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的尾巴接着期末周,就是再怎么荒唐度日的大学生,都会稍微收收心,以免在比
分最重的期末失分,倘若目标是奖学金的,这阵子基本上不是窝在租屋处、就是窝在图书
馆里做最后冲刺。
学校的奖学金给得很大方,一路从系上第一给到第五,金额最高两万五,每系还选一个进
步最多的学生给进步奖,而这样的奖项也有三千元。
对此,林司凯曾表示,那要是自己一学期成绩差一学期成绩好,不就能一学年拿个三千块
吗?
而彦睿像是终于受不了似地敲了下林司凯的头,无奈开口:“不是啊学长,你这样学分会
够吗?”
林司凯喔了一声,才慢悠悠在对方的笔记角落画起小怪物,嘴里嘟囔了句不够。
两人闲聊了一阵,才等来了赖正真。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天玩完游戏时,睡床上的是赖正真,被子也捂得紧紧的,反而是
林司凯跟彦睿靠在地上,随便披了件外套睡着,结果最后感冒的人是赖正真。
偏又撞上期末考,只能先考完一堂课,才冲去附近的医院看病,然后再冲回来。幸好赖正
真运气不错,第二堂课的期末是上台报告,不然差点赶不上,他的成绩可还没好到缺考期
末还能及格。
见赖正真终于看完病,林司凯把旁边的包往自己身上抱,又往彦睿方向挤了挤,给赖正真
腾出一个位置。
没有力气说话,赖正真只能虚虚地在空中摆手道谢,趁教授没注意到这边的空档,把自己
往座位上塞。
“喉糖。”林司凯从包里拿出了几颗喉糖,递了些给赖正真,也塞了一颗给彦睿,小小声
地叮嘱著:“要是分组报告就好了,可惜是个人,你上台前含一下,这款喉糖很止咳。”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教室前方传来了教授的声音,又冷又硬,严厉又不近人情:“又是然
后?你说了几次然后了?一个报告颠三倒四的,塞了一堆图结果还放错照片,把档案关掉
,等所有人都报告完再上来报告,要是第二次还这样,就只给你四十分,下一位。”
赖正真瞇了瞇眼往黑板看顺序,还有两个人才轮到自己,恰好来得及用手机打开档案复习
。
教授的个性决定了课堂的氛围,这堂课的教授是个大刀,就连林司凯都不敢太过嚣张,乖
乖地把PPT印出来,一页一页练习报告。
赖正真报告完接着换彦睿,又过了两个人才轮到林司凯,幸好三人都没有被喊到重新报告
,有惊无险地过了半天。
下午的课,彦睿要回自己系上考必修,而赖正真跟林司凯得了空堂,想先回租屋处休息一
下,再面对下午的必修。
见彦睿要起身,林司凯伸手扯了扯对方帽沿,角度还没抓好,差点把人扯跌倒,把彦睿气
得无力,好声好气地无奈道:“怎么了?”
林司凯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挖出了两颗草莓糖,大概是跟什么东西放一起,整颗糖还带着
余温。
“欧趴糖。”林司凯煞有其事地说著。
彦睿忍不住笑出来,隔着包装纸搓了搓,感觉糖在里头滚了滚,可糖衣大概融了一半,跟
包装黏在一起,按上去有点软,里头却是硬的。
“都融了。”彦睿又捏了捏,感觉掌心的这颗糖明明包装也没破,却染了自己一身草莓味
,吸了吸鼻子假装被冷空气呛到,干巴巴地开口:“跟什么东西放一起啊这?”
林司凯又摸了摸口袋,从里头挖出了两个暖暖包,一个开了,一个还没有,没开的那个上
头包装画著快乐的小绵羊,有种名不符实的感觉。
两人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留了半个通道,还是有点碍事。有些急性子的人匆匆
路过,把林司凯往彦睿身上撞。
彦睿伸手扶上林司凯的肩膀,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低头想问对方有没有事,就撞上对方
直直往上望的眼睛。
其实也知道对方大概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喜欢盯着人看,但或许是因为心虚,彦睿一下
松了手,尴尬地搓了搓裤缝,顺手把那两颗草莓糖塞进侧背包里。
然后就看对方撕拉一声,扯开暖暖包的包装,捏著不织布的角落摇晃后压在手心里搓了搓
,啪一下拍到彦睿的手上,笑着开口:“你手太冰了,给你。”
一旁的赖正真看的很清楚,做完这件事后林司凯大概觉得差不多了,就转身往自己走来,
还边走边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喉糖,全塞给自己:“喉咙要顾,这是你喉咙的欧啪糖。”
而被留在原地的彦睿愣愣地盯着手上的暖暖包,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又被扯下来,有点傻地
将手捂在上头又搓了搓,才收到了上衣外套的口袋里。
直到彦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赖正真才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哇哇叫着大概考差了的林司凯
,心里想着这人真是造孽。
赖正真忽然就有点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想彦睿的,两人的亲密度看上去并不稀奇,可林
司凯就算亲近人也很少这么宠溺。
八卦的话还卡在喉头,就见到对方手中拿着一个没开封的暖暖包,要塞给自己。
“……你是什么暖暖包小天使啊?”
“嗯?没有啊,就四个五十所以我买四个啊。”
叹气接过了暖暖包,赖正真一边隔着不织布搓揉铁砂,一边有些心虚地想着,彦睿现在究
竟陷得多深了……?
浑然未觉的林司凯只是从口袋里翻出了支棒棒糖,叼在嘴里喀喀两声咬成了碎末,语气懒
懒地开口:“欸许夏,你那边借我休息一下啦,我家附近施工,这时间很吵。”
“好啊。”
两人在学餐买了饭团,边走边吃,恰好在出校门前将包装扔进了垃圾桶,还顺路买了两杯
手摇饮。
到了租屋处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关系,赖正真出了一身的汗,虽然舍不得睡觉时间
,还是跟林司凯说了一声先去冲澡。
林司凯拇指食指抵了个圈表示OK后,就直接摊在懒骨头上无聊扭动着,拖在地上的指尖摸
到了异物,拾起一看,跟彦睿前些天递给自己的晶球凉菸是同一款,大概是敲菸盒时太大
力,多敲了一只出来。
见赖正真还没有出来,林司凯踏到厨房用瓦斯炉点燃菸,将窗推开一半后倚在窗框,浅浅
地抽了一口菸,含在嘴里,又轻轻地吐了出去。
凉菸的味道本来就偏淡,可大概是彦睿的喜好,这只凉菸明显比较浓,浓浓的香味与淡淡
的苦味缱绻在舌根。林司凯舔了舔牙尖,把菸拿起来看了看,视线落在菸身上两枚图样,
想起对方说这款凉菸有晶球。
先咬破了近的那颗,吐息间瞬间多了酸甜的蓝莓味,林司凯又吸了两口,才咬开第二颗晶
球,原本的气味间又夹杂了些许薄荷的清凉。
抽得有些急,林司凯原地呛咳了几下,指尖夹着菸晃了晃,也没再抽,就静静看着烟雾被
空气轻往上托,又被风一下吹散。
对于彦睿有抽菸这件事,林司凯其实有点诧异,毕竟不仅外表,就连行为举止,彦睿都像
是家世良好的小少爷。
不菸不酒不嫖不赌的那一种。
药终于起效加上冲掉了一身的汗,赖正真顶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清醒许多,看林司凯
挂在窗框一副晒鱼干的样子,走过去好奇地开口:“怎么了?”
“喔没有啦。”林司凯翻了个身,躺在窗框上,衔著菸尾吸了一口,把白烟往天空的方向
吐,“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彦睿会抽菸,不觉得他长得一脸不像会抽菸的样子吗?”
“会抽菸的样子是什么样子?”赖正真忍不住吐槽,从林司凯的外套里摸出随身菸灰缸递
给对方,“你才是老菸枪吧?抽的还不是凉菸。”
“也是。”林司凯低头轻笑,嘴角逸出些许烟雾,吐息间夹杂着蓝莓、薄荷跟菸的气息。
两人扎扎实实睡了两节课,赶着第七节课开始前进了教室。
交卷后林司凯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往赖正真的身上挂著,而赖正真随口抱怨了两句就也
随林司凯去了。
走出教室时,赖正真被谢子扬养成了习惯,扭头往走廊尽头看,才正要提醒自己想太多,
谢子扬已经不会来了,就见到长廊抵站着熟悉的人影。
不是谢子扬,而是许安明。
许安明紧扯著背包的带子,直直往赖正真的方向望来。
赖正真有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要直接无视,转头就走呢?
还是走上前去,问这个便宜弟弟是为什么要来让彼此不愉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