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就好
钟子悦一愣:“‘就好’是什么意思?”
陈泽良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说我不想负责,只是我觉得这、这一切太
快。”
钟子悦望着他目光如炬,“泽良,昨晚的事我也有责任,如果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
方,我道歉。”
昨晚的记忆涌现,陈泽良觉得自己双颊越来越烫,他怎么可能说不舒服呢(昨晚确实
很舒服),但要说舒服也很不对劲。
他只能尴尬地直说:“不、不用道歉啦!”
“所以,你想保持现在的关系?”钟子悦苦笑:“你还记得,我一直都在追你吗?”
陈泽良看见钟子悦的表情,明显慌张起来。“我、我知道,啊......就是,啊......”双
手在半空中比划半天拼命想寻找适当的词汇。
钟子悦平静地说:“我的追求,让你很有压力吗?”
“没有!”陈泽良立刻强调,“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嗯。”眼前的馄饨干面,第一次让钟子悦没有想吃的欲望。
钟子悦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宋纯亦,我曾经也觉得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可是我渐渐
发现,随着对你的喜欢加深,我越来越贪心了。”
“我开始猜忌、失落、嫉妒......已经没办法像当初那样,那么纯粹的喜欢你。”
钟子悦绽开苦涩的笑容:“有趣的是,这些让我痛苦的事情,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
这个无精打采的钟子悦,让陈泽良手足无措。
“泽良,我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可能?”钟子悦的声音逐渐低沉,像是说给自
己听似的:“这一题,我想了一年多,想到快疯了,你知道吗?”
陈泽良茫然又紧张:“一、一定要现在给答案吗?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钟子悦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逐渐黯淡下来。
陈泽良觉得是自己惹的祸,焦急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为什么他是这个表情呢?
钟子悦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陈泽良徬徨的看着钟子悦,有一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
他想对钟子悦说,他觉得现在很好,是因为自己似乎正在缓慢前进著。虽然宋纯亦结
婚给他很大的冲击,幸好有钟子悦在,让原本深陷单恋的泥沼动弹不得的自己,好像也可
以抽身,很慢,但那条系在身上好几年的绳索,已经解下了。
现在很好,他觉得他们的关系会一起慢慢变好,甚至更好。就像在他心中逐步迈向满
分的钟子悦,每次见面,分数就会提高一点点。
可以,再等等我吗?
钟子悦垂下眼,安静片刻。抬起头时又是一脸无谓的模样,钟子悦微笑:“听你的,
现在这样就好。”
那个微笑好像把自己的某个部份关闭了。这让陈泽良心里不太舒服,闷痛闷痛的。
他们起身离开,陈泽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钟子悦,他希望钟子悦会带他夜游,就像他
们以往那样,很像约会但又不是约会的闲晃。
趁著夜色与风声,他也许有机会壮壮胆,把卡在心里的话抒发出来。
钟子悦用戴上微笑面具般的神情,对他说:“晚安。”
陈泽良看着钟子悦的背影融进夜晚的街道,他一直盯着,直到背影消失,觉得自己被
遗弃了。
路还是一样的路,只是比以往来得更黑暗。钟子悦不想回家,习惯性地往灯火稀疏地
方开。这几个月以来,突如其来的低潮攫住了他,可能是好友的病情,还有停滞不前的感
情,各方面的夹击,让向来是乐观主义者的自己陷入情绪黑洞。
他好累,能不能动摇一下下?
广播节目主持人仿佛心电感应似的,放著Cigarattes After Sex的音乐,像酒一样把
听觉放倒,听着都有些醺醺然。钟子悦路边停车,静静的把那首歌听完后,拨出电话。
“怎么了?”
“你二十多岁跟麦在一起时,是什么心情?”
“什么啊,原来是要问这个。”肯恩的语气失望,“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已经乔好
街头艺人唱〈金包银〉欢迎我。”
钟子悦轻笑:“你精神不错嘛,还记得这件事。”
“我是得癌症不是失忆好吗?”肯恩轻笑,而后正色回答:“当时没有想太多,觉得
相处起来舒服就在一起了,然后一下过了十几年,好可怕。”他话锋一转:“你会问这题
,是因为那个陈同学吧?”
果然敏锐啊。钟子悦叹了一口气,“还会有别人吗?”
肯恩一顿,答:“我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人这么执著,追了快两年。”
钟子悦苦笑。
“你打算追他到什么时候?”
钟子悦望着被都会光害遮影响的天空,一点星星都没有,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他说:“追到我等不了的时候吧。”
“你打算用人生最精华的岁月等他吗?”
钟子悦只是笑笑。
“我知道你相信真爱,可是真爱不能只靠你单方面相信;真爱要两个人通过时间的考
验,才称得上真爱。”
钟子悦想起与陈泽良相遇的春夜,那个命定的夜晚,因为一罐辣椒酱,街头喧嚣霎时
寂静无声,那一秒钟的冲击至今钟子悦依然难忘。还有他们之间很多相处的场景,断断续
续如一出漫长拖延的连续剧,自己依旧是陈泽良心里的配角,不知道何时才能成为他的唯
一。
“——无论如何,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快乐。”肯恩轻声说。
“谢谢。”钟子悦挂上电话,对着夜景,独自坐了很久。
—————-
这两只都是我的心头肉,舍不得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