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究不严谨古风,朝代国名皆为架空,与现实毫无关联
这次事件,查出果真为齐国主战一派臣子暗地策划,想借此除去齐王,顺道嫁祸
靖国,谎称靖王指使,以挑起两国对立。齐国自家君臣闹翻也罢,这回却将靖国使团
扯下水,还出了几条人命,是如何都不能善了。
齐王为展现诚意与魄力,下令将滋事者全数关押,或施以极刑、或诛连九族,以
杀鸡儆猴,并借此肃清政敌,对靖国,则又签了几条割地赔款之约,虽是丧权,相比
恐遭靖国大军报复辗压,已是万幸。
而霍渝一行人,在崛城多待了两日,除去后续与齐王会晤谈判,也有意让受伤的
兵士歇歇,暂驻期间他们受到齐国多加礼遇,到启程返国,齐王甚至还供了数十辆马
车讨好,并一路派兵恭恭敬敬将大军送行至靖国边境方离去。
众人因带着伤兵,自国境返抵雁城又多花了三日余,才近雁城门口,迎接他们的
竟是二皇女周萃。
周萃为蓉妃长女,亦是周连的同母亲姊,从小受兰妃疼爱栽培,蓉妃逝世后兰妃
将之视如己出,一点也不怀芥蒂。周萃虽不及太子周黎那般善战英猛,倒也厮杀无惧,
乃勇将一名,军中无人不敬。她驾于马上,朝霍渝道:“霍将军一路辛苦了。”
“二殿下。”霍渝朝她拱手一拜。
周萃续道:“父皇已得知事情始末,晚些就会过来,至于齐国那边,父皇会再遣
人处理。另此次诸位将士护卫三殿下有功,母后特地交代必得一一重赏,我便是来替
母后办达此事。”她瞥了一眼在霍渝身后的周连,又说:“愚弟鲁莽,多谢霍将军与
莫副将相救。”
霍渝本想表示救周连的不是他,可想想还是算了,朝周萃谢了恩,接着率军进城
里安顿去。
至于莫翱,也并不在军中,他独自驾一马车自侧门抵城,马车里载的就是颜姑娘。
为了不让周连再有机会找人复仇,后来莫翱与颜姑娘几乎寸步不离,似亲似暱,
导致谣言再度纷飞。虽那日两人摔下楼时在场不少士兵皆目睹周连朝对方拔刀相向,
可他们也看到颜姑娘舍身保护三殿下,再者将军与副将双双把人袒护得紧,至少能
确定此人绝非敌人,既然如此,究竟其中有什么恩怨纠葛,反更让人好奇了。
其实这几日周连对颜姑娘始终避不见面,真要遇上,也是一副郁结苦恼的模样。
霍渝看在眼里,心想幸好周连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但这般继续刺激也不妥,干脆令
莫翱直接把颜姑娘单独带走,省得麻烦。
他倒想不到,避了个小麻烦,却来了个大麻烦。
莫翱才刚让马车驶进将军府,即遭人一把拦下。他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那
么快把消息传过去。纵是腹诽,他仍下了马车,单膝跪地道:“参见陛下。”
“莫副将免礼。”周衍语气有些急切,才要绕过对方,然而莫翱一起身一跨脚,
却挡在他身前。
周衍还愣著,一旁陆昕倒先出声:“莫翱你干么!怎可对陛下无礼!”
“陛下刚说免礼。”莫翱说,转头不看瞪着他的陆总管,又对周衍道:“下官才
想问陛下想干什么?”
“据说有人从高楼摔下命危。”周衍说。
“陛下放心,人尚平安,命已不危。”莫翱回。
“见见不行?”周衍又说。
单就周衍此刻态度,莫翱便心知肚明对方早晓得程毅真身,正是如此,才愿意在
这边被他阻拦。他垂叹一气,道:“陛下,您见了人又能如何?陛下别忘那缉令还是
您亲自颁的,见不到人也罢,见了人若又不把他抓回去,是将君令视为儿戏么?三殿
下要是知道,往后又怎么敬您?何况他……他也绝不要陛下这般施舍垂怜。”
周衍眉头深锁,不发一语。
“再说他方才服药睡下,此刻亦不宜见人,还请陛下好好想想下官的话,晚些再
来。”莫翱说完,牵起缰绳,又落下一句:“若没把握往后能将人好好宠著,这面还
是永远别见为好。”
周衍不再说话,大抵是默应了,莫翱转身要走,想到陆昕,连忙回过头朝对方眨
眨眼,动唇无声道:“晚点去寻你,别恼。”
陆昕一眼瞪过去,以嘴型回:“谁要你来寻!”
唉——莫翱无奈,要是他家昕儿能学学皇上这般直接就好了。
翌日,周衍与雁城众将商议完齐国一事便各自解散,莫翱二话不说拉了陆昕就
走,周衍则在人全散去后被霍渝邀往将军府喝茶叙旧。
“程毅的事,陛下打算怎办?”待附近只剩他俩人,霍渝开口直问,“陛下若真
坚持将人押回做奴,我身为一介将军,自是不会违抗命令,但你莫小叔就不好说了。”
“我总要和他把话说清楚。”周衍说,“至少他救了连儿,应该道谢。”
“你说笑么?他救连儿只因连儿是你儿子,你去道谢,更显生份,他不会开心。”
霍渝笑道,“这个理由不好,再想想。”
“……他脚折伤,找大夫给他诊治过没有?”周衍又说。
“当然了,全城最好的大夫都被我找来,看过都道需要静养,不宜刺激。”霍渝
说,“既然不宜刺激,你真要去见他么?”
“我只想见个人,为何还要过五关斩六将似的?”周衍终于不耐,“到底是他不
想见我,还是你们不让我见他?”
霍渝干笑一声,“周至远,你真要我把话挑明了说?好,我就说,小午就是依然
心里有你才想见又不敢见。先不论为何他回金国做他的皇子,单就怀着对你的情意,
他在金国率兵定也饱受煎熬,你瞧瞧他那性子,心里肯定想着愧对金国将士,毕竟众
人奋力抗辽,结果他心悦辽王,无非是负义叛国。嗳,也难怪他特地回雁城祭墓,
听说守城的钟勤将军待他甚好,人却死于咱们之手,你说他该如何自处?是要恨还是
不恨?仇要报还是不报?”
“这……若我早些认出他,是不是后头就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周衍喟然。自他
恍悟程毅便是陈午,无一天不自责,以往对方那些矛盾亦顿时有了解释……懂了,却
更难过懊悔,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捂著真心不见天日数年,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多少
伤?兰妃这回倒错了,他并非偏好南方男子,而是好程毅,自始至终,都只好程毅一
人。他到底多蠢才一直没认出来?“是我的错,当初在雁城,他明明认得我,我却未
多虑,要是……”
“那也难说,你想想,倘若交战间遭人发现他在你麾下待过,他肯定被当奸细抓
去严刑拷问,至于你,当时你带头率领大军,能让识得金国皇子一事曝光?辽国会否
有人趁机抓着这事指你通敌卖国?会否引发内乱?你赌得起么?”霍渝说完,也嘘了
一气,再道:“其实这几日我一直想,或许错就错在你当初不该把他从西蛮王宫带出
来,你们遇上彼此,就是一切症结源头,恐怕小午也是这般想的,他……他若是从来
不识得我们,也不至……”
说著说著,两人来到厢房门口,不约而同噤了声。霍渝率先推门入内,一看卧榻,
程毅似是早醒,半身靠于枕上,正拿着册子看,一见他来,正要喊“霍大哥”,目光
随即扫向他身后男人,霎时吓得向角落退缩。
霍渝心想:病入膏肓,完了。
周衍往前一步,放软嗓子喊:“小午。”
程毅一惊,瞪向霍渝。
“甭看我,不关我事,”霍渝立刻澄清,“你莫忘他如今住在你老家,搞不好你
自己露馅了是不?”语毕,他拍拍周衍肩膀,转身离去并掩上门。
房内登时一片静默,两人虽时隔多月终又见面,却都不知话该怎么起头,最后
周衍看程毅蹙眉压抑,总是不忍,道:“我们聊聊。”
“你要说什么便说,反正我脚断了跑不了。”程毅虽道,却是满脸在劫难逃。
周衍一叹,若非情势如此,他本并不愿相逼,可要等到对方愿意亲口坦白,又不
知何年何月,那也罢了,就怕程毅这般自卑性情,再往心里堆,迟早堆出病来。他走
近榻边,坐到青年身侧,握住对方的手不让抽回,说:“小午——子云,你一直心里
有我,对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