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恶龙与牠的良药 (限)

楼主: goldenink (没有画面)   2023-09-27 05:32:58
*前作:#1KwAy07E 恶龙与牠的财宝 (限)     
     #1OCSC4Tk 恶龙与牠的礼物
     #1Q8y4tbK 恶龙与牠的骑士 (限)
 事隔多年的后续 没看没关系 内文有说(囉)明(唆)    
*涉及爬虫类双生殖器性交 无法接受及未成年请回避
*来自绿同学的噗浪点文
 情境:咩咩跟塔克说想看最亮的星星!
 疫情/我会死吗/你说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妈咪,好冷喔……”
  小女孩伸出冻到青紫的指尖,颤抖著朝母亲伸去。
  正值夏季,许多人家打开门窗通风,放著冰盆降温。有钱人会找来术师,施加制冷驱
热的魔法阵。
  小女孩的家境不算富有,房里不仅没有装满冰块的木盆,还出现好几个寒流来袭才会
准备的炭炉。红艳艳的木炭散发热力,除了躺在床上盖三层鹅毛被的小女孩,屋里的大人
们满身是汗。
  小女孩的母亲顾不得抹去刺痛眼睛的汗水,把女儿抱进怀里,躺进会让常人中暑的被
窝。
  她亲吻小女孩冷冰冰的脸颊,“朵芭兰乖,再忍耐一下,很快就不冷了喔。”
  孩子生病,不只母亲的担心,当父亲的也不好受。
  朵芭兰的父亲站在角落,忧心地看向原本健康活泼的女儿缩在妻子怀里,手脚冒出一
块块不应出现在人类身上的白色鳞片,冷得吃不下也睡不着。短短两个蓝月起落的时间,
瘦了一大圈。
  男人气愤地搥打墙面,压低声音朝角落的通讯阵问:“不是说请了那位大人来吗?人
呢!”
  暗蓝色的通讯阵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温和地回:“那位大人既然答应了,就一
定会到。”
  “潘达!”
  妻子的惊叫让男人奔到床边,只见出现在女儿四肢的白鳞已经长到脸颊,就是刚刚被
亲吻的那一侧。那是小女孩身上唯一还没被鳞片攻占的区域。
  错愕和绝望爬上潘达的脸,他缓慢地看向角落运转的通讯阵,张了张口,挤不出一个
字。
  据说只要鳞片长满全身,病患必死无疑。
  怪病爆发得毫无征兆。一开始,只有几个来城里做生意的旅行商人感染。商人们以为
是劳累加感冒,睡两天就没事。没想到两天后,替他们跑腿买药、照顾起居的手下跟着病
倒。接下来,就是旅店接待过他们的员工、做过生意的客人……不到七天,东城区出现数
百位病患,沦为疫区。
  察觉事态严重的城主下令居民不得任意进出,派治疗团进驻。面对听都没听过的怪
病,三十名菁英治疗师与其助手,总共五十人的医疗团队有进无出,全数病倒。
  朵芭兰家在西城区,在城主加派重兵把守关卡,完全禁止移动后,按理说应该算安
全。但她最好的朋友玛琪住在东城区,在怪病爆发后,失联了。
  担心好友的朵芭兰瞒着大人,将自己训练的渡鸦派往东城区。半天后,渡鸦带回玛琪
病逝的噩耗。朵芭兰拿着玛琪的妈妈亲手写的讣闻,大哭一场。隔天起床,她浑身发冷,
从手背开始,冒出白鳞。
  朵芭兰的父母发现后,舍不得将六岁的宝贝女儿一个人送去医疗帐篷隔离。夫妻俩想
了一夜,去拜托潘达在城堡任职的亲戚。对方听完夫妻俩的请求,没有按照规定将病患强
制送医,而是提出更夸张的建议。
  他知道连皇家治疗团都对这疫病没办法,只能向传说的那位大人求助。
  那位据说来自神祕的异世界,为战乱多年的毕艾罗大陆带来和平,甚至能死而复生的
龙骑士大人。
***
  他被通讯阵的请求声吵醒。
  滴滴滴的刺耳笛音,像极以往按掉又响起的手机闹铃,以至于他下意识把手一挥翻过
身想抱着他的龙再睡,不仅龙没抱到,还被通讯阵接通后,凭空冒出来的陌生声音吓一
跳。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天窗外的阳光洒在大床上,没有别人。这时间,塔克希大概带着
龙族在外狩猎或检视收藏的黄金吧。
  通讯阵那头说个没完的人声突然中断,片刻后又响起。
  “……尊敬的阁下,您还在听吗?”
  “我……咳咳!”他清了清昨晚叫到沙哑的嗓子,“在听,你继续。”
  对方是人类女王莉尔卡的首席政务官尤塔,他们在签完和平协约的庆祝酒会上聊过几
句。
  那时的莉尔卡还不是女王,只是个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害羞微笑的公主殿下。他没想
到连话都没说过的少女事后会向自己告白,拒绝了。于是,这种践踏少女心的粗暴行为引
起对方的哥哥,也就是第一王子的不满,拿匕首刺杀他。
  在那之后,只差一口气就可能死回原世界的他被国王的巫师救回,意图杀害和平英雄
的王子被永久流放,告白失败的第二公主莉尔卡成为王位继承人,而从那时就辅佐公主的
尤塔也成为首席政务官,直到现在。
  如果用原来世界的时间计算,将近十年过去了。
  回忆总是让人惆怅。青年拍拍脸颊,拉回注意力。
  关于人类王国的怪病,龙族有收到消息,但没多关心。毕竟,那是人类该烦恼的事。
在女王没有正式求援前,外族主动帮忙轻则损害陛下威望,重则被反咬一口,担上干预
内政的罪名。
  如今,求救通讯直接找上门,状况就不同了。
  他扶著因为某头恶龙不知节制而酸软的腰,叹了一口气。
  法阵那头听到叹息,语气急促起来。
  “我知道人类这边亏欠您很多。再说,这是我基于私心的请求,我知道外面有更多情
况更严重的人……但您是无所不能的龙骑士大人,是为我们带来和平曙光的大英雄,我相
信您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求求您,救救朵芭兰……她今年才六岁,只是个天真善良的小
女孩……”
  他安抚对方,“你别担心,我会过去一趟。”
  “真、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尊敬的阁下!请问我该何时去迎接您?”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一抬腿就觉得有东西自某处涌出又沿着大腿内侧流下。
  忍住再叹气的冲动,他咬了咬牙,“把地点给我就好。我会在今天日落前抵达。”
  那头犹豫一会儿,“请问您是否有什么不便?我能帮上忙吗?”
  现在还不到中午,他却说要等快日落才能去见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小女孩,对方当然
会问。
  他按著眉心,在脑中把伟大的龙族族长暴打一顿,才用堪称冷静的语气回答:“不
用。我只是需要……做点准备。”
  以为那位大人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向来稳重的尤塔激动得连连道谢,才结束通话。
  当年为了战略需要刻意夸张宣传的英雄事蹟经过岁月发酵,现在变成深植人心不容质
疑的盲目信仰。
  外人不知道,为了保命意外成为龙骑士的他,上战场靠着小聪明和好运气勉强打几场
胜仗还行,要去治病救命平息瘟疫?
  低头看向自己又红又紫的满身痕迹,他苦笑:“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
  “妈咪!好痛!啊──”
  小女孩的尖叫像烧红的匕首划在父母亲的心上。
  “朵芭兰好乖……忍耐一下……”
  朵芭兰的母亲达西梅哭得比女儿还惨,她顶着满脸汗泪,徒手将女儿脸上的鳞片拔
除。而小女孩的父亲潘达,忍着心痛走到床边,伸手固定女儿挣扎的手脚。
  被掀开一角的白色鳞片露出底下深红的血肉,鲜血混著小女孩的泪水,从白里泛青的
脸颊流下,远看就像两行血泪。
  据说得到怪病的人只要全身长满鳞片就一定会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最后长出来的
鳞片除掉。诡异的是,如果使用药膏或刀具,无法澈底割除,只能徒手拔掉。留下的伤口
会不断流血、化脓,同时也会减缓新鳞片的生长速度。
  那些不愿意闭眼等死的病患只能活着忍受这种长鳞、拔除、再长、再拔……无限循环
的痛苦,直到本人或家属放弃挣扎,让鳞片长满全身,成为一只鳞片怪物,然后死去。
  “妈咪……我好痛……呜呜……”
  小女孩满脸是血,奄奄一息躺在母亲怀里啜泣。女人双手染血,抱着女儿痛哭。无能
的男人站在一旁,晃了晃身子,在床边跪下。
  “不管是谁……拜托……救救我们吧……”
  青年根据尤塔的指引赶到时,正好听见这句话。
  在外头敲门没人应答,他只好推门进屋。沿着声音走进热气四溢像巨大烤炉的房间,
就看到这一家三口。
  他摘下遮掩面容的呢绒帽,扶起跪在床边的潘达。
  热气和悲伤模糊视线,男人眨眨眼,不敢相信地问:“你是……”
  这是一个好问题。每次碰到要自我介绍的场合,他就开始头痛。这一点,不管是在原
来的世界,还是后来因为车祸穿越到这里,都没改变。
  他干咳两声,决定先搬出某头恶龙的名号。“我是龙族族长塔克希的龙骑士,你可以
叫我……”
  “龙骑士大人!”男人激动地又跪下,双手抓住青年的裤管,“求求你!救救我女
儿!求求你!”
  惊呼唤醒同样悲痛茫然的达西梅,女人哭红的双眼终于散发出属于活人的光。
  她一把抓住青年,血迹印上细瘦的手腕,“龙骑士大人!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的朵芭
兰!”
  最怕应付这类场合的他硬著头皮,比了个下压的手势,要这对焦急的父母冷静。
  “我会尽力。”他说:“能让我看看她吗?”
  坐在床头的达西梅低头,抹去女儿脸上的血泪,“朵芭兰乖,龙骑士大人来救妳
了。很快就不痛了喔。”
  最后那块鳞片还有一部分沾黏在小女孩的脸颊上,作为母亲,达西梅还是没能狠下心
在宝贝女儿的哭喊声中将把它拔除。
  他看着悽惨的小女孩,皱起眉头。
  屋里的热度、血腥气,还有那股浓稠到几乎看得见的悲伤都在提醒他:这不是几句话
带过的小事,也不是顾虑女王颜面或担心引发外交事故的时候。这是牵涉到一个人,甚至
上百成千条人命的大事。
  他叹了一口气。他错了。如果不是尤塔找上门,这场疫病还要夺去多少人的生命和多
少家庭的幸福?
  “叹气老得快喔,小羊。”
  跟此地气氛相反的轻松语调响起,他才想到还有个临时搬来的救兵。
  青年从呢绒帽里拎出一只比帽子大很多的大白兔,“祭司大人,您能帮帮我吗?”
  体型至少是普通白兔三倍大的巨兔用轻快的女子声音回答:“叫我伊艾伊莉,小
羊。”
  “兔宝宝……”原本半昏迷的朵芭兰被眼前的陌生人和陌生兔吸引,她仰起脸蛋,望
向从帽子里变出兔子的青年,“大哥哥……你是魔术师吗?”
  青年露出踏进这户人家的第一个笑容,“是的。我来帮妳把痛痛变不见。”
  他捧起那只会说人话的巨兔,“伊艾伊莉大人,麻烦您。”
  大白兔长腿一蹦,跳到小女孩身上。
  达西梅盯着那只塞点香料拿去烤可以喂饱全家人的大白兔,很担心牠会压扁宝贝女
儿。当她鼓起勇气要开口,发现那只兔子好像听得见她的心声,轻轻一跳,浮空停在朵芭
兰面前。
  没养过兔子的小女孩抬起长满白鳞的手臂,软软地问:“兔宝宝……我可以摸摸你
吗?”
  巨兔将毛茸茸的大头凑到小女孩手下,蹭蹭她的掌心。
  “好软、好温暖喔……”
  冻到两天睡不着,裹上三层鹅毛被,点起好几个炭炉都直发抖的朵芭兰总算能感受到
一丝温度。
  带来救赎希望的巨兔抬起一只爪子,按上小女孩脸上那块被拔掉大半的鳞片,鳞片长
回原处,伤口消失。牠又抬起另一只兔爪,按上朵芭兰的额心。
  被大白兔摸脸拍额的小女孩扬起嘴角,闭上双眼,眼角残余没被抹净的泪珠。
  处理完毕,伊艾伊莉向家属解释:“我让她陷入沉睡,病况暂时不会加重。”
  男人不安地问:“什么意思?”
  伊艾伊莉蹦回青年怀里,调整姿势窝好,才慢吞吞地回答:“有救,但要时间。在那
之前,先让她睡。”
  知道精灵的时间观念跟人类相距甚远又不适合当场问出口,青年低着头,看向那只好
像完成一件累死兔的粗重劳动,懒得再移动一公分的生物。
  伊艾伊莉抖抖毛茸茸的兔耳朵,像听到无声的询问,但没理他,又朝那两个人类下
令。
  “你们,伸手。”
  不知这只大白兔是何方神圣,只知道牠暂时拯救自家女儿,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潘
达和达西梅没有多想,听话伸出手。
  胖兔爪在两人手心各拍一下,亮着浅绿微光的爪印落进掌心,眨眼就不见。
  “这是防护咒。最近别出门、别跟外人接触。有问题就找小羊,他能找到我。”
  无数英勇事蹟被传颂的龙骑士大人被一只胖兔子小羊来小羊去地叫,颜面何在?青年
无奈归无奈,也知道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随即点头附和,又安慰夫妻俩几句,才告
辞离开。
  一人一兔走到偏僻处。
  “差点忘了,还有你。”巨兔转动胖到几乎看不见的脖子,看向捧著牠的黑发青年,
一秒改口,“喔,你不用。”
  对和龙族签订生命契约共享寿命之人来说,普通的伤病诅咒无法奏效,帮他下防护咒
纯属浪费。
  青年伸出两指跟停在半空中的兔肉垫拍了一下,笑着指控,“差别待遇啊。伊艾伊莉
大人。”
  巨兔笑了一声,“对你太好,有人会吃醋。”
  语毕,大白兔蹦进附近的树丛消失,在牠落地的位置出现一个穿着银丝薄纱长袍,衣
襟大敞前凸后翘的女精灵身影。
  “不开玩笑讲正事。我知道你刚才想问什么。”从附身的大白兔变成比兔女郎还性感
火辣的精灵女性解释:“我说的时间,可长可短,要看人类自己。”
  “什么意思?”
  “这是人类的诅咒。”
  “诅咒?”青年不解,“既然是诅咒,皇家治疗团应该有办法吧?”
  在这个世界,使用魔法的术师分为光明系和黑暗系。光明系赋予生命,焕发生机,专
司治疗。黑暗系象征死亡,给予伤害与诅咒,也擅长解咒。一般治疗师是光明系,但考虑
到特殊情况,皇家治疗团会设置几位擅长解咒的黑暗系术师。
  伊艾伊莉扯扯嘴角,微妙的弧度在精致美艳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讽刺。
  “这点,你得去问人类皇室了。”
  “伊艾伊莉大人,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人命,可不可以请您……”
  伊艾伊莉摆摆手,“一个好精灵不该干涉外界事务,一切都是自然之神的恩惠。”
  身为人类,他无法接受这说法。想再劝说,看见眼前的精灵幻影变成一阵白烟,只剩
声音。
  “糟糕!我家陛下来了!不能让他发现我偷溜出去,改天见!”
  面对慌乱落跑还不忘画好传送阵给他的精灵祭司,他只能无言摇头。
  青年翻找口袋,想用通讯魔石连络尤塔,回报朵芭兰的情况,顺便打探女王的想法,
如果有需要可能得跑一趟城堡。
  “奇怪,我的石头呢?”
  遍寻不著的魔石没出现,手腕突然一阵剧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双腿一软,跪
著跌进传送阵,昏了过去。
***
  睁开眼,亮晃晃的金光无边无际。
  他闭眼甩头,想甩掉视网膜上的残影,听到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咩咩!”
  这是羊叫声,他知道。那只羊听起来好像很紧张,大概是喜欢的青割玉米被同伴抢走
了吧。
  “咩咩!看着我!”
  居然是头会说人话的羊,声音满好听的,是他喜欢的类型。
  再睁眼,模糊视野里的不是软萌可爱咩咩叫的小羊,而是一个气急败坏的金发猛男。
  跟普通高大帅气的金发猛男不同,这位有一双跟爬虫类相同的竖直瞳孔,此时激动到
发红,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嘴里喷出火球,烧毁一切。
  他抬起手,下意识想阻挡攻击,看到右手覆蓋有好几块黑色鳞片。
  原来自己不是人类吗?
  鳞片、剧痛、血与眼泪……稍早的记忆翻涌而出。
  面对说话一直没得到回应,双眼逐渐溼润,表情气愤又哀伤的金发男子,青年用阻挡
攻击的手抚上对方的脸。
  他很确定,眼前这位永远不可能伤害他。
  “塔克希,不要哭啦。”
  “我没哭!”高傲的龙族族长低吼,将虚弱的龙骑士紧紧抱住,“我只是……”
  他想拍抚塔克希宽阔的背脊,动作却有些缓慢。窝在向来温暖的怀抱里,也感受不到
一丝暖意。
  他用力眨眼,视线逐渐清晰,手上长出不该存在的黑鳞,浑身冻到指尖泛紫,四肢僵
硬。
  他有很多问题,但不敢马上问。
  驯龙有方的龙骑士大人不再动手,运用仅存的体力偏过头,靠上龙族的肩膀,蹭了
蹭。
  幸好,感觉不到温度还能感受对方的呼吸频率。他在塔克希平静下来后,用聊天的语
气提起:“我们什么时候要铺天花板?”
  像没察觉对方异常冰冷的体温,塔克希在他的头脸胸前落下一个又一个确认的亲吻,
才用问句回答问句。
  “为什么要铺?”
  这个住处是将整座黄金矿山凿空而成,从天花板到地板都布满黄金矿石,卧室里只有
寝具是柔软的纺织品。
  本来这里还有一张木头制的四柱大床,那是龙族族长为了他的龙骑士特别向人类工匠
订制的礼物。可惜,再坚韧的木料和精湛工法也不敌龙族粗暴的使用方式。在床被睡塌第
三次后,脸皮比龙皮薄的龙骑士放弃睡床,跟恶龙一起打地舖。
  承受那些溼润却没有温度的吻触,他平静地回:“每天起床都金光闪闪,对眼睛不
好。”
  “那是因为你睡太久了!”
  明明小心翼翼绕了路,还是一脚踩到地雷。碰!
  转移话题失败的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迟缓地抬起手,摸上恶龙的脸。
  冰冷僵硬的手指滑过脸颊,泛著青紫的大拇指按上龙族因为愤怒紧抿的唇。
  “张嘴。”
  “我为甚──”
  开口反驳的瞬间,指尖顺着对方的唇角探进嘴里。溼润、柔软……而后被咬了一口。
  他瞇眼笑了。
  因为金发男子明明还在生气却被他挑逗到呼吸不稳,他终于有勇气问出那句话:“我
睡了多久?”
  “五天!”塔克希想做点什么泄愤又怕不小心伤害他,最后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了几
下,“整整五天!我快被你气死了!”
  看这反应,他还以为是五年。
  发现青年太镇定,完全不把自己的病况放心上,愤怒的龙族隔着衣物一口咬住他的肩
膀。
  有点痛,但应该没流血。按照他现在迟钝的状态,或许被咬下一块肉也不会太痛。
  青年费力地从恶龙的后脑杓顺着金发往下摸,故意问:“你这几天有洗头吗?头发摸
起来有点粗。”
  气到几乎要喷出龙炎的黄金龙抬起头,张大赤金泛红的竖瞳,瞪向据说是跟他签订生
命契约的龙骑士。
  “你!你这个……这个……”
  明明相处多年,也听他讲过很多睡前故事,不知为何塔克希在这种时候的词汇特别贫
乏。
  他好心为连骂人都词穷的龙族提供台词:“卑鄙无耻的人类?阴险狡猾的浑蛋?”
  愤怒的喘息化作白雾带着火星,变成人形时残留在身上的黄金鳞片正散发隐约的红
光。正当青年自认调戏得太过分,准备开口道歉时,暴躁的龙族奇蹟似地收敛火气,冷静
了。
  金发男子用那款他很喜欢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当事人的声音,缓慢低沉地说:“你是个
愚蠢又懦弱的人类,咩咩。”
  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评价,他挑了挑眉,“喔?还请聪明睿智的龙族族长指教。”
  “说你愚蠢,因为你刻意触怒我,想让我藉著愤怒忘记可能失去你的恐惧。说你懦
弱,因为你希望我在你身上发泄怒火,减轻让我担心的愧疚。”
  心脏因为这席话加快跳动,他按著胸口,感觉苏醒后那股环绕全身的寒冷稍微减轻,
笑着回:“这种时候就很会说话嘛。”
  被赞美的恶龙轻哼一声,抬起高傲的头颅,“比起贫乏的语言,实际行动更重要。现
在,我恩赐你一个补偿的机会。”
  于是,愚蠢又懦弱的人类朝聪明睿智的龙族伸出手,勾过脖子,献上冰冷的嘴唇。
  那是个结束得太快的吻。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被撕咬唇办、勾缠舌尖,再褪去衣物,让恶龙一口一口吞吃入
腹……结果塔克希只是急切地亲了几口,就推开他。
  “……怎么了?”
  龙族没回答,而是爬下床,隔没多久端著一大盘食物回来,“先吃饭。”
  他昏睡五日却完全不饿,为了不辜负对方的好意,端起一碗汤,小口喝起来。
  那是他最喜欢的蔬菜浓汤,可惜现在的他感受不到热度,闻不到香气,喝进嘴里一点
味道都没有。
  开始觉得状况不妙的他透过热汤蒸腾的烟雾,偷瞄守在床边,监督他进食的塔克希。
  察觉到试探的目光,塔克希问:“不好喝?”
  他摇头。
  “太烫或太凉?”
  又摇头。
  怕塔克希再追问,视线乱转想找话题的青年这才注意到房里的异状。
  那是一整片在日光下透明无色,入夜被月光照射会散发萤光的诺特奇塔花。
  龙族的视力非常优秀,在漆黑的室内也不需要点灯。龙穴唯一一盏燃烧昂贵魔石的龙
焰灯是为了他的龙骑士所设置。龙骑士嫌拎着那盏灯移来移去太麻烦,固定挂在读书写字
的地方,卧房的采光只有一扇位于洞顶的巨大天窗。
  此时,遮挡蓝月的乌云散去,月光照落,唤醒只生存在深海的美丽花朵。
  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的微光铺满床铺以外的所有空间,和石壁上细碎的金砂光芒辉
映,美得不可思议。
  黑发青年盯着眼前的美景,一时找不到赞美的字句。
  塔克希上前回收他喝不到一半的汤,随口说明:“你说过很喜欢,我就弄了一些
来。”
  当年他们为了平息战事,曾前往南方的人鱼之海,在人鱼国王心不甘情不愿的招待
下,进到国王的花园参观,大开眼界的龙骑士对此念念不忘。
  但这种一离开原产地就会迅速死亡的娇贵植物,是如何被搬到干燥遥远的东方山区
来?更别提那个吝啬孤僻到全大陆有名的人鱼国王,哪可能让外人染指他心爱的花园,摘
走那么多花?
  要不是刚才抱过也亲过,知道对方身上没有伤痕,他会以为塔克希为了这些花大闹人
鱼之海,说不定还跟拎着叉子的人鱼国王打了一架。
  乱七八糟的猜测像绝美繁花在脑中闪了又闪,最后变成一句毫无逻辑的话:“我死了
吗?”
  按理会暴怒的塔克希没有喷火,无声捏碎手里的陶碗,任由碎片割破掌心,汤汁混著
龙血滴落在千辛万苦移植来的花朵上。
  由于角度的关系,床上的龙骑士没看见,只听到黄金龙异常冷静地反问:“为何这么
想?”
  因为这种醒来发现自己被鲜花围绕的场景真的很像丧礼啊──身为一个懦弱胆小的人
类,他只敢在心里答。
  青年轻咬舌尖,把真正想问的问题提出来:“那……我会死吗?”
  说好的“普通的伤病诅咒无法奏效”,原来这诅咒一点也不普通。那被他找去帮忙的
精灵祭司呢?
  等了一阵子没等到答案,他干脆换一题:“伊艾伊莉还好吗?有没有被传染?”
  “你说那个被禁足一百年的精灵祭司?”龙族族长冷哼,“你们感情很好嘛,那么关
心她。”
  “回答我,塔克希。”不想把气氛搞太僵,能屈能伸的龙骑士软软地补了一句,“拜
托。”
  “……她很好。来看过你一次,回去还把精灵王的椅子啃烂了。”
  “啃烂?”
  塔克希不耐烦道:“她被精灵王变成一只兔子。好了,不准再问她的事了!”
  听起来像是偷溜来探病被她家陛下抓包的惩罚。伊艾伊莉,我对不起妳。
  他扶额低叹,目光扫到手腕上的黑鳞。拉开睡袍,发现四肢和身体都冒出鳞片。最后
摸上自己的脸,幸好,两边脸颊还是光滑的。
  “……人类的怪病怎样了?控制住了吗?”
  塔克希走到床边,用泛红的竖直金瞳望着他,“皇家治疗团还在研究治疗方法,目前
只能先让重症病患沉睡。听说东西两个城区沦陷了,剩下的人撤到郊区安置。还有问题
吗?”
  他认真思考还能做些什么,就听到塔克希冷淡地说:“关心完全世界之后,你是不是
忘了谁?”
  醒来就全身发冷,连脑浆都被冻僵,思考跳跃逻辑错乱,直到听塔克希提起,他才惊
觉有个睁眼瞬间就该一秒提出的问题。
  他猛然拉开自己跟塔克希的距离,退到床沿,“你呢?你会不会被我传染?”
  塔克希想笑,但气到笑不出来。他爬上床,把闪躲的弱小人类抓回怀里。
  “忧国忧民的龙骑士大人,我是百毒不侵的龙族,还是伟大的龙族领袖,哪来搞不清
楚状况的愚蠢诅咒敢传染我?”
  “可是我……”
  龙族低头,轻声揭晓青年没意识到的残酷事实:“你好像没发现,被感染的,都是人
类。”
  伊艾伊莉曾说:“这是人类的诅咒。”这句话有两种解释:针对人类的诅咒,或是,
人类制造的诅咒。
  体温好像降得更低,他抖着手,抓住塔克希的衣襟,“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知道。”塔克希亲了亲他,“你别管,专心养病就好。”
  又不是睡一觉就没事的小感冒。他习惯性在心里吐槽,没说出口。
  在唇间温柔流连的吻加重,他被咬了一口。
  “说话。”龙族族长命令道:“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既然你那么厉害,还要我开口说?龙骑士把脸埋在龙族宽阔的胸膛,拒绝开口。
  “咩咩。”
  “……干么?”
  “你不会死。”
  “……鳞片长满全身的人类,都会死。”距离鳞片长到脸上,只是时间早晚。
  塔克希的语气是某种诡异的平静,“你是我的。龙族的东西就算到地狱,也会追回
来。”
  龙骑士不满,“为什么我不能上天堂?”
  “你不是常去?”
  没等青年反应过来,金发男子的手就探进宽松的睡袍里。
  “我是病人!你刚才叫我养病……呜、嗯……那里……”
  “睡一觉,病就好了。”
  人类僵硬的肢体和虚弱的精神完全不是龙族的对手,以往热到晕眩的温度如今只能感
受到潮溼与黏腻,就连把人逼疯的快感也隔着一层屏障,舒服但远远不够。
  “塔克希……我、啊!”
  手腕的剧痛在此时爆发,黑暗的速度比光快,瞬间淹没他。
***
  再醒来,眼前依然金光闪烁,还多了一种温润白光。
  身上盖著最常盖的毛毯,床铺四周摆满白色水晶簇,看成色和大小,每一丛都是可以
进贡的高级品。原先被诺特奇塔花占据的空地堆满各式各样的物品,不知名的花草、层层
叠叠的礼物盒、奇形怪状的动物标本,以及多到箱盖都关不上的昂贵魔石。
  越来越像葬礼了。不,应该是摆满陪葬品的墓穴吧?
  如果死掉的话,能再见到爸妈吗?
  跟上次跌进传送阵就失去意识不同,这回,他做了一个梦。
  那是小学忘记几年级的时候,难得他的数学考一百分,爸爸答应周六带他去看星星。
他兴奋到前晚睡不着,隔天期待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才接到爸爸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
手上的急件没忙完,要改天。
  那晚是最近一百年内那颗行星最亮的时候,早一天或晚一天,都不是。
  他跟爸爸大吵一架,挂上电话,不顾妈妈的询问,外套都不穿就跑出去。十二月的寒
流威力十足,蹲在公园生闷气的他被妈妈连拉带拖抓回家后,病了一个礼拜。妈妈抱着吃
了药就吐的他,一边灌药一边骂,整晚都没阖眼。
  忘记后来怎样跟爸爸和好,但康复后的他再也不曾吵着要大人带他去看星星。
  再后来……他的生命中也没有大人了。
  失去双亲不是不伤心,但那份悲伤却在多年后才以泪水的形式出现。
  连他都觉得这眼泪流得莫名。伸手抹泪,摸到一块原本不存在的异物,不用看也知
道,那是一片黑鳞。
  或者说,是他的死亡通知书。
  他应该找魔石开通讯阵联络塔克希,又怕联络之后,龙族赶回来刚好帮他收尸。他更
担心的是,如果就这样死掉,共享寿命的塔克希会不会也被害死?
  他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龙也不行。
  青年回忆当初缔结生命契约的仪式。如果把滴在额心的龙血挖出来,是不是会损毁法
阵,契约就不成立了?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利器,直到颈间轻微的扯动力道提醒他。
  那是塔克希送他的礼物,黄金龙亲手打造的项链非常没创意地铸造成一头昂首喷火的
巨龙。以往他常被尖锐的鳞爪和利齿刮伤,如今倒成为近在眼前的作案工具。
  他抓住锋利的龙爪,使尽全身力气往额头刺去──
  一记龙焰及时将链坠熔解,没有烧到他一根指头。熔解的金浆滴落在地,完美避开
他。
  下一秒,比屋顶还夺目的金色占据他全部的视野。
  青年被推倒,环绕床铺的白水晶因为龙族的威压冲击,碎裂成渣。
  冲上前的龙族族长握着他的右手腕,没有开口,但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龙族真正
生气时,就算化作人形,身上的鳞片也会泛著红光。
  他应该马上说明,但不管如何解释,自残的行为都无从粉饰。换成是他,也会抓狂。
  塔克希瞪着他,竖直的暗金瞳孔变成燃烧的金红色,预告火山即将爆裂式喷发。
  他不敢说话,用尚且自由的左手扯扯恶龙披散在床沿的金色发尾。
  恶龙轻柔地牵起他的左手,捡起地面的项链残骸,吹了一口气重新塑形,把链坠从威
风凛凛的金龙,变成一枝杀人夺命的金箭。
  塔克希把金箭放进他手心,扯开覆蓋喉结的逆鳞,不顾涌出的鲜血,温柔地说:
“来,刺这里。”
  龙骑士像被那把完全冷却的金箭烫伤,连忙甩落凶器,“不要!”
  塔克希笑了。
  看见龙骑士疯狂摇头的抗拒和随之流下的泪水,恶龙轻声催促,“杀死我,像你刚才
做的。”
  “我没有!”他无暇抹去泪水,只能咬牙面对眼前不再生气,而是完全气疯的龙族,
“塔克希,我是想救你!你看,我的鳞片──”
  亲吻堵住后续,啃啮唇肉、纠缠舌尖,连呼吸都被掠夺的同时,他只听得到轰隆隆的
杂音。
  那是唇舌在口腔里翻搅唾液的水声,是因为动作激烈加剧搏动的心跳,是供氧不足头
晕目眩的耳鸣。
  “塔克、呜……”
  他用沙哑的嗓音挣扎,音量微弱到像被欺负到啜泣的小动物。
  强大的龙族从不需要考虑弱小动物的心情。金发男子用一种想把黑发青年生吞活剥的
架式亲吻他,一把扯开对方的睡袍。
  嘶啦一声,如同主人脆弱的衣物被龙族扯裂,向两旁敞开。
  赤裸的身躯是拆封的礼物,呈现在恶龙被怒火与欲望灼烧的眼前。
  青年原本白皙的皮肤因生病与昏迷变成病态的青白,醒目的黑鳞从脚踝往上生长,爬
上大腿内侧,一半没入底裤,再从腰际环绕,来到看得见肋骨线条的前胸、锁骨,沿着肩
膀蔓生到上臂和手腕。
  人类的苍白皮肤与龙族的漆黑鳞片在青年身上同时出现,对比又意外和谐。那是塔克
希没见过的样子。
  检视目光如同龙炎一路焚烧,轻喘不停的人类尴尬地合起双腿,有种欲拒还迎的性
感。
  龙族燃烧的金瞳一暗,大手掐住青年的腰,将他翻过身。
  青年光洁的背部也被黑鳞玷污,除了腰际,肩胛骨两侧各有两大块鳞片,跟后颈那片
合起来,像一对振翅飞翔的黑色翅膀。
  这联想让龙族非常不悦。
  塔克希一口咬上后颈处的鳞片,青年只能闷哼。
  尖锐龙牙刺穿鳞片,沁出鲜血。恶龙想把那片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龙骑士的黑鳞咬下
来,想起人类被拔除鳞片后的惨况,放弃了。
  龙族伸出舌头,舔净人类后颈的血,而后搂住他的腰,让他半跪在床上。金发男子的
膝盖抵上青年的臀,隔着单薄的内裤顺着臀缝往下,卡在中间,逼他把腿张开。
  恶龙凑到他的龙骑士耳边,低沉地问:“自己脱,还是我来?”
  知道气头上的龙族听不进任何人话,青年抓过枕头,把脸埋进去,拒绝回答。
  “……那就穿着。”
  穿着要怎么做?相较之下太天真的人类没跟上龙族的步调,他回头想问,被守在原位
的恶龙吻个正著。
  又是那种让人窒息的亲法。
  他依然浑身冰冷,却还是因为对方的吻,一次又一次晕眩。
  夜可能很深了。天窗外昏黑一片,屋里只有水晶的微弱白光和石壁上隐约的金光。他
看不清楚。
  视觉失能时,触觉更敏感。
  粗硬的肉刃抵住两腿间的空隙,不是偶然,是故意。昏暗中,他不知道塔克希何时褪
去衣物,只感觉那根巨大的凶器在身下磨蹭,前前后后地抽动。
  跟某种律动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夹紧双腿,听到一声舒服的叹息。
  “再夹紧一点。”
  他不想取悦恶龙,但要现在半跪的他松开双腿,那又是另一种讨好。
  青年没有动作,于是龙族行动了。
  塔克希伸手绕到前方,隔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抓住龙骑士的要害。
  “放、手……”
  恶龙没放手,用分叉的性器左右包围青年躲在底裤里的弱点,用手搓揉前端,摆动腰
部磨蹭。
  相较刚才窄穴只是被隔着屏障摩擦,这次前方直接被掌握,任意揉捏。更可恶的是,
这头龙太清楚怎样能让他舒服,怎样又能让他不舒服。
  “塔克希……放……开……”
  发冷的肢体僵硬,他往后攻击的慢动作被轻松按下,伸脚要踹开对方,半跪的姿势先
失去平衡倒在床上。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低笑出声。
  “你!”
  在更多指控出口前,青年又被吻住了。
  “咩咩,你真可爱。”龙族叹息著,一边亲吻,一边扶着他的腰,让他重新跪好。
  因为低温感受迟钝是真,但敏感部位依旧禁不起刺激。柔软的器官渐渐发硬,全身血
液往下冲。他能清楚感受随着套弄越来越明显的溼润。
  “你溼了。”恶龙在他耳边说。
  像预知他会否认,对方把手举到他面前。鼻间传来淡淡的腥羶味,不知道属于谁。
  属于谁不重要,他认输。
  人类拍开龙族宽大的手掌,“要做就快点!”
  乖乖认栽的他要扯下最后一件遮蔽,却被刚才拍开的手掌,按住了。
  “我说过,穿着。”
  关于穿着要怎么做这问题,英明能干的龙族族长将为他亲身示范。
  “我很生气。”化为人形的龙族说:“这是惩罚。”
  尖锐的指甲一划,底裤沿着缝线裂开一条缝。龙族握著爬虫类分叉的粗长性器,将其
中一根抵在洞口,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插入。
  粗大的冠头在毫无扩张与润滑的情况下挤进窄穴,狭隘的内壁被强制拓宽,一寸寸直
冲深处,不仅痛,还有点晕。
  他一口咬住手腕,牙齿磕上坚硬的黑鳞,压抑的呜咽从缝隙漏了出去。
  “会痛就叫出来,反正我不会停。”
  “你这个……啊!”
  “这里?”
  “不……”
  “就是这里。”
  好歹是相处多年共享寿命的伴侣,恶龙比龙骑士本人还了解他的罩门。所谓罩门,就
是一旦被对方掌控,就能任意决定生死的关键。
  恶龙不打算杀死他的龙骑士,他有比杀戮更能发泄的方法。
  他能带这个人类到天堂,再摔回人间,掉进自己的怀抱。反反复复,直到他心爱的龙
骑士明白:他们会相守到世界末日,一起生,一起死。
  没有谁能抛下谁。
  当粗暴抽插的疼痛慢慢被快感安抚,小穴变得溼软又贪婪,随主人大口呼吸的频率一
开一合,诚实欢迎每一次侵犯。
  想被填满、撑胀,紧紧贴合没有缝隙。从入口到尽头,来来回回。每一次肉刃抽动都
像龙焰沿途焚烧,燃起火星。那是种精神上的灼热感,燃烧理智融化束缚,把人带到更高
更远的地方。一旦享受过肉欲的快乐,退出的空虚就更叫人难耐。下意识绷紧肌肉,收缩
穴口,用最柔软的媚肉挤压、吸附,哀求对方,哪怕多停一秒也好。
  相较不断加速的猛烈冲撞,往外撤离的节奏异常缓慢。像是感受到不肯说出口的挽
留,凶器在穴口磨磨蹭蹭,退了又进,用不断胀大的柱头反复辗压敏感处,逼出一声比一
声还甜腻的呻吟。
  强烈快感因为恶意折磨逐渐变调,明明不会热却流了满身汗的青年跪在床上,忘记第
几次伸手向前。
  “不准摸。”
  恶龙抓住人类的手,暂时抽出溼淋淋的性器,将他扯进怀里,翻成仰躺的姿势。
  青年张著被吻肿的唇喘个不停,双眼发红,满脸泪痕。他的身体依然苍白,只有细细
密密的汗珠为这场惩罚留下证据。遍布全身的鳞片因为汗水和体液亮着水光,像某种印
记,标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如果不是黑鳞,是黄金鳞片就好了。
  察觉到自己无时无刻发作的占有欲,恶龙笑了。
  金发男人单手环握青年细瘦的脚踝,在黑鳞处落下一吻。温柔的亲吻沿着黑鳞的踪迹
来到大腿内侧,恶意拉开青年没被剥下的内裤,亲上那块鳞片后,又将底裤穿回。而后是
有时会怕痒的腰侧、胸口……
  龙族的亲吻似乎带着魔力,粗糙的鳞片变得敏感,被亲吻的表面泛出酥痒,层层递
进,传进身体深处。
  人类被亲得受不了,磨蹭双腿,低哑求饶:“别亲了……好奇怪……”
  黄金龙从不是听话的物种。塔克希揽着他的腰,将原本要落在锁骨的亲,改成舔。
  “呜……”
  “咩咩。”
  他不回应。
  “咩咩。”龙族的舌尖舔上锁骨的黑鳞,顺带照顾下方那两颗充血挺立的乳头,吸
了一口。
  “啊!”青年伸手摀住胸口,“……做什么!”
  “只是想呼唤你而已。”
  龙族的回答很柔软,手里的动作却不是。他扳开青年的双腿环上自己的腰间,握住不
曾进入的另一边性器,拉开被扯大的底裤裂缝,在对方抗议前,又插了进去。
  “我、嗯……啊……”
  青年本来想说的话,永远不得而知。龙族吻住那张只有在接吻时最乖顺的嘴,挺动腰
部,开始惩罚的下半场。
  用后穴得到的快感可以使人疯狂,但那跟用前面抵达高潮是两回事。拜某龙族所赐,
他的前端硬到发痛,内裤布料被浸溼一大片,贴合在蠢蠢欲动又无法解脱的欲望上。
  趁对方沉溺在抽插的快感里,龙骑士偷偷摸上自己的腰,想扯下那件束缚一整晚的底
裤。
  指尖才勾住裤头拉下一截,小动作就被逮个正著。
  “咩咩,你太不听话了。”
  语气很平常,握着他一条腿奋力进出的动作也没减缓。龙族看向青年的性器,因为被
勒住一半,前半段的颜色比往常还深,顶端冒出溼淋淋的体液,楚楚可怜。
  恶龙往那根东西掐了一下,在青年失控的呻吟里,捞过不久前撕成两半的睡袍,抓过
青年两只手腕,打了个随便的蝴蝶结。
  而后,他压低身子,让胯下的凶器进得更深,愉快地朝他的处罚对象宣布:“想射就
射吧。”
  此时智商不到平常的一半,青年还皱着脸思考这句话的涵义,就迎来一波恶意满满的
袭击。
  哭喊求饶不管用,用尽体力的挣扎也是徒劳。一次次被破开所有防御直捣深处的冲击
太让人崩溃,全身上下的感受都集中在某处,过度强烈的欢愉又从那处炸裂,让他的灵魂
到肉体完全粉碎,化为飞灰。
  被抽插到松软红肿的后穴不知餍足地收缩,但再贪吃的肉穴都吞不完龙族全部的精
华。射进深处的精水被紫红色性器不断翻搅,抽离时带出一大片细沫,喷洒在颤抖不停的
股间。
  粗喘与高潮后的抽搐持续好一阵子,等青年勉强能抓回被炸碎的神智,不断扭动的腰
际落回床上,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条裂了一半的内裤始终没被扯下,而自己兴奋整晚的欲望就在被勒住一半的情况
下,溢出汩汩白浊,此时仍半软不硬地缓缓颤动。
  他被插射了。
  青年呆愣愣地盯着那里。
  抽身离开的塔克希正忙着处理另一根还没发泄的东西,察觉到他的异状,轻轻笑了一
声。
  “瞧瞧你,可怜的小家伙。”
  也不知道是指谁。
  只见龙族族长大发慈悲,终于将那条因为汗水和体液溼透的内裤撕成两半,握起人类
虽然高潮,但没射干净的性器,撸动起来。
  塔克希右手握著自己的,左手握着他的龙骑士的,节奏不同力道不同,相同的是两者
很快都喷出黏答答的浊液,算是为这场漫长的惩罚划下句点。
  双手被缚双腿大张的人类崩溃到不想说话,龙族的心情倒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双手溼黏的塔克希抓过青年的睡袍随便抹两下,而后用那块沦为抹布的布料,从青年
的脚开始,往上擦拭。
  比起被做到失去理智还偶尔会反抗骂人甚至咬人,在事后这种温存时刻里,乖乖躺好
任人清理身体的青年,更加可爱。
  可惜,龙族族长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在余光看见那枝被挥落的金箭时,消失殆尽。
  发泄过怒气与欲望,问题仍未解决。
  塔克希将那条烂抹布扔下床,解开青年手上的綑绑,扯过毛毯将完全赤裸的他包起
来,自己也躺下去。手脚并用把人圈在怀里,一如龙形的他护卫着心爱的财宝。
  “睡觉。”
  突如其来的低气压降临,青年戳了戳龙族同样赤裸的胸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
我?”
  “没有。”
  秒答的态度更可疑,龙骑士没有戳破,换一种攻略方式。
  “我想洗澡。”
  龙族能学会的人类魔法不多,清洁咒是其中之一。塔克西把手一挥,瞬间搞定。
  “……睡不着。我可以出去吗?”
  “你还有力气?”
  眼看龙族打算再来很多次,人类连忙解释:“很累,但不想睡。你陪我出去散散
步?”
  往常结束他总是恨不得睡个三天三夜。或许是之前睡太久,也可能是周遭的白水晶鞠
躬尽瘁发挥作用,他被罚得很惨,但不至于下不了床。
  黄金龙皱眉。现在的他很不爽,一点都不想散什么步。
  “我拒绝。”
  “没关系,我自己去。”
  说完,他挣开龙族的怀抱,脚尖还没着地,就被抓回去。
  “……你要去哪里散步?”
  不知道该去哪里的青年想了想,“我想去看星星,最亮的那种。”
  塔克希的眉头皱得更紧,“冬天是星星休息的季节,要等春天才会出现。”
  “对耶……”他忘了。或者该说,他搞混了。“那我……”
  “为什么想去看星星?”
  他简单几句把那个现在想来有点怀念的梦境交代完毕。
  担心到五天没吃没睡没阖眼什么都不想做的塔克希只好爬起来,连着毛毯用公主抱的
姿势抱起他的骑士。
  “走,带你去看星星。”
  不到半杯茶的时间,他们从居住的高山龙穴抵达和矮人族交界的一处低地洞窟。
  既然要看星星,正常是挑海拔高视野广的地方吧?
  满怀期待的人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就是这里?”
  龙族应了一声,将他放下来。
  差点以为伟大的龙族首领不仅可以喷火飞天,还可以召唤在异世界放寒假的满天繁
星,结果是乌龙一场。
  他干笑着问:“说好的星星呢?”
  黄金龙牵起他的手,“走。”
  石阶一路往下,仿佛走了很久,前方的塔克希才停下。
  轻吹一口气,龙焰点燃石壁上的火把,照亮包围他们的黑暗。
  眼前是一个可以让十几头巨龙开趴狂欢的洞穴,除了墙上火把烧着龙焰,地面、墙
壁、洞顶全镶满宝石,闪烁灿目白光。
  “不要告诉我,这些是……”
  龙族点头,“戴亚门朵石。就是你们那边说的……钻石?”
  继在金币堆上冲浪、住进黄金矿山、睡在白水晶堆里,他见识到在原世界不知道要在
数字后加多少个零的天价钻石洞。四舍五入,来到异世界之后的他,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吧?
  “这些……是谁的收藏?”
  “以前有个矮人族的国王非常喜欢钻石,为了收集钻石不断打仗,最后亡国了。”
  青年不解,“这些钻石没被敌人抢走?”
  “没有。这地点太隐密,直到某次地震把洞口的石门震裂,才被我发现。再说……”
  “嗯?”
  恶龙昂起头,“这里被龙族占领后,弱小的矮人不敢过来。”
  青年行了一个绅士礼,“能踏上龙族的地盘欣赏这样的美景,弱小的人类很荣幸,谢
谢您。”
  黄金龙慷慨地把手一挥,“自然的星星要等到春天,但这些人造的星星,你现在就可
以随便欣赏。”
  白花花的人工星海跟记忆里带着遗憾与温情的幻想星空相去甚远,但他知道这是恶龙
的体贴。于是,他裹着毛毯坐下,仰望越看越眼花,比黄金矿脉天花板还刺眼的星空。
  没耐性的龙族难得没催他,静静站在一旁。
  片刻后,青年揉揉眼,站起来。“好啦。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
  “就这样。”怕塔克希接着要把这座钻石洞窟送他,青年杀风景地说:“其实,钻石
只是碳而已。”
  “什么?”
  “人类用来烧火煮饭,黑漆漆的那种碳。”
  讲著讲著,他笑了。 
  “星星也差不多。有石头、有金属,还有些是气体或冰块。”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天
文百科,语气悠远,“宇宙创立之初,只是一个大爆炸。”
  青年挥舞双手,嘴巴做出阳春的爆破音效。
  “对宇宙来说,人类太渺小,寿命太短暂。”他看向安静听讲的龙族,“对龙族来
说,也是吧?”
  不祥的预感袭来,塔克希抿著唇,没回应他的人类。
  青年接着问:“龙族活那么久,有没有无聊的时候?”
  龙族神色紧绷,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有。”
  “那怎么办?”
  “真的没事做,就出门大吃一顿,沿途搜刮喜欢的财宝。”
  奉公守法的人类青年失笑,“这不是强盗吗?”
  “嗯?”
  他赶紧收起质疑,严肃地摆摆手,“没事,请继续。”
  “然后回家把龙穴封起来,睡一觉。醒来好几百年过去,就有新鲜事了。”
  得到预料中的回答,他很欣慰。他想劝塔克希也这样做,或许过个几十年、几百年,
伟大的龙族族长就会忘记曾经有一个愚蠢胆小的人类,当过他的龙骑士。
  黄金龙告诉他,就算全身长满鳞片也不会死。但他无从得知这是龙族的盲目自信,还
是事实。他怕自己的短命会影响到塔克希的长寿,但从对方暴怒到连鳞片都发红的反应看
来,这问题不能问。
  龙族没有文字传承,想必其他龙族也不敢为他解惑,只能设法去问博学又长寿的精灵
祭司。如果她那时能从兔子变回来的话。
  “咩咩,说话。”
  “嗯?”他回过神,“要说什么?”
  换龙族盯着他不吭声。
  心跳越来越急,他按住胸口,“伟大的龙族族长,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很害怕。”
  龙族哼笑一声,恢复高高在上的语气,“我以为令人尊敬的龙骑士大人没有这种情
感。”
  “您说笑了。我只是个无知又短命的人类而已。”
  听到关键字,龙族的表情冷下来。他伸手摸向人类的脸。体温偏高的指尖按上冰冷的
脸颊,碰触到腮边的黑鳞。
  象征死亡倒数的黑鳞。
  龙族凝视他的龙骑士,用低沉舒缓的嗓音说:“跟你缔结生命契约,是我这一生最美
好的决定。”
  龙族族长使用的字眼是“美好”,而不是他们最喜欢的“强大”、“高贵”之类的词
汇。
  青年感觉染病以来变得脆弱的情绪和混乱的思考都在这句话里找到解答。
  原来他如此贪恋这美好人生。
  泪雾弥漫视野,他深吸一口气,故作挑衅:“我怀疑你这样说,只是想让我吻你。”
  龙族笑看连哭泣都不肯示弱的人类,“那我的目的达到了吗?”
  “……哼。”
  常听到的不爽轻哼换到另一人嘴里,他踮脚,主动亲吻他的龙。
***
  回到龙穴,久违的饥饿感总算降临。
  端著龙族准备的人类食物,青年在吃个半饱后,忍不住问:“所以,我这回昏了多
久?”
  龙族抹去他唇边的面包屑,顺手塞进自己嘴里,含糊地回:“……十天。”
  他点点头,再问起外面的情形。
  十次的蓝月起落并没有改变太多。精灵祭司还是只不能说话只能啃家具出气的胖兔
子,人类的疫情也没控制住,每天还是有感染者增加。据说女王已经撤到离宫,以免被王
城的疫情波及。
  “朵芭兰……那个我探望过的小女孩呢?”
  龙族淡淡扫了他一眼,“还在睡。”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伊艾伊莉的魔法没有因为她变成兔子就失灵。
  “那我……”他看向两次都突然剧痛让他昏迷的手腕,“之后还会这样吗?五天、十
天……下次会睡多久?”
  塔克希把他抱进怀里,“不会太久。诅咒的效力在减弱。”
  他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龙族瞪他,“你看不起我?”
  “不是那个意思!”人类哭笑不得,“我是说……”
  龙族没让他讲完,直接公布答案:“我把源头烧了。”
  “烧……了?”
  龙族吹了一口气,拳头大小的龙焰像颗圆滚滚的火球,滚到龙骑士眼前。“用这
个。”
  有解释跟没解释一样。
  “……你能详细地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反正再瞒也没意义,爱操心的人类还是会操心。塔克希喝掉青年依旧喝不完的汤,为
他的龙骑士讲起故事。
  “诅咒的起源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类王子。他爱上一头寒冰龙。”发现怀里的人类没提
问,似乎不觉得人龙相恋哪里奇怪。龙族顿了顿,自己把话接下去:“他们很相爱,但人
类国王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这不是拉拢龙族的大好机会吗?”被训练成凡事用政治立场考虑的
龙骑士问:“难道他们歧视龙族?”
  “不是种族的问题。”黄金龙冷哼了声,“是性别。寒冰龙是公的,人类国王说这样
他们家会绝种。”
  “呃……人类那个叫绝后,跟动物不太一样。”收到黄金龙不耐烦的眼神,他赶紧
问:“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私奔了。国王派人要把王子抓回去。”
  “有必要吗?国王应该有别的子女吧?”
  塔克希告诉他:“国王有十七个儿子,十八个女儿。但他只愿意让那个逃家的大王子
继承王位。”
  好的,是他熟悉的人类没错,不管哪个世界都一样。
  感叹完毕,人类青年猜测:“所以他们被拆散,强烈的怨念产生了诅咒?”
  “差不多。”龙族说:“国王派去的亲信在寒冰龙的食物里下毒,寒冰龙没死,但牠
认得人类使用的毒药。牠以为自己被爱人背叛,就用王子送牠的匕首,撬开逆鳞自杀
了。”
  “……为什么不问清楚啊!”
  “是啊,为什么不问清楚?”
  冰冷的问句冻得他发抖。青年急忙解释,“我真的不是要自杀,我只是想把那滴血拿
出来。”
  龙族的神色更冷,“无所不能的伟大龙骑士,用你可爱的爪子想一想,这种事可能
吗?”
  并没有爪子的龙骑士低下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那时就……”
  “还用我送你的项链,真是……你们那句话怎么说?”龙族试图拼凑字句,“英雄所
做相同?”
  不敢在此时纠正恶龙语病的青年捂著脸,把脸埋在对方胸前。
  “……不准在这种时候撒娇!”撒娇虽然可耻但有用,不管哪种时候。龙族没再追
究,怒哼一声。“后来,王子回到暂住的地方,在门口碰到国王亲信,才发现他的龙被害
死了。王子为了不让龙族的尸体被带回城堡,把寒冰龙的心脏吃掉,尸体烧了。”
  “为什么要吃心脏?”
  “虽然龙皮、龙骨、龙爪……甚至龙的眼泪都很好用,但心脏是最珍贵的材料。那是
龙族魔力的结晶。”塔克希看向据说是龙骑士的人类,“这种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人类无知得理直气壮,“我没事研究那些做什么?我又不能杀死一头龙。”
  龙族族长纠正他,“你当然能,还差一点成功了。”
  青年垮下肩膀,“都说了是误会。算我求你,不要翻旧帐了好吗?”
  “哼。”
  龙骑士只好出卖色相,拉下龙族高傲的头颅亲了一口,“然后呢?”
  “……王子因为生吃龙族的心脏,承受不住强烈的魔力,变成一个半人半龙的怪物。
他杀光在场所有人,还有后来国王派去找他的军队。”
  “那么厉害?”
  “王子本来就是很优秀的黑暗系术师,加上寒冰龙的魔力结晶,要毁灭人类王国也不
难。”
  “变成这样,要怎么收场?”
  讲起这个,塔克希冷笑,“士兵不够死,皇家术师也没办法,人类国王只好向外求
援。他不敢来找龙族,去找精灵王又被拒绝,结果精灵祭司……就是那个跟你感情很好的
伊艾伊莉,违背命令溜出去救人,被怪物王子打到剩半条命,逃回精灵之森了。”
  “再度强调,我们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他瞪了连讲故事都不忘吃醋的恶龙一眼,慢半拍想到,这大概就是精灵祭司一直闭口
不提的禁足理由。传说中精灵族的最强祭司居然输给一个变异人类重伤逃回家,是有点丢
脸。
  “那只能找别族了。人鱼会愿意帮忙吗?”
  龙族满脸嫌弃,“你知道那些人鱼,小气又孤僻,哪会为了别人的家务事出远门。”
  “这种事……跟我一样学不了魔法的矮人也没办法。”他扳著指头把整片大陆的种族
清点一遍,“只剩下北方雪原的兽人。但如果想让王子恢复原状……”
  塔克希应了一声,“所以人类国王放弃了。在怪物王子把整个王国的军人杀光之前,
用三年粮食去求兽人族出兵。三十个兽人跟王子从半夜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半夜。蓝
月再落下的时候,只剩一个兽人还站着。”
  “只剩一个?不是说兽人族每个都是战斗高手,一个兽人可以打一百个人类士兵没问
题?”
  “对,就是那个除了打架,其他都不会的兽人。”若无其事种族歧视的龙族说:“虽
然站着,也离死不远。他回到皇宫,转达完怪物王子的遗言后,就倒下死了。”
  “王子留下什么遗言?”
  “他说……”龙族族长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感慨又像是怜悯,“下辈子能变成龙
就好了。人类全死光就好了。”
  “确实是诅咒……”青年叹息著,随即又想到:“不对,你刚刚说这是一百多年前的
事,但怪病最近才开始啊?”
  “这要感谢人类的贪婪啊。”龙族说。
  觉得膝盖有点痛的人类很无奈,“请伟大的龙族族长解惑。”
  “失去长子的国王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但他死前没有选择新的继承人。”
  “完蛋。”
  “没错。”塔克希说:“人类王国陷入很多年内乱,直到现在这个女王的父亲出
现。”
  “卡摩诺里托斯伊三世。”他补充。
  “人类的名字很复杂,我懒得记,你知道就好。”讲了半天,故事总算进入重点,
“动乱结束后,人类都很穷,开始有传言说王子把他从城堡带出来的财宝藏在跟寒冰龙住
的房子里。时间一久,越传越夸张,有几个不怕被诅咒的家伙就趁夜进了那栋房子。”
  “他们有找到财宝吗?”
  龙族点头,“很多。但他们不敢公开买卖,那些都是皇家的东西。”
  “……于是他们把赃物带到王城,想利用黑市变卖。”
  龙族亲了一口他的人类,“真是聪明睿智啊我的骑士。”
  青年完全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回想当初尤塔跟他提过的状况,又问:“但我记得,那
些旅行商人沿途接触的人都没事,直到王城才爆发?”
  按照他看过的故事,不管古今中外,盗墓贼都是在偷走陪葬品后就自己死于非命,哪
有到处传染给无辜群众的道理?
  恶龙把手一摊,“这一点,你得自己去问那个怪物王子。”
  “会不会因为……”人类按照自身经验推测,“因为他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诅咒的
威力最强?”
  而且,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葬在城堡后山的皇家墓穴里。
  龙族不懂,“我以为你们人类都很爱家。”
  青年苦笑,“每个人爱的方式不一样。也可能是他由爱生恨吧。”
  亲生父亲不尊重他的选择还杀死他的伴侣,派去下毒的国王亲信搞不好还是看着他长
大的长辈或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能不恨?
  于是怨恨产生诅咒,变成怪病,殃及无数人。
  他指向手腕上的黑鳞,“那为什么大家都是白色鳞片,只有我的是黑色?”
  跟精灵祭司讨论过这问题也没答案的龙族顿了顿,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因为你是
天选之人。”
  “噗、哈哈哈……”
  狂笑之后无人响应,他慢慢收敛笑意。他发现塔克希的态度很严肃,不是在开玩笑哄
他。
  仔细想想,这说法真可能是正解。因为,只有他是来自异界的外来者。
  王子如此排外,心胸一点都不宽大啊。他在心里吐槽已经听不见的对象,打了个长长
的呵欠。
  “累了就去睡。”
  听塔克希讲完这个从头悲惨到尾的故事就去睡,感觉之后会做恶梦。
  他试图挣扎,“碗盘还没洗……”
  龙族将他拦腰一抱,往睡觉的地方走, “放著,睡醒再洗。”
  “万一我睡很久,会发霉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接一句“放著,我来”吗?
  像是听见他的心声,龙族回:“这样,你会为了洗碗,早点醒来。”
  塔克希的语气里有种寂寞的味道。
  他赶快转移话题:“你说你把源头烧了……”回想恶龙以往的作风,他打了个冷颤,
“不会是把国王的坟烧了吧?”
  “烧那个没用。”龙族用嫌弃智商的眼神扫他一眼,“我把那间房子烧了。”
  “……那里面搞不好还有人家的定情物,你会不会被诅咒?”
  恶龙冷哼,“叫他不爽来找我,随时奉陪!”
  确实是恶龙会有的反应。他笑着没再说话,任龙族把他抱进卧室。
  还在为诅咒烦恼的人类灵光一闪,扯扯龙族披肩的金发,“对了!房子烧掉之后,那
块地空着也没用。如果盖个纪念碑或公园,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故事,就能防止悲剧再发
生吧?”
  龙族当没听见。
  越讲越觉得可行的人类继续发想:“不然……干脆盖间教堂?除了镇压邪气,还能举
办婚礼,让王子他们也能分享别人的幸福,用真爱净化诅咒……你觉得怎样?”
  “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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