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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眠是最好的休养。
　　林彦琇熟睡了几个钟头，本来那种晕眩恶心的感觉就彻底消除了，但整天在外头接触
大量人群，今天跟朋友们说了很多话，林彦琇整个人的社交能量都用完了，中间出来客厅
喝了一杯水，又带着困倦赖回床上睡回笼觉。
　　卓敏则进房间来看了他几次，最后也被林彦琇拉到床上，当作抱枕似的枕在肩头上打
盹。
　　“睡这么多，小心晚上睡不着。”卓敏则嘴上无奈地说道，拿起一本放在床头柜上的
书，连阅读灯都没有开，在他旁边读起来。
　　翻页时都很注意不要动到肩膀，让林彦琇能靠得舒服。
　　人类的生理时钟有着奇妙的设计，在非平时睡眠时间睡着的话，即使只小睡一会，醒
来时依旧会明显感到精力充足。
　　林彦琇其实差不多睡饱了，可是靠在敏则哥身上太过舒服，这种静静一起待在凉爽舒
适的卧房里，听着纸页翻动的细微声响，不时透过相贴的肩头感受到体温与呼吸的律动，
让林彦琇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
　　比起一大群人的喧闹、油炸的垃圾食物，各种以往填补他日常闲暇时光的消遣，都还
要更为令他满足。
　　敏则哥应该有注意到他是装睡赖床，却还是没有叫醒他，反而还不时轻轻用手指托起
他的头调整位置，怕他靠得不够舒服。
　　本来只是赖床，林彦琇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陷入温暖又深沉的梦乡，敏则哥似乎帮他平放了枕头，他任由意识陷入一片黑暗，没
有半点梦境，却是令人安心的，四肢的力量都跟着下坠，仿佛能就这样一觉到天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碰上他的嘴唇。
　　注意到这是一个吻的瞬间，牙关被撬开，湿热的舌头灵巧地钻入他嘴里，舔吻着他的
口腔，勾起他的舌头吸吮，在他反射性地发出闷哼时，压在身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唔呼……”林彦琇艰难地想要呼吸，探进他嘴里的舌头更为热烈地索求，熟悉的修
长指尖扣着他的下巴，坚定地加深了吻。
　　林彦琇挣扎地从温暖的黑暗中拉回意识，眼底泛著水雾的睁开双眼。
　　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他的上方却笼罩着阴影，温柔地替他挡住刺眼的灯光。
　　趴伏在他身上的卓敏则稍微退开了身子，彼此一对上视线，就对着他露出微笑，“生
日快乐。”
　　林彦琇眨眨眼，一转头看向门边墙上的挂钟。
　　午夜十二点整。
　　跨坐在寿星身上，卓敏则小心地不把重量压在林彦琇身上，暗自屏住了气，心脏怦动
怦动跳动着，仿佛在胸口里剧烈地打鼓，他尽可能没有把紧张表现出来，可是看着被他吻
醒的少年讶异的目光，呆愣转头看向时钟的模样，心理产生了一丝后悔。
　　是不是太幼稚了？
　　──卓敏则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被吻得嘴唇湿润、眼睛里还带着水光的少年回过头来
，直直与他四目相对。
　　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里闪现喜悦的光芒，脸上绽放有点孩子气的雀跃笑容，紧接着彼
此的距离猛然拉近，林彦琇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又把他拽回身上。
　　“谢谢。”林彦琇往后躺回床上，带着笑意用脸颊蹭著卓敏则，“这是我今年收到最
好的礼物。”　
　　
　　卓敏则眨了眨眼，一边把快脱落的眼镜扶好，一边愣愣地偏头看像是无尾熊一样双手
双脚缠到他身上的少年，“这个吻？”
　　“嗯。”林彦琇不假思索地点头，整个人都散发著发自内心开心的能量，仿佛夜里过
于明亮的火光，驱离卓敏则内心深处的一丝黏稠黑暗。
　　“还没给你礼物和水果派呢。”卓敏则说著仿佛无奈的话语，语气却很轻柔，眷恋似
的吻了吻林彦琇的额头。
　　“有水果派吗？”林彦琇睁著双眼问道，满脸期待，“我有点饿了。”
　　毕竟他今天从下午开始就是随便吃些炸物，喝了不少碳酸饮料，晚餐时间才会没胃口
，不过那些东西都没什么营养，才过午夜就饥肠辘辘。
　　一听到林彦琇喊饿，卓敏则立刻放下刚才燃起的某种心思，若无其事地抽身分开两人
紧贴在一起磨蹭的下半身，坐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我下午做的。你这几天应该吃了不
少蛋糕和大餐，所以只做薄薄的派，加了不少柠檬和百香果。”
　　虽然卓敏则本来想将食物端来床上给他，当作难得给寿星的特别服务，不过已经睡饱
的林彦琇有些不甘寂寞，跟在后头一起出来了。
　　在吃甜点之前，卓敏则也替他热了一些食物当作消夜。
　　拌入奶油和多种菇类的炖饭、用香料和酱汁醃过的烤鸡翅，加了牛肋条与蔬菜熬煮的
番茄汤，同时在厨房的瓦斯炉、微波炉与烤箱加热，整个餐桌与厨房顿时香气四溢，弥漫
著好吃的味道。
　　“……你做了好多。”
　　虽然卓敏则先拿了一盒用玻璃保鲜盒装着的油醋沙拉给他吃，林彦琇却走去打开冰箱
。
　　本来刚搬来时连电都没有插上的冰箱，如今放进了这个夏天他们买的各种调味料、食
材与零食汽水，今天冰箱被保鲜盒彻底填满，一眼望去，卓敏则这晚做了六、七道菜。
　　再加上特地亲手做的水果派，肯定花了很多时间。
　　“幸好派上用场了，今天有豪华的宵夜。”卓敏则注意到林彦琇有点懊恼的神情，一
边用勺子搅拌著汤，一边温柔地说道，“真要说起来，这个时间反而刚好，能在你过生日
时一起吃。”
　　卓敏则这天挑战了西餐，做的料理就算加热了味道也不逊色。深夜的餐桌上摆满食物
，卓敏则偶尔用叉子吃几口，望着林彦琇大快朵颐的模样，似乎也非常满足。
　　“这已经不是家常菜的水准了吧。”林彦琇用汤匙舀了炖饭，本来因为时间太晚，只
打算吃几口，却转眼快要清空盘子，味道比他们家附近许多平价的义式餐厅都要好吃。
　　“因为是做给琇琇吃，不自觉就会想做得更好。”卓敏则腼腆的笑笑。虽然他本来就
会做饭，厨艺却在这个夏天进步神速。
　　吃过迟来的晚餐，他们窝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喝刚冲好的花草茶。
　　黄澄澄的水果派也有模有样的，很像那些摆在甜点店玻璃柜里头的商品，光只是放在
桌上，就能嗅闻到酸酸甜甜的气味。
　　卓敏则拿出两根显然特意挑过样式的薄荷绿色数字蜡烛，仿佛替小动物做手术似的小
心插在水果派的中心。
　　“怎么感觉我过生日，你很开心？”林彦琇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问道。
　　在那个18上头点燃火光，卓敏则在摇曳的烛火上方抬眼看他，整个空间的温度与色彩
仿佛都因为燃烧的蜡烛为之一变，燃起了属于特殊时光的片刻。
　　“这是相隔了好多年，我第一次能在你生日时待在你身旁。”
　　卓敏则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苦笑了一下，“每年我都很想这么做，而不是在睡前的
时间，听你分享一天都去了哪里，和谁一起度过。”
　　林彦琇面露愣怔，他还记得过往的每个生日，那些算好时间远渡重洋而来的包裹、手
写的信件，在过往的青春期里，他对于生日的记忆向来都是美好的。
　　因为卓敏则从未忘记过他的生日。
　　去年还透过网络订了可以宅配到家的甜点店，在他生日那天送来一个大蛋糕。
　　“我每年都很期待收到你寄来的惊喜。”林彦琇顿了顿，“因为那是一年当中，我少
数能够透过实质的东西，感觉到你的存在的时候。”
　　隔着火光迎向卓敏则微怔的视线，林彦琇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少见的有点腼腆，他
俯身凑近插著薄荷色蜡烛的水果派，垂著的眼眸被纤长睫毛半掩，神情比平时看起来都更
为柔和。
　　“‘不只是庆生，每天都想和你待在一起。’”林彦琇吹熄蜡烛，抬眼看他的乌黑眼
睛透著狡黠的光亮，“这个愿望，应该是说出口比较能实现吧？”
　　卓敏则愣愣地回望着他，好半晌后，才想到该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头莫名有股热流上
涌，比起狼狈地哽咽开口，以凑过去亲吻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