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 来去 Man Jose
　　旧金山湾区是美国西岸第二大都会区，十九世纪时曾吸引大批人潮前往淘金，而如今
依然吸引各国人才和创业青年“淘金”。
　　由于“旧金山湾区”本身并非政府画分的行政区域，范围定义模糊，问十个人可能会
有十种不同意见，但大致上包含酒乡 Napa 和 Sonoma 所在的北湾、柏克莱大学和知名车
厂所在的东湾、许多游戏公司和电影特效公司所在的半岛、科技业大本营南湾，以及身为
金融与艺术中心，同时也位于湾区中心的旧金山市。
　　其中南湾一带科技产业聚集，又有“硅谷”之名。众所皆知，一个地方的人口组成跟
当地产业息息相关，科技业发达的地区往往性别极为不均，因此南湾最大城圣荷西（San
Jose）常被人戏称为——Man Jose。
　　夏姓大三生在南湾的水果科技公司暑期实习，在这里一个多月以来，他觉得学到很多
东西，也对团队开发研究的专案十分投入，因此更致力于工作表现，希望能争取毕业后的
回头 offer。
　　实习是一种双向试用，公司观察实习生能力和态度的同时，实习生也在观察公司的文
化和再次确认自己的志向。为了公司名声，也为了提高实习生毕业后回来就职的意愿，公
司本身和个别团队都会举办一些小活动，让他们有美好的实习回忆。周五下午常常是团队
“联络感情”的时候，大约三四点便会揪团去 Happy Hour。
　　要在事业上成功，社交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即使没那么喜欢和一群人饮酒作乐
，夏依然会意思意思参加一下，假装有听到每个笑话，跟同事一起笑。
　　七月中旬，他第二次推掉周五下班的聚会。
　　上次是为了赶着开车南下，这次则是因为有人即将北上。已经三周没跟男友见面了，
怎么会有心情跟同事聚？当然只想快点回家准备。
　　在上下班时间相对弹性的科技业，周五从中午开始就有人陆续下班。不到四点，高速
公路便已开始壅塞，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只觉得期待、期待、期待。
　　期待那人可爱帅气的笑容、无厘头的话语、温暖的手心、性感的双唇、浑圆有弹性的
……一回想上次见面的情景，嘴角便忍不住上扬。可惜，自己住在家里，这次见面什么也
不能做。
　　他转下交流道，趁停红灯的时候，拿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塞进牛仔裤口袋里。十
分钟后，从车库打开连通室内的门，回到家中。
　　母亲拿着吸尘器从客房走出来，“回来啦？待会拿几条干净的毛巾进去放。”
　　他答应一声，上楼回自己房间，将背包靠着书桌脚放下，掏出口袋里的戒指放入抽屉
。再回到走廊，从嵌入式壁柜中拿出一组毛巾，下楼放进客房浴室。
　　浴室镜中映照出自己的表情，他心虚地拍拍脸，深呼吸，确认自己看起来正常后，才
去厨房帮母亲准备晚餐。
　　难得邀同学来家中作客，母亲好像比他还兴奋一样，问 Alan 几点到、爱吃什么不吃
什么、他们计画去哪玩。
　　“他下班以后出发，到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睡了吧。”夏从橱柜拿出碗盘和餐具。
　　母亲用“孩子真不懂事”的眼神看着他，说：“客人来总该打声招呼，哪有先跑去睡
的？我们可以等。”
◆◇◆
　　晚上全家人在起居室各踞一角，看自己的书。一过十点，夏便不再专心在书本上，余
光不停瞥向墙上的挂钟，又不敢表现得太显眼。
　　接近十点半时，手机一震，他拿起来瞧一眼，快步走出大门。熟悉的车停在自家车道
上，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他展露熟悉的甜蜜微笑。
　　那迷人的笑，却在他挥手打招呼的时候，瞬间垮了下来。
　　“夏、熠、辉。”秋藉著路灯，看到夏清爽干净、什么都没戴的左手，不满的情绪油
然而生，碍于夜深人静，不能大声抗议，只能用手语表达不爽：‘你规定我要戴戒指，结
果自己都没戴！’
　　这三周以来，他天天都觉得无名指根卡卡的，做什么动作都很别扭，真难想像那些已
婚人士怎么有办法忍受整天戴着戒指的生活。他跟同事聊过才知道，原来好多人连洗澡都
不把戒指拿下来。素戒也就算了，有些女生的订婚戒上面一大颗钻耶！是要当手指虎防身
吗？
　　此外，那些大人们对他手上戒指的评语也令人费解：“Aww, cute.”莫名有种“青春
真好啊”“小朋友真可爱”的感觉。他隐隐怀疑这可能在他人眼里有点幼稚，不过既然是
男友要求，他还是乖乖戴着。
　　直到他开车五个小时到了夏家，发现这个始作俑者自己没戴戒指……
　　夏被单刀直入地指责，有点尴尬，‘不是，我只是在家不戴。我忘了叫你也拿下来，
先别让我爸妈看到。’
　　秋斜睨夏一眼，把戒指摘下，放入牛仔裤口袋，才从后座拿起背包和一个纸袋。
　　第一次见男友的父母，即使只是以同学室友的身分拜访，也很难不紧张。
　　秋随夏进门，看到夏的父母站在玄关迎接，立刻拿出标准的见长辈起手式——叫人：
“伯父、伯母好，我是 Alan。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
　　夏父夏母脸上堆著笑容，招呼道：“不晚，不晚，开那么久的车一定累了哦，让
Owen 先带你去客房休息。”
　　“伯母，这个，是 LA 那边有名的手工台湾香肠。”秋僵硬地把手中的纸袋往前递，
僵硬地鞠了个躬。
　　他虽不善言辞，嘴也不算甜，但这种木讷的样子更显乖巧有礼，台湾长辈很吃这一套
。夏母连忙接过纸袋，客套道：“谢谢啊。还是学生，以后就不用带东西了。”
　　趁著夏母将东西冰到冷冻库时，夏父吩咐儿子：“熠辉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和你妈先
上楼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再聊。”
　　“好，爸妈晚安。”“伯父伯母晚安。”
　　夏带秋去一楼的客房，问：“饿不饿？浴室里有毛巾，你先洗澡。我去煮点面，等你
洗完一起吃？”
　　“好啊。”秋走进客房，将背包放在椅子上，转身时冷不防被偷袭，在唇上啵了一下
。他大惊失色，用表情和手势警告：‘喂！’
　　‘没关系，他们上楼了。’夏调皮地笑着比完这句，便离开客房，带上房门。
　　秋快速洗完澡，顺着煮食的味道找到在厨房煮宵夜的男友。他先左顾右盼，确认一楼
真的都没其他人，才把下巴放在男友肩膀上，鼻子猛蹭，狂吸芬多精。
　　人在（有大人的）屋簷下，照理讲皮该绷紧一点，但三周不见的思念总让人忍不住想
触碰和拥抱的欲望。
　　是说这种类似偷情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你家好大哦，”秋和夏并肩坐在早餐吧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著男友的爱心宵夜，
一边环视四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电视里那种豪宅楼梯。”
　　他方才开到这个社区的时候，觉得好像到了《飞越比佛利》拍片现场，每一户房子都
大到有三车库，建筑外观和前院整理得漂漂亮亮的，两户之间好像光走路就要五分钟。
　　夏家的房子目测大概有他们在Ｐ市住处的两倍大，采挑高楼中楼设计，楼梯不像一般
住家建成工整直线，而是呈一道漂亮的弧线，通常面积够大的房子，才会这样浪费空间。
　　“才三个人住其实有点空，”夏说道：“刚搬来时我还会做恶梦。以前老师不是说过
小朋友玩捉迷藏，结果房子太大找不到人的故事？我就常常梦到我躲在衣橱里，都没人来
找我。”
　　秋摸摸男友的头，安慰道：“不怕不怕，你现在那么大只，躲不进去了。”
　　夏笑着抓住秋的手，用还沾著汤汁的嘴往手心亲了一下。
　　“癞哥鬼！（肮脏鬼）”秋站起来四处张望，顺着夏指的方向走到饭厅餐桌旁，抽了
两张面纸擦手，一抬头，注意到墙上挂著一个十字架。
　　他有点惊慌地快步回到厨房，问道：“你们家是基督徒？”
　　“严格来说，只有我妈是。我跟我爸都只是偶尔陪她去教会。”夏回道。
　　秋忽然感到背上冷汗直流。
　　这样刷好感度还有用吗？要是他妈发现儿子被男生推倒了，还不马上送我去见上帝？
　　“你先不用想太多，”夏一眼看穿秋的心思，安慰道：“我的爸妈，我来处理。”
　　要怎么不多想呢？别人的看法可以不管，男朋友的爸妈不行啊……
　　接下来不管夏说什么，秋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连给他展示最新智慧型手机的功能，
他也没被完全吸引。甚至吃完宵夜回客房，他都没注意到男友跟进来锁上门，直到被人从
身后抱住，衣服下伸进一只手，才反应过来。
　　“靠！夏熠辉，你干嘛？”他怕被楼上的长辈听到，只能压低声音，同时恼怒地想，
某人多半又要装听不到了。
　　“秋夜语，我吃醋了。”夏手上不停，狂亲秋的耳朵，“你都在想我爸妈，没在想我
。”
　　哇哩咧，那么委屈，是咧讲啥潲？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控诉，秋又好气又好笑，转身捶了男友肩膀一下作为警告，‘不要
闹，等一下被你爸妈听到。’
　　“这个时间，他们早就睡着了。”夏把手从秋的衣服下抽回，抚摸对方的脸和脖颈，
目光停留在那双略带嗔怒的眼眸，用撒娇的语气问：“Kiss goodnight?”
　　啧，刚刚偷袭的时候不问，现在才在问，说好的 consent 呢？
　　虽然满脑子吐槽，这种要求秋自然是不会拒绝。他凑上前，在男友唇上轻啄一下，“
晚……唔唔唔唔唔！”
　　夏果然不会满足于蜻蜓点水式的亲吻，环在秋腰间和搭在后颈的手同时收紧，唇舌深
入再深入，缠绵再缠绵，就是要对方除了自己，什么都无法想。
　　秋的脑袋因缺氧切换成超低耗电模式，糊里糊涂被推倒在床上，双臂本能地攀上夏结
实的后背，积极回应男友的热情，也同时抚慰相隔三百多英里的寂寞。
　　直到两人胯下顶来顶去，电容随时都会爆浆，实在不太妙，夏终于放过秋的口腔，撑
起身，手指梳理对方散乱的浏海，欣赏那失神的表情，并在额头落下一吻。“晚安。”
　　同为男性，他很清楚精虫冲脑时，脑里装不下其他东西，这样至少可以确保秋今晚没
有心思去担忧长辈的事。
　　夏离开客房后，秋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盯着天花板，下体涨得难受。
　　夏熠辉你这个……贱芭乐！在家不能干嘛，难道就可以打手枪吗？这要多久才会自己
消啊！？
　　第二天早上，秋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Alan，你起床了吗？”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最熟悉的声音却用着这么不熟的语气叫自己，挺不习惯的，也挺新鲜的，跟直接凑在
耳边叫人时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通常他需要挣扎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清醒，意识朦胧中，好像听到房门打开关上，接着
耳边出现轻声呼唤：“小语，起来囉。”
　　对了对了，这才是熟悉的夏熠辉。
　　……
　　……靠！现在是在他爸妈家，他在干嘛呀？
　　秋猛地起身，头侧撞到一物，“啊！”“Ouch!”两声痛呼同时出现。
　　他揉着耳朵，转头看见男友坐在地上摀著鼻子，鲜血透过指缝滴下来。
==
夏家那区的房子大概长这样，那一代的房90年代时30万，现在三四百万
https://imgur.com/63Kwu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