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笑的背后
※ 不好意思,我昨天睡到不省人事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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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夏油杰与五条悟一起睡在沙发上以后,夏油杰便时不时会以随口问起的态度询问
五条悟,有关医院工作的繁忙程度。
五条悟一开始不太愿意讲,时常说著“安全下岗”、“普普通通”以及“我可是最强
的呢”,笑着转变话题。
夏油杰原本以为是真的没事,但时间一久,也感觉到五条悟在闪避问题,于是在五条
悟又一次转话题,企图邀他看洗衣机型录的时候,刻意挑起秀丽的眉,用没有到达眼睛的
笑容调侃他:“洗衣机没坏,更何况悟就那几件衣服,还时常直接丢掉买新的,看什么洗
衣机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杰你看,这台洗脱烘三合一、活氧杀菌还有儿童安全锁喔!”
“儿童?”夏油杰语气不善,眼角余光自头顶到脚底将五条悟扫视了一遍,嘴角微扬
,“悟如果想进洗衣机的话,儿童安全锁是派不上用场的吧?”
“我进洗衣机做什么啊?”五条悟抓了抓头发,轻声叹息。
他不擅长感知、更不擅长处理他人的情绪,对他来说,御三家医院令他回想起五条家
与伴随其上的义务责任,以及旁人一听见五条家后,乍然改变的态度。他原先坚信,夏油
杰是不同的,就算他是五条家的悟,对夏油杰来说,他也只是悟而已。
直到夏油杰在小笠原群岛对酒店老板娘说,他们只是朋友以后,他忽然,也不是那么
肯定了。
更何况医院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失去的处所,所谓的医师、所谓的神之手,不过仅是使
失却后侥幸得回的机率变高的人罢了。
神之手不等于神,察觉到这件事的夏油杰会不会感到失望呢?或是会同情他的无可奈
何?抑或会怜悯那些用尽办法也无法拯救的病患呢?夏油杰在第一次到御三家医院找他,
眼神里闪烁的憧憬与崇敬,五条悟并没有漏看,他不是想维持他本身的形象,在夏油杰眼
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他只是,不想破坏夏油杰对于医师的美好想像。
他能够说什么呢?
如果他不想破坏任何与美好有关的事物,哪怕只是一个念头。
随意盘坐在沙发上,朝夏油杰笑着的五条悟,放下的手中的平板,脱力似的倒向夏油
杰的肩膀,细微的挣扎听起来就像拉紧的束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夏油杰立刻就抛掉所有的尖锐,偏过头向五条悟的头顶瞪圆了眼睛,他慌张起来,伸
出手却不敢碰。
五条悟从认识以来,都不爱讲有关工作的话题,起初他以为是五条悟嫌工作话题无聊
才不愿意说,但自家入硝子的口中、自他的眼中,乃至于五条悟偶尔表现出来的状态,他
不难想像在医院的每一天,五条悟过得有多惊心动魄,他只是想如同聆听酒馆里醉客的话
语那样,听五条悟诉说那些令他疲惫的时刻,虽然他心知他帮不上任何忙,不过应该可以
让用茫然的表情说著“后面没人”的五条悟感到轻松一点吧?
但五条悟只是一直闪躲,仿佛在示意他,对你倾诉毫无意义。
这个感觉使他愤怒、使他不知不觉就逾越一般与人相处的界线──倘若问过两次,对
方不愿意说,基本上他就不会再问,除非对方愿意主动开口,而对五条悟,他则是一而再
,再而三地追问,好似问到了,他们就能站在同一个地方。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想跟五条悟互称你我,而是想用,我们。
但他遗忘了,他与五条悟,就只是炮友而已。
夏油杰用力闭起眼睛,收回想触碰五条悟的手,将前额靠向撑在沙发扶手的掌根,他
将声音压得很轻,轻得像一阵温柔的安抚:“悟,不想说可以不要说的,不想做就不要做
,是你说过的,不是吗?”
“也没有什么不想说的啦!”
“那就是有连传说中的神之手、五条家的悟都无法解决的难题囉?真是难以想像呀。
”
夏油杰企图以夸奖五条悟让他打起精神,感觉五条悟离开他的肩膀,他就睁开双眼撇
过头,微微勾起嘴角,打算对五条悟笑一笑,却发现五条悟呆愣地看着他。
“…杰……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五条家的悟。”
“悟,你不会不知道你们医院的院史长廊提过御三家和你的名字多少次,还有上面的
字体有多大吧?”
五条悟闻言笑着扑向了他,所有的挣扎仿佛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满心都是──杰没有变!杰果然不会变!
夏油杰猝不及防被压歪在沙发的扶手上,五条悟像疯了似的磨蹭他的颈部与肩膀,困
惑、搔痒的感觉,以及两人肌肤相触的慰藉,使他没有察觉五条悟在口部擦过他脖子时,
不断以唇语诉说著,杰,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他仅是感到,室内似乎在快要入冬的夜晚,逐渐热了起来,他红了耳朵,就连脸颊也
染上一层薄粉,心跳蓦然失控,快得不像话,他不想让五条悟听见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就以手扶住五条悟的前额,无奈地笑道:“悟没有发烧啊,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难道今
天撞到头了吗?”
“才没有那回事,只是突然逻辑冲突而已,任何人应该偶尔都会有的吧?”
“呵呵,难说喔!又不是机器人,再说了,这么严重的卡顿,应该要回原厂维修了吧
?”
“副厂维修也可以啊!我的相容性可是很高的呢!”
“副厂?”
五条悟笑了笑,凑近他的唇角,以轻得仿佛擦过的力亲吻他,鼻尖倚靠他的颧骨,语
调放松而充满愉悦,他不带任何勉强地说:“杰,让我进厂吗?”
“你!我、我我唉。”夏油杰抚额无奈地笑了起来,“真是的,悟你别让‘男人都用
下半身思考’这句话成真啊。”
夏油杰不是想拒绝五条悟,而是五条悟的思考跳跃得太频繁,他有些跟不上,不过五
条悟似乎是误会了,他立刻撑起上半身,叹了口气将夏油杰揽到怀里,他轻轻揉捏著夏油
杰放松的掌心,又隔着衣物勾勒夏油杰腹肌的轮廓,他一面划著那些凹陷,如同以羽毛丈
量深度,一面将脸埋进夏油杰的肩颈笑。
“杰果然还是太瘦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害我一直被骨头磕到。”
被五条悟摸到后穴一阵紧缩、性器也隐约有些抬头的夏油杰闻言举起手翻动,他仔细
端详著掌心与手臂的肌肉,纳闷地想着,最近有训练啊,也还算有点肌肉,不至于抱得不
舒服吧?
“欸杰,我问你喔。”五条悟将脸埋进夏油杰的头发间,温暖的鼻息不断消耗著夏油
杰的理智,放松而温暖的感觉使他有返身狠狠亲吻五条悟的冲动,但听到五条悟困惑的嗓
音,就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表达疑惑。
“人为什么会紧盯着别人的优点不放呢?明明自己也有使人羡慕得不得了的才能啊!
”
“唔、悟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夏油杰心底隐密的角落仿佛被刺了一下,他瞪着玻璃
酒柜里,五条悟模糊却恍若未觉的倒影,将目光移向掌心。
“杰你还记得我上次带出国的学生吗?”
“嗯?惠吗?是这个名字吧?”
“没错!杰的记忆真好,不过我希望除了我以外的事情,杰都不要记得那么清楚。”
“什么?悟到底是希望我记得?还是希望我不记得啊?”
“我希望杰说,是因为是悟讲的,所以我才记得的。”
“悟还真是霸道啊。”夏油杰哭笑不得,但却越来越觉得五条悟这份霸道直率得可爱
,他轻轻叹了口气,刻意忽略这种感觉,“惠怎么了呢?”
“他啊,总是觉得自己的主张无所谓,如果病患可以得救的话,都照伙伴说的去做也
没关系。”
“这不是很好吗?”
“简直糟透了,尤其是身为主刀医师来说,我也是因为这样,才选择把他带出去的,
否则以他的年纪来说,参加那样的会议或许还早了一点。”五条悟正经不到两分钟,就又
将头埋往夏油杰的头发里蹭了蹭,这种半真半假的态度让夏油杰很想揍他,但最后只是轻
拍了五条悟的头顶一下,五条悟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杰你不要赶嘛!我没有对别
人说过这样的事,你让我想一下要怎么讲才对。”
“应该这么说吧?治疗的方案五花八门,有时候并非只有一种途径才能治愈病患,惠
所擅长的是以精密仪器去手术,不是我说得夸张,而是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杰你知
道吗?惠在国中的时候就成功改造了医疗仪器耶!这可是不得了的成就。”说得眉飞色舞
的五条悟突然停顿片刻,假咳了两声,“话题歪了,总之,我认为主刀医师应该在多方考
量、下决定后,坚持自己的立场与作法,唯有这样,才不会一天到晚想着还有退路,丧失
了全力以赴才能展现的奇蹟。”
夏油杰在那瞬间,突然感到五条悟亮得无法直视,他凝视著掌心,仿佛又看见了洗不
掉的黑渍,他自嘲地笑:“因为自己的短处,只有自己才看得到啊,悟。”
“什么意思啊?短处这种东西,不是跟长处一样很明显吗?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
啊!怎么可能没有短处?”
“应该这么说吧?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众人眼前,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去粉
饰,乍看之下,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的,只有自己知道,在层层堆叠以下,是看不见底的
深坑,但是越是粉饰就越是在意,就会越羡慕别人,以为自己一无是处,终究只是,不想
被讨厌罢了。”
五条悟不是很能理解夏油杰的话,搓揉着他特殊的眼睛,才想起他的眼睛跟别人的不
一样,他发现夏油杰正望着自己的手发呆,突然伸手握住夏油杰的手腕,认真凝视吓了一
跳、转头朝他瞪大双眼的夏油杰,笑着说:“我不讨厌杰喔!相反的,我很喜欢。”
“哪一方面啊?”夏油杰失笑。
不会是做爱的部分吧?
舌尖上调侃用的话语仿佛将他刺了一下,他倏地沉默。
五条悟却以为那样的低落是由于他过度直接的示爱,勉强地笑出声,将脸埋进夏油杰
的肩膀,随后又想到夏油杰也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就重新开心起来,他朝夏油杰摆出抛与
接的姿势,暗示他很喜欢夏油杰貌似想尽办法要包裹他、不想让他受伤却也不限制他,使
他沉沦在一片温暖里的感觉。
但那个动作只让夏油杰联想到抛接酒瓶,他忆起五条悟对于抛酒瓶的喜爱,无奈地笑
道:“悟,我不会跳火圈喔!我可不是马戏团成员。”
“杰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啊?”
夏油杰笑了起来,不想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就说:“我从上次就很想问,悟不担心
吗?被自己的学生超越这件事。”
“才不会呢!我恨不得所有人都超越我。”五条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杰你想喔
!当有病患被送进医院,冲出来的是一大群黑杰克或是朝田龙太郎,你不觉得那种场面帅
爆了吗?”
“好恶心。”
“我不是叫你想像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啦!是医术!想像他们都拥有那种高超的医术!
”五条悟的神情因困窘而有些发红,但眼神却闪闪发亮,“杰,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打散
御三家垄断顶尖医疗技术的现况,让每一个医师,无论是不是在体系内,都能公平地变强
,去组建属于他们的、最优秀的团队。”
“悟,这样好吗?你这样可是要与整个体系对着干喔。”
“但是那样会有更多的病患得救啊!因此我需要更多优秀的伙伴,所以尽管来追赶我
吧!”五条悟露出自豪的笑容,“我可不会在原地停留不动的。”
夏油杰捂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此刻的五条悟耀眼得他自惭形秽,心
想,最强啊,悟果然是最强呢,这可是最强才能夸口说出的话啊。
“悟不觉得……这么远大的梦想,以漫画来打比方,很没有排场吗?”
“什么话啊?《怪医黑杰克》跟《医龙》可是了不起的好书呢!虽然真正当了医师以
后,会发现毫无伙伴的黑杰克单打独斗很没有效率,医龙里的Batista术式更是成功率低
又无用的术式,但《医龙》里,用原子笔外壳插进开洞的喉咙里那招,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
“……开洞?”夏油杰错愕地望向五条悟的喉咙,要很仔细找才会发现在他的喉结上
有道浅得像是阴影般的疤痕,脑海中迅速闪过五条悟总是将水放到接近室温才喝、在冰淇
淋贩卖机前突然投降、总带着薄荷喉糖,以及太过疲倦时,会听见他几声轻轻的咳嗽,“
悟的喉咙,受过伤吗?”
五条悟立刻用手遮挡咽喉,暗自懊恼将这件事说溜嘴,他的目光游移,用很难为情的
语调说:“早就没事了啦!唉唷这种丢脸的伤痕,杰你不要看啦!”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伤在喉咙这种地方?悟不是医师吗?”
“很久了啦,这是我还没当上医师前的事。”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说著,还边说边笑,他不过就是路见不平,看不过二十几个壮汉欺
负一个女孩子,就冲上去将他们都打了一顿,没想到其中有个人带了刀,他猝不及防被捅
到脖子,还好他及时阻挡,捅得并不深,他当机立断地插了根原子笔管就跑回去求助。
“怎么听起来像个闹剧?悟你一个围殴他们一群?真的假的啊?”
“真的啦,就说了我很强啊。”
他并没有告诉夏油杰,当时周围肿起的组织差点堵住他的气管,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回到学校求救的路程,是他一生中走过最长的一段路,沿途都滴落他的鲜血,后来他还必
须留意血液凝结的血块是否堵住原子笔管,在见到夜蛾正道与家入硝子的那刻,他只记得
比了个不要告诉任何人的手势,便晕了过去。
不过他倒是已然遗忘,当时有多慌张、有多痛了。
看着夏油杰皱着眉头,满脸写着担心,五条悟就朝他笑着说:“杰我跟你说,血在流
过原子笔管以后,用力呼气,会变成蚯蚓喷出来喔!”
“蚯蚓?”
夏油杰登时认为五条悟在戏弄他,在五条悟叙述这件事时,他听不见任何恐慌,正常
人遇到危急生命的事,不是应该害怕的吗?
于是他转过身,想触摸五条悟喉咙上的伤疤确认。
没想到五条悟迅速将头一仰,硬是不让他碰,还笑着说:“杰你想做什么?欲求不满
要摸的可不是这里啊。”
“悟,让我看一下。”
“就说了杰你不要看嘛,被暗算超级丢脸的吔!”
夏油杰打定主意想触摸,他不觉得五条悟有办法闪躲他所有的动作,于是双方在沙发
上一来一往地伸手与闪躲,五条悟笑着高喊“不要摸这里”、“我怕痒啦杰”和“你再这
样,我也要摸你了喔”,尽数闪躲掉夏油杰的动作,夏油杰不死心,就用手掌按住五条悟
的手腕,在挣扎间,两个人一起翻落沙发。
五条悟背部着地,闷哼了一声,他连忙将紧抱在怀里的夏油杰拉起来检查,说著:“
杰,你有没有撞到?有哪里会痛吗?”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瞪着他,检查完毕的五条悟先是松了口气,瞄向似乎真的生气了的
夏油杰,立刻抱住他的腰哀号:“杰都是你啦,好痛喔!背都红起来了啦!”
“真的很痛吗?让我看看。”夏油杰着急到手指轻微颤抖。
“其实也没有很痛啦,我乱叫的。”五条悟发现他担心得眼睛都泛红了,先是蹭了蹭
他的肩膀,再轻轻拍抚他的背脊,“欸杰,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忧太吗?很有天分那个。
”
“记得,然后呢?”
“我跟你说,因为他很优秀,我就去查了一下他的背景,发现他居然是我姑姑的小婶
的唉呦记不清楚了,反正是我超级超级、超级远的远亲喔!”
“悟是想表达五条家的基因很厉害吗?”
“才不是呢!这对我可是个糟透了的消息,杰你想喔,这样的话,我要找一群优秀的
伙伴最快的捷径是什么?”
“什么?”
五条悟清了清喉咙,如同驯兽师轻拍栏杆般,拍著还冷脸看他的夏油杰背脊,以叫种
马出来配种的语调叫道:“阿悟,出来配种囉!”
夏油杰愣怔片刻,但终究还是大笑出声,他说:“悟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
除了太过疲倦以及出差后的几天,夏油杰的睡眠都很浅,偶尔会在睡眠的中段醒来,
恰好与睡了就不容易醒的五条悟截然相反。
此刻,他睁开眼睛,在窗外渗进的微光下,将五条悟放在他腰上的手臂移回它原本该
在的地方。
犹豫许久,他依旧在意五条悟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知道他这样不对,但还是沉默
地伸出手指,触摸五条悟咽喉上的疤痕。
他会很轻,他想着。
夏油杰先是摸到五条悟的喉管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再来便是周围有层坚硬的结节,他
正想确认结节的形状,五条悟突然睁眼捏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到几乎将他的骨骼捏到裂开
。
茫然的眼神聚焦,五条悟发现手里紧捏的是夏油杰的手腕,他皱着眉头咳了两声,无
奈地笑了笑,就将夏油杰的手腕放开,他揽住低头闭眼装睡的夏油杰腰部,企图想重新入
睡,但一连串不间断的咳嗽逼迫他不得不起身走进厨房,接了一杯水。
他在厨房捂著嘴咳了几声,觉得厨房里的回音在宁静的夜里,无限放大了咳嗽声,就
端著水边咳边走向客厅沙发。
夏油杰瞇着眼睛,透过玻璃酒柜,凝视捂著嘴缩著肩膀的模糊身影,明明咳嗽的间隙
都在喘息,却还是尽力压住声音,低低地咳,仿佛是怕吵醒他,他突然感觉一阵后悔。
他不小心用力了吗?他触摸的方式刺激到结在里头的疤痕了吗?五条悟不是说已经过
了很久了,怎么还会咳那么久,看起来那么难受呢?
但现在道歉,也只会让五条悟忍住难受,再想一些笑话出来,让他不要在意吧?
夏油杰望着五条悟仰头靠向沙发,吁出一口长气后,将水喝完,接着将水杯放回厨房
,再躺回他身边,他感觉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
五条悟就著稀薄的月色,看着装睡的夏油杰,刻意笑着以两人都听得见的音调呢喃:
“杰睡着了还这么调皮,真拿你没办法,我、要、处、罚、你、喔!”
他靠近夏油杰的脸,本来打算正大光明地亲吻,上下移动打算找个最喜欢的地方下口
。
温热的鼻息吹拂过夏油杰脸上柔软的汗毛,搔痒的感觉使得夏油杰的眼睫轻轻颤抖,
五条悟突然看见夏油杰颤抖的眼睫上闪著光,十分微小却有些湿润,他就轻轻吐气吹了一
下,笑着拍抚夏油杰的背脊道:“好了,原谅你了。”
五条悟就这么抱着夏油杰,重新入睡,仿佛丝毫不畏惧夏油杰再按他的喉咙一下。
而夏油杰只是望着五条悟安宁带笑的睡颜许久,手臂横越了五条悟的腰,紧捏住五条
悟身后的衣䙓,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向他的肩窝,避免去再碰到他的咽喉。
五条悟隔天发现客厅的矮桌上多了一个样式漂亮的保温瓶,与两个水杯一起,放置在
简单而有设计感的托盘中,他立刻就笑了起来。
“杰!这是你帮我准备的吗?”
“没有啊,是我自己想用,天气变冷了嘛。”夏油杰别过脸,刻意倒了杯水喝,“嘶
好烫!”
“悟现在还很烫,你先不要喝!”
“杰你喝那么急干嘛啊?又没人跟你抢!”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话,所以根本就听不懂对方说了什么,于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夏油杰用额头撞了五条悟的手臂一下,五条悟只是边吹着水杯里的水边笑,装作没有
看见,夏油杰低头无声说著的,悟,对不起。
等到水杯里的水降到适合入口的温度时,他们突然觉得,冬天的水喝起来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