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无人等候 06 微限

楼主: yidia0229 (汉兔猫)   2021-03-14 22: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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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等候 06
  从后龙到竹南骑摩托车很快,大年初一的凌晨三点多,江砚拿了手机钱包钥匙就跳上
刘春望的摩托车后座,跟着只见过一次的男人离开家。
  冷风吹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让沉浸在情绪中的江砚逐渐清醒,理智回笼的第一时间,
他想着如果徐瑞丽明天早上发现他不在家,可能会气疯……也可能会松一口气。
    
  他不晓得答案是哪个。
  但是眼下这个答案也不是很重要。
  刘春望的身材很结实,虽然隔着厚厚的羽绒衣,抱起来还是很舒服、让人很有安全感
。江砚把脸靠在男人的背上,半罩式安全帽顶在头上有点卡,但冷风被挡住了。
  眼泪停止后,江砚直接放弃思考,呆呆看着滨海公路的夜色,他不晓得刘春望会带他
去哪里,去哪都无所谓。
  他原先以为刘春望在开玩笑,真的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对方,不到一个小时,男人就出
现在他家门口,打电话给他,让他出门。
  江砚那时吓一跳,觉得刘春望疯了,竟然真的大老远从后龙跑来,赶紧下楼开门,想
打发对方回去。
  凌晨的小镇住宅区,微弱的路灯罩在临时造访的来者身上,刘春望戴着安全帽、穿着
膨膨的黑色羽绒外套,跨在摩托车上温和看着江砚,说:“我来接你。”
  就这四个字,刘春望没有说别的,江砚顿了顿,原本稍微止住的眼泪又溃堤,他点点
头,哽着声音道:“我去拿一下东西。”
  男人没有说要接他去哪里,他们就沿着公路一直往南骑,海潮声和摩托车的引擎声在
夜色里回荡著,还有风声在耳边徘徊,大年初一的清晨,路上没有什么车,刘春望带着江
砚穿越一个又一个的路灯,视野忽明忽暗,不知身在何处。
  最后刘春望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从摩托车置物箱里拿出一条薄毯,带他走进一座亭子
。亭子里有说明的告示牌,但是刘春望牵着他的手,没有让他去看仔细。
  他们在里头坐下,一边是公路,一边是海岸,刘春望让江砚坐在他的大腿间,从后方
用毯子轻轻抱住江砚,像是怕吓到他,动作带着小心翼翼,但是也没说话,就这样拥着人

  江砚原先还有些拘束,过了一会儿,刘春望的体温透过拥抱传递过来,就算是在冷夜
里,坐在只有遮顶的亭子里,也渐觉寒意远去,他试着放松身体往后靠,刘春望将他纳入
怀里,他们就这样安静坐着。
  没有亲吻、没有做爱,和江砚原先猜想的都不一样,或许是他哭得太惨了,刘春望下
不了手,也可能是同情他在过年这么不好受,所以大发慈悲来照顾他,不管是哪个,都好

  一波一波的海潮声拍打着,还有一阵一阵奇怪的低鸣嘎响,随着天空泛白,冷风逐渐
转弱,西滨公路这里看不见日出,黑乎乎的海面变得波光粼粼却也只是一下子的时间。
  天全亮了,海岸边巨大的风力发电机组矗立著,随着风吹而转动,这时候江砚才发现
原来那些奇怪的声音是扇叶迎风转动的声音。
  一整排的风车在海风中转着,有种震撼,他之前只有在爸爸的车上透过车窗远远看过
这一支支叉在海岸边的白色风扇,不知道靠近看,原来这些风车如此的巨大。
  他呆呆看着,突然感觉颈后被柔软的东西碰触著,然后是呼吸吐出的气息在他颈后搔
著,是刘春望的嘴唇。
  两人原先就是这样的关系,江砚也不意外,转头打算回应男人的吻时,才发现刘春望
其实是靠着他在打瞌睡。
  吹了一路的风,男人脸上有些暗沉,太过安静的待着,江砚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
睡着的,但是也不打算叫醒对方,就让刘春望靠着他继续睡。
  
  他抬手轻轻地摸了下刘春望的手,然后碰触到了男人一直带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摩娑了下。
  刘春望不带他回家,大概和这枚银环有关系吧。
  以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言,男人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江砚自嘲地想。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刘春望的另一半,但是,暂时把这个温柔的男人借他一下吧?
  他太需要这个老天突然给他的温柔了。
  
  江砚闭上眼睛,偎在刘春望的怀里,默默想着,等刘春望醒来,他就会把这男人还回
去的。
  过了早上九点,江砚的手机响了,他踌躇地掏出震动中的手机,看着手机萤幕,犹豫
着要不要切掉。
  “干嘛不接?”刘春望没有睡得很沉,很快被吵醒,抱着他的腰,声音有些刚睡醒的
沙哑,懒洋洋地问。
  他把下巴靠在江砚的肩窝,看着江砚手上的手机萤幕。
  上头是“子凡”两个字。
  “……”江砚不晓得要怎么解释。
  但是,下一秒钟,刘春望就伸手替他按著萤幕上绿色的小按纽滑开,接通了电话。
  江砚惊慌地用气音“喂!”了声,但林子凡的声音已经从话筒里传出来,‘江砚。’
  刘春望轻捏了江砚的腰一把,催促他说话,江砚瞪了他一眼,只好硬著头皮开始这通
他完全不想接起来的电话。
  “……嗯,有什么事?”江砚问。
  他第一句话就把林子凡惹毛了。
  ‘有什么事?’林子凡不可置信地问他,他的讯息被江砚已读了好几个小时,完全没
有被回复,‘你明明看到了我的讯息,为什么不回?’
  “……你希望我回你什么?”江砚问。
  林子凡苦笑了下,“我希望你回我什么?我以为你很清楚。”
  “……”江砚晓得林子凡要什么,但是他无法回应。
  沉默之中,他听见林子凡的吐息喷在话筒传过来的声响,眼泪慢慢溢出眼眶,他做不到林子凡想要的,真的做不到。
  因为做不到,所以得不到。
  **
  “来来来,别说我没照顾你,敬你!年轻人!前途无量!”男同事一手拎着酒瓶,一
手举著玻璃杯,对着满脸青涩的林子凡喊。
  林子凡尴尬地举著玻璃杯,让对方把酒斟满,酒液灌满杯子后,豪迈的男同事和他碰
杯,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然后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用鼓励的目光催促林子凡。
  其他的同事也鼓噪著,林子凡撑著嘴角的弧度,战战兢兢地把酒喝掉。
  在老旧的台式餐厅包厢里,坐满了五桌的人,为了欢迎新进人员,他们公司人资把几
个有新人的部门职员一起揪来吃迎新宴。
  就算是坐在包厢里,五十多个人的餐叙一样吵的很,吃了几道菜,几个主管起来敬酒
,接着几个资深的职员带着新人去主桌敬,酒一喝开,气氛就热起来了,几个没有社会经
验的新人傻傻地坐在原位,其他的资深职员早就离开位置到处去应酬,后面服务生端来的
一盘盘菜无人闻问。
  这一期新进的人里,男女各半,人资部深怕被劳工局找上,再三提醒不能灌女生酒,
所以来劝酒的全都对着男生,其中相貌英俊、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林子凡更是首当其冲,
他不敢拒绝,只好一杯一杯黄汤下肚。
  根本就不可以灌任何人酒吧!林子凡对于人资部有性别歧视的行前提醒感到荒唐。
  他的酒量不算差,但这样灌喝多了也有些难受,不知道第几个人要再来敬他时,他有
些为难,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突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倒在他身上呕了声,来灌酒的人见有人倒了,立即退开,
转移目标,把这个烂摊子留给林子凡。
  林子凡松了口气,但也很怕对方吐在自己身上,立即把人扶去厕所,他以为接下来对
方会大吐特吐一番,没想到那人抬脸看他,眼神清明,调皮笑了下,一点都没有酒醉的样
子。
  那抹笑容让林子凡愣了下。
  “这种人通常很讨厌收拾善后,所以你只要呕吐几声就好了。”对方说。
  林子凡记得这人是隔壁部门的新人,叫做江砚。
  餐厅厕所的气味很难闻,客人们此起彼落的交谈声、划拳声、酒杯的碰撞声被厕所薄
薄的门板隔开,昏暗的灯光让人的脸藏了一半在黑暗之中。
  但是林子凡看得很清楚,江砚挂著笑容,弯身掬水往脸上泼,纤细的腰身因为这个动
作而显得更细。
  江砚洗了把脸,看他还傻在原地,笑了下,带着他回到包厢里,借口身体不舒服,拿
了东西就拖着他一块离开餐厅,将他彻底从灌酒地狱解救出来。
  
  从那时开始,林子凡心里就惦记起江砚。
  他们不同部门,公事上的交集不多,江砚平时很安静,加上属于行政部门,除了喝水
上厕所和吃饭会起身走动,整天窝在位置上工作,存在感更是低得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迎新会江砚出手帮他,林子凡大概根本不会发现公司还有这号人物。
  暗恋是过多美好的想像搭配自行解读的现实组合而成,林子凡有时候会想,如果一切
停留在暗恋时,该有多好。
  江砚喜欢喝咖啡,早上一定会来杯热美式;江砚不喜欢吃便当,如果中午订便当,他
就会出去吃饭;江砚有一个大水瓶,他每天早午各会去装满一次,下班前便会喝光,然后
洗好水瓶才下班。
  江砚比林子凡大十岁,江砚的主管很喜欢把事情交给他,因为江砚不会抗拒,能把交
办的事情都在时限内完成,而且江砚从不抱怨。
  安静的、稳重的、偶而调皮的,就是林子凡在交往前对江砚的认识。
  公司对同期新人的聚会有补助餐费,每个月一次,为期半年,美其名是同侪交流、增
加留任率,实际上是让新人们有可以发泄压力的管道。只有同期新人的场合没有资深同事
的压迫,多了放肆和宣泄。
  
  同事们都在埋怨工作上的辛苦,他们当中有人和江砚一样都已经出社会几年了,有家
庭的压力,嘟嘟嚷嚷,把这一切都一起倒给其他人听,江砚就坐在林子凡对面,安静喝酒
,修长洁白的手指握著杯身冒着水珠的啤酒杯,偶而对上同事的视线便会笑一下。
  
  那时林子凡不知道江砚是不是同性恋,不管是平日同事八卦的探问,或者是同期私下
喝酒,江砚从来没有表现过对男性的兴趣,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晦涩的暗恋在那一年中秋节连假之后,突然云开见月。
  最后一次同期聚会时,江砚虽然同样是闷不吭声的喝酒,但是林子凡感觉得出来江砚
心情不好,聚会完,江砚难得有些步伐不稳,其他同事散的散、走的走,把江砚丢给同样
在外租屋且单身的林子凡照顾。
  在回去的捷运上,车厢空荡荡的,林子凡坐在江砚身边,有些紧张,直视著前方,一
站又一站过去,催促关门的音乐响起、气阀让车门关上的关门声、列车起步的震动与穿梭
在台北市地底车轮与轨道摩擦的尖锐响声。
  原来江砚有擦香水的习惯。
  他们肩靠着肩,江砚身上淡淡的香气混著酒气钻进林子凡鼻间,让他浮想联翩,下一
秒钟,江砚的头便靠上了林子凡的肩膀。
  林子凡低头看着江砚。
  
  像是察觉他的视线,江砚也抬眼看他,眼眶里冒着湿气,因为靠得很近,林子凡闻到
他吐息带着的浓郁酒气──江砚可能醉了。
  他知道江砚酒量很好,方才喝的量应该不足以让江砚醉酒,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亲吻
了一下江砚湿润的红唇。
  那一夜,林子凡跟着江砚下车,他们拉拉扯扯地进到江砚的租屋处里,他意乱情迷地
抚摸江砚白皙纤细的身体,衬衫解开了还来不及褪下,江砚就握着他的阴茎送进自己的后
穴里。
  紧致的后穴夹得林子凡失去理智,他不知道江砚在床上会是这个模样,浪荡、放肆,
两条长腿扣在他的腰上催促他在更深一些,又或是伏在床上掰著臀瓣让他使劲弄他。
  隔日早晨,江砚先醒来,弄了简单的早餐,他们一起吃早餐、打理好衣服,手牵着手
出门,出了巷弄,江砚先放开手,和林子凡并肩走到捷运站,到了公司才分开。
  同期的聚会没有补助就散了,但是林子凡和江砚却开始专属于他们的相聚,二人总是
去江砚的小套房,或者林子凡的租屋处,躲在只有十坪大的空间里,拉上窗帘、关紧窗户
,试图把失控的呻吟和热烈的情意锁在这里,不让他人窥见。
  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但就算他们再怎么小心翼翼,包裹了糖衣的恋情随着时间流逝还是脱去可口的外表,
逐渐显露苦涩的现实,让林子凡被迫面对江砚过去没有崭露给他看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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