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没离开过 03

楼主: yidia0229 (汉兔猫)   2022-09-26 14:22:54
第三章 战俘
    雪停了,阳光逐渐照亮库伊高原,反射在雪地上让人必须瞇着眼睛,才能看清眼
前的路。
  一夕之间成为俘虏的库伊族人,每八、九人被铁链串在一起、前后排成一列长长的纵
队,小心翼翼地在崎岖的山路间行走,即便是强壮的α,在夏季独自从库伊聚落徒步下到
平地、进入最近的城镇莫沛德,至少也要整整三天的时间,中途还得小心可能随时出现的
野兽,或是一个脚滑摔落山崖,就此丧命。
  近万人的队伍行进缓慢,脚步声和铁链声在山谷中回荡,穿插著士兵驱赶的吼声,偶
有体力不支的人脚滑往山崖摔去、其前后串连着的俘虏也会跟着被拖进深渊,有些人怕跟
著丧命,会集合附近的同族想办法把掉下去的人都拉上来,有些人则惊惧尖叫、试图挣脱
绑缚的铁链,害怕自己也会成为山谷中的幽魂。  
  下山的路最宽只能容纳两、三个人通过,看守的南锗国士兵不会出手,只是冷眼旁观
,甚至在队伍停滞太久时,将拖累速度的那些库伊族人直接推下山崖。
  眼睁睁地看着同族哀号、死去,库伊族人没有时间能够悲伤,只能任由恐惧攫住他们
,尽力抬着步伐往前行,他们知道,能在离开库伊高原队伍的行列里,不管怎么说都还是
幸运的。
  阿尔沃下令射杀首领和长老后并没有给库伊族人缓冲的时间,宣布立刻将库伊族人“
带回”南锗社会里。但在驱赶这些金发红眼的人离开库伊聚落时,士兵们从队伍里捞出一
些人,都是年轻的α和Ω。
  锗族人怎么会知道如何在无法透过费洛蒙判断的情况下找出库伊族的α和Ω?这理应
只有库伊族人晓得,是谁透露出去的?被挑出的α被带到一旁,一排一排跪着,Ω则尖叫
哭号著不知被带往何处。
  库伊族人离开议事厅前的广场之后,远远地听到了一阵一阵的枪响。
  那些子弹打在哪里,他们不敢去想,只能依循士兵们的驱赶,加快脚步前行,议事厅
前的广场原本是库伊族举办庆典、聚会的地方,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回忆,但现在他们对
广场的记忆只剩武器的烟硝和血液的腥气。
  奥德兰是唯一不在下山的队伍里、也没被士兵留下的例外。
  南锗国的将军在所有的库伊族人面前把他们仅存的先知带走了。
  库伊族是崇尚雪色的种族,传说中,库伊神是雪色的神灵,上半身是人类的样子,下
半身则是鹿的身躯,祂有一头白色柔软的卷发,头顶上还有白色、交错综复的巨大鹿角。
  库伊神殿里的神官和祭司,穿的都是雪白色的袍子,他们会用自己的金色头发编织出
结饰,妆点在袍子的领口和袖口上。
  但穿着漂亮袍子的神官和祭司,如今全都躺在血泊中,失去了生命。
  奥德兰被阿尔沃带到库伊神殿,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劳尔、罗克、鲁伊斯、费莉西
雅……那些日日相处的同伴毫无生气、瞪着双眼,黯淡的红眸看着虚空,再也不会温柔地
照看族人了。
  库伊族的先知挣扎了下,阿尔沃便松开手。  
  前后失去伴侣和亲近的朋友,奥德兰受不住打击、终是忍不住腿软地跪在地上,匍匐
爬到最近的尸体旁,抖著嘴唇喃喃念著,“为什么、你们前一天才说要守护库伊神到最后
的,为什么都离开了?”
  神官和祭司都知道他是先知,也相信神谕。大神官劳尔在前一日的晨祷前,告诉奥德
兰,“我是最靠近库伊神的子民,若我走了,库伊神将无人侍奉,我会为祂守护这里到最
后一刻。”他亲吻了先知光洁的额头和头顶的发丝,低声道:“库伊神将会庇佑我们的族
人,所以我想祂才会将您留下,这是您的使命。”
  当时他虔诚的神情深深烙印在奥德兰的脑海里,库伊族仅存的先知边流着眼泪边颤抖
着手覆上劳尔的眼眸,为死去的人阖上眼皮,“库伊神将引领您回到祂的怀抱……”
  原本祭奠的祝祷应该还有一句,“鹿蹄的响声将引领您与我们相会。”意指死者将会
轮回投胎,重新成为库伊族的一员。
  但奥德兰说不出口,库伊族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失去了信仰,未来的命运凶多吉少
,他又怎能要库伊神将他所爱的族人引领回人世间?
  阿尔沃没有阻止奥德兰一一为同伴阖上眼睛、祭奠,只在一旁看着。
  肃穆庄严的库伊神殿变得凌乱不堪,负责搜查的士兵向阿尔沃报告道:“报告将军,
千蚁小队进入圣山搜查,但还没有找到那名檀香气味的α。”
  “圣山地势复杂,很难搜仔细,看着办吧。”阿尔沃说。
  “狡猾的东硅人哟,不知道是不是夹着尾巴回去了。”那名士兵嗤了声,看了奥德兰
和地上的尸体一眼,“……不知道是为了逃命的库伊族人做的,还是那些外族人做的。”
  阿尔沃道:“不需要妄自臆测。”
  “……是。”
  阿尔沃指挥士兵在这里驻扎,以防那名有着檀香气味的外族人又返回这里,都安排好
之后,才走到奥德兰身边。
  库伊族的先知想止住眼泪,但不管怎么紧闭眼皮,泪水就是不断往外溢出,从前一日
被关进地牢到现在,他滴水未进,也没休息,意识开始模糊,他卑微地向南锗国的将军求
道:“你们能不能、离开圣山、别再践踏库伊神的领域?”
  圣山是库伊族亡灵回归之处,若库伊神因为外人的打扰而离开圣山,那些亡灵将永远
在圣山徘徊。
  阿尔沃弯身,伸手用拇指抹去奥德兰颊上的眼泪,他深知圣山对库伊族的重要性,然
而比起库伊族的信仰,他更应该以南锗国的边防安危为优先。
  但是南锗国的将军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请求,只是温声道:“我尽力。”
  奥德兰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跪在地上的身躯一软、向前倒下,被阿尔沃接住。
  南锗国的将军抱起他,库伊族的先知并不娇弱,但这里的粮食仅仅足够温饱,导致他
的身材比南锗国一般的Ω还要瘦一些,阿尔沃怀疑自己一只手就能抱起奥德兰。
  跟在阿尔沃身边的士兵见状,立刻上前,“将军,我们来吧。”
  阿尔沃看了他们一眼,一直淡淡散在空气中的铁锈气息瞬间变得有些凶狠,不准旁人
再靠近,士兵们绷紧神经,马上噤声,看着他们的将军抱着那个库伊族的俘虏离开神殿,
跨上自己的战马,从头到尾都把人护在怀里没松手。
  被俘的Ω通常是α士兵们的“奖励”,阿尔沃领军十几年来,大多只针对身份特殊的
战俘做出处置,其余都由底下的人按照惯例处理,这是他第一次出手,在他身边跟随多年
的几个士兵对此都有些讶异。
  更让他们讶异的是,阿尔沃并没有像普通士兵一样,在军营“享用”战俘之后就将之
抛弃,而是连夜快马直接将库伊族的先知带回了位于首都的将军官邸。
  以前奥德兰曾听过失去标记自己的α对Ω而言会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在看见纳米
被枪杀的那个当下,奥德兰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α,加上后来又见到神官和祭司们的
死状,他沉浸于悲痛中,根本无暇去想。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库伊高原的,意识恢复时,他感觉不到过往熟悉的寒冷,身体
被温暖的空气烘得极热,很不适应。脑袋嗡嗡作响,稍一动弹就晕得不行,挣扎几下,感
觉有人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很快又睡过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奥德兰从一阵剧烈的胸痛中被惊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拉扯著,
心跳飞快,接着是后颈的性腺突突跳着,最后整个身子都像被撕裂一样疼痛。
  这是失去α的症状。
  起初撕裂的疼,变成蔓延到全身的神经抽蓄,从骨子里疼起来的感觉折磨著奥德兰,
他蜷缩身躯,试图抵抗疼痛,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被看见,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哀号。
  一头漂亮的微卷金发此刻黯淡无光,散落在床上,随着挣动变得凌乱,阿尔沃撩起他
的发丝,放在鼻尖闻嗅,那个站在地牢中,挺直腰杆看着自己、挨了子弹也不退缩的Ω,
现在因为失去了伴侣狼狈地躺在床上呓语,南锗国的将军释放著自己身上的费洛蒙,试图
让奥德兰好过一点。
  但库伊族对外族的费洛蒙很迟钝,就算整间睡房充斥着α的气味,对奥德兰也一点帮
助都没有。
  阿尔沃坐在床边,他拿了几颗止疼的药,试图塞进奥德兰嘴里,但是神智不清的人十
分抗拒,他心一横,将药片含进自己嘴里,抱着库伊族的先知,哺喂给对方。
  湿软温热的唇舌相贴,阿尔沃的吻让奥德兰本能感到陌生,跟着药丸进入奥德兰嘴里
的,还有阿尔沃的血液,α的血液带着浓烈的费洛蒙,能够些微平抚他的疼痛。
  吻了一会儿,感觉应该够了,阿尔沃才放开奥德兰的唇,为了哺血在舌尖咬出的破洞
有点疼,让他啧了一声,若不是一般的费洛蒙释放对库伊族人没用,他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失去标记的疼痛据说比男性Ω生产时的疼痛还要多好几倍,有些Ω甚至会疼到自残,
一般止疼的药物根本无法削减疼痛太久,给予α的血液安抚也只是缓兵之计。
  要缓解Ω标记破裂的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被α标记。
  过没多久,奥德兰的疼痛确实稍微消退了一些,他睁开眼睛,看见阿尔沃伏在他身上
,本能地升起危机意识,伸手想推开眼前的α,可两条手臂施不了力,只是软绵绵地放在
阿尔沃的胸前。
  南锗国的将军抓住他的手腕,“清醒了?”
  奥德兰挣脱不了,屋里都是α兴奋的气味,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可以从费洛
蒙闻出α是否陷入情欲,“……你想做什么?”
  “现在,你的族人全都在莫沛德的军营停留。”阿尔沃说。
  库伊族的先知睁著红色的眼眸盯着阿尔沃,他知道这个α还有后话。
  “一周后,军用的装载火车会经过莫沛德。”南锗国的将军慢条斯理道,用鼻尖蹭了
蹭奥德兰的手,“火车的车厢足够把这些金发红眼的人、载到南锗国各地、分配给贵族们
当作奴隶。”
  听到这里,奥德兰挣扎了下,阿尔沃松手,任他使著浑身力气起身、爬著远离自己,
接着继续道:“但那些火车也可以只将我的士兵运回首都,放你的族人离开……就像萨瓦
多承诺你们的那样。”
  奥德兰才爬出一步,因为这话而停下动作,标记撕裂带来的疼痛,让他浑身冒着汗、
脸色苍白。虽然隐约知道南锗国的将军接下来会给他什么选项,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但
他还是不得不开口问:“……你要我怎么做?”
  “接受我的标记。”阿尔沃很干脆地说出答案。
  眼前的人杀了纳米、夺去他的家园,现在还要他的臣服,奥德兰几乎恶心地想吐,但
刚刚吞下的α血液在他喉里留下一股腥味,并且在这时候开始作用、让Ω开始不受控制地
发情。
  股间逐渐湿润,让奥德兰感觉十分错愕和难堪,他身上只套著松垮的睡袍,阿尔沃的
膝盖顶在他的腿根处,肯定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失去了α,奥德兰。”阿尔沃呼唤了先知的名字,“我只是想帮你。”标记撕裂
的Ω若持续太久没有接受其他α的费洛蒙安抚、重新被标记,不管是心理或生理都会快速
萎靡衰弱,“或是,你想让我的士兵帮忙?”
  这是极具侮辱性的威胁,奥德兰愤怒地抬手直接往阿尔沃的脸上挥拳,南锗国的将军
不像他的士兵一样介意他被冒犯,他抓住了库伊族先知的手腕,“你很快就会没有力气抵
抗。”
  奥德兰知道阿尔沃说的是真的,他的后颈开始涨痛,身体本能地渴望重新被其他α标
记,他努力忽略身体的异样,忍不住眼眶泛热,他宁愿继续痛著也不想发情,可是Ω的天
性就是如此悲哀。
  “我不会接受你的标记……”奥德兰道,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出卖自己的肉身。
  “你可以选择,”阿尔沃说,“若你不愿意,我可以放你走,但萨瓦多不会容忍不愿
臣服于他的人,你和你的族人会被视为逃跑的俘虏……他们或许也会和库伊神殿的人有一
样的下场。”
  意识到自己即将被侵犯,奥德兰挣扎着想逃开,可是阿尔沃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制伏死命挣扎的Ω,抽掉奥德兰睡袍的腰带,绑住他的双手,低声在他耳边继续道:“
若你臣服于我,这可以当作和平的讯号,代表库伊族人愿意成为萨瓦多的子民,陛下会如
当初承诺的一样,将库伊族人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睡袍散开、露出里头的白皙身躯,强壮的α压在身上紧紧贴著,奥德兰避无可避,被
逐渐升起的情欲和痛苦折磨著神智,只能无助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库伊族的先知,也是首领的伴侣。”阿尔沃回答,“你足够代表整个库伊
族。”
  那个瞬间,奥德兰意识到,阿尔沃故意在广场上说出他的先知身份,在所有人的面前
杀掉纳米,把他拖去神殿为同伴收尸,都是有企图的,目的就是要逼他就范,甚至连一开
始萨瓦多的承诺都是圈套。
  比起恐惧,愤怒更快占领奥德兰的脑袋,他咬牙使力用被缚的双手试图扳倒压着他的
阿尔沃,“你们这些骗子!畜生!”库伊族的首领不会轻易抛弃他的族人,奥德兰相信,
若不是萨瓦多在库伊族因雪灾元气大伤时趁虚而入,纳米和长老们怎又会愿意交出库伊高
原?
  散发著铁锈气味的α使著巧劲压制奥德兰的挣扎,“你以为你们能在库伊高原独自生
活多久?不说那里天气有多糟,随时再来一场雪灾就能让你们灭族,东硅国的士兵若从圣
山攻上来,你们也会完蛋,难道你觉得全部的库伊族被杀更好吗?”
  南锗国的将军已经忍耐太久,他一字一句道:“你以为那些神官和祭司是死在谁手上
?檀香是东硅皇室专属的费洛蒙味道!”
  南锗国的军队入侵的时间和神殿那些人死去的时机不是巧合,他们早就在等东硅国动
作。
  奥德兰瞪大眼睛,“你早就知道东硅国会来,对不对?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他用
被绑缚的双手死命搥打阿尔沃,崩溃哭着,“怎么能够这样、他们本来不应该死的、你们
、……”  
  就算Ω的力气不大,但用尽全力的殴打还是会痛,阿尔沃捉住他的手,“库伊族的未
来不是灭亡就是重新被统治,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库伊高原在两国边境相交之处,夹在其中的库伊族又怎么可能一直保持超然地位、像
以往那样躲在群山中生活?当库伊族还在抵抗萨瓦多的引诱时,东硅国和南锗国背地里早
已不知拿库伊高原算计多少事情,而生活在库伊高原上的人们一无所知。
  阿尔沃的话让奥德兰怔住,圣山虽然是库伊族人心中不容随意踏足之地,但这几年开
始,他们偶尔会在入山供奉时发现有外族人的气味和足迹,那里是库伊神活动的场域,他
们的神自会决定这些闯入者的去处,所以奥德兰一直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相信库伊神。
  每当十四先知中有人死去时,库伊神就会重新在祭司中选出新的继任者,本来应该是
这样。
  但这几年,奥德兰一个一个送走其它死去的先知,迟迟等不到其他年轻的祭司收到神
谕,独自在神殿里孤单盼望着其他先知回来。
  奥德兰知道,其他十三位先知不会再重回人间,只有他被库伊神留下,或许就连他的
神也早已离去。
  他所信奉的神祉,他所守护的家人,他所爱的人……奥德兰软下身子,透明的眼泪还
在不停从那红色的眼眸中溢出。
  阿尔沃见他软化态度,隐忍着欲望、带着虔诚的神情亲吻了他的眼角,低声道:“奥
德兰,现在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你知道。”
  “让我标记你吧。”阿尔沃的唇贴着他的耳壳,低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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