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初爱
邵雪反手还没带上房门，尹伊晟已经将他抵在门上，失心地吻上他的唇，侧
脸、脖子、锁骨，湿润的抚触一路向下，又回到唇上，像是要将他吞噬般疯
狂。吉他袋从他的肩上滑落，倒在玄关被他们踢散的鞋子旁。他依顺着尹伊
晟着火般的欲望，一边分享体内窜升的兴奋，想要尝试将两人移动到自己房
间。但尹伊晟不意一把将他推向沙发，他卧倒在绿色的三人座上，熟悉的温
软，此刻因一身燥热而显得凉。
没有停顿的时间，尹伊晟跨上沙发，弯身蹭进他的发鬓，轻咬左耳一路往下
舔，一手从后方摸上他的后颈，另一手开始松解他上身深蓝衬衫的釦子。这
并不容易，但是对学霸尹伊晟来说显然不是道难题。衬衫霎时敞开，鲜少见
人的白皙肌肤因内心涌上的羞耻感而哆嗦，一股寒意窜过他发烫的身躯，很
冷。这是他们第一次赤裸相对，他们的第一个吻，第一场爱。
尹伊晟停了下来，在他上方弓起身，凝神看着身下的他。从上到下，再从下
到上，灼烧的眼神像是真点燃了火焰一般，几近荒淫的注视，要将他看个透
彻，烙印脑海。下一瞬间，弯身舔上他胸前的尖凸，再一舔，他能感觉硬挺
的欲望在身下涨大，伴随着下身饥渴的磨蹭，丝丝快感从下腹窜上，不禁倒
抽一口气。但这只是前奏的前奏而已。
尹伊晟轻咬他的锁骨，接着以齿尖啮著肌肤一路往下。这绝不是试探，而是
要霸道地百分百占有，在他身上留下微微疼痛的痕迹。牛仔裤的金属釦被解
开，拉链缓缓拉下，尹伊晟的眼神始终注视着他，没有因其他诱惑而分神，
像是在对他宣告不是要他的人。邵雪受不住灼人的视线，那双眼好似会烧尽
他的层层防御，烧透出他心底的祕密。一股久违的不洁念头让他几乎要颤抖
抵抗起来，过往的淫秽画面瞬时闪过脑海，他猛地紧抓住尹伊晟的手，却因
无法抑止的本能快感而低吟。
“看我，”尹伊晟像是看透了他眼神中的游移，“不要想别的。”他的裤子
被轻巧地褪下，底裤也被褪下，尹伊晟一双眼紧盯着他，一手往下抚弄坦露
的阴茎。让人不禁要定目凝神的，少年的阴茎，仿佛会开出玫瑰的，稚嫩的
阴茎。温柔的轻触时而缓慢，时而加快，再缓下来，再倏地加快。尹伊晟压
上他的上身，逼近他益发急促的喘息，以舌尖挑进齿间，紧覆双唇，展开深
长而潮湿的一吻。即使也是霸道蛮横的吻，却与他过去的吻都不相同，让他
亟欲回应的吻。
片刻，尹伊晟不舍般的离开他的唇，退到沙发边，换上一抹把玩心爱玩具的
邪邪浅笑，在他身前跪下，伸手压住他的双手，直直死死地按进沙发的深绿
里。邵雪显然已经知道尹伊晟要做什么，但是当他俯身探进他的双股之间，
含上已经十分硬挺的阴茎时，饱满的温暖仍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欲望成
水，汨汨流下。
尹伊晟将他因颤栗而曲起的手压得更紧了，温润的舌瓣混著爱液挑动神经，
间歇套弄着他的勃起，交杂深深浅浅的含吐，丝毫没有要消停的样子。止不
住的快感一阵，再一阵，他不禁弓起背，紧咬的下唇泛上鲜红血色，脸庞扬
起潮红。
“哈啊……尹伊……”必须极力压下从胯下冲上的淫秽欢愉，他说不成完整
的字句。
“忍耐。”尹伊晟舔舐著小圆，看向他，“还没，忍耐。”
和著兴奋的是过去如冰刺骨的可怕经历，这让他极度恐惧；同时又极度兴
奋，因为他非常想要尹伊晟，想要他侵占他，进入他，填补他所有空虚，甚
至覆蓋他一切曾经。他不住颤抖起来，不敢直视那双眼，但是在尹伊晟面前
他无处可躲，也不想再躲藏。他第一次感受到焚身的欲望，以及连同自己都
惧怕的，所有贪恋、放浪、淫想、张狂，还有──爱，他甘愿为此坠落，再
次坠落深无见底的黑洞。
尹伊晟太聪明，看出他有心事，倾身抚上他的脸，擦去细小的汗珠。只是如
此，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尹伊晟感受到他的难受，他像是恐惧的小孩，强忍
著尖声呐喊至仅能流下泪来。
“……我没关系的，”一行清泪在他脸上如刀痕划下，他几乎是心一横地
说：“我要你，尹伊，上我。”
尹伊晟不住皱眉。
邵雪回握他的手，紧贴在唇上，轻吐一口气，倔强的眼神直看进尹伊晟眼
底，“上我，尹伊。”
尹伊晟以无语回应，一把将他翻身背对，像是获得了许可，狂野地吻上他的
后颈、肩胛、侧腰。冰冷的指尖滑过后背，在他身上激起阵阵哆嗦，此刻他
只想，全身全心任他摆布。尹伊晟环住他的肩膀，从后贴近耳畔喘息，他们
裸露的肉身相贴，湿黏而诱人，一股亢奋和著强烈的快感冲上。
“你再说一次。”尹伊晟在他耳边低语。
“……干我。”邵雪没有犹豫地说。
尹伊晟起身，一手扶住他的腰间，一手开始在身后缓慢地抽插，竟让他感觉
温柔的抽插。但随即便是一股强劲的插入，粗暴又直截，疼痛让他不禁咬
牙。尹伊晟以手搭上他的肩，将他向后拉起呈跪姿挺直腰杆，张扬出一身赤
裸的肉欲；再偏过头吻上他的唇，让他没有一丝分心的空间。两副身躯紧紧
交缠，他能感觉尹伊晟在他体内的硬挺插入得更深，很深，直冲最敏感的部
位。勃大的阴茎与他身体的温暖交合为一，急速的抽动在他们身上浮生涔涔
汗珠，一阵极致快感如狂潮向他覆顶而去，他没有忍耐，大叫出声。
尹伊晟再次将他推倒在沙发，让他转过身面对他，如初生婴儿投身世界，勃
起的欲望在尹伊晟眼前展露无遗。尹伊晟像是早预期好了一般，分开他白皙
的大腿根部，又一口含住其中的勃起，猛地深入喉咙。一股湿热的暖液冲
上，他不禁紧抓住尹伊晟的手，仰头将身弓成一道弧线，因忍着高潮前的淫
欲而隐隐颤动。尹伊晟与他十指交扣，甚至将他紧握到痛。在湿润的、放荡
的、甜美的，着魔般如闪电的阵阵狂喜中，他射精在尹伊晟嘴里，一道，又
一道，像是初绽放的玫瑰，从尹伊晟嘴角流下白色浓液。
尹伊晟起身，以手背轻拭嘴角，邪邪地笑，一把环住他汗湿的腰，不顾他射
出后的瘫软，直接正对将阴茎再次插入。他在射精的余韵中几乎要晕厥过
去。尹伊晟以始终勃大的硬挺快速抽插，双手撑在他两侧，火烧般的双眼直
视着他汗涔涔毫无遮掩的身躯。像是最后冲刺似的一阵急速抽动，精液射进
他体内，竟是一股要教人落泪的温暖。
尹伊晟一头倒在他身上，似一只坦然交出生命的兽，四下只剩极尽欢愉后的
喘息。
一会儿，邵雪仰头望着白色蒙灰的天花板，如今他熟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伸手环抱卧在胸前的尹伊晟，很紧很紧地抱着，仿佛没有明天地抱着。
夜很深，窗外的城市已经完全暗下，连月亮都要睡去。
邵雪与尹伊晟各据白瓷浴缸一方。
从完事后开始的长长沉默，重新搅动时间的沙漏。
“你别这么安静。”邵雪按耐不下，终于忍不住说。
尹伊晟笑了出来，却很快又恢复正色。
“你在想什么？”邵雪看着他。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尹伊晟的眼神像是被水浇熄的星火，残烧
著欢爱后的余烬。
邵雪知道尹伊晟在想刚才的事，想他到底为了什么祕密而苦。但他是不可能
坦白的。
“那如果是我问，你就会说吗？”邵雪说。
尹伊晟点点头，“会啊，你想知道什么？”
邵雪弯身往前，跨坐到尹伊晟身上。尹伊晟神情有些惊讶，水从他的侧脸潺
潺流下。
邵雪偏过头，看着他的人，“我想知道……你的第一个对象是什么人？”
尹伊晟睨了他一眼，“我才十六岁，哪来这么多对象，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
人了？”
邵雪忍着笑，语气质疑地说：“喔……难道学霸尹伊晟还有时间做床上功
课？”
“有啊，想你的时候。”尹伊晟笑笑伸手环住他，又窝进他脖子一阵亲。
邵雪瞇起眼，微微蹙眉。对尹伊晟敞开一切之后，他就禁不起一点挑逗，色
欲一瞬就被挑起。
“我看到你就想亲，”尹伊晟轻咬他的耳朵，“而且明天是星期六。”
邵雪由著尹伊晟撒野，知道他更想要他，搓揉着尹伊晟湿湿的短发，“那你
说，为什么喜欢我？”
“就……从第一天开始的吧。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尹伊晟吻上他的脸
庞，蹭著发鬓厮磨。
“我们很像吗？”邵雪感觉生理的激情里掺入一股心动。他们确实很像，但
是他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跟如此耀眼的尹伊晟称得上像。
“我好孤单，”尹伊晟停下动作，与他额头相贴，看着他的双眼说：“一直
在等你。”
邵雪不禁吻上尹伊晟，很深很深地吻。他太懂寂寞，他不在意即使尹伊晟对
他，兴许只是激情。
“不过，”尹伊晟摆上明显是伪装的不悦神色说：“你不是一直拒绝我
吗？”
是啊，邵雪心想，可是……“我想要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他说了出口。
尹伊晟像是赢了似的得意地笑。
“但我还真服了你了，竟然找上汪泽。”
邵雪睨了他一眼，幽幽地说：“汪泽可喜欢你了。”
尹伊晟伸手搓进他的发根，抚摸栗色的发丝，笑说：“你吃醋啊？”
“才没有。”邵雪有些忿忿地说。
“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尹伊晟忽地开口，“跟我在一起，邵雪。”
邵雪一直知道，只要他说好，一切就无法回头了。他的心有可能比从前更窒
息、更疼痛，被掏空再千刀万剐到碎裂。但是他好想要尹伊晟，太想要尹伊
晟，他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追上太阳。
邵雪点点头，他的人生从没说过誓言，“好。”
尹伊晟松一口气，露出孩子般的愉悦神情，轻笑起来。邵雪也笑了，他不知
道这是什么心情，但是至少这一刻，这深黑的一刻，他已经拥有太阳。
残烧的星火复燃，即使灰烬，只要不灭就能随时再生的欲望，唤醒沉睡的
兽。尹伊晟扶住他的腰，让他转身，以再度昂然的硬挺轻轻进入他。邵雪不
由得咬住下唇，低吟出声。随着一波波缓缓向上的抽插，尹伊晟温柔地吻上
他的后颈、肩膀、背。在水潮的隐隐波动下，他们紧密交合高潮一阵又一
阵，直到明天的太阳再度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