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对:五条悟X夏油杰
※高专日常
※日系纯糖小说摹写,应该有甜吧?(((( ;°Д°))))
※BGM:https://tinyurl.com/3xz6ekx2
※如果有读后感想会非常感谢!(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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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班电车晃着晃着,两名少年奢侈地占据整节车厢,在成片透亮的景观窗前,布绒软
椅的舒适感与翠绿树梢上的暖橘天光,把早起的五条与夏油重新带回梦乡,他们浑然不觉
美好的景致正在模糊后退,或许两人飘浮梦中也在一同观赏。
日头逐渐爬到远处山峰上,五条被夏季的太阳热醒,揉着眼睛,头抵头的那侧翘起了
一绺睡弯的头发,而后拍打夏油的手臂大声喊,杰!到了到了!
还陷在座椅里瞇著双眸的夏油被五条抓住手腕,一人脚步轻快,一人脚步踉跄,他们
换了上山的巴士,无人的山路很顺畅,车速迅疾,快到他们在双人后座互相挤压碰撞,嘲
笑对方黏贴在车窗上变形的脸、惊吓比疼痛更多的表情。
两名少年是第一次出远程任务,夏油讶异来自京都的求援,五条则是得意洋洋地想立
即启程去拯救世界,顺带捉弄总是反应很大的庵歌姬。
成长的他们踏出咒灵追赶不上的步伐,五条顺手将半祓除的咒灵交给夏油,而夏油没
有分给黝黑的咒灵球一丝关注,像搭配漫画书随意取食的仙贝,不知不觉吃下,兀自查找
京都的景点地图。
一日来回过于疲惫,辅助监督就为他们找了邻近车站的商务旅馆,这像一枚专属玩乐
的信号,他们顾不得晚餐,一人叼著一支苏打冰棒就在路旁讨论起来。
五条下颚靠着夏油肩膀研究了几则景点介绍,表示京都景点都是老先生老太太去的,
无甚有趣,去多了身上会萦绕加龄臭,说的同时瞪大双眼吐出舌头,好像已经闻见不存在
的气味。夏油没去管他,苏打冰棒滑落天蓝色的甘甜水珠,就要沾上手指,他脱出思考后
连忙舔掉,单手缓慢折叠景点地图,淡淡笑道:“呐!真不巧呢!我想去又得早起又是老
先生老太太去的地方,悟你不想去吧?”
“我要去!”五条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多加讨论就简单说定,他们到便利商店购买凉面作晚餐,更大部分是甜点,按照辅
助监督传给他们的路标寻找夜间的住所。
商务旅馆的空间不大,枕头床单棉被尽是雪白的双人床,单边开的三夹板衣橱与简单
矮柜上的老电视便是全部家具,五条对比网络上查找的房间布置感到失望,夏油还算满意
,遥控器按钮规律跳转节目,但老是被五条引去注意力,最后只好关上。
五条四处走走摸摸,打开衣橱玩两支可以展开的衣架,接着两人各自认领,一下严肃
自腰间抽出,喀嚓一甩假装上膛,背对背走出两步半,返身射击;一下是宇宙光剑大战亚
瑟王的石中剑,跨世纪超时空的对决;一下又是熊熊燃烧的圣火传递,围绕床铺好似跑出
环游全国的壮举,将并不希罕的衣架玩出万种风情。
夜间空调冷热不均,于是有人卷起整床棉被,仅露出乌黑柔韧的头发,有人冷得缩至
棉被团旁,伸出手脚纠缠取暖不够,还将棉被团挤下床,早上醒来时,两名少年都不知道
为什么他们会掩著棉被,头碰头一齐睡在地板上。
晨间的山路弥漫薄雾,氤氲如同覆着白纱,有种洁净的浪漫。道途旁的贵船川,戴斗
笠身着古旧工作服的老先生低下麦色带有皱褶的脸庞,用铁耙子爬梳川里五颜六色的鹅卵
石,捡拾泡软的掌状枯叶进细密的网袋,偶尔倒退几步,察看己身的忙碌成果,透明的川
水撞击他的雨胶鞋,欢快晶莹地翻跃,好似追逐船身的好奇鲸豚,在水面矫健的身姿。
五条觉得这景象好看,但又觉奇怪,就去问夏油。
于是夏油告诉他,老先生在整理川道,他说起传统的侘寂美感,无常而不完整的完整
,说起茶人千利休,他无人欣赏却珍惜自用的木守茶碗,需矮身进入的简朴茶室,壶里滚
着气泡发出哔啵声响的热茶水,安宁满足的一口。五条银亮的发丝随他的头部动作左摇右
摆,他说还是喜欢大团圆结局,像玛莉欧终究会救到公主,而且夏天就是要喝加很多糖的
冰麦茶。
夏油笑了笑,小口叹息,但他还是笑。
再往上,贵船川上已设置了用餐的川床,五条对着还没开始营业的餐厅探头观望,他
在会席料理专属的川床边伫立许久,眼神跳动在茶色矮几、半卷的竹帘间,后来停滞于红
色的毛毡与番伞,等到将用飞白小瀑布和茅草拱顶框住的青枫都看尽,才舍得挪动脚步,
他走过好些餐厅,然后向夏油说:“杰,我们中午就吃流水面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悟,你不想吃会席料理吗?”
五条缓慢揉搓著鼻尖,笑说:“吃过太多,没兴趣了。”
夏油装作没有看见五条回头又望了会席川床一眼,他回想起上一次五条面对类似的餐
厅问题,理所当然地说,这样杰才能安心吃。那时他心里并无牴触,只是觉得若是他不说
,就没有人会告诉五条了,于是回答,不能这么说话,要说你比较喜欢。五条顿时就不满
了,大声嚷嚷那是说谎,他们以谈论礼貌为由大吵了一架。
再上一次,是五条毫不思考,直接将夏油拉进会席料理的餐厅,他们出店门后在罕有
人迹的所在互殴。
五条总是与他争执,然后睡过一觉之后便忘却,便学着妥协,好似他们只是在执行一
些比较大声的沟通,犹如共同生活七八十年的耳背老夫妇日常对话。
夏油知道五条在练习去好好待一个人,只是需要时间,他想,他们不缺时间。
炽烈的太阳被沿岸的高耸针叶林木挡住一半,有微风从树冠顶端拂落,充满闲聊的上
坡路途,根本无法明了什么叫做疲劳辛苦,通过不比高专硕大的鸟居,夏油在艳红常夜灯
伴随的青石板阶梯拾级而上,五条仔细地端详鸟居上镂刻的文字、道旁两侧没人在意的怪
石,在阶梯即将过半,夏油才听见背后传来追赶的哒哒脚步,而后他们短暂并肩,五条对
他读著常夜灯上奉献的名字,不知不觉就超越他几步,倒退著攀爬。
夏油顺着五条的目光回头望,五条又下了几阶,凑过来趴在他的肩膀,问他:“杰,
你在看什么呢?”
看你目光所及的地方。夏油心想,却口称:“如果下了雪,现在阶梯上就只会有我们
两个的足迹。”
五条发出沉吟的声音,他想像不到,于是就说:“可惜现在没有雪,那我们冬天再来
吧!”
“可以唷!”夏油答应,眼神随着石阶一步步往上回归,投往重新往前走的五条背影
,他微笑,他们已经一起走出去很远了。
“呐!杰你说,真的有神吗?”五条手执取水的长柄竹勺,突然转头问,仔细地想了
想,又问,“龙神跟虹龙会不会长得很像?”
夏油净过手口,将竹勺放回盛满清凉净水的石槽,无奈笑道:“悟,你确定要在神社
的手水舍问这些吗?”
五条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特意用沾溼的左手在嘴唇上多拍了两下。
参拜过正殿,夏油虔诚地奉献并抽出水占,五条看得有趣,也学着他,意思意思抽了
一张。
厚实的空白签纸漂流水面,夏油皱着眉头看签纸上显示的大凶,而五条的大吉签纸只
被分配到六眼的一点余光。
五条抢走水面上属于夏油的大凶,利用身高优势高高举起,踮起脚背脊后弓,担心夏
油碰到,差点连无限都用出来,他语气慌乱,急忙地说:“杰!我们交换!我跟你换!”
“乱来!这种东西是能够随便换的吗?”夏油压住他的肩膀,同样踮脚想去搆那张溼
漉漉的签纸,若是有旁人来看,必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凶的运势却有人争着去闯。
参拜的人潮逐渐增加,于是他们相偕把折过四折的大凶签纸绑缚签架,五条没有绑过
,穿越铁丝的手指有些笨拙,但他听从夏油的话,仔细缠绕,完成的时候没有弄破,他欢
喜得意地指给夏油看,夏油便用方才捞起的大吉签纸,折叠两次再绕上一层,结成心型的
形状。
“杰,大吉可以带回去啊!”
“留在这里祈求神明庇佑。”
五条不明所以,只好说好吧!他凝视纸签,后来觉得夏油绑得好看,就掏出手机拍了
下来。
他们原先要往奥宫去,林木底下的原始道路泥土溼滑,有些好走通道铺平松散石砾,
鞋子踩踏其上就显得干爽,步伐得以行快;有些没有,就格外难走。常夜灯在白日不亮,
深处的雾霭沾染他们的衣衫,溼黏难挨,再往里,千篇一律的风景没了趣味,于是他们半
途折返,去等方才开门的流水面。
夏油站在门口犹豫,见到五条聊有兴致去观察开启的竹管水道,才放心去付钱取排队
番号,并非假日的流水面排了些人,但不太多,大部分是观光客,有些提着行李,有些提
著土产,以听不懂的语言对谈,跟随队伍下到川床的等待区,五条看见铺着叠席的川床便
踢掉脚上鞋履,兴冲冲往前,而夏油弯下身,将脱下的鞋子摆放好,想顺带整理五条的,
便看到五条又折回来,学着他蹲下身,理好混乱翻覆的鞋子与他并排放置整齐。
越过吊挂透明金鱼风铃的门框,移动的气流使薄粉纸片飞扬,叮当作响,踏上叠席,
角落焚烧混杂柑橘与檀木气味的蚊取线香,木板支撑的川床发出轻微的咿呀,山泉所夹带
的凉气由脚心透上来,隐约还有些摇晃,五条转头问他:“杰,你说川床会不会垮?”
“如果悟踩得太大力,说不定会喔!”
原先想捉弄五条的夏油得到被紧抓手掌的回应,他瞪大眼睛,听见五条对他说:“我
不会让杰掉下去的。”
“悟你在说什么呢?”夏油失笑,提醒他还有蝠𫚉这种咒灵。
“那是可以光明正大用出来的东西吗?”
“说得好像无限可以光明正大用出来一样。”
“至少无限不会是一坨。”
“坨?悟,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要,我饿了,不想花力气。”
五条与夏油拌著嘴,紧抓的手掌却没有放开,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放开煞是可惜
。
少年举箸,纤细洁白的素面不待很久就滑过眼前,五条眼明手快抢到,沥干水就反手
放进夏油端起的酱汁,细碎葱花散于其上,冰凉的素面很是清爽,五条顾著看夏油吃,差
点错失紧随而出的第二团。
夏油悄悄用指尖化出咒灵,挡下逃逸的面条,在正常人眼里,水道晶莹水珠飞溅,发
出哗啦脆响,似是有什么卡住,邻桌笑说他们运气好,夏油点头称谢。
五条将酱汁向前递,而夏油有所顾虑,依旧将素面放进碗里,后来确认过味道无虞,
才与五条玩起无限面与咒灵面的游戏。五条夹起结尾的粉红紫苏面,左右看了看,觉得稀
罕有趣,便给了夏油;夏油咀嚼紫苏面的同时将自己的抹茶蕨饼推给五条,五条吃了,说
不够甜,夏油就说回程再到车站买黑糖生八桥。
餐后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饱腹感使他们兴起些许困倦,少年身上的热气蒸腾,他们
靠向清凉的贵船川侧,五条仍于下山的道途中说太热太远懒得行走,他稍长还未有时间修
剪的头发被汗湿在后颈,没想擦拭,却反过去闹夏油,说他的丸子头看了就热,去揪他的
头发,夏油回避淡淡地说打起来更热。
五条一不注意就溜到贵船川里,让水漫过裤脚,水珠在指尖落下,闪烁著透亮而细碎
的光,夏油站在川边喊他,被五条笑嘻嘻泼了一脸,于是夏油也跳了进去,在燠热的光底
下掀扬七色的水花。
两人玩累了就往清凉的川水里仰卧,旁人看不见的蝠虹托住他们,跟随潺潺流水而下
,像两颗夏日里乘着竹篓在河流里浮游浸凉的西瓜,五条指著树叶隙缝中透照进来的彩色
辉芒,问夏油说:“杰,那是彩虹吗?”
夏油望着光被无数枝枒筛落,折射在五条湛蓝虹膜旁的光晕,突兀想起硝子说他会把
五条宠坏,他瞪大眼睛疑惑地回硝子,他没有宠五条;又想起上次五条闯入他的卧房,嫌
弃曲调像是念经,却随他听完的西洋老歌。
他心想,宠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又想,宠不坏的,因为悟的眼里有火,心中有光。
于是他回道:“那不是彩虹。”
“那是什么?”
“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 That's how the light gets in.”(万物皆
有缝隙,才能让光照透。)
《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