迫陈仁昕看俄国团体 Little Big 的〈Big Dick〉那色情却怪到不行的 MV,
到听俄国歌手 Sergey Lazarev 的〈Take if off〉,
吴品榆顺便补充了 Sergey 是他的天菜,
“Take it off one piece at a time,好色喔。”
陈仁昕看着旁边的三八小章鱼,觉得这样盖棉被纯聊天躺着很好,
带来的心灵满足不亚于做爱,
只要不是那种原始律动的场合,他其实不排斥肢体接触,
就算两个人现在都只穿着内裤,他也不觉得尴尬。
“啊,还有张国荣的〈放荡〉,
‘为何在放荡 沉迷陌生汉’完全是一个满身大汉的故事。”
只可惜他们只有两个人,不算一种满汉全席。
吴品榆越找越起劲,
担任英文小老师解释 Ariana Grande 和 Nicki Minaj 的〈Side to Side〉在唱什么,
“还是下次来 Ride Dick Bicycle?”
陈仁昕决定忽视这个问题,改问他听到现在为止最好奇的事情,
“你到底哪来这么多色歌可以分享?”
这个如数家珍的等级活像是他已经存了一辈子的量却没人可以分享,
直到这次才能展示火力。
“本宫可是从外太空聊到内子宫欸。”
看着男友对背景音乐(还有分享色歌)这么热衷,
陈仁昕心一热便问他:“要不要也加几首你喜欢的进来?”
“那我要放〈倒退噜〉!”
虽然陈仁昕自认不够关心台湾歌坛,但这首曲子他还知道。
虽然阿公只有交代麻雀粒仔毋通乌白排,没交代歌单别乱排,
但害孙婿软掉这件事想必也是阿公不乐见的吧。
×××
后来吴品榆塞了几首自己喜欢的曲子进去,
还先找陈仁昕试听一轮,看看对方能不能接受新风格,
毕竟做爱是两个人的事,
而当他放 AURORA 的〈Exist for Love〉给陈仁昕听的时候,
换陈仁昕问他:“你居然在我床上听其他女人的声音!”
“你竟敢用我的咒语对付我!”吴品榆回道。
随着上床次数增加,这组歌单成为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吴品榆觉得有专属于彼此的音乐很幸福,
陈仁昕则认为听歌能同时让两个人感到自在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有时候轮到吴品榆选的曲目,吴先生甚至会跟着哼起来,
知道不只自己分心(或说投入于音乐之中)真是太好了。
并且,为了在必要时让两人都能够播放这组清单,
吴品榆成为了陈仁昕的串流帐号家庭成员,当上寄生虫三号,
否则放到一半还要听广告,效果实在不亚于〈倒退噜〉,要多解有多解。
然而,吴品榆原本以为听音乐只是可有可无的枕边情趣,
直到有一次,他们待在吴品榆租屋处,情绪对了接起了吻,
当吴品榆感觉该是时候更进一步打算脱掉陈仁昕的裤子时,
陈仁昕稍微推开了他,依然问道:“可以放音乐吗?”
吴品榆这才从意乱情迷中清醒,终于意识到男友对背景音乐的执著。
“天啊!帕夫洛夫的狗!”
“什么东西?”
“制约实验啊,狗听到铃声会流口水,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听到音乐才会流洨。”
虽然这玩笑话说得荒谬,但陈仁昕感觉自己好像被猜到了,突然扭捏起来。
他突然有一股冲动往脑门窜,觉得自己活得很累,
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豁出去把自己的困扰说予眼前的男人听,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其实我觉得做爱有点尴尬,我听音乐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他不管自己的裤子拉链已经被吴品榆拉下一半,带着异样地疲惫感颓然坐到床沿。
他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对方的个性适不适合进行这样的开诚布公,
没思考过对方会不会嘲笑他,会不会用他最常使用的“天啊”惊呼作为开场白,
也没想过对方会如何反应,是不是认为他的烦恼只是自己的无病呻吟,
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人真是无趣又奇怪,
更有甚者,会不会直接在当下——或打完分手炮后——提出分手?
陈仁昕看着吴品榆的眼睛瞪大,虽只一瞬间还是让他紧张,
不料吴品榆的回答是:“欸我也是耶!”
“你也是?”
“干,不行喔。我也是黄花大闺女,我做爱会害羞不行吗?”
陈仁昕皱眉摇头,使用翻译蒟蒻得到的意思差不多是:
说句实在的,会讲自己是黄花大闺女的,还真的是说不过去呢。
“可是你是厨房魔术零耶?”他拿出两人第一次上床时,吴品榆替自己封的称号。
“是浴室!谁会去厨房清!”搞错魔术零的用途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次上床前要虚张声势一下啊,精神喊话你懂不懂。”
陈仁昕做人诚实,不懂就是要摇头。
吴品榆当然看出来了对方摇头中的不敢置信,他只好续解释道:
“我就是只读万卷书不行万里路啊哈哈哈哈哈,我只懂怎么说得一口好炮。”
吴品榆跟着坐上床沿。
“我是演得若无其事,其实我脱光都会很紧张,真的,
但还是要假装自己好像习以为常,”
他停顿一下整理思绪,续道,
“我以前看书的时候常常在想,当两个人对话时,
一个人讲了一长串,那另外一个人在干嘛?他是什么反应?他眼睛看哪?
他不会抢话吗?对话不会太长吗?或是话题会不会太快?我很想知道对方怎么想……”
陈仁昕略显激动地接他的话说,“我也会这样。”
“然后我在现实生活中观察,”吴品榆眼睛直直地看着陈仁昕,
两人对上彼此的目光,吴品榆刻意延长这瞬间的空白,
“发现其实对方就只是单纯的看着而已,
这样想之后就会发现那些焦虑和疑问只是自己的幻想,其实一点都不会尴尬。”
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陈仁昕只是看着他,吴品榆继续开口,
“话虽如此,我还是会觉得被人看到自己的裸体是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但我又觉得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很奇怪……怎么好像有点哲学?”
“我懂!我常常觉得自己很像青蛙。”
“真要说的话,每次曲膝的都是我,要也是我比较像吧……”
即使在讨论有点认真的议题,吴品榆还是犯了戏瘾,一手抚着心脏:
“还是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光在意自己的丑态都来不及了,最好有时间在意你啦。”
“所以你都没在看我喔?”
“白痴喔。”
知道对方只是犯了三八的戏瘾,陈仁昕不介意加入演出,让男友的戏能演下去,
“而且照你这样说,我不看你,你应该要比较安心吧!”
“可是我喜欢看你,专心只感受你的时候,我会暂时忘掉担心的那些,”
当吴品榆说出这样的话时,陈仁昕发现一切都说得通了,
关于吴品榆在床上异常安静的事、关于吴品榆这么喜欢勾住他的事,
不知怎地,他觉得这样的男友可爱得不得了,
甚至反常地想直接结束这段对话,马上跟他做爱,
观察对方的所有细部神情,猜测对方会在想些什么。
“你说错了,床上的姿势不丑,我觉得很好看,”吴品榆提议,“你要不要也看我?”
“好。”反正两个人都坦诚相见了,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当然,坦诚是指心灵上的,肉体的部分很早就赤裸得什么都不剩了。
两人直视著对方的眼睛,即使没有煽情音乐的助攻,还是顺势地接吻。
接吻时口腔制造出了黏腻的声音,
吴品榆在陈仁昕放大听觉感官前就先捧住他的脸,“看我。”
陈仁昕是个乖学生,他一直盯着吴品榆,吴品榆也看着他,
当吴品榆弯下身轻舔陈仁昕的乳尖时,
陈仁昕强迫自己不要否定自己的感官而将真实的自己缩起来或干脆抽离,
他学着去接纳这些感受,忍不住发出呻吟,
他觉得自己的呻吟声很怪,不禁担心对方是否也这样想,
吴品榆似是察觉到了男友的不安,一边轻吻著男友一边含糊地说:
“有得到反应我会很开心,不会奇怪。”
陈仁昕的回应是用力地抱住吴品榆,
大概是彼此接吻多了,吃到对方的口水,连床上给予的回馈都越来越像了。
×××
完事后,吴品榆要陈仁昕放松,他身为浴室魔术零之光可以自己去清理,
于是陈仁昕只是有点放空的维持同一个姿势默默地等,
等吴品榆从厕所回来后自己再钻回被窝躺在陈仁昕旁边。
当吴品榆回来时,旁边有人的这件事让陈仁昕带着从里到外的满足,
只想着:“古有闺房记乐,古人诚不我欺!”
吴品榆并没有开口说话,有对方可以拥抱他就过得很舒服了,
他没有继续唱他的三八大戏,只是专注品味着彼此间的安静。
此刻的陈仁昕思绪飞快地运转,他问了自己很多假设性问题,
“如果我一直没说”、“如果我早点说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好在自己这次冲动地说出来了,
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这么不适合恋爱和做爱,
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不坦率,浪费了这么多任男友跟他自己的时间,
同时他非常感谢身边的这个人带给他的种种感受。
虽然在床上想着别的男人好像很渣,
但他还是无可避免地想起跟第一任对象最初几次的经验,
两个人总是带着点保守和礼貌,没有因为脱去衣服而抛弃克制,
他们的床笫对谈有询问、有教导、有感觉分享,
但这跟吴品榆带给他的不同,
之前的他为了顾虑对方的感受而隐去了部分的自己,他猜测对方可能也是如此,
可是在吴品榆面前,他可以只做自己,因为吴品榆也完全地把所有情感摊开,很是诚实。
大概是经过了这么多历练,他终于够成熟可以对自己诚实了吧,
终于成熟到有足够的勇气冲动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陈仁昕耳边莫名其妙地传起了 Piazzolla 的 Oblivion 旋律,
说不定他真的被制约了,只要跟上床有关,脑中就会自动浮现音乐,
他忍不住随着脑中的旋律哼了起来。
“你是我第一个遇到会在做爱的时候听歌的人,老实说我也跟着很放松,
好像不害羞了一点,”吴品榆说,
“其实听歌也满好玩的,有时候发现你的律动会跟着音乐的 vibe,还是说 grooving,
还满有趣的。”语毕大笑五声。
“完了。”
“怎么了?”
“从前有一个留大胡子的人,有人问他睡觉的时候胡子是放在棉被里还是棉被外,
他其实从没注意过这点,所以他那天睡觉前决定要好好观察……”
吴品榆把话接过来:
“却没想到当他特别留意自己的胡子放哪之后,他在意得睡不着,这个故事我听过。”
“所以,你不讲没事,你一讲了之后,我以后可能会变成无情的节拍器。”
“节拍器!你也是会开黄腔的耶……”
陈仁昕顿了一下,想起了前前前前男友的“骚货”之说,
“我可能、应该、还是不太行。”
“那你可以接受到什么程度的?”
“接受什么我不确定,但我确定我不能接受什么。”
“什么?”
“你有看过外遇的人会传的那种聊天讯息吗?那种我不行。”
“像什么啊?”
“你 googlg‘外遇 讯息 新闻 批踢踢’,大概就那种。”
吴品榆抵不过好奇心,真的拿这组关键字上网查了一下,
他默默滑了两三篇,大笑出声,“他们好会玩。”
“这种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那如果我以后说我们来‘湿戳冲捧插’这样可以吗?”
“建议是不要。”
“放心好了,我们还是听音乐就好。”
“直到我忘记这个跟着节奏律动的描述之前,我暂时都不听音乐了。”
“那你快点忘掉啦,听音乐很棒啊。”
陈仁昕露出了一个“很难”的神情。
吴品榆思忖一阵后说:
“你有听过一个都市传说是讲〈Baby Shark〉的速度刚好跟 CPR 的速度一样,
所以可以边听〈Baby Shark〉边 CPR 吗?”
“没有。”吴品榆的怪异知识量已经多到他见怪不怪了。
“要不要以后听〈Baby Shark〉啊?”
“那我宁愿你放〈倒退噜〉。”
“还是我们以后都找 120 bpm 的电子舞曲 party all night long,真‧无情的节拍器,
这样如何?一直高速撞击好色喔。”
八爪章鱼又黏了上来,陈仁昕已经充分体验到旁边那只鱼徒有色心毫无色胆,
随意打发了一句:“我不想太早精尽人亡。”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你一直没体验到当一号的快感,是因为你其实也是零号?”
吴品榆自顾自地讲,语毕大笑,
“不过就算你跟我抢我也不会让的,害羞归害羞,我还是快乐台湾一池零,
跟偶包比起来,有爽到比较重要,
台湾缺一缺成这样,把你掰成零号我罪孽深重。”
“我突然觉得没听音乐好像也没那么难忍受了……”
“嗯?”
“你的叫声也满好听的。”
“欸,等一下啦,不要脱我内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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