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限
郁远没有想到喻劭一出口就是这话,倒是跟他还有肖飏想的全然不同。他微微望向肖飏,
肖飏倒是冷静淡定,只不过视线也在他身上,两人的眼神交缠着。
听曲映歌所言,他们便知是谁等著坐收渔翁之利,自然也把那人棋子般的喻劭当成是敌手
,现今听他的话,郁远也是半信半疑,然而喻劭是人类修士,也并没有如他跟肖飏一般不
同于此界修士的体质,若是说谎,对重望明的蛊不可能毫无反应。
那代表喻劭如今所言,是实话。
喻劭想杀傅安甯?为什么?喻劭不是与傅安甯过从甚密?为什么会想杀傅安甯?
他想不透,倒不代表肖飏也猜不透,肖飏个性原与郁远相差甚远,他性子高傲刚烈,唯对
郁远细腻温柔,仔细一思便大概明白原因,他怕郁远站久了腿酸,便去帮郁远搬了张椅子
来,示意郁远坐下。
郁远想得入神,没想到肖飏搬好椅子让他坐,他平时直接便坐了,然而喻劭毕竟是外人,
他没想要在喻劭面前感觉压魔尊一头,便用眼神和手势示意肖飏自己坐。
肖飏所思所想跟郁远截然不同,他看郁远要他坐下,自然不愿意,他一点都不忌讳外人见
他跟郁远亲密,“要我坐?”
郁远点头,示意肖飏快坐。
肖飏这次没说出来,但是却以唇型说道:我坐,你便坐我大腿上?
郁远羞愤地瞥他一眼,这里就只有三个人,以为这样喻劭便看不到吗?
肖飏笑着看郁远,用眼神询问他:你坐不坐?
郁远愤愤地坐上椅子。
喻劭看着两人互动,视线黯沉了些许。未到魔道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既到魔道来,跨
出这一步,便无法再回头,又看到这两人如何正大光明地亲暱,更加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
么愚蠢。
“凤临尊者,不瞒您说,在下过去确实恨您。”喻劭淡淡说道,“毕竟在下原先也姓郁。
”
郁,乃当时的皇姓。
郁远父亲既然是最后夺嫡胜者,肃清政敌是免不了的,喻劭祖父是郁远父亲的兄长,失败
后被郁远父亲圈禁,喻劭之父二十年后逆谋反叛,却事蹟败露,自然没有好下场,被贬为
平民不说,姓氏亦被拔掉,一家人愁云惨雾。
喻劭便是那时候遇到了傅安甯。
当时傅安甯在仙门已颇有名气,但前头总有郁远比他更出采。喻劭自然不知此事,他当时
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乍遇傅安甯,仿佛遇到救赎,便随着傅安甯走了。傅安甯早先不敢带
他进苍山,把他安置在苍山附近的小村落里,定期相探,教他双修功法,慢慢将他弄进苍
山。
“在下自然也猜想过连家父逆反这件事都有他的手笔。但二位也知仙门岁月和俗世不同,
待在下心疑时,要再回去查,已绝无可能,更别提,在下心系于他,自然不希望是他。此
事,在下至今不知道是否与他有关。”喻劭解释道。
“在下先前确实恨您,凭什么您能人前光彩,在下就只能躲躲藏藏过日子?”喻劭在仙门
确实也没有比较的对象,虽说这世界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然而他的不幸怎么说
都跟郁远父亲相关,加上傅安甯的缘故,会恨上郁远乃人之常情。
郁远此时有些歉意,歉意倒不是他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而是喻劭的恨意太真实,但他根
本什么也不记得,他回来的记忆大多都是苍山或肖飏有关的片段。事实上,他在这世界里
的父王母妃究竟长什么样子都很模糊,只知道郁远传里写,当他父王登基成皇上后,本来
动过来找他的心思,但是又不想未来手足骨肉相残,最后还是任他继续在仙门里待着了。
两人长相相似的原因其来有自,将心比心,郁远并不认为喻劭不能恨他,若他是喻劭,心
也不见得能比现在的喻劭宽。
“在下如果不将这些说出来,您也不会信我吧。”喻劭淡淡笑道。
郁远点了点头,是这道理。喻劭并非曲映歌,他记忆里再怎么说都有不少曲映歌的影子,
他要信曲映歌,相对容易许多,然而喻劭从来都是一个他所陌生之人,毫无凭断的办法,
就算有蛊王弟弟的蛊,不知来龙去脉时,他内心仍会有疑惑。喻劭将恨意明说,又有真言
蛊在,他的确无从疑起。
“傅安甯恨极您。他认为您抢走他本该有的风采。他从很早之前就一直想办法给程定山下
暗示,当然,程定山确实也有那个念头,他才能见缝插针。”喻劭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您若是问在下当时有没有做什么,有的,时时刻刻都希望您死得澈底。”
肖飏眉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虽一坐一站,然而郁远却极为敏锐地感觉到他气息的不同
,心知他心思,便将他的手紧紧握著,轻轻摇头。
喻劭也见到这一幕,却不以为意。他并不怕肖飏会对自己出手,这两位虽然肖飏为魔尊,
可真正拟主意的人是谁,已能从两人互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唇绽笑容,继续说他欲说之言
:“论心思,善算计,恐怕傅安甯亦不如在下。您看,在下不就讹您刺了一剑?如果没这
一剑,如何能与您相谈?”
傅安甯还以为他是棋子,他却当腻棋子了,想转为利器。
郁远问出内心的疑惑,“你为何想杀傅安甯?”
喻劭只是笑,许多念头在心里窜过。
他曾经以傅安甯为天,毕竟傅安甯为救他之人,与他有肌肤之亲,对他关怀爱护,将他弄
进苍山之后,当他还在外门时,也总暗里照应,时时找他幽会,待他进了内门,用计让他
成为阚晁弟子,两人互动更加频繁,傅安甯总明里暗里对他好,又因为郁远一事,程定山
亦对他不错,整个苍山可说大半的资源均在他身上。
他曾以为没有比这个更好之事了,直到魔道壮大成如今之模样,苍山一路式微,傅安甯想
做当年的郁远,一统正魔两道。
当年的郁远是一战战地战过去,将正魔一一收服,傅安甯想的却是轻松之法。既然他如此
像郁远,便把他献出去就是了。
他其实一直清楚,他一开始会被傅安甯所救,便是因为他有着极像郁远的这张脸。傅安甯
在那时就能放书暗示程定山,会找个相似之人备而不用也不让人意外。
傅安甯的这个想法却让他终于惊觉,他做得再多再如何,内心再怎么恨郁远,他对傅安甯
来说,始终只是一件更别致好看的衣服罢了,穿过却随时都能清洗干净,再让给别人穿。
他不断地给傅安甯机会,只要傅安甯有一丝一毫真正要留他下来,舍不得他的念头,他也
罢了。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未等到。
一夜一夜,他在纸上写着安甯,再画个大大的叉。有多爱便有多恨,他仍爱他,却真心想
要他死。
喻劭心思至此,才笑着看着郁远,眼光不闪不避,“当他直说我怎么没能更像您,好让魔
尊能被我迷上时,在下便有杀他之心了。”
肖飏原就明白之事,郁远却至此才弄清楚,原来喻劭这是由爱生恨,但他自然还是不如肖
飏,他仍旧没弄懂,为什么想要人死却要求子药,真是喻劭自己要服的吗?
郁远问出来,“那你那求子药?”
喻劭不意外他知道自己跟卜烈植要求子药之事,“真是在下想服的。”
“为何?”郁远这直男脑袋怎么样都想不透,“你不是要他死?却要生他之子?”
喻劭生得好看,只是幼年时遭逢巨变,后天调养不足,脸色总是苍白,不像郁远那样白里
透红,肩上又受那一剑,让他脸上的血色更少,整张脸是惨白。他笑了起来,有种妖艳的
罂粟花绽放的气息。
“凤临尊者,您当时怎么命绝的,在下便要傅安甯也那么死。”
*
跟喻劭谈完,郁远的心情怎么样都好不起来,喻劭这人狠绝的程度超乎他的想像。
竟然有人想孕子,是因为要拿子炼法器,杀又爱又恨之人的?
郁远当时听到都傻了,喻劭的表情却很淡然,像是这件惊世骇俗之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没什么。我跟他本来就不该有孩子,不该有的东西被拿来炼法器,为什么不行?”
郁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孩子也是一条命。更何况,喻劭如今身体里便有孩子!他哪知
道他们当初阴错阳差的决定,竟然真的遂了喻劭的心意?
郁远最后只答:“你让我想想要怎么做。”便带着肖飏先出门,要重望明进去帮忙解开真
言蛊,将事情经过大致让双胞胎知道。
“要怎么做,你们让我想想,他有孕的消息先别告诉他。”郁远对双胞胎交代道。
双胞胎点点头。
“你们准备一下,看看大师姐要不要一起过来用晚膳,今天也真是难为她了。我心里烦闷
,先跟你们师嫂去逛逛。”郁远在双胞胎面前,毫不伪装,心里难受也直说出来。
双胞胎同时看着肖飏,眼里之意明显:请把师兄哄好,没哄好就别出现了。
肖飏冷淡傲然地回视,像是在说,我哪可能不哄好。
郁远心情不佳,没发觉两方之间的暗潮汹涌,牵着肖飏的手,慢慢散步离开这处院落。发
生如此多的事情,时间已到近晚时分,天边如今是透亮的橘,再过一阵子就会染上靛蓝深
紫,最终就会夜幕低垂了。
两人牵着手,仿佛漫无目的地在魔道总坛内乱逛,实际上却是慢慢踱往居所的路。
肖飏明知故问,“主人为什么心情不好?”
郁远无精打采,“孩子也是一条命,怎么会心情好?”
肖飏微挑眉,“你怜惜别的孩子?”
“不是,这跟那明明是两件事。”郁远对肖飏的一举一动都保持着高度警戒,肖飏这话一
说,他便察觉不对劲,“我只喜欢小白虎好吗?”
“你便是心疼别的孩子。”肖飏不讲道理,将人往一旁的树林里扯。
郁远当然否认,“我没有。”
肖飏硬是把这罪名冠他头上,“你有。”
肖飏将人压往树干,重重地吻了上去,他打算吻得人没心思想喻劭之事,唇舌交缠结束,
他看着郁远,发现郁远还想抱怨,便二话不说钻至郁远衣袍里,跪着将郁远的裤子褪了下
来。
郁远着急得很,推著身下的魔尊大人,然而近身肉搏他是绝对比不过,于是他小声说道:
“你在发什么疯?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
“这样才刺激不是?主人不喜欢刺激吗?”肖飏的手搭了上去,轻轻地抚摸著,像是对待
什么珍贵的至宝。
郁远一抽气。肖飏太了解他了,早发现他喜欢这样,每回在外头,他全身总是兴奋无比,
血液流窜的速度仿佛都快了几分,但他还是嘴硬说道:“不喜欢,要是被人家看到,不是
说我欺负魔尊吗?”
肖飏手揉着那两颗圆球,“是我自愿的,况且,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不是吗?”
“你欺负我!”郁远指控,下身却已经太有反应,“你这样若是我被别人看到,我的名节
怎么办?!”
“我都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名节了,不过无妨,主人别忘了我是老虎,真有动静
,我随时都能知道,到时收手也不迟。”语毕,肖飏的嘴巴便将郁远早已硬挺的物事含了
进去。
他含得极深,手还是不断地抚弄著那两颗圆球,嘴上吞吞吐吐,未曾稍停。
肖飏的口腔太温热湿软,手还刺激着他的圆球,仿佛他的物事正在某个最紧密的地方抽插
著,又有着最细腻的服侍,郁远太过舒爽,不小心就发出好几句呻吟声,却又提心吊胆会
不会有人真经过,下身反而更硬梆梆。大脑都被兴奋占据,全身上下仿佛有着电流到处流
窜,方才那些烦闷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事明明肖飏帮他做过很多次了,但他每一次却都像青春期的少年,亢奋得无法自抑,最
末终会脑袋空白一片再炸出炫丽烟火,愉悦地射出来。
这次亦不例外。
肖飏嘴上功夫极好,最末让郁远舒舒服服地泄在他嘴里。他总不将郁远所射吐出来,最爱
吞进去,仿佛这东西真是甜的一般。
郁远都想捂著脸,没脸看了。
肖飏将郁远的器物吐出来之时,郁远的双腿都还因为高潮的余韵,有些微颤。肖飏将人都
擦拭好,衣服理好,都打点好之后,便牵着人走出树林,“走吧。”
郁远真受不了这地方了,到处都绿意盎然,随便都有树林到底怎么回事,害他常常莫名其
妙就被拖进树林里这样那样,这树就不能少一点吗?
“我要砍树。”郁远怒道。
“砍吧。”肖飏笑道。
“现在就砍。”郁远还在发泄。
“嗯,快把电掣拿出来。”肖飏催他。
郁远不满,“难道不是你去命令人过来砍吗?你这魔尊大人怎么当的?!”
“嗯,我唤今衍找人来砍吧,这些树砍了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格。”肖飏笑着拿出玉球:
“我现在便叫。”
眼看肖飏真的要找裘今衍,郁远深知肖飏是真有可能为了逗他而砍树,连忙把玉球拿过来
,他只是宣泄,却不可能真的迁怒至此,“算了,留它们再活一段时间好了,下回再砍。
”
肖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好。”
被肖飏这样乱操作一通,郁远的心情便没那么沉重了。
肖飏笑道:“回屋去,你今天不是想吃火锅,御厨应该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嗯。”郁远点点头, 心里还是有点介怀,但是他更清楚他要是继续让喻劭之事事揪著
他的心情,肖飏绝对有办法在这里弄得他走不回去。
“背你回去。”肖飏语声一落,立刻变回原型。
郁远却没想到肖飏会选在此时变回原身,大猫太治愈了!有什么糟心事看到大猫还不立刻
都忘光,郁远欢天喜地撸着白虎背上的毛,心想他家的白虎怎么会这么好摸,毛也太软了
吧,摸了几下他便爬上他家大白虎身上,整个人都埋进白虎背上,深深吸了一下他家大猫
猫。
天啊,也太香了吧。这种林木香气,怎么出现大猫猫身上,感觉就比在魔尊大人身上更好
闻呢?
郁远埋在白虎身上,没打算挺起胸膛了,他也不在意肖飏掉马甲之事,反正肖飏本来就打
算今天让众人知道,只不过发生这么多事情,没机会现原型罢了,他就要这么幸福地让大
猫猫载他回去吃火锅。
白虎开始飞奔起来。
郁远很幸福地又多吸了好几口猫,“唔,你怎么不早点变成大猫呢?干嘛要先把我推到树
林去呢。我知道是我心情不好,你想要转移我注意力,但不是变回白虎就好了吗?你让我
摸一摸我就心情好了啊。”
白虎轻笑,“岂能这么便宜你?你总得让我摸一摸,我才愿意让你摸。”
“哪能这样,那我想摸很久你的原型,不是得先肾亏?”郁远咕哝。
“不会让你肾亏的。不然双修为何意?”白虎低低说道,“便是把你会亏损的,由我补给
你……”
郁远突然觉得他趴的那块毛皮都是烫的,“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什么是双修!”这大猫猫
就不能好好安静地让他抱个十分钟吗?!
白虎放声大笑,喜悦的笑声响遍奔驰过的小径。
郁远是真没打算抬起头了。
*
一回居处前,白虎放郁远下来后,立刻变回人身,跟郁远手牵着手走进屋。
双胞胎和重望明已经在饭厅等著了,郁远这才想起,他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今天傍晚要吃火
锅,吃火锅人多抢食就是有趣,所以他早就问过几位堂主要不要一起来了。
“我们可以去,但是不要吃吗?”胡蝶、白桐还是有点因为生物本能的关系,面对火锅还
是不习惯,“我们自己默默坐旁边一桌?”
看起来这两位是只想来腐的。
“我不吃,能换钱给我吗?”裘今衍满脑子还是钱。
这位是只想要钱的。
“我在旁边捣药?”卜烈植这么回道。
这位是走到那里杵到哪里。
于是最末真正要来吃火锅的便只有兴致高昂的重望明,然而他早忘了这事,今天又约了大
师姐,他这个蠢货,这两个人再凑一起,大师姐会不会崩溃?
“师兄。我约大师姐过来,她本来拒绝的,我就说是不是怕某人在,她就说她会到。”杜
自迩笑嘻嘻地迎上来。
郁远赞美道,“真厉害。”好个激将法。
“某人?谁?”重望明抱著书册在那里啃,看到郁远和肖飏进来了,抬起头来,听到杜自
迩说的话也没听懂,开口问道。
“我啊。”郁远随口胡诌,对着杜自迩使眼色。
杜自迩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多塞了好几本书册给重望明,“蛊王弟弟,这给你看。”
“哇为什么你有这个新的?”重望明眼睛一亮,“胡蝶、白桐都还没有。”
郁远复活的消息在魔道广传后,可不只胡蝶、白桐热衷配对,分舵里自然也有人将他们魔
尊和郁远的故事付梓成册的,一出立刻抢光,很快又出了第二册,连胡蝶和白桐都没抢到
。
杜自迩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有个好哥哥。”杜行远的修为远胜胡蝶、白桐,气势又摆在
那里,要抢到一本书册,还难吗?
重望明眼睛发光,“你是真要借我看?”
“快看吧。”杜自迩不忘吩咐,“等等吃火锅时记得别把你那些虫放出来,免得牠们贪吃
,掉进汤里被烫熟,你便欲哭无泪了。”
重望明感激涕零地看着杜自迩,“我会记得的。”
他们两个在说这话的时候,肖飏正帮坐在位子上的郁远洗手擦干,郁远早习惯自己这两个
师弟就是隐腐,一点儿也不意外,更别说他自己都帮自己的同人本画过封面了,什么能哄
得重望明别放他那些蛊虫出来招摇便好。
“你家小师弟都像你一样会哄小孩了。”肖飏低笑。
“那是,就你学那么久还不会哄。”郁远微嗔抱怨。
“我乃白虎,我学哄小孩做什么?”肖飏轻道。
重望明看书看得入神,没仔细听。
杜自迩倒是听到了,“师兄,他只要能哄好你,我跟哥哥就谢天谢地了。”
肖飏面带微笑地洗著自己的手,笑问郁远,“我方才哄得不好吗?”
郁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灶房里帮忙的杜行远,刚好站在门口要杜自迩一起过去帮忙把东西端出来。杜自迩连
忙进灶房去了。
“哄得不错。”郁远见杜自迩离开,这才说道:“如果能省去前半步骤可就太好了。”
“我倒是偏爱前半步骤。”肖飏浅浅笑道。
郁远:“……”
重望明刚好看到一个段落,茫然地从书里抬起头来,“步骤?什么步骤?”
郁远当然没想让重望明知道前后步骤的差异,“没事,你好好看你的书,你的书不好看吗
?”
“可好看了。郁远哥哥你也要一起看吗?”重望明打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用了。”郁远暂时还不想看自己的同人文。
肖飏把东西收拾好,笑道:“之后也让我看吧。”
郁远斜睨肖飏一眼,心道你看屁啊,你会的还不够多吗?!谁能比你会撩又会弄?
杜行远和杜自迩正巧把食材端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进出几回,刚都放好,胡蝶
便把曲映歌给带来,带来之后胡蝶寒暄了几句,便先离去了。
原来晚餐都是杜行远和肖飏坐郁远的左右边,但是他们没人敢让重望明坐曲映歌旁,这又
算私下聚会,于是这天反倒是重望明坐在郁远旁边,杜自迩坐重望明另一边帮着郁远哄小
孩,杜行远坐杜自迩另一边,曲映歌左右边就坐着肖飏和杜行远。
“蛊王弟弟,你边看书边吃就行了,你喜欢吃的东西我全会帮你夹好好的,你别担心。”
杜自迩笑着用公筷夹给重望明一些涮好的肉,随后又看向杜行远,用眼神说道:哥我也帮
你涮一些,便涮了另外一些肉到杜行远的盘子里。
杜行远以眼神回应:我没手?不能自己涮?
杜自迩笑嘻嘻地说道:“哥,你帮大师姐涮一点啊。”
“不必了,你们涮的我可没那福气吃。”曲映歌摇摇手,她早观察好其他人是怎么吃的,
便也有模有样地弄了一块来吃。
她见重望明被哄得好好的,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看书吃饭,内心的恐惧消失许多。要知道,
她方才走进来时,腿都是微颤的,细嚼慢咽后,便开口问道:“喻劭你审完了?结果呢?
”
郁远一想到喻劭便发闷,“反水了。”
曲映歌明艳的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随手又涮了一块肉,“怎么可能?他那心思不是整个
都向着傅安甯,来的前一晚,我还看着他去找傅安甯幽会。”
郁远被肖飏直接喂了一口肉,嘴巴塞得满满的,一时答不出话来。
曲映歌微微别过眼去,实在看不下去。
肖飏笑着解释,这心情他可是太懂了,“由爱生恨。”
曲映歌怔忡了下,“那干嘛不告诉我呢?害我还跟他谍对谍了一阵。”说完便把涮好的肉
再送进口中。
“他哪知道大师姐的立场?正如我们也不知道大师姐的立场。”杜自迩看着重望明抬起头
来迷濛地看了曲映歌一眼,连忙多涮了好几片肉到他盘子里,省得蛊王小朋友又说出什么
奇妙的话语,“更别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会找上师兄,实属正常。”
曲映歌微微挑眉,嫌弃道:“你这沾酱太寡淡了,没滋没味的。”
郁远心想这沙茶酱哪会没滋没味,明明味道很够,他以前少有跟曲映歌同桌吃饭的经验,
就算有,她也不是如今这模样,还真不知她口味,内心一动,“行远,你去请御厨弄些辣
椒过来。”他不太吃辣,但他知道灶房里应该有御厨拿来调味用的辣椒。
杜行远随即进灶房里,很快拿了一整碟辣椒走出来。
曲映歌撇撇唇,“这也就过得去吧。”将半碟辣椒全倒进沾酱碟里了。
郁远看她只倒半碟,心想应该够了,便放心地开始吃肖飏递过来的肉。
曲映歌涮了一两块肉,慢条斯理地吃完肉,才问著郁远:“喻劭想杀傅安甯?”
郁远边吃肖飏塞进他嘴里的虾滑边点头,“嗯。”
曲映歌夹了一颗虾滑沾酱汁,“他想怎么杀?”
肖飏将郁远的嘴得更满,替郁远答道:“孕子,以子炼制血缘法器。”
曲映歌笑着多吃了两三块肉,“他如此深藏不露啊。”
重望明听到了一点渣渣,从书里抬起头来,“谁?谁这么有魄力?我想认识一下可以吗?
”
郁远差点被豆皮噎住。被蛊王弟弟逼疯的,原来不是曲映歌,竟是他自己。
*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后,郁远连忙把重望明先赶走,“你得赶快回去跟卜堂主抢床舖,不然
你便抢不到床了。”
重望明心想也是,便飞快起身,“那我先走一步啦,谢谢你提醒我。”
双胞胎起身收拾桌子,郁远才说道:“喻劭已经有孕。”
刚刚重望明在,他们有默契地把话题转移开来,此时重望明先离开了,他才敢跟曲映歌细
说杜行远当初如何到苍山下药给喻劭,“我们还没有跟喻劭说这件事。大师姐,你帮我劝
劝他打消念头吧,傅安甯我跟肖飏不都杀得?何必他如此这般杀?”
“这么心软,活该你当初被弄死。”曲映歌笑笑地说完,看着表情明显变色的肖飏,“凤
临尊者不管管你家白虎?活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
郁远拉着肖飏的手,捏了捏哄了哄,“大师姐对不起,我当初被程定山弄死是他硬伤。你
别提比较好。”
“我说的可没有错。”曲映歌笑道:“你当初心肠硬些。”
郁远打断了曲映歌的话,“还是会被弄死。程定山可是在我父皇母后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取
了我父母骨血等著炼制法器了。”
曲映歌心里了然,嘴上却说道:“这么护你家白虎啊。”
郁远干笑两声,认真说道:“是他护我。”
“你们这太腻歪了,我受不住。对了,喻劭的事我可不管。”曲映歌看着收拾完毕,走过
来的双胞胎,“你们两个送我回去吧,魔道总坛这么大,我要是自个儿回去,还不迷路迷
到明天早上?”
郁远对双胞胎使了个眼神,双胞胎便送曲映歌回去了。
因着郁远刚刚那番表现,明显就是护着他,肖飏心情不坏,笑着问道:“去沐浴?”
郁远有些无精打采,“好啊。”
肖飏何等心细,很快便明白郁远心情为何不好,他笑笑将人带到浴池,飞快把人洗好穿好
衣服,郁远从头到尾有点心不在焉,他也不动声色,温声哄人回去,帮郁远把头发烘干。
郁远手上拿着玉球,等了许久,终于一阵明灭,郁远看着玉球里的人,“行远?”
“大师姐还是去了喻劭那里,说是顺路。”杜后远言简意赅。
郁远关心结论,“嗯最后呢?”
“喻劭坚持己见,没得谈。”杜行远沉默一阵,“师兄。”
他唤了一声,便安静下来。
郁远知道他有话要说。
杜行远说道:“若我们是他,我们也会那么做。”
郁远叹了一口气,“知道了。”果然还是他太一厢情愿了吗?
他在意的是孩子也是一条命。其余人却都如喻劭一样,认为那孩子留下来并不会比较好。
“红玉镯呢?”
今日跟喻劭谈话的最后,喻劭大方解下了红玉镯,说是程定山在出发前给的,他也不想要
,便给了郁远,郁远转手拿给肖飏,让肖飏收起来。
肖飏正在烘干自己的长发,却仍然把郁远要的红手镯交给他。
郁远的心情还是算不上好,他仔细地看着这红玉镯,还是想像不出他在这里的父母亲的样
貌,心里却有些感伤,他终究还是觉得,这种法器,本就不该存在。
他愿亲手杀傅安甯,不愿一个孩子因此而亡。
然而孩子已经在喻劭肚子里,他是能瞒多久?
他心情难得这么差,差得想扔东西,便问肖飏:“你觉得我若是把它扔碎了,我会如何?
”
肖飏却不愿再这么下去,他快快把两人都理好,便是打算用此一举转移郁远的注意力。
他将那红玉镯拿过来,随手搁往床头一放。
“这碎不碎不是此时要事,要事是,你该兑现承诺了,主人。”
—
看到羊羊要开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