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辛沼曾经问过方牧衡，真的就这么喜欢海允，愿意为了他等候两年？
　　“如果当初好好珍惜跟他之间的相处，不要与其他人过度相处、与前任藕断丝连，也
许我们真的就能够顺利好好走下去。问题都出在我身上，如果能够有重来的机会，等两年
又算得了什么？”方牧衡老实说道。
　　交往这么多任男友以来，只有海允是他追来的，其他都是对他有好感提出交往要求，
他身边没人的情况下就答应交往，从来也没认真对待任何一个人，回溯去看他真的很渣，
对每一任都是。而海允在桌游店的出现对他来说，回想起来真的是一眼万年，明明性格安
静内向不多话，但就是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要说是喜欢上海允什么地方他也很难说清楚
，就是感觉对了，电波接上了。
　　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痛失多么应该珍惜对待的人，然后又追不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海
允竟然会跟方云永在一起，以为两人今生再无可能，没想到方云永比他更糟糕，两人最终
分手，方牧衡就冲著赌这最后一次追求的机会，挽回不了，他就认了，真的退回到朋友关
系。
　　只是如果他人在国内，两地相隔太远，一定不可能还有复合的可能，所以他才会毅然
决然抛下一切直接到日本追人，最终就算失败，他也才不会后悔没有再对这段关系做些什
么最后的拚死努力。
　　他也说到做到，没有因为跟海允生活密切相处就乱伸出咸猪手，规规矩矩保持界线，
用诚意行动打动人，就这样一眨眼，他与海允在日本度过了求学的日子。
　　袁海允真的是打从娘胎出生就没这么努力念书过，以前在大学的日子根本不能跟这里
比，每天每天都像活在异世界语言里艰苦奋战，写不完的分析报告、现场监督不完的实作
，一项案子告一段落都还没来得急喘息，小早川教授又把他分配出去，无缝接轨，真的是
用精神意志力死命地撑著。
　　多亏身边有方牧衡顾着他的生活，给他课业上的协助，也会在难得假日将抱着厚重专
业书籍跟笔电的他硬带出去走走，在温泉饭店写论文是常态，换个地方写总也好过窝在家
里生根不动。
　　过度忙碌的结果是论文真的生出来，比想像中顺利，研究室修复案一个接一个也走到
了最后，两年，海允在水深火热中熬过去了！
　　毕业论文缴出去前，小早川教授很认真询问海允要不要留下来工作？他的团队很乐意
替海允留个位置，海允是个人才，大家都抢着要的。
　　袁海允恳切婉拒了小早川教授，“我想家了，好想赶快飞回去。”
　　将近三年的时间，海允留日求学从来没有一次飞回国，除了省机票钱以外，他害怕回
去之后就会因为想念家乡而变得软弱、再也不想返回学校继续辛苦的学业，所以很多人会
飞过来找他玩，他却一次都没有回国过。但尽管没有回国，身边都还有一个始终陪伴他的
方牧衡，就算不明说，对方也成为他支撑下去的很重要动力。
　　拿到学位证书，租屋处也逐渐清空，一些生活必要物品留给辛沼或是同样也在外租屋
的学弟妹，来日本跟离开日本，海允都是一只行李箱而已，顶多行李箱从25吋变成30吋。
　　租屋业者检查过后，房子退租，邵燃亲自开车送海允跟方牧衡去机场。
　　“……最后还麻烦你们，我们坐巴士就好。”海允哭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紧抱着辛
沼，“我会想你们的、很想很想……”
　　“每天视讯就好了，好朋友就算不见面，天天传垃圾话也没问题的！”两地这么近，
一年飞个几次到对方国家都不是问题，辛沼拍拍海允，忍住眼泪。“回去之后要好好工作
、好好生活，你要成为宋先生事务所里头的顶梁柱，有机会的话吃掉他的事务所也是可以
的！”
　　“我干嘛要吃掉他的事务所……”海允抹掉眼泪，接过方牧衡递来的卫生纸擤鼻涕。
近三年的亲密相处，海允自然也知道辛沼的过往，知道对方不可能有回国的打算，决定一
辈子在异乡落地生根，所以他也不可能任性叫辛沼跟邵燃回国工作。不同于在国内时的韩
药师，友人身分卡在他跟小牧之间，当时他又跟小牧分手，因此跟韩药师相处感觉始终隔
了一层，而辛沼可以说是海允这一生第一次毫无顾虑真心结交到的朋友，要分离两地让他
难受至极。“我每天都会传垃圾聊天给你的。”
　　“没问题，你不传我也会传的。”
　　两人一路上哭哭抱抱，也到了机场，离别的时刻来临。
　　“当时你傻呼呼跟着大家走出来的画面我都还记得，还好这次要回去，看起来是成长
很多！”辛沼摸摸海允脑袋，真的要把人送走了。“保重，我们线上再连络。”
　　哭到眼睛都肿了的海允点点头，抱抱辛沼跟邵燃，方牧衡也跟两人抱了抱，道别几句
，就带着脚步拖拉不愿离开的海允入关了，临行前手还挥着不停，直到两人身影消失。
　　“这种送儿子出国的感觉是什么？爸妈让孩子展翅高飞去闯荡世界的心情原来是这样
！”辛沼吁了口气。
　　“你把海允当儿子养吗？”邵燃无奈笑笑，抹掉辛沼脸上的眼泪。“还好当儿子养，
不然我都快要吃醋了。”
　　“海允的确有让人很想照顾的本能，养他很有成就感。”辛沼牵起邵燃的手，两人离
开大厅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过阵子，我们也飞去找海允玩吧？”
　　“当然好，我们来排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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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海允跟方牧衡办了手续划位后，时间到就上飞机。
　　这次搭机有人陪伴，哭搭搭的海允被牵住手，沉浸在离别哀伤的情绪中放空跟着方牧
衡走，这也是他们在日本重逢当朋友之后，第一次牵手。
　　上飞机之后，海允哭到太疲惫，很快就依偎在方牧衡肩头昏睡，连飞机餐都吃不了多
少，避免浪费食物，大半都进了方牧衡的胃里。
　　一直到要离开日本，海允都没有松口两人间的关系，能有机会复合还是只能当朋友，
海允始终没有给出答案，但方牧衡也不急，近三年的紧密相处他已经很知足，就算到最后
两人还是只能当朋友，他也了无遗憾，至少他真的努力过。
　　以前他会很希望重新在一起，现在也看开了，重点是海允要幸福，即使将来的幸福与
他无关也没关系，曾经犯过的错无法弥补也没办法，他伤海允太深，也是因为他才会让海
允跟方云永有过度交集，造成他们间的遗憾，海允夹在两个方家男人中间真的是太辛苦了
，而他后来才知道大哥原来是个大变态，不管再怎么心疼海允也不能让时间回流，回去他
们分手的那一刻。
　　几个小时的飞航后，飞机落地，抵达国度。
　　海允也醒过来，晕沉沉看着窗外的景色，回来了！离开近三年的时间，他抱着学位归
来，不辱使命，他没有对不起宋哥。
　　取下随身行李，两人按照顺序慢慢走下飞机，并肩走着，手也没有牵在一起。
　　相较于海允，方牧衡归国的感受没那么深，毕竟他自高中后就在外独居，已经过了很
多年没有‘家’的生活，在这里或在那里、在这个国家或那个国家，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
，身边没有亲近的家人，住哪里都一样。
　　他们出关、领行李，还未走到大厅远远就看到一群人朝他们挥手，熟悉的面孔让从未
想家的方牧衡瞬间也鼻酸起来，他的情绪都如此，更别说身边的海允，直接呜咽一声，行
李一扔，大步跑向那群人。
　　“宋哥！”海允跑到宋醴泉面前，双手一张，紧紧抱住对方，然后就失声痛哭起来，
扬著嗓子嚎啕大哭。“宋哥……宋哥……我好想你……”
　　宋醴泉带着温暖的微笑拍拍海允，这个他曾经带过的员工，真的回来了！
　　留学期间死活不回国的海允让宋醴泉讲也讲不动，不过倒也还好，他们这些人轮番去
日本玩就行，他带着昊玺成员员工旅行，韩药师三不五时就带着小屁孩工读生将日本当自
家后院去玩，童觅与苏恩洽几个月就去找方牧衡，所以海允不回国，不代表他就与众人脱
钩疏离了。
　　感情依旧浓厚，没有变淡。
　　见到人感动归感动，但哭成这样好像经历过什么毁家灭国的大事一样，每个路过的旅
客都不断看向他们，宋醴泉赶紧哄著袁海允停下撕心裂肺的哭泣。
　　“好好好，可以了！我感受到海允见到我们的喜悦，哭声稍微……嘘！嘘……”
　　“宋哥……”海允总算停下哭嚎，泪眼汪汪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老板
，“我有好好念书，拿到硕士学位回来了！”
　　“真棒！我家海允最棒了！给你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就赶紧回昊玺卖身卖命吧！
”宋醴泉用着世界上最温暖的表情说著最残酷的话。
　　“欸？三天？”海允马上收起感动的眼泪。“也太快了啦！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昊玺大缺工你知道吗？看看小雨脸颊凹陷、黑眼圈重成这样，你还好意思不赶快回
来工作吗？”宋醴泉指指后面跟来接机的李雨果。
　　社畜李雨果不敢违逆老板，赶紧装出一副快累死的虚弱模样。
　　“之前套房都退了，就先住我家吧？之后再找房子……”宋醴泉带着刚回国的两人慢
慢向外走。
　　“不用了，谢谢宋哥。”袁海允带着笑容，转身牵起另一人的手，“考虑过后，我决
定直接住他家就好。”
　　突如其来的手被牵住，让方牧衡直接发愣，傻傻看着手里握住的柔软，一时间都回不
了神，“啊？”
　　“最后一次，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重新交往吧！再跟其他男人勾勾缠你就死定了！
”海允红著脸，恶声恶气地威胁方牧衡，眼中却有着显而易见的温柔。
　　“小海……”方牧衡不敢置信，瞬间就红了眼眶与鼻头，抿唇转脸想要掩饰泛起的眼
泪，手中却是紧紧握住海允的手没有放开。“对不起……谢谢你……”
　　韩本砚带着彭灿皓，跟身边的童觅与苏恩洽低声说道：“回去之后不要耍白目死黏着
小牧不放知道吗？”
　　“知道！知道！”两人嘻嘻笑，心有灵犀想着是会连着海允一起黏的！
　　一群人笑着闹著走出机场大厅。
　　机场外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湛蓝一片。
END

恭喜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