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水神(九)

楼主: user19940218 (YTKJ)   2021-09-05 15:20:26
(九)
青霖的一天是从树干上醒来的,祂喜欢攀在高处睡觉。通常日落之后便无事可做,而川雷
最近似乎悟到了什么,总是在瀑布深处打坐冥想,青霖不想打扰川雷,祂有种语感,水神
快要成形了,不是冥就是川雷,当然啦,祂是百分之两万支持川雷的。
至于经然一起鬼混的宁天嘛,最近也是怪怪的。自从湖水被洗掉、浑身上下被海水覆蓋之
后,宁天总是衰事不断,见到时也心神不宁,慌慌张张。
例如现在,青霖大老远便听见了宁天的脚步声。青霖必须很负责任地说,祂绝对是所有水
之子中最轻盈可爱的,祂很有自信。
祂稍微计算了一下,在宁天穿过森林的瞬间从树枝上跳下。
“哇!”祂大喊。
宁天当然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祢真的好迟钝啊,宁天!”青霖大笑,然后朝着祂伸出手。宁天愣了两秒之后才搭上去
,被青霖一把拉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宁天连意思意思的生气都没有,看起来忧心忡忡,甚至称得上失了魂
魄。
见状,青霖收为收起了嘻嘻哈哈,祂困惑地问:“祢怎么了?”祂说,“祢看起来很不对
劲。”见宁天支吾,祂又歪著头说:“怎么,冥又欺负祢啦?真奇怪呢,那个好像不在乎
任何事、超级冷漠的冥居然会这么针对祢。”
不知道哪一句戳到宁天的痛楚,祂露出了非常绝望的表情,好不容易挤出的话因为咬到舌
头而被咽了下去。
青霖摸了摸宁天裸露的手臂,啧啧称奇,“唉呀,湖水真的一点也不剩了。要我说,这就
是海水的力量。”
“什么?”
青霖说:“每个水之子的力量都不一样。比如说,磅礡的瀑布能让人臣服,平静的湖水赐
予生机,高深莫测的雾在虚实之中看见了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祂转了转眼珠子,
机伶古怪的祂又道:“至于我嘛……”祂将细碎的露水集中,手指一挥,不以攻击为目的
的露水可爱得多,竟在宁天的手腕跳了又跳。
宁天紧绷的身体竟自然地放松了许多,纠结的表情至少被茫然取代。
青霖笑道:“至于我,最多就是这样吧。祢不也感觉到了身心放松吗?”
“……这什么无用的功能。”
“说的祢这个小池塘有什么功能一样。”
“……”这句话扰乱了宁天本来就烦恼不已的心思,原本放松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不,
不能说。祂想。这可怕的猜想连青霖也不能说。为了转移换提,宁天问:“那么白呢?从
天而降的白又有什么力量呢?”
“白是中立的,祂并非水神候选者,就我所知,祂和我们不一样,祂并没有目的性的能力
。”
宁天握了握手,难怪海水如此强大。祂心里有了另一个猜测,再也无法停留,匆匆地往海
边的方向移动。
“祢要去哪?”百般无聊的青霖有点失望地问。
宁天支吾了半天才说,“我得去找冥。”
“真难得,祢不是很怕祂吗?”
“我得去问清楚。”
青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无聊,祂继续追问:“问什么?”
宁天当然不愿复诵白转述的故事,但灵机一动:“青霖,我记得祢比川雷和冥都还要年长
吧?”
“这是什么蠢问题。”青霖大笑,“是的,我虽比不上白或凛,但我可是亲眼看着川雷诞
生的呢。原先只有潺潺流水的从悬崖坠下,但川雷诞生的那日变得十分磅礡,我就坐在这
里的枝干上亲眼看到,非常感动喔!”
宁天懒得去附和青霖口吻里近乎盲目溺爱的感动,川雷强得跟什么一样,但青霖偶尔还是
会把祂当成小孩,这种反差太诡异了。祂问:“我记得冥的诞生时间和川雷差不多吧?”
“早一些或晚一些吧,相差无几。”
“那么、那么,祢、祢,祢记得冥诞生时有发生什么事吗?”宁天几乎语无伦次地说,“
无论多么枝微末节都没关系。”
青霖打量著准备一有机会便绕过祂往海边直奔的宁天,狐疑地问:“祢什么时候这么关心
冥的?祢不是很怕祂吗?”
“……祢到底记不记得?”
“这个嘛……我只记得那天天很黑,雷声大响,是个我不怎么喜欢的天气。”祂摸著下巴
想了想又道:“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年轻,离不开这座森林,只记得一边照看着川雷的同时
似乎还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一种预感。不过我的五感那时并不怎么敏锐,说不定只是幻
觉。”
宁天觉得心头一紧,“那么大概在……是的,川雷和冥诞生百年后,祢、祢记得还有什么
特别的事发生吗?”
“百年?这可真是精准的时间。”青霖讽刺地摊手。
宁天不死心,“差不多就是川雷能够有范围地离开瀑布时。”
“我说过了,川雷十分强大,祂比我晚诞生,但很快就能离开瀑布。”
“……”
“这么说的话,约莫是川雷时常到树下和我聊天的时候。”青霖陷入回想,水之子的寿命
太长,回想总是会陷入深深的沉思,宁天意识到凛回忆的过程太过顺利。过了好一会,青
霖慢慢地说:“是的……我现在想起来了,但正如我所说的,我那时五官还不够锐利,说
不定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没关系。”宁天催促著,“我不在乎,祢说吧——祢快说吧!”
闻言,青霖再度疑惑地说:“祢真急。这是一件多有趣的事吗?”话虽如此,祂还是说了
下去,不过时间过得太久了,祂说得缓慢而且断断续续:“那是非常非常细微的轰然巨响
……这真是矛盾,地面一点震动都没有,但我就是听见了,齿轮合上、某个巨大的东西开
始转动的声音,天空甚至还下雪了——白这样的转变我至今都不理解。”
“然后呢?”
“过了几天,水之乡的冬天冻结了一切,包括川雷落下的水面,就连瀑布都变得虚弱,我
相信凛的湖面也不例外,唯独海洋依然磅礡地起伏——冥是真的很强大。”祂摸了摸眉头
,这是祂思考的习惯,“此外,冬天的雾气也显得非常诡异,我怀疑形莫看见了什么,不
是过去,而是现在,以及未来——祂肯定能看见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霖摇头,“我不知道,当时的我离不开森林——而我也不在乎。”
宁天心想:那是当然,因为祢只在乎川雷嘛。
“那时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白的存在,但却觉得祂很遥远,和祂离开水之乡去探视人类世
界的感觉很像,但又有哪里不同。”祂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宁天有些歉意,因为是祂让青
霖陷入了记忆的纠结。又过了一下,青霖道:“白似乎……在一个很深的地方,不是像深
处的海沟,而是土壤底下的……某个地方。祢能想像吗?这个从天而降的白,为什么会到
地底下呢?我还感知到了与水之子截然不同的东西,很模糊,我并不那么喜欢……当然也
不讨厌。到底是什么呢?宁天,祢让我想起了这个深埋的记忆,真困扰。”
宁天感觉到体内的核心也因为紧张震动,幸好那时的青霖还很稚嫩,分辨不出那是人类的
气味。
“最后一个问题,青霖。”
青霖抱怨:“祢让我绞尽脑汁回忆,然后在我苦恼地试图理清那些缠绕在一起的过去时擅
自结束。”
“核心!”宁天才不管青霖有多失望,祂的脑袋没办法思考太多,脑袋不停运转只为了去
探寻某种祂永远都不该知道的真实。太过激动的关系,祂喘了喘才问:“如果核心……如
果祢的核心被人偷——”
宁天还没说完,青霖已经怪叫道:“偷走!”祂瞪祂,“祢是说被偷走吗?”
“……或者是突然消失了?”
“不!这不能发生!”青霖不可思议地说,“哪个混蛋会做出这么可恶的事?这比在人类
世界杀死人类还要可怕!”
“祢的核心在哪?”
“祢疯了。”青霖因为宁天荒谬的问题而大笑,“我怎么可能会告诉祢?没有一个水之子
会告诉别人自己核心的所在位置,这很危险。”
宁天不死心地问:“没有其他可能吗?”
青霖原本还想继续嘲笑宁天的天真,但脑袋忽然闪过什么,祂戏谑的笑容收敛了许多,沉
思之后缓缓地说:“如果我足够信任谁,我会告诉祂——甚至在祂兴起偷走的念头之前把
核心交给祂。”
宁天被青霖这一番话惊吓,这次换祂不可思议地道:“祢不是说偷走核心的人罪该万死吗
?”祂问:“为什么又在另一种情况下自愿将核心交出去呢?”
“只要核心不碎裂,我就不会毁灭。”
“就算如此,为什么祢会心甘情愿地将核心交出去呢?”宁天大声地质疑,“这就和人类
主动掏出心脏给另一个人一样,这是一种死亡的威胁!”
“因为我信任祂。”青霖骄傲地微笑,“当我交出去的瞬间,我便相信那个人会珍惜并且
坚定地守护承载灵魂的核心。”
宁天张大了嘴巴,祂亲眼见过人类的核心被冥破坏,那个人类几乎是刹那就死了,灵魂也
彻底消逝,这是一个人真正的死去,这证明了核心多么重要,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水之子
。水之子是不朽的,唯一和人类共同的地方便是核心的碎裂等于生命的消亡。
“这难道不是一种致死的天真吗?”
“或许这对我而言是值得的赌注。”青霖耸肩,“当核心交出去的瞬间,我便完全地臣服
了。”
宁天说不出话来,脑袋里的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只能说:“我知道了,青霖。”
“祢知道了什么?”青霖见宁天一心往海的方向走也不再阻止,只是好奇地问:“祢的核
心怎么了吗?”
“不是我的核心。”宁天敷衍地回。
“那是谁的?冥的?”青霖对着宁天渐远的背影咕哝:“我敢打赌冥一定会把核心藏在海
洋的深处,谁也无法接近。祂不可能允许任何人接近的!”
宁天已经跃下悬崖,直直地海边的洞穴跑去,祂希望冥就在那。

形莫是独自诞生的。祂没有导师也没有同伴,在海洋与森林之间的礁石诞生。诞生之前的
记忆非常模糊,祂只知道那天的空气非常寒冷,接近地面的水气凝结。一开始祂非常虚弱
,大多时间都只能蜷缩在礁石旁边,海浪的声音是祂唯一的寄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祂已经可以顺利挪动身体,笨手笨脚地晃动手臂,但还是无法离
开礁石太远。
刚拥有意识的时候,曾经有个自称“白”的水之子和祂说话,不过祂太累了,记不清白说
了什么,只知道原来还有其他的“水之子”。祂开始殷切地期盼海水那头也会诞生另一个
“水之子”,比起悬崖上的森林,祂更希望就在礁石旁边的海水能有同类诞生。
某一天,百般无聊的祂盯 著天空发呆,埋怨著说谎的白,根本没有其他水之子。好寂寞
啊。好孤单。好疲惫,真无趣。若祂的五官和成年之后一样敏锐,祂会知道森林中心早就
有了湖泊之子,只不过湖泊之子深居简出。除此之外,森林外围的还有和祂年龄相仿、后
来极为不合的露水之子,以及水神强力候选者的瀑布川雷。
天空忽然破了一个洞,很小很小,祂忍不住伸出手,将掌心摊开面对天空,那个洞比小指
还要细,但落下的“东西”很沉,来势汹汹地划破了云。饱满的白破了一个洞,冲破而下
的黑点直直地坠落,形莫连忙爬了起来,眼睁睁地看见黑点掉进海里。
“那是什么?”祂困惑地喃喃,躲在礁石后面偷看。
自形莫有记忆以来,祂一直将海水当做是自己还未有意识的伙伴。海一直都是平静而且宏
伟的,祂甚至觉得广大且无边无际的海洋说不定都比画地自限的湖泊还要来得安稳。
但当黑点海水的瞬间,一切都变了。
起初形莫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随着地面震动越发频繁剧烈,天空也突然暗下,好像瞬
间便被灰幕盖住,祂也开始不安了起来。水之子的诞生通常都带有创造的美好,祂敢打赌
不久前森林的外围的某处也有水之子诞生,因为祂感觉到了空气中些微的震动,传播著清
冷的香气,宣告于众水之子。
但这次却十分令人不安,祂不禁有些埋怨:“一定是那个‘东西’害的。”同时又有些兴
奋地自言自语:“本该纯洁的水之子变得可怕,强大的海水或许现在就能吞噬所有水之子
。”
海水的诞生充满破坏性与毁灭,狂风近乎肆虐地吹了许久,祂还看见海边的水草被连根拔
起,然后在空中破散。海水看起来像沸腾似地鼓譟著,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啵啵啵、啵
啵啵。
一开始只是让人感到不安,但海面的沸腾却越发激烈,狂风像是悽厉的惨叫,风云变色。
形莫非常恐惧,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祂驮著身子在礁石后面看着仿佛在乱舞的海面,
本能地双手合十——膜拜,祂竟像是人类那样膜拜著即将诞生的水之子。
祂想起白说的话,于是便高兴地说:“最后纳入一切的水神一定会是祂!”
慢慢地,海的中心像是有个漩涡,但非常温和,像是摇著婴孩的人类母亲的手臂。正当祂
纳闷的时候,海水的疯狂仿佛到了极限,极致之后开始趋缓,一点一滴,一直以来都平静
如同睡着的海面不再发怒但也从此苏醒,正拍打着海岸,一波一波,唰唰唰……唰唰唰…

祂看见靠近海边的水面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开始只有一颗头,随着越来越靠近海边,少年
的黑色的长发浮在水面,皮肤还是青白交接的模样。
这必定就是海水之子。
形莫原本想要大喊,为未来的水神欢呼,但却在发现从海里走出来的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个
“东西”——看起来像是男孩年纪的人类,手无力地垂著,宽袖只让他露出一节手指,墨
色的发丝和海水之子同样湿润,看起来就像睡着一样。
祂知道男孩不是水之子,即使他只是人类男孩的外型,形莫也能感觉到人类自带的污秽气
息。祂觉得这个人类已经死了,没有呼吸的人类理当死透,但祂却隐隐觉得不安。
海水之子以形莫觉得刺眼的力道,温柔地将男孩放到沙滩上。海水一次次地拍打,却有意
识似地,唯独没有沾湿男孩。
祂已经做好了欢呼的准备,声音却硬生生地被卡在喉咙。
形莫看见冥低下头,惨白的海水之子与污秽的人类之子贴得很近。在鼻尖快要碰到的时候
,冥微微侧过头,嗅著男孩,仿佛想要搞清楚自己骚动的理由。不!形莫咬著牙。那可是
人类,永生永世都带着罪孽恶臭的人类!
祂看见冥张开唇,后者竟然有些迷惘,祂来不及大吼,冥已经本能地将嘴唇贴上男孩的嘴
唇。瞬间,方才好像有意识避免拍打男孩的海水忽然猛烈地扑过来,足足有好几米高,竟
然连带着冥将人类之子包裹住。形莫张大嘴巴,脑袋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祂看见海水里面出现气泡,从人类之子的嘴里吐出。
海水仿佛吞噬了男孩身上的死亡。
“不……唔……不!”祂捂著脑袋,痛苦地跪倒,太阳穴一抽一抽,祂痛得几乎要发狂。
“不!”祂蜷缩在礁石后面,全身冷得发抖,并没有注意到雾气缓缓浮现,簇拥而来,就
属海边最为浓烈。
海浪拍打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祂却痛得眼前一片漆黑。
“啊!”
祂终于喊出了声,但祂不相信被海水包裹成球的海水之子能听见。祂感觉自己被舍弃,被
一直以来崇拜的海水遗弃,只能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只如此,声音并没有随着空气被传递
,雾水是祂的本体,但形莫还无法控制,仿佛被困在雾水之中,所有一切都被阻挡。
体内有什么不停膨胀,令祂痛苦不已,几乎在地上抽动。
祂是最强的!形莫在心里咆哮。祂是最后的神!
眼前一片黑——很快地,白光在眼前炸开,祂痛得再度吼叫,拉扯著水草般的头发。
雾里出现了景象,一开始很模糊,直到祂恐惧地瞪大眼睛,这才看出那是一个高大的人影
——瀑泄的黑色长发,闪著冷光的绿色眼珠子,正毫无慈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这不是“现在”。祂用快要停滞的脑袋想着。这也不是“过去”。
雾里有个声音说:“因果只有人类能够承担。”
“罪业因果”在形莫耳里听起来就像是某个难吃的果实,人类会因为饥饿而亡,但吃了这
个果子又得承受某种永无止尽的折磨。
祂随着“冥”的视线往下,后者的脚边跪着某个形莫十分困惑的“东西”。那个“东西”
既不是人类,也非祂的同类;没有人类原罪的恶臭,也无法拥有纯净的水覆蓋,就像是介
于水之子与人类之子之间的怪物,格格不入,被人类流放,也无法成神。
那个东西有着一头被灰尘覆蓋、白雪般的头发。随着那个东西抬起头,形莫看见了一双鲜
红的眼睛,那双眼睛并没有恶毒的绝望,只是极度地疲惫,好像只要下一刻闭上眼便再也
无法睁开。
顶着脏兮兮白发的东西嘴巴一开一阖,下一秒,雾像是被打散一样,雾水而生的形莫也跟
著尖叫,四肢百骇好像被打算那样持续地痛著。
雾气之中又出现了景象,祂已经没有力气,只能抽搐地看着从雾水之中展露的“未来”。
某个祂从未见过的生物从海里窜出,直奔天际,鳞片闪闪发光,一开始几乎和蓝色的海水
融为一体。这个生物紧闭双眼,但额头的地方却出现了第三只眼睛,脑袋上是张扬的角。
身体很长和蛇有点相似,不过大得多,身体两侧有好几双手,爪子锐利。
奇妙的生物从喉咙发出了吼叫,第三只眼突然瞪大。霎时,海浪卷起,几乎要碰到天空似
地,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涨满了祂的胸口。这是一种非常恐怖而且陌生的折磨,祂不需要像
人类一样呼吸,但这绝望的折磨却非常具体压迫着祂。
“哈啊!”
祂发现自己好像也成为了景象中的一部分,痛苦越发极端,但祂却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现在的形莫”还是“未来的形莫”,或者,两者皆是。
“涅槃的水神!”祂绝望地欢呼道。
随即——或许是幻想——或许是不久之后的未来——祂会化为雾气,在超越一切的痛苦之
后彻底消失,连灵魂的渣渣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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