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端正、瓜子脸、皮肤白皙透红、杏眼、唇型带笑,虽然不是酷霸型男路线,仍有每天
早上被自己帅醒的资格。
晨起,林本溪洁面后,认真检视镜面这位素颜的男人,自评面相分数。
没有年轻时完美,稍微扣点分数,还是帅得不可理喻。
颜值没有问题,那么问题是出在哪里?
林本溪彻夜难眠,思考阿金对工作室的期许,以及发展困境导致阿金不得不采取措施,擅
于此道的阿金居然失败了。
两人相识十多年,成为合作伙伴也有几年,林本溪深信好友的能耐,这也是第一次看到阿
金失手而无措的状况。
阿金的能力没有问题。
昂哥的能力依旧出色。
美美依旧是出包小公主,但被阿金当徒弟教导后进步颇多。
谷溪颜值依旧上等。
“想不到症结点啊……”林本溪边准备上班边琢磨,仍没有灵感。
早上九点钟,定时闹钟响起,到了更新Instagram的时间。
林本溪看到某户人家门前种植的花盆,淡蓝花瓣上的花蕊像是烟火,在针密绿叶中绽放开
来,十分漂亮。他不顾他人目光,蹲在地上调整最佳角度,完成后上传照片,搭配文字叙
述:好苦恼啊。
此时是观看社群软件的巅峰时段,点赞留言数飞快增加,林本溪查看评论,挑选几则回应
互动。
留言A:溪溪啊,你是网美,不能老是忘记出镜啊!
谷溪:每天都同张脸不腻吗?相簿里还有海阔天空呢。
留言B:是黑种草!我妈也很爱,庭院一大排,还有加入黑种草同好会。
谷溪:原来是叫黑种草啊!受教了!
留言C:容我丢狗,黑种草又称Love in a mist(雾中之爱),花语是迷惘、困惑、无尽
的思念。
谷溪:意外地有点符合心境。
留言D:溪溪!不要想念那个丢弃你好几年的小龟蛋!
谷溪:不是说无尽思念那个心境!乌龟王八蛋=小龟蛋,哈哈!
拍个花花草草还能有这种巧合。林本溪失笑。
这位小龟蛋,或称海龟蛋,飞去国外深造数年,海归台湾摇身一变成为分公司总经理,身
为元老级员工掌握不少股份,现在有钱有权,再不是相遇时那个到处打工、茫然未来方向
的大学生。不过刚回台湾,为了接掌台湾分公司的事,到现在都没能抽空见面。
明明当初这么喜欢工作室,明明……远距离追求他这么久,结果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其
心可议!
不管他了。林本溪拍拍脸颊,加紧通勤上班的脚步。
来到窗明几净的工作室,整洁程度是百年难得一见。原因在于阿金失联七天,大家没事做
又闲得慌,干脆进行大扫除作业,连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都清了。
此时工作三位闲置员工:美美坐在沙发区滑手机。昂哥在地上摆出所有摄影设备,拿着工
具细细清洁。林本溪来上班后,也没什么事情。
没了阿金,运作失败,彻底失去工作机能,这是职场危机了吧?林本溪心想。
人员不足,但没有钱请更多人,所以需要扩大发展。
现在状况是否真的变得糟糕,不知美美和昂哥怎么想?
林本溪拖着办公椅到两人附近,问:“你们会觉得最近拍的影片很无聊吗?”
“哎?突然问这个?”美美收起手机,皱眉思考,发出嗯嗯哎豆啊等等很多声音,最后才
正式回答,“应该说审美疲劳吗?”
“妳是说应该再找个像妳这样的人,衬托和比较之下,回复观众审美感吗?”
“不是啦,是指影片上有千篇一律的味道……”美美说到一半,察觉不对劲,“你又说我
丑!”
“影片千篇一律啊……”林本溪琢磨这句话,回想近几个月的影片内容,品质稳定,发挥
正常,大家各司其职,没有什么问题。
“啊,不是溪哥的问题吧,怎么说呢──看了这么久,观众会失去新鲜感很正常啊。”美
美双手抱胸,面目纠结,“可以说是我们企划出了问题吧?太多限制了,我之前想弄个《
寻溪启示旅游剧本》和《杀人凶手脱逃系列》,阿金哥马上打枪,说:‘演得不到位会很
无聊,而且配乐一直是我们的弱项,成品搞得像大学作业像话吗?’,凶巴巴的。”
昂哥闻言抬首附和:“我也满想拍拍看剧情短片,去年电影业界朋友找我帮忙,挺有意思
的。”
“是吧!我想做杀人案系列,什么都不知道的溪哥在旅游景点里面窜逃,还要找出杀人凶
手究竟是谁!”
“呃,不会黄标吗?”昂哥问。
“不然就《寻溪启示》,某天溪哥突然消失了,留下提示,找到关键元素引发剧情和下一
个提示,让人一步步去找他!”
“那谁要去找阿溪?”昂哥又问。
“镇赤底迪啊──啊,现在叫底迪怪怪的,不过镇赤也不是正规员工,这样做也不好耶。
”美美仰倒在沙发哀声叹气,“人不够的关系吗?很多旅游性质频道是多人组合,我们靠
著溪哥走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
“排列组合变化少吧。”昂哥说。
“如果有多一点元素,也能想更多元的企划啊,唉──”
林本溪听着同事的问答,苦思一晚的问题隐约浮出水面。
美美的说法和阿金想要拿到更多资源的原因差不多。
所有人都在寻求变化,观众或同事皆是,除了自己之外,他的言行没有改变,甚至不曾萌
生寻求变化的野心,成为侷限工作室发展的原因之一。
如果拥有更多专长和特点,是否能突破现况?他不知道结果,但连思考结果的可能性都没
有办法。
……该怎么办呢?林本溪心里焦虑,脑袋一片空白。
办公室仅剩两人闲谈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似乎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一天。
意料之外的是一声访客按铃声。
钢化玻璃门外站着一位背着吉他袋、手提黑色大包包的年轻男人,来者黑发黑帽黑口罩黑
衣黑裤黑鞋──黑到像是下一秒抬起机关枪扫射的凶手。
男人拉下口罩,黑色系服装衬托白肤,表情淡然,朝办公室内的三人招手,简单一个动作
,有些人做起来格外有酷味。
美美立时跑去开门迎客,“老鱼你怎么会来啊?阿金哥又委托你创作了吗?”
“没。”老鱼站在玄关,张望办公室,“阿金在吗?打给他没接。”
“快进来吧!阿金哥八天没上班了,溪哥昨天有去找他。”美美倒杯冰茶给访客。
“阿金在家里,可能还要一阵子才肯出关喔,你有急事?”林本溪问。
老鱼没有进来的打算,在门口接过冰水仰头饮尽又还给美美,擦了擦嘴角,转身推开玻璃
门,“刚好,我去住处找他,打扰了。”
“……啊?”美美发愣。
林本溪也没猜出来访原因,只想到一个问题:“老鱼怎么知道阿金家的地址?”
+
午后两点,台北盆地汇聚数小时的太阳能量,宛如大型三温暖,待上几分钟时间便汗如雨
下。在此天气中恨不得只穿一条内裤,然而有个人型异类,全身黑色衣装行走于柏油路,
格外引人注目。
老鱼从工作室出来已有半小时,因为错过公共汽车得等一段时间,干脆徒步前往目的地。
他是音乐人兼街头艺人,室外演出已是常态,不知不觉熬成抗热体质。比起热,更不想晒
成黑炭,所以才包得密实。
至于全身黑,只是个人喜好。
他再次确认阿金的地址,按照地图导航来到某栋几十年老公寓门前,在双北地段租屋多半
是几十年老房,住宅区环境安静,品质尚可。
老鱼再次拨打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接着,他按下八楼电铃,仍未有反应,怀抱锲而不舍的精神,每隔半分钟按一次电铃。
十二次后,手机来电了。
“干麻?怎样?”
阿金声音懒洋洋的,明明在生气,却连怒意都显得散漫。
“有事求你。”老鱼顿了顿,抬出更有力的谈判筹码,“你之前说过,有事可以找你无偿
帮忙。”
“是没错……但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
“忘记了?你之前喝醉酒时说的。”老鱼抬头看向八楼趴在窗边看他的男人,他补充说明
:“把我压在你家门板,夺走我的初吻那次。”
八楼窗边的男人消失,话筒另一边传来摔倒似的惨叫声。
“快开门吧,外面很热。”老鱼再次提醒。
TBC
开坑二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