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景书阳是边跑边走的进巫医房子,他在屏风外喘气的时候,金桐掀了帘子从配
药区出来。
“急甚?”
“我......我迟到了。”景书阳边喘边说。他刚才经过大广场的日晷时看了一眼,已
经靠近午时,也就是快11点。
金桐看了一眼手表,“无妨,早上没什么大事。”
他歪头看他,伸出手指勾了勾,“上来,一股药味。”
景书阳知道会被抓包,可实在太快了。他按了按肩膀,边往前走,“其实昨晚受伤了
,才想今天找大人缝两针。”
金桐指著病床,“那边坐着,衣服脱了我看看。”
景书阳依言照做,拿掉了充当纱布的布料花了些时间。金桐拿了器具之后,就只站在
一旁看着,并不动手。
他看了几眼后,倒了碗清水,让景书阳别动,拿干净的帕子蘸了清水将周围的草汁痕
迹抹去。碰到了伤口有点痛感,但不是不能忍。
“昨晚哪里碰上的鸟?”金桐一边清一边开口。
“昨天方剑送了一只羚羊给文朗,让他丢在附近,夜里我想出去解手,遇上了大约是
被那羚羊吸引来的秃鹰。”
“喔?文朗让你自己去?”
景书阳有点尴尬,解释:“他进了森林不在,他说闻不到,我以为,是安全的。”
“呵。”金桐笑了一声,“他倒没骗你。这记号做得......”
景书阳尴尬更甚,搔了搔脸颊没接他调侃。
金桐结束了清理作业,将麻药抹在伤口让它稍等,话音才落便看向门外,垂眼对他说
,“衣服带着,你先进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乖觉得下了病床,什么都没问,掀了帘子就进配药区。他前脚才拿起药笼,后脚就
听见师云的声音还有欧阳纪喊‘金医师’。
这次问诊速度很快,只把了脉,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没有问题那两人就能离开,只
不过欧阳纪安静了几秒后又喊了一次金医师,‘我有点事......’
‘你说。’
‘我早上在森林里捡到一只受伤的秃鹰,我不确定能不能请您帮忙。’
景书阳心里一跳,就听金桐问,‘鹰在何处?’
‘他被我藏在竹林,他的脚受伤了,动弹不得似的趴在树丛间,我不确定他能不能飞
,但是,他挺亲人的......’
‘......那是兽人当然亲人。’
欧阳纪浅浅的惊呼声传来,就听金桐又说,‘你身在花期,自是会吸引兽人亲近,种
族不同,甚或婚配方式不同的,可能就不会在意你已有对象。倘若你还要再去找那只鹰,
可得想清楚。’
此时师云出声询问,金桐用其他理由呼咙过去,他没说要不要去看那秃鹰,只让他们
可以回去了。两人离开之后,金桐走进门,查看了景书阳的伤口,让他出诊间,两边各缝
了几针。之后又进里头教景书阳如何消毒器具。
如此这般忙了一会儿,他带上药箱,交待景书阳看门,便出门了。
景书阳在屋内做事,诊间传来声响,他以为是病人,不想出去却是夏晃,依旧是长发
绑高,只著单衣长裤。站在屏风外看过来,“大人不在?”
景书阳早上醒来还没见过他,此时他面无表情一身高冷气又攀上来。
不过他现在倒不怕他冷脸,回答道:“他出去了。”
“有说何时回来?”
“没有......大概是去了竹林。”
“大概?”
面对他反问,景书阳搔了搔脸颊,解释道,“刚才欧阳纪说捡到一只受伤的秃鹰,请
大人帮忙。”
他没有评论,微微颔首,“走了。”
他见他转头,赶紧喊一声,夏晃又回眼看他,“要找大人的话,需要我帮你转达吗?
”
夏晃摇了摇头,“不用。”
一声招呼没打,回头走人了。感觉高冷会时不时地刷存在感。
景书阳眼睛一转,爱理你理你,不理你就伸爪子......不就是猫科吗?
跟他家的爱莉也有点像,是只三色花猫,高兴就来蹭他的脚,扭著脖子让他摸,舒服
了够了,就一爪子给他。表示本娘娘不是随便给碰的。
很好,娘娘都是对的。
虽然如此,他还是很爱她的,也不知道他失踪后爱莉该怎么办,虽然再不既家里人会
养,可他妈对猫毛过敏,小弟又粗心......唉。
景书阳抹了抹脸,把一腔愁绪抛到脑后,默默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不久,有个半兽人带着他的崽子来看诊,金桐还没回来,对方听说了一副着急的想哭
的样子。
崽子是莫约出生几个月的大小,蔫搭搭的趴在阿母怀里,景书阳试探的靠近观察小花
豹的眼鼻,水汪汪的眼睛,鼻头是干的,抱在怀里还不停用前肢拱著鼻子。景书阳制止他
的前肢,顺势摸了摸肉垫......大约是他靠近,崽子鼻头动了动就打了个喷嚏。
“似乎是风寒?”他虽低声,可半兽人点头,“大人也是这样说,还开了药,可他一
直不吃,不吃也没见好,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抱来找大人。”
“有用汤匙喂过吗?”
“不行,他不喝,连舔都不舔。”
“是味道不喜欢吧?”
“那是,味道闻起来我都不爱,不过药水哪还有好吃的。”
宠物喂药一直是饲主的问题之一,方法很多,半哄半骗或用针筒辅助,只是手法上的
问题。此处的药水没有针筒可推入,可至少有吸管的替代物,景书阳脑子一转到是想到了
方法。
只是他望着那对母子犹豫了一会儿,“你要不要等一等再过来,或者告诉我名字,大
人回来我告诉他。”
那人似乎有点失望,可也是点头,“那好吧,我叫文良其,麻烦你跟大人说。”
这名字让景书阳一愣,“......请问,你跟文朗是?”
“喔,你说我二哥啊,”对方灵光一闪似的,“你住在我二哥旁?”
他才点头,对方就放了崽子在诊台,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语气特别真挚:“我跟你说
,我二哥夜里会有点吵,也有点少话,还娘气,哎呀,总之他是有点奇怪。可他是个好人
,你要有什么事就尽管问他帮忙,别客气,真的。”
......这弟弟到底是想助攻还是吐嘈?
景书阳有点尴尬,抽了抽手,对方还不放,他只能点头顺着对方的话,“我知道,他
是个好人。”
文良其点了点头,似乎满意的放手了,一条豹尾在身后勾著。他重新抱上崽子,崽子
呜呜的挣扎,不舒服似的哀鸣,他转头边往外走,一边安抚幼崽,“幼幼乖,等大人回来
,阿母就喂你吃药,吃了药就会好啦。不哭不哭,乖。”
景书阳看着这幕,听着细声不掩心疼的话语,他有些无法言喻的冲动,“......那个
,”等出了声,又有些后悔,可文良其已经转过身,他在心底给自己打气,靠近了一步,
“我其实,有个办法,可,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试试。”
对方似乎没感觉他的犹豫,眼睛一亮,“真的吗?什么办法?”
景书阳被一追问有些不由自主紧张,补充,“唔,我不确定是不是适用,只是,可以
试试。”
“哎呀,那就直接说嘛,藏着掩著做什么?急死人了。”
“......你家可有稻杆或麦杆?”
他点头,“要那个做什么?”
“那可以麻烦你用一个杯子装水一起拿来借我示范吗?”
“好啊好啊,那你等等我。孩子帮我顾一下。”
他把崽子塞进他怀里,抛下这句话一阵风似的转头就走。
景书阳被唬了一跳,抱稳在怀里挣扎拱动的幼崽,见小豹子找到个舒适姿势趴着,摸
了摸还没长齐的短毛,有些紧张的心似乎因为柔软的触感而平稳了些。
文良其还没回来,金桐先回来了,听了景书阳的叙述垂手检查小豹子。
“大人。”即便景书阳惶惶的声音,金桐也只是一个单音上扬回复,“对不起,我自
作主张,我应该等你回来。”
他因而抬起了头,“无妨,我也有些好奇,你的方法。”
他的方法其实十分简单,吸管浸水,当上方开口被堵住,呈现一端密封状态就能将水
流在吸管中,此时将吸管如针头般对准嘴巴缝隙,一点一点的放松,即可将液体注入嘴里
,只不过是普通物理。
当文良其回来时,带的容器装的不是水,而是崽子的药,已经冷了,适合入口。两双
眼睛看着他操作,景书阳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他坐上椅子,上手抱了崽子,将牠固定在肘弯间,膝盖轻轻夹住牠让牠无法挣扎,单
手握著稻管一头,汲著药水,一手张开拇指与食指夹住下颔位置稍稍施力,一边让嘴角有
个小缝隙将药水注入,一边用拇指轻轻按摩喉头引导牠吞咽。
景书阳一边说明,一边顺利的喂进一口药。
文良其激动的眼睛泛光,他又喂了一口,换文良其试试,他一边指导他,一边金桐也
在一旁感兴趣的观察。文良其顺利的喂了两口后,金桐也提出要试试,当他反问他操作正
确性时,景书阳有种回到现代的错觉。
他收了一时恍惚的心思,指导了好奇的巫医。
等文良其走时,金桐拍了拍身上的软毛,“你这方法不错,以后要是有类似的情形,
有建议无须客气,直说无妨。”
虽然是简单的话,虽然只是简单的认同,可景书阳不知为何,心里因此有些震动,垂
眼点了头,“谢谢大人。”
金桐摆了摆手,交代了一声就往内室走去。
这件事景书扬挂在心里,甚至跟夏晃坐在餐桌上吃饭时,他还主动提了提,下了个结
论,“金桐人真的挺好的。”
夏晃夹了口青菜,“......喔。”
语气有些漠不关心。
景书阳还有些摸不准他的脾气,却听他又用同样的语气问道,“我待会儿去洗澡,你
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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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9
小羊:金桐真是个是好人,你觉得呢?
昭昭:......很好(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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