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山就在那里》(谢霆锋X丁真,完)

楼主: kumotsuki07 (云月)   2023-03-30 00:25:56
山就在那里
  你见,或者不见,
  我都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不念,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不爱;
  爱都在那里,不增不减;
  来我怀里,让我住进你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格聂神山.呷玛日巴是谢霆锋此次登顶的目标。
  他一生攻下数十座山,而他相信这座山会是他众多攻顶的山之一。
  早在他出发前,寺院里的喇嘛早已警告过他:“外地人擅入岗波圣地,将会触怒神佛
。”
  可他总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已到过西藏很多次,对着那些叽叽喳喳的警告,就算
听得懂一、二,他也一脸冷淡。
  他要开车上318号公路前,住持叫住了他。
  “札西德勒。”一名肤色黝黑,眉目清秀,身材精壮,身穿酡红色藏袍的少年向他双
手合十行礼。他的左耳有一只绿松石耳坠,当他微微鞠躬一拜时,那只耳坠便悠悠晃动,
格外抓眼,由这少年配戴,竟平添几分妩媚。
  “札西德勒。”谢霆锋亦还了礼。
  那两人互道几句藏语以后,住持对着谢霆锋说道:“善信,请让这孩子带你进山。”

  云在山上飘,不只笼住整座雪白的山顶,亦遮住后头金灿灿的阳光。
  丁真坐在宝蓝色奔驰大车宽敞的座位上,看起来有些侷促,偶而玩玩自己长长的袖䙓
,像是第一次坐这种车。
  对着这种高原,若不开马力足够的车,是不可能长途旅行,谢霆锋本是为了保证车子
的性能才开的奔驰。
  谢霆锋拍拍他的大腿,“什么时候能看见山顶?”说话时能听见些许的广东腔。
  丁真惊讶于那人对自己的亲暱,也没躲,“平常云不会罩在山顶。那是你没有缘分看
见他,山不喜欢你。”谢霆锋的国语,丁真听得也吃力,他用低沉的嗓音回道,国语腔调
更加破烂,夹杂着浓浓的藏腔。
  两个对国语都不熟的人在用国语交流,好极了。
  谢霆锋收了手,继续放在打档杆上,强自一笑,“现在看不见也无妨,登顶之后就会
看见山顶的景色。”
  丁真说:“谢霆哥,我们该找个登山杖,山里的斜坡很陡。”
  车子的后箱里就有登山杖,无虞。“你们平常都拿什么登山?”他问。
  “好用的大树枝或木杖,本来我家里有,只是我这趟出来没带。”丁真回答道。
  聊天非常解乏,少年回答得也都有意思,谢霆锋又继续问:“没坐过车吗?”
  少年并未隐瞒,只说:“对。”
  这话令谢霆锋有些讶异,“你没去过其他地方?”
  “没有离开家乡过。”他回答。
  谢霆锋不由得想:倘若自己带这个少年离开此地,他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只是他会
愿意跟着自己离开这座高原吗?
  他是该问的,可不知怎地,他没问出口。或许少年是野地的狼,神山顶上的雪水,本
不应该进入都市;否则便成了亵渎与染指。

  或许格聂神山的守护确实不假,在谢霆锋之前,也曾有许多人尝试过攀登此山,但是
都被大雪或者迷雾笼罩,最后无功而返。
  他问过住持,为什么要让这年轻的藏族男孩带他进山?男孩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
毛有没有长齐都不知道。他可靠吗?
  住持很笃定地回答他:“珍珠是‘神山之子’。”
  谢霆锋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假如他自小就相信神佛,那么他父亲谢贤欠下那一屁
股赌债,他恐怕到这个年纪都还不完,至今仍活在悲惨中。
  三十岁,一个男人一生中的转捩点,三十岁前的人生由家庭决定,三十岁后的人生由
自己决定。
  他今年已经三十五了,不是一个静待神佛去拯救自己的人,成为全中国、不,全世界
第一个攻克“神山”的登山家,亦是他证明自己的表现。
  可这回,他鬼使神差般地捎带上这名男孩。他也曾想过这人是否会拖累他的脚步,可
他安静、听话,有时也健谈,且从小就开始进山。
  有个当地人当旅伴理应是可靠的,作个指路的向导,必要时也能当翻译。哪怕四川、
西藏,都是他来惯了的,或许他并不需要丁真,可谢霆锋仍如此心想。

  为什么如此年轻俊俏的少年,会静静地待在喇嘛寺中?他并未落发,显然仍是红尘中
人。为何住持又称他为“神山之子”?
  谢霆锋渴望了解他的秘密,却又不想太快知道答案,恐怕自己会对这位谜一样的少年
失去兴趣。丁真自有属于他的吸引力。
  进山以后的空气清新又稀薄。雪山里头很静,宛如天堂。
  到理塘时已是夕阳西下,此处已是海拔三千多米,高原反应与长途开车令谢霆锋无比
疲倦,暂时无法一口气折腾进山,何况接下来入夜以后,驾驶更加危险。
  “哪里有地方可以休息?”仍开在一望无际、兜兜转转的公路上,一只手握著方向盘
,他问道。
  “喜欢吃土豆炖牛肉吗?”丁真反问他。
  小小的青年旅社里挤满了人;登山客、自行车友、旅行的学生们。
  旅馆主人略怀歉意地说:“今晚过夜的人特别多,床位只剩下一个。”
  谢霆锋看了丁真一眼,看他介不介意,丁真爽朗得很,说:“我和我弟弟都睡一张床
,我习惯的。”
  早知道不过问这个人了,他如此粗线条,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会忌惮两个男人一起
睡觉似的。
  只是,丁真他在家里的时候,具体来说都是怎么和弟弟一起睡一张床的?谢霆锋偷偷
地想。
  丁真连吃了三、四碗土豆炖牛肉,藏民平时体力活做得多,活动量大,吃得虽多,但
是永远都不会胖。
  谢霆锋平时总是非常克制地摄取著碳水,维持体态已成下意识的习惯,好吃,但不能
多吃,也就略带克制,只吃了两碗。
  朴实的老板不但没赶人回房,仍热情好客,“你们有吃饱吗?”
  丁真才想摇头,他还能再吃一碗。谢霆锋低头看了看腕上的卡地亚,时间不早了,便
拍拍丁真的腿。丁真才发出的声立刻收住。
  老板见状笑了笑,“你们感情真好。”丁真瞟了谢霆锋一眼,偷偷拉开两人之间坐的
距离,方才吃饭的时候,食堂里人特别多,两人不觉间坐得贴了些,肩膀都能互相碰到,
还不以为意。
  吃饱后,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各自上床。丁真才发现这里所谓的床,原来不是像家
里头那样长长的,他和他弟弟向来都是抵足而眠的。
  只有阿爸阿妈,才是这样肩并肩地睡,这么睡,不就像阿爸阿妈一样,成了夫妻吗?
  丁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才睁开眼,谢霆锋就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轻轻地拍
了拍他带着薄薄肌肉的手臂。没睁眼,只说:“你不是在家里都和弟弟一起睡吗?”
  “不习惯,睡不着。”他说。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谢霆锋都能闻见丁真口里的薄荷味,他有一口白牙,虎牙尤其明
显,笑的时候,说话的时候都能看见,格外的少年气;这更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年纪。
  自己与他初识,却要两个男人一起挤一张单人床,睡不着也是当然的。他想道。自己
在十七岁的时候脾气比他倔多了,也实在是委屈了这名好脾气的少年。
  “是我把你折腾得不够累,你才会这个时间还这么有精神。”谢霆锋张开一双桃花眼
望着丁真,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今天先饶过你,睡吧。”
  丁真被这一双勾人心神的眼看得不觉间一慑,呼吸都停滞,“嗯,可以。”他愣愣答
道,其实连对方说了啥,自己说了啥都不知道。
  在枕边人来回的抚娑下,丁真不自觉地进入梦境。
  那天晚上,他梦见格聂神女。有一天,神女伸懒腰时,头饰上的珍珠不小心落入人间

  格聂神女为了寻回自己的珍珠,于是化成藏族女子,下凡寻找珍珠。
  一名年轻英俊的男人将这枚珍珠捡起,他的面目在梦境里并不分明。
  他见到女神,然而其母雪山神女,在知道女儿私自下凡以后,将她强自带回天上。男
人看见女神归去的方向是格聂神山,于是他一心一意,发了狂地要进山。
  雪山神女为了阻隔他与自己的女儿相会,在神山外设下屏障,令他一辈子都无法进山

  伤心的男人在山下守候千年,哭干一生的眼泪,于是他的泪水化作那一方圆圆的珀西
湖……

  “丁真,起床了。”
  丁真张开睡迷糊的厚重眼皮,依稀间,总觉得谢霆哥的面目,特别像是昨夜他在梦里
见到的男人。
  小时候,他家的阿妈跟他说过这个故事,他抓着谢霆锋的手,问他:“谢霆哥,你是
不是为了见格聂神女一面,才想爬那座山?”
  这话说得格外有趣。他虽不信神佛,却也尊重,信仰对藏民而言毕竟是他们的骨血。
“为什么这么问?”他本有自己的进程,时间虽赶,却还是不由坐在床边,看着头发睡得
蓬松的少年。
  他替少年理了理头顶的乱发,少年的头发乌黑光润,这一方水土竟能将养出如此璧人
,不可不叹自然之造化。
  丁真一双黑曜石般澄澈的眸子望着他,眼睛里倒映的是他一个人的身影,“谢霆哥,
昨晚我梦见你了。”
  梦见我?
  谢霆锋的心陡然一抽。他强压住表情的变化,笑着继续问:“梦见我什么了?”语气
温柔和譪。
  “我梦见我是自格聂神女的头饰上落下来的一颗珍珠,你在凡间捡到我以后,想将我
还给格聂神女;可是格聂神女回到雪山上,下不来,而你也进不去山上。”他说:“所以
你这一生还得带着我进山,你要把我还给神女。”
  “我相信你是天界掉下来的珍珠,但是我不会想把珍珠还给神女。”
  谢霆锋不禁伸手去抚摸那巴掌大的小脸,“如果我捡到珍珠,珍珠就是我的了。”说
完,他便下了床,“食堂有酥油茶,你去洗洗脸,我们吃完早餐就出发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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