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和说:“我在我一个朋友身上闻过,那时我在医院,他来看我,身上都是那个味
道,很迷人。我很喜欢。”
很迷人?很喜欢?是喜欢香味,还是喜欢我?
安瑀红著耳朵默默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盒晚香玉,塞进叶清和手里:“结帐吧。”
小何用手肘撞撞李苹,小小声的惊叹:“哇呜,安瑀也太厉害了,居然这样就知道客
人要找什么香。”李苹也热切的点头。她看戏都看到忘记要下班了。
“等一下,你乱拿什么。”姚湘雯不满的阻止安瑀,刚刚客人才说了那几句,根本听
不出来是什么香味,还不如他刚刚向自己形容的,野姜花或是玉兰的香气。怎么安瑀就这
样随便拿一盒香粉敷衍客人。
“先生对不起,这个新人实在太糟糕了,做事完全不用心。我一定会处罚他的……”
姚湘雯娇声对叶清和说:“我再多拿几盒试香给您确认味道好吗?”她伸手想要将叶清和
手上的香粉取回来,却被叶清和避开。
叶清和一言不发,当着大家的面拆开了手里那盒全新的香粉,姚湘雯欲言又止的想要
阻止,毕竟客人拆了新产品视同购买,可叶清和完全不理她。他拆开纸盒,打开香粉轻轻
嗅了一下味道,说:“没错,就是这个香味。”叶清和看着安瑀微笑:“是不是很优雅很
迷人?就像我那个朋友一样。”他心满意足的说。
其实叶清和根本不知道那天安瑀用的是香水还是香粉,他只是一直记得这个味道。虽
然之后安瑀身上都没再出现过这香味了,可是他一直很想找到它。他一闻到这味道就想起
那晚两人终于说和的心境,充满喜悦与珍爱。是一种幸福到飘飘然的香气。
“……”安瑀接不上他的话,只好接过他手里的香粉盖上盖子,装进纸盒,讷讷的说
:“没问题那就结帐吧。”
“我来,”烦人的姚代店长又出声了,她对安瑀伸出手要他交出香粉盒,眼睛却看着
叶清和,做出体贴员工的态度:“他已经下班了,我来替您结帐。”
“结个帐而已,”叶清和不理她,依然只看着安瑀:“不耽误这几分钟吧?”
安瑀被叶清和殷切的眼神注视著,只能点点头,拿着香粉快步逃过去柜台结帐了。
“喂,你好厉害啊,怎么知道那个客人是在找这个香粉?”小何趁著客人还没跟上来
柜台,赶快发问。
“……我有听到他之前说的,像野姜花或玉兰花的味道,晚香玉有些综合这两者的香
气……”安瑀低着头越说越心虚,感觉体内一股热气都走到耳朵了。叶清和缓步走到柜台
结帐,安瑀将香粉装进小提袋交给叶清和,就丢下人赶快跑进休息室。
“呼!”他靠着门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被同样进休息室收东西准备下班的李苹听到,
她取笑的说:“厉害呀,从女魔头手上拿下客人。刚刚很紧张是不是?看你脸都胀红了。
”
“没有,只是太热了……”安瑀用手给自己搧风,慢慢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背包。
“就是这样,面对女魔头别怂!”李苹自顾自的说:“她呀,什么都不会,来这么多
年了,除了几款热卖的商品,其它什么都记不住。你好好学,别被她影响了。香粉虽然在
化妆品的世界不是主流,但是还是有一部份人很热爱它。它有一种老派的浪漫,我不知道
你这么年轻懂不懂啦,反正能把香粉使用得好的人,就像刚刚那位客人说的,很优雅。”
“李苹姊,你很喜欢香粉啊?”安瑀好奇地问突然有感而发说出这一番话的李苹。
“是啊,从我外婆那辈就在使用堂香的香粉了。”李苹笑了笑:“我外婆、我妈,她
们都有自己喜欢的味道,一用就是一辈子。”她顿了顿:“而且她们才不会凑上自己让人
闻呢!真是,太丢人了。”李苹真有些生气。
安瑀低着头,没再多说什么。揹上背包出了休息室,看到姚湘雯还在缠着叶清和填资
料办贵宾卡。
“哼。”耳边传来李苹不悦的哼声:“额度满了吗?怎么就能直接办贵宾卡了。”
叶清和只买了一盒香粉,根本不到满额条件办贵宾卡。女魔头为了拿到他的基本资料
,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很会公器私用。
刚刚才被叶清和三两句话撩得茫酥酥,现在见他跟别人纠纠缠缠,安瑀顿时觉得很烦
。他跟小何、李姊打了招呼,就自己走出店门。没多久,叶清和也出来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叶清和追在安瑀后面走。
“我以为你们填资料要写很久,”安瑀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小声的嘀咕:“搞不好
还要交换个电话、名片什么的……”
“你这样一直走,知道我车子停在哪里?”叶清和看安瑀一边碎唸一边快走,忍不住
出声提醒他。
“我管你车子停哪里,”安瑀说:“我车子停前面,我要回家了。”
“欸欸欸,不是说好一起去吃麻辣锅?”叶清和急了,拉住安瑀:“这里!我的车到
了。 ” 他按下摇控解了锁,开了副驾车门,急急地把安瑀塞进去。他怕安瑀跑走,自己
也飞快地坐上车,一上车先锁车门,让安瑀跳不了车。
安瑀倒是没想跳车,他只是凉凉的说:“喔,我以为你被美女搭讪,重色轻友的忘了
跟我有约。”
“不是吧,你什么意思啊?”叶清和惊讶的整个身体都转向安瑀,随即正气凛然地说
道:“首先,那不是一个美女,只是一个没有分寸、无礼的销售员。我没有填什么鬼资料
,她刚刚给的名片我也丢路边垃圾桶了,更不可能跟她交换电话。我最近一次跟人交换电
话的只有你。再来,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再跟您郑重介绍一下您的新朋友,也
就是我本人。您面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大帅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叶清和一字一
顿的强调:“同,性,恋。就只是同性恋。从小就同,同得非常彻底,不是双。对女人一
丝一毫都没有兴趣,她们脱光了排我面前我都硬不起来。听明白吗?”
叶清和转回去系上安全带,嘟嘟囔囔的碎唸:“什么重色轻友啊,跟她比,你才是色
!色死了好吧!”
“那我说你重色有说错?”安瑀也给自己拉上安全带,眼睛直视前方,冷漠的问:“
你不重视我?”
叶清和好气又好笑,伸出手过去将安瑀的头一番搓揉:“重!我重色又重友,行了吧
!”
安瑀终于憋不住笑出来,拍著叶清和的手臂喊:“快走,我饿死了。”叶清和也笑。
这是安瑀第一次坐叶清和的车,他车上的照后镜挂著一个脚上有刻了小爱心的红色安
字小木牌,随着车子的前行摇晃,木牌上的小铃铛也细碎清脆的响着。安瑀瞥了一眼木牌
,没说话,他转头看向窗外,眼睛里有暖暖的笑意。
叶清和带安瑀去到一家知名的麻辣锅店,两人进了隔间七手八脚的点好单,服务生很
快地送来火锅跟佐料,摆了满满一大桌。安瑀先把要久煮的一些根茎蔬食、牛肚牛筋挑出
来丢进锅里,而叶清和已经开始涮肉片。他一次涮两片,两片肉都给安瑀。
安瑀是真的很饿,吃了好几块叶清和夹过来的牛肉才发现。
“你自己也吃啊,”安瑀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来就好。”叶清和笑了笑,自己才
开始吃。安瑀礼尚往来,也捞了一个手工虾丸放到叶清和碗里。
两个人专心的吃火锅,直到一开始的饥饿感被满足了,才放缓速度。叶清和观察安瑀
,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才敢开口:“所以,刚刚是吃醋了?”
“咳咳,”安瑀刚吞下一个牛肉丸子,被叶清和的话激得咳嗽:“吃什么醋啊。”可
能是麻辣锅的关系,他吃得嘴唇红嘟嘟,脸色也红红。叶清和盯着安瑀微微红肿的唇一张
一合,忽觉口干舌燥,连忙喝了大半杯乌梅汁压一下自己小鹿乱撞的胡思乱想。他掩饰性
的抿了自己的下唇,拉回脱缰的思绪认真听安瑀说话。
安瑀说:“我只是很烦那个代理店长老是找我麻烦。她这一个礼拜一直盯着我,我压
力好大。”他撇了嘴角对叶清和抱怨:“我没做成单她骂我,做成单了她抢走。我实在怕
我忍不住,一口气告到安珩那里去。”
“那就告啊!”叶清和觉得安瑀很奇怪:“忍什么?”
“又不是小学生吵架,看对方不顺眼就要告老师。”安瑀气闷的解释:“我才刚到一
个单位,总是要花点时间观察每个人的实际能力。也许真的是我做不好才挨骂的,怎么能
因为我个人的喜恶因素去误伤认真负责的好员工。”
“噢,”叶清和吃了一块南瓜,面无表情的说:“那你观察了一个礼拜,结论是……
?”
“她真的不行。”安瑀摇头:“不要说作为店长了,她连做一般销售都做不好。每天
上班都在玩手机、挑同事的刺、搞不清楚产品的品名品项,业绩不好还脾气大,弄得门市
鸡犬不宁。”
“还偷新人的业绩!”叶清和补上一句。
“就是!”安瑀烦躁的说:“她真的很有问题。我本来以为是新人的员工代码还没设
定好,所以店长协助结单。后来听其他人说,他们刚来的时候,女魔头也都抢著帮他们结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个学姊真好心,后来才反应过来业绩被她抢走了。”
“这么夸张没人投诉她吗?”叶清和觉得真不可思议:“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代理店
长的?”
“有啊,怎么没有。”安瑀很气愤:“他们说投诉了也不了了之,还要被说新人爱计
较、难相处,连一点点业绩也要跟学姊抢……”他哼了一口气:“听说她后面有人,所以
连店长都对她没办法。”
“她背后的人,还能大过你背后的人?”叶清和真是无言:“你就这样白白让人欺负
啊。”
“我不是说我之前还在观察嘛!也不能听别人说几句闲话就下定论吧!”安瑀显得很
郁闷:“谁知道她一天比一天离谱,今天居然还对男客人投怀送抱,”他觑了眼对面的叶
清和,无奈的说:“真的太影响门面了。”安瑀心累的歪坐着,手撑著脸,筷子有一下没
一下的戳著碗里的丸子。
“对!我要投诉她。她吃我豆腐,害你不高兴了。”叶清和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绕
回安瑀身上。
“啊?”安瑀被叶清和的话一惊都坐直了身体,反射性的否认:“我哪有。”
“还吃醋了。”叶清和继续说。
“谁吃醋了!”安瑀崩溃的说:“大哥,吃醋不是这么用的吧?我们,我们只是朋友
关系,怎么能吃醋呢?”
“谁说朋友就不能吃醋。”叶清和一本正经地说:“贺知凡想追他家邵指挥的时候,
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把我都丢到一边,我就觉得非常失落。这就是吃醋啊!谁说好朋友
之间不能吃醋。”
“是这样吗?”安瑀被叶清和绕进去,歪著头像一只傻狗,愣愣地说:“那,那这样
,我应该就是吃醋了。”一边说一边还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叶清和很满意:“你不用吃醋。”他吃了一颗煮得滑嫩的虾丸,吞下之后才慢悠悠的
说:“你以后可以对外宣称说我是你男朋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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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碎碎念 ♡
安瑀:嗄?我有没有听错?我答应你了吗?(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