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所以,现在身为神之子的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皇帝和敌国王子都收入后宫里囉?
诸神黄昏──当苏叶神与摩拿神分裂之时,神祇们只顾自己的意气之争,几乎导致了人类
的灭亡,自此揭开两界纷扰不休的序幕。
琉晞──苏叶神的男神祭,拥有一副女人也望尘莫及的绝世美颜。他,是“苏叶神的妻子
”,生来就必须服侍苏叶神在人间的化身──燕麟。
“他是神之子,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情感的成分,我只是他的仆人。只要他想,就是要杀
了我,我也绝无二话。”
而苏叶神的仇敌,摩拿神的使者,来自宓怜国的王子──易华,他揹负著血海深仇,本已
运筹帷幄,然自遇见燕麟后,他的心竟失了序,事态也在不知觉间超出他的预期……
苏叶神之子──燕麟,对于身边接连出现的众子:一位是比女子更为艳绝,却又冷傲无比
的男神祭;一位是握有至高无上权柄,却惨遭他俘虏,还身中情毒的皇帝;更有一位是来
自敌国,以“摩拿神”名义,对他提出交合要求的神祕王子。
“欸,所以如果我想当救世主,平息这个千年以来纷扰不断的战祸,还得抽空搞定一下老
子跟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对了??”
楔子
上古时期,千年以前,阴柔的苏叶神与好武的摩拿神,虽然个性截然不同,却仍是一
对感情融洽的兄弟。
传说摩拿神在还没有离开天国浮里亚以前,在众神栖息的弼锡殿之中,祂总是坐在苏
叶神的右侧,所以人类的王者们向来仿效这个习惯,只把王座的右侧留给他最重要的人。
然而某一日,苏叶神与摩拿神竟因一事而反目成仇,祂们在弼锡殿中争执了两百年,
引发诸神黄昏;彼时,苏叶神的汗水流下人间,堆成苏叶神殿所在的空念山,而天国的内
乱几乎导致地上人类的灭亡。
当苏叶神与摩拿神完全分裂之时,天国浮里亚的洪水倾覆至大地,弼锡殿地裂,无数
野兽与巨大植物从干涸的枯地破出,把三分之二的人类啃食殆尽,神祇们却只顾自己的意
气之争,忽略云朵下的民不聊生。
天界破裂以后,土地一分为五,人类五国并立,各自拥护诸神,永无和平之日。
在苏叶神触怒摩拿神以后,摩拿神决定与苏叶神分家,创立属于自己的神祇信仰。
宓怜国因为是摩拿神殿所在的国度,仇视苏叶神殿座落的辰苏国,两国随时可能开战
。
苏叶神曾预言将在世间寻觅令自己得以现世的灵魂容器。
摩拿神则预言,总有一天,祂将拆毁苏叶神的殿,让苏叶信仰从此灭绝于人世,不复
存在。
※
“燕麟,我今天煮了你最喜欢吃的毛豆还有咖哩,你想在哪里吃?”
一名提着便当盒的黑肤男子,站在丝缎般的绿茵草皮上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一个适
合野餐的位置。
那名男子有一双蔚蓝的眼睛,蓄著一头卷曲的黑色长发,将一绺较多的头发绑成马尾
,剩下的头发垂在背后。尽管他的家境贫穷,可是他的耳朵、脖子、手腕上都挂著一圈圈
、一排排的首饰。
相较首饰的华丽,他的身上只穿着一条布围成的衣服,颜色几欲与草皮合而为一,那
件披挂的布衣把他的一侧胸膛还有两臂都露了出来。
他再次呼唤道:“燕麟,你去哪了?”
“我没事,阿卡兰。”
名叫燕麟的男子回道。他的皮肤很白,蓄著一头金色长发,绑成马尾,长得很俊秀,
一对剑眉,一对紫色的眼睛,一身希腊式的白色短袍,袍身的长度只到大腿的一半以上,
剩下的健壮大腿完全裸露出来。
“三重峡平常是不开放的,可是今天终于让我等到溜进去的机会了,我等了十年,就
是为了去那里看一看。”他指了指彼方的山丘,那里的天空是青绿色的,就连云的颜色都
是红的,与别的地方不大一样。
这让阿卡兰面有难色,“不是吧,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他想去追燕麟,可是呆
立了半天,终究没动一步,最后只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我真的很怕你出什么事,毕
竟那里一直以来都作为神圣的地方,是不开放的。要不是今天所有的神侍都跑去守护神祭
的话,本来是不可以进去的。”
“所以我才说我等了十年嘛!”
他怕阿卡兰追过来,又往三重峡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我还要
回来吃你煮的毛豆呢!我去去就回!”
“喔,那你快去快回喔……”阿卡兰畏畏缩缩地说。
燕麟对他扮鬼脸笑了一下,就快步冲向那座山丘。
阿卡兰收起手上的报纸,上头写道:“两国关系紧张,宓怜国有意开战”,而他望着
燕麟逐渐缩小的背影,他竟不由得惆怅起来,紧锁著眉头,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燕
麟不会再回来陪我了。”
(一)蝶泉初见
我初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一处泉水边。
蝶泉是那个地方的名字。这是一处三重峡以外的仙灵之地,平时有重重结界环绕,难
以进入,但因为这几天是天界祭典,各处晶石力量都被吸收了,所以我有机会越过力量变
得脆弱的结界,到仙灵之地内一探究竟。
掬一把泉水淋到身上,袍子顿时全都湿了,贴到我的肌肤之上,一片冰冷。沁凉的泉
水香气,顿时洗去我的郁闷与焦躁,让我感到通体舒畅。
这里的天是青绿色的,四周有火鳞蝶拍动着翅膀,洒下火粉,难怪叫作蝶泉。
听这美丽的名字,我原以为在这之中的,会是各式班斓的燕尾蝶,结果却看见一只只
红、橙或冰蓝色火焰幻化而成的蝴蝶飞舞过去。不过就算没有各色蝴蝶,这里也已经够美
、够缤纷了,如果再多出任何过于抢眼的东西,在我眼里恐怕也只会成为杂质吧。
我从小就一直想到这里,只因这里是个被禁止的地方。我在这偌大的泉水中咨意游玩
、探索,不亦乐乎。此时,远方一个宁静的人影,却忽地映入我的视线。
看到池水远处有个人影,被沾满水珠、亮晶晶的长草一层层遮住,不禁让我更好奇了
。
我以为街上都在祭典,难道有人也跟我打一样的主意吗?可是就算要偷跑到平时不得
其门而入的禁区,这里也算是冷门地带,怎么会有人想为了单单这一池泉水,放弃观赏十
年一度的祭典呢?
光是我自己,都觉得居然会选择放弃一生中也只能看到几次的大事,真是脑子烧掉了
。尤其听说新的天神祭司会在本次祭典首度献祭,我想想,真的不去看吗?就只是为了来
这泉水里探险加泡澡吗?
我鬼鬼祟祟地往前,拨开长草,一边躲藏,一边接近,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终于能看
到被隐藏在泉水冷雾之中的那个人。
清蓝偏碧的一头长发,散束著发的鹅黄丝带,一身半湿的白色袍子,象牙色的肌肤,
骨感而削瘦的背……
这是个女神吗?第一眼看到,我就这么想,但绘画中的女神往往是美而丰腴,若要说
眼前这人是个女神,未免也太过瘦弱了。
那么,这难道是一位神明一样的人吗?处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又这么圣洁而美丽的一
个人,当下只给我这样的感觉。
但我很快就从这么纤细的骨架上看出来了,这不过是一个太过纤细的男人。尽管他不
是女人,还是很能挑起我的兴趣。
当他侧过身来,捧起他如瀑的长发,轻柔地浸入水中,以青蓝而沁冰的泉水洗涤时,
我看得喉咙发干。
那人一对细长的美目,好看的鼻梁弧线,樱桃色的唇。我狂瞧着他的身材看,小身板
,窄而美。尽管以一个男人来说,不论侧面或背面看,都来得太过纤细,但我当下只觉这
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是苏叶神在造物时所喜悦的人吧?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有美
字能形容,美得神圣。
尤其当许多火蝶翩翩飞来,围绕在他身边时,在一旁偷窥的我,更是为之倾倒。来了
,虽然我一生爱人无数,但是喜欢上一个男人,可是史无前例了。
这不但是我第一次偷窥人洗澡,面前的这位,还是一位如此倾城美人,想当然尔,我
绝不可能会忘记这件仙遇,果真这事情如热铁烙肤般,久久无法忘却。
但我对这件事最主要印象深刻的,却不是因为这人长得太美了,而是因为……我……
我……
那个时候,是这样的。看见这样的美人,我知道,也许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我观看良久,也不知该出去攀谈,还是继续躲在这里好?如果出去搭讪,一会被发现
自己擅闯禁区,二则是会被当成傻瓜吧?想到这里,我就软腿了。
可是穷途末路之下,我也不知犯了什么傻,脑子里发烫得出奇,最后的想法是:‘出
去!快出去!孬在这做啥?’
我一直很不坚定,但眼看美人撩起漂在水上的白色薄衫,似乎准备要走了,我脑子里
顿时轰了一声,‘去抓住那个美人,才不会让他逃走!’我内心呐喊道。
于是躲藏多时的我,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尽管如此,我的衣服牵动周遭的树丛,仍
是发出一阵沙沙声。
“什么,是谁?”
那碧发美人顿时回过头来,望着草丛发出声音的方向。
我仔细端详着他──
他的眼睛是绀碧色的,比发色要来得深,搭著纤长的睫毛,波光潋艳的,生得一对桃
花眼。
我不想对他动粗,立刻从后面抱住他,连同他一对瘦弱的手臂一起,环住他的腰。我
是个陌生人,却又忍不住做出亲暱的动作,靠在他的头顶上,吸取着他发间青草还有麝香
的香气。
“呃……”
他究竟是否感觉到我的意思了?
小美人终究没有过度挣扎,也许是因为他太过纤弱,根本拼不过我的缘故。
他起初僵硬著身子,不停发抖著,尤其当我靠近,去汲他的气息,他避之不及,不断
乱动。但是时间一久,他逐渐放松了身子,我遂抓住他的双腕,把他转了过来。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右手捉住他的双手,左手捉住他削瘦的下巴,抬了起来。那对好看如新月的眉弯了
下来,一脸为难,那对看似软弱的多情眼,却定了定神,似是坚定了某种决意,眸子里明
灭地隐现著光芒。
“琉晞……”他低着螓首,就是不愿意看着我,语气冰冷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偷看我洗澡,还这样抱着我?这是无理的行为。”
我看着这个人,这个人也抬头看我。从他缥碧的眼中,我看见自己的倒影,真是一脸
痴态……尽管如此,我还是比这人好得多了!就因为他的表情缺少生气,肤色又苍白得可
怕,仿佛生病似的。
“你真是个病怜怜的美人。”
我放开他那纤细而骨感的手腕,伸手去摸他玉润的脸颊;“啪”的一声,他顿时把我
的手打开,一个小小的、红红的手印便烙在我的手背上,微微发烫。
顿时,脑子里宛如一股冲击似的,我发现,我好喜欢这个人儿。
──我要他,我现在就要他。
一向没少去过酒楼的我,竟还没见过哪里的倾城,能比眼前这位可人儿更美丽、更艳
绝,同时他的性格也挺傲骨,让人更有遐想了。
“燕麟。”我答道:“记住了,我叫燕麟。”
我凝视他良久,那对如花朵般娇嫩欲滴的唇,沾得湿湿的,仿佛随时要滴下清晨的露
水般。我忍不住低头捧着他的脸,吻了一阵子,厮咬著舔舐著,竟尝出几丝不易察觉的甜
味来。
“唔嗯、……哼嗯…”这般索求无度的吻,令甜腻的微微呻吟,自他唇际溢了出来。
琉晞显然面露不悦,却也没反抗。我抽开了唇,俯首往他纤细洁白的颈边吻去,大手
抚摸他的全身,不断搓揉,那平坦的胸膛、弱柳扶风的纤细腰肢、窄紧的翘臀,我从上到
下,由前到后,仔仔细细地揩油,可谓是免费吃尽了他的豆腐。
他的皮肤很滑,犹如羊脂玉般,看来出身自有钱人家,自小没受过磨难。他这样出身
高贵的人,一定是没有见过世面,否则像我这样的流氓百般地挑逗他,他怎么会隐忍着,
始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手反抗呢?
“喂,你……为什么吭也不吭一声?”
琉晞细声道:“你就算现在停手,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已经羞辱过我了,我
会好好记住的。”
这句话让我对琉晞的印象极为深刻。
琉晞冷冷地望着我,竟勾了勾薄薄的唇角,“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他手一挥,转眼间,竟化光消失了,余下翩翩蝴蝶状的光辉,以及浮在空中的光屑。
……
就这样一直拖到晚上,我才忽然回想起“神祭”的存在。
来不及去找阿卡兰了!我火速赶到街上去看游行的收尾,却没想到,神祭的游行居然
完全还没开始。
看着灯火阑珊却依然人潮满载的大道,我百思不得其解。
只听群众间吱吱喳喳道:“新神祭身体犯冲了,今日还无法来。”、“新神祭路上出
了事,耽搁著了。”
哟,哪来的娇贵人儿?仿佛被风吹断花骨儿似的,十年一回的祭祀,哪得延误半天,
说不来就不来?
比起旧的那位“代神祭”的尽职,新神祭的任性反而让我起了点兴趣。
十年一次的大典,我也才经历过一次--就在我十岁那年,刚好就看了一次祭典。
身着白衣的女神官们紧随被紫纱帘遮起的珠链大轿,还有簇拥在大道两旁不断呐喊著
,大声为辰苏国的未来祈福的人民们……
这是在这向来冷淡寂寥的天界里,难得一见的景象,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但在那次祭
典后的第二天,我就不再准时来等待了,因为我的热情很短暂,终究是失去了兴趣。
但是这一次,我却陡然下了决定──为了那个初次露面的新神祭,祭典整整十天,每
天我都要早起过来,挤个摇滚区看个仔细。
第一日,神祭完全没露面,我落了空。
翌日。天界里是有明确禁令的,什么时候熄灯,什么时候进屋,安排得明明白白,除
非想被捉进大牢里,否则不要轻易做死。
但我一向是很聪明。我刻意躲到山上的小庙里,等到巡察的灯火过去了,我才又钻出
来,这样子就算别人都得早起,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我也老早就占在最好的位置上了。
看着远方那暧昧不明的天色,而今尚且是四时天,我已经在游街必经的大路上等著了
。
由于我起得很早,果然占到一个最前头的位置。
当蓝色的太阳冲破霞色云海,完全自山头隐现,长尾的七彩鸟也在空中漫游鸣啼时,
众人才纷纷自窗内探头,就像是忽然想起来“啊!该来抢个好位置”似的;而我早已自最
近的位置,睹见神轿的最前列那些护航神官们的身影。
看来,今天新神祭的心情终于大好,不再任性了吗?迟来的大轿,终于是抬来了。
可是抬轿人龙冗长,行走的速度特别慢,时间拖得非常之久。尽管人们都以兴奋的心
情观礼,到了日正当中时,众人们还是受不了阳光,一一昏死在地上。
“你们看!是新神祭!新神祭的轿子!”
“好漂亮!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这是遇仙了!!”
人群中叫嚷着。
顿时人群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炸开了锅,我也精神为之抖擞,跟着旁边几人一起踮
起脚。
远远地,自山的另一头过来的是正轿神舆。紫纱帘随风长曳,金珠链摇摆碰撞,发出
清脆的响声,一队衣着妖艳的女神官们开始拿着扇子一边跳祭神舞、一边为神舆开路。
人们退开到两侧,方便神舆通行。
虽然我很想试试看被轿子一头撞过来,会不会死掉?可是眼见已经有讨人厌的男神官
要过来规劝了,我也只好跟着退开。
不过没关系,我手里早已准备好一枝羽镜,等等放大来看。我是不会错漏全天界任何
一个美人的,就是甯国的也不意外。
又等了半刻,尾随的庞大车队们都陆续开过来了。
轿子仍缓慢行进著,我等得焦急万分,尿都快迸出来了。人群一直在鼓譟,我的耳膜
都快破了,我只感觉耳边发烫,轰隆隆的。
“啊啊啊啊啊--”
“是本届的神子!新的神祭!”人群失控地叫道。
有这么夸张?情绪怎么会如此高涨?活像见了偶像似的。
我立刻执起羽镜,隔着两层交错的紫纱帘,望眼欲穿车内的身影。
我毕竟也有好奇心,想知道新的神祭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以的话,不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多少看到一些;否则日后不论神祭再怎么露面,都
会依照往例隐藏起他的形貌,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真容的机会了。
就在一阵倏忽的微风,隐约扬起纱帘之时,我睹见了--
车内那人一头碧绿卷曲如瀑的长发,系著鹅黄的丝带。
当那人的桃花眼懒懒一瞥,对上我的视线,一个纤瘦憔悴、着白净神官袍的身影,顿
时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我在蝶泉亵渎过的人。
他的名字叫作琉晞──他是辰苏国新任的“苏叶神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