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流杀手设定
(上)
嗡嗡嗡、嗡嗡嗡,啪。瞥了眼墙上的苍蝇又看了眼门,最后拖着灰色的软脱鞋,慢慢地走
到大门。
他毫不犹豫地扭开了上面的锁,再把门把的手转开,打开门的手很俐落。门外站着一个男
人,头发很黑,与他的白发成了鲜明的对比。男人的眼睛很细,看起来有点可怕,鼻子倒
很秀气,看起来从像没笑过的嘴巴嘟著,上唇很翘。
白发很清楚他们是现在意义上的初次见面。他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清了清喉咙问:“我可
以进去吗?”
白发没有什么反应,侧过身,男人皱眉,明明是他提的意见,他却对白发坦然自若的态度
感到意外,但还是踏着稳重的脚步进去。这是一个一层的condo,进门右手边便是厨房,
厨房对面是客厅。窗帘不符合白发颓废的形象大敞着,令男人感到违和,明亮地与他接下
要做的事不符。
男人是个杀手,代号是苍蝇。一走进去,他便在客厅白皙的墙壁上看见一只苍蝇、货真价
实的苍蝇,正开肠破度地黏在墙上,一看就是白发男人的杰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苍
蝇皱眉。
有人开了个价,要这个白发男人的命。苍蝇原本已经腻了杀手的生活,并不是打算金盆洗
手,而是单纯地太无聊罢了。对苍蝇来说,一切都太容易了,他在贫民窟长大,被奇怪的
变态收养,没问过他意愿地把他陪养成杀手。偏偏他太聪明了,一点就会,身材不算高大
,但技巧跟脑子都很好,杀过的人不计其数。
偏偏这样的日子过太久了,他从十几岁开始杀人,到现在三十多岁了,二十几年的杀手生
活轻易地腻了,变态也忽然找了个男人,说要金盆洗手。开什么玩笑啊?他原本想宰了变
态的男人再不干的,谁知道这个单子忽然出现。
他可以推掉,但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神祕的Z。Z是暗网里数一数二有名的存在,他不是
特别有钱,也从未买凶杀人,他总是“预知”,时不时地在公开买凶交易时预告:会死
。 当然不是指目标,而是指杀手,次次都中。唯一一次的失误,那个杀手只断了一条腿
、三根肋骨、内脏被捅破,在加护病房躺了两个月罢了,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Z很神祕,他的“预告”所有人的茶余饭后,接单之后反悔是大忌,很坏名声,但
仍有不少初出茅庐的杀手忌惮毁约。毕竟那次的失误,也是让那个杀手去掉了半条命,杀
手也当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那位杀手的年纪,但这跟中年失业一样糟,要知道转换跑道
对杀手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请坐。”白发又说了一次,垂著脑袋,手僵硬地挥舞,要他坐到沙发上。
“……”苍蝇很迷信,照理来说,他现在就要撤退了。
咖啦。白发竟然把门锁上了,惴惴不安的模样。不,再怎么说,白发看起来也太孱弱,苍
蝇忍不住这么想。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苍蝇问得直接。
白发愣了愣,竟然害羞地低下了头。
“……”不对,这个男人绝对误会了什么。
这次,是Z下的单。他太好奇了,以致于即使许多人都劝他拒绝,但他仍旧把这个当做最
后一次的订单,满怀好奇地接下了。接下的瞬间,Z蹦出了他的预告——“
”。
苍蝇瞥了眼墙壁上的苍蝇,白发很不好意思,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很高兴能见到你。
”
“你知道我是谁?”
白发对着他笑,那笑容称得上是腼腆,看起来很是生涩,若不是场景不对,还真的像是没
有恋爱经验的人正经历著初次的悸动。
“嗯。”白发捂住了脸,掌心下的脸通红。
“……”苍蝇青筋都冒出来了,心里想着一刀秒了这个男人,替自己期待过高但其实了然
无趣的最后一单做个了解,内心却隐隐地不安,想起了那个杀手对他说过的话。
每个杀手都坚信自己会以谋杀结束生命。言下之意,夺取人性命为职业的杀手,没有丝毫
怀疑地相信着,他们将会死在某个人的手里。
据说,很多人都是这样“退休”的。苍蝇等了二十几年,没等到那个能杀死他的人,反而
因为腻了而决定退休。退休之前,那个死里逃生、但虚弱得只能拱著养的前杀手阴阳怪气
地对他说:所有的杀手都需要一个能杀死自己来告别的人。
这是一种迷信,也是一种寄托。苍蝇一直以来都是个迷信的人,每个杀手都相信一种直觉
。
血液冷却,他心想:难道那个死里逃生的杀手真的说对了?他们都需要一个能杀死自己的
人。
“你是谁?”苍蝇问。余光又看见了墙上的苍蝇,心想果然是个坏兆头,他应该在看到的
时候便撤退得。
真糟糕。他想。
白发愣了一下,垂著脑袋,手交叉在胸口,“……你不记得我了吗?”
苍蝇这才发现,白发男人一直站着,催促着他坐下,但自己却好似兴奋、又似不安地站着
,看起来很焦躁,又因为脸上淡色的红让人觉得恐惧。
“你到底是谁?”
白发竟然蹲了下来。他很高,苍蝇矮他很多,导致他蹲下的时候,竟然能与苍蝇平视。
“我是你的‘那个人’。”白发说。
苍蝇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白发掐住了脖子。苍蝇已经很久没有
露出这么错愕的表情,圆睁着眼睛,他眨也步眨地看着凑近自己的白发。白发的眼珠子是
灰色的,这令他想起了什么。
他维持着错愕的表情,忽然迅速地抓起桌上的笔,按出笔尖,眨眼瞬间便往白发的颈侧刺
。白发的笑容僵了,偏头闪过,却被苍蝇抓住这个间细,一把按在他露出的颈侧,手指压
在上面,掌心下是人类最脆弱的部位。
白发被压在地上,苍蝇纤细的指尖像是抚摸,也像是威吓,三指在颈,两指在脸上,挤压
着白发的脸颊,另一只手拿着原子笔。
白发的浏海很长,慌乱之中,他露出了被发丝遮掩的大半的脸。脸颊被挤压得很可布,白
发爆出青筋,但嘴巴却还是诡异地扬著,微微抽搐。
右边灰色的眼珠子像是要脱眶而出似地,拼了命地看向左边按在颈子上的手。但左边的眼
珠子却动也不动,毫无生气地直盯着前方。
苍蝇说:“你有一只眼睛是假的。”他压制白发的手在颤抖,谁知道白发忽然瞪大眼睛,
左脚一扫,击中了正在动摇的苍蝇。
苍蝇闷哼,下意识地挡住脸,动摇得太严重,他没意识到自己露出了腹部。被狠揍了两拳
,孱弱的白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可以给出这么重的拳的人。
他差点吐出来,被白发拽起,拖到沙发上。
“想起来了?”白发问,带着微笑,瞇起的右眼却很冷。他又垂下头,露出羞涩的表情,
“我一直想着和你重逢。”
苍蝇说不出话来,旁边墙壁上破肚的苍蝇似乎就是他的结局。
“你忘了我吗?”白发问。
苍蝇虚弱地回应,“……怎么可能。”
他想起Z对他的预言,一开始看见他因为那荒谬的预告而笑出了声,也是因为这个预言,
他竟然接下了Z的单。现在想想,或许他的结局的确和预言如出一辙。
“是你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乱。”白发像是告白一样,红了脸说,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
悚然,“我需要你负责。”他拿出手铐,苍蝇也毫无反抗地让他将自己的脚腕铐在沙发两
侧,大开双腿。
“我要折磨你,”白发歪著头,“对不对?”
苍蝇心想,他应该跟那个杀手讨教一下死前的心得——虽然那个杀手死里逃生,但他应该
是死定了,而且大概是在饱受凌虐之后。
“……我没认出你。”苍蝇想了想,低声地说,“还有脸。”
白发笑了笑,看起来很害羞,手指捏住下巴的一角,撕开了一层“皮”。
白发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和他印象中的孩子有八分相似,剩下两分是饱受风霜后的残酷
,和他兴奋、不安,又害羞的模样成了奇怪的反比。
苍蝇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以为你死了。”
白发开始褪下他的裤子,“所以你才把我当成杀手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语气听起来
竟有点委屈。
杀手坚信他们是有罪的。他们杀人、夺取人们的性命,但这是不被上帝祝福的,所以他们
得谦虚地抱持着罪恶感,时时反省,“那个人”便是因此成立的。像是诅咒似地,竟没有
一个杀手例外,都会被“那个人”杀死。
他不认为自己会是死里逃生的那个,在成为杀手的时候,他的确将那个已死的少年写下,
成为自己的“那个人”。变态看着他,微笑着说:你会后悔的,他死,也会从地狱爬回来
杀死你的。
那是杀手的宿命。
白发的手指在他体内,右眼一直看着他,看着苍蝇的反应,他从僵硬到颤抖,从茫然到扭
著腰,他一一记下。
当白发男人把黑色粗大的按摩棒缓缓地插入他的体内时,他咬著舌,尝到了血腥味。
(中)
苍蝇是迷信的人,变态说这很适合成为一个杀手,因为背信上帝的杀手,总会是迷信的。
一边忏悔,一边更加专业干练地夺取人命,毫不相悖。
他在一个贫民窟里长大,十岁的时候,市长夫妇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站在礼车上挥手向大
家致意,这是难得的大事,他们一个个都仰著脑袋,等著钞票的降临。一张、两张,那是
最大币值的,夫人满怀慈悲,市长则意气风发,他们怀中的孩子睡得香甜,含着手指。
“万岁!万岁!”他跟着喊,市长注意到他,礼车上又洒出了钞票,就像那只是几张白纸
。
他们过头了,挡住礼车太久,警备人员拿出警棍狠狠地敲了他们几下,十岁的他被打得晕
头转向,身旁成年的男人把他挥开,他蜷缩在人们脚里。
他被谁拉了起来,男人嘿嘿嘿地笑着,看起来像个变态,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相信上帝吗?”
他迷糊地回答:相信。但大多数的穷人不信,如果有上帝,他们怎么会命贱得比狗不如?
只能摇尾乞怜,而那些人却高高在上,有数不尽的钞票。
那个嘿嘿笑的男人又问:“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你会怎么做?”
他露出凶相:杀死他!
变态露出更兴奋的微笑,雀跃地抓住他的肩膀:“你想成为杀手吗?”
他回——他什么都还没说,便被变态一手扛上肩膀,飞簷走壁,踏上墙、跃上屋顶,没有
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便在眨眼之间离开了热闹的现场。
他从未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导致他迟了两分钟才扯开嗓子大喊:放开我!可惜一个贫民
窟了孩子,哪里有人会在意?多一个死一个,都无所谓。
他被变态培养成了杀手,给了他一个代号:苍蝇,说是很符合在贫民窟长大的他。苍蝇十
几岁岁就开始杀人。一开始很困难,他总会受伤,变态鼓励他:每个人都有一次,多练习
就会了。单子并不难,但对孩子还是有点难度。他一点就通,善用自己孩子的身分。长到
十五岁的时候,变态给了他一个大单,说是成年礼。
十五岁对杀手来说已经足够大了,他们得干一票大的证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变态帮他接
了一个暗杀市长儿子的任务。
于是他以伴读的身分进入了市长家。
#
市长家只有这一个儿子,暗杀儿子只是一个开始,变态的单是杀死市长夫妇,伪装成儿子
死去后,悲痛欲绝自杀的假象。有名的人死亡太麻烦,得伪装成死亡,否则这个杀手可能
有好一阵子都得避风头,接不了单。
“您好,少爷。”苍蝇穿得很得体,衬衫和吊带裤,露出了笔直的腿。
被他称为少爷的人才五岁,懵懂,对着他发愣了好一会,才露出了堪比太阳的灿烂笑容,
门牙还缺了颗牙,耀眼的金发让他笑起来看起来像个天使。
“尼——豪。”
“……”他保持着笑容,心里却想:这孩子不会是个白痴吧?
他化名为弗洛(Flo),其实只是苍蝇(Fly)的伪装。变态想了很多贵族的名字,苍蝇嫌太恶
心便没有用。
少爷的名字他已经忘了,他喜欢叫他小白,因为他白白嫩嫩的,像只待死的小白鼠,少爷
觉得很亲近,于是也任由他叫。
小白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当然身为独子,他住的、吃的、穿的,都是好上之好。他没
敢多问,他进来之前受过训练,不该问的不能问。
小白喜欢叫他的名字,弗洛弗洛地叫,扒着他要他读书,好像不识字一样。不过才五岁嘛
,他虽然嫌麻烦,但还是乖乖地念。
……清一色的情诗。小白总是满脸通红,嘿嘿地笑着,趴在他腿上听他读爱说情。他心想
:小鬼真的懂这些吗?
有一天,市长夫妇来了。他们住在前院,少爷则住在后院,看起来是一个家,但他已成为
少爷伴读有三个月的时间,从未见过市长夫妇。后院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打扫、整理,
甚至打蜡,厨房从早便开始忙碌,他闻得到香味却吃不到,因为那是替市长夫妇准备的。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市长夫妇。他们没了礼车上的意气风发和慈悲,眉宇之间很冷漠,但也
称不上残酷。他原本想牵着少爷,却被管家制止,因为市长夫妇不会喜欢的。
他放开了小白又软又嫩的小手,小白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
“乖。”他轻声地说,“晚上念书给你听。”
小白忍住眼泪,软软地说,“窝要听……听……”
他矮下身子,让小白的嘴贴著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又是什么维纳斯、玫瑰什么的,结果
小白却羞赧地说什么什么霸道总裁。
“……好。”总裁?
小白开心了,挺起胸膛,穿着水手服走进书房,短裤下胖呼呼的小腿一蹬一蹬,他则在外
面等。
仕女和管家站在一排,大厅满是等候服侍的厨师,每个人都垂著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一点也不感兴趣一样。要杀死少爷太容易了,他小小的脖子轻轻一掐就死了,难的是怎么
在这之后脱身离开。
除此之外,变态还说:这次你还得想想,杀手对你来说是一份怎么样的工作?
他在门外侧耳倾听,但没听见多少,他受到变态所托,顺便探一探市长家的底。过不久,
书房的门打开了,管家已经迎了上去,谁知道本家的管家却指定要苍蝇进去。
我?苍蝇错愕,但还是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十年过后的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场面,小小的男孩,身边全是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
麻的数字,地板、墙上,甚至天花板都是。小白的脸很认真,但振笔的速度却快得吓人。
这是一个连书都要我念的小鬼?苍蝇五岁的时候怕还不会拿笔。
他不懂这些方程式,只觉得厉害。
“……”
他竟然诧异地忘记问好。
回过神,他连忙低下头,“老爷夫人好。”
他们为了看一看陪自己儿子念书的人,打量着他,过了很久才说,“好好照顾他。”
小白是数字的天才。五岁之后,他们便为他请了一个大学教授,他学会的算法都比国字
来得多。小白很喜欢数字,一点就通,只是不太会说话,他便是那个帮助小白发展语言的
人。
他唸书,唸霸道总裁与翘秘书,小白特别喜欢这个,总想像着他是那个受到保护的俏秘书
,有个霸道厉害的总裁爱着自己。但苍蝇心想:少爷啊,你才是那个有钱的总裁吧……
小白七岁了,央求着他要生日蛋糕,勾着他的脖子,赖在他身上。
“好的,少爷。”他们坐在草地上,周遭是应少爷要求种的玫瑰,“请问您想要什么样的
蛋糕?”管家伫立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一排的女仆,他只能毕恭毕敬。
“我要——”
他心想:大概不是车子就是火车、飞机。再不然就是玫瑰、画中的维纳斯之类的。
但小白却说:“我要霸道弗洛跟俏小白。”
他以为自己耳朵坏了,掏了掏耳朵问,“什么?”
“弗洛跟小白。”
嗯。果然是自己听错了。
小白开心地说,“弗洛要抱着小白,小白是俏秘书,弗洛是霸道总裁。”
“……”
折衷之下,他帮小白订了一个玫瑰的蛋糕,粉红色的奶油中间是一个小公子,模样像是七
岁的小白。
“祝您生日快乐。”他毫无感情地说。
小白瘪著嘴,“我要霸道……”
他连忙低声地说,“少爷,我晚点再唸腹黑总裁与顽强少女记给您听。”
于是小白乖乖地吹熄了蜡烛,许了三个愿望,前两个是他教的:我爱把拔马麻,希望把拔
马麻身体健康,和,希望城市富饶和平。小白根本不懂父母的含意,他只知道那两个人是
自己的“父母”,外出的时候,他要牵着他们的手,一直笑、一直笑,碰到脏兮兮的乞丐
碰到他,他也要四十五度抬头对母亲说:妈妈,他们好可怜,我希望能帮助他们。隔天的
头条便是这个慈悲为怀的市长之子。
小白很聪明,他几乎好好地按照了他所教的。第二个愿望则有点讽刺,因为这个城市的富
饶与和平是与贫民窟共存的。
第三个愿望小白许在心里。
夜里,小白偷偷跑到他们房间,下人们也习惯了,小白很黏他,只有这个时候才像个孩子
,而不是每几个月便被市长夫妇“召见”,看着他也不懂的股票、研究他一窍不通的演算
法的天才神童。
“苍蝇、苍蝇……”小白还奶生奶气的,把“弗洛”叫得像“苍蝇”。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白?”
“我要听、我要听!”小白在他身上弹跳,差点没让他把晚饭吐出来,“腹黑总裁和顽强
少女记!”
“……”为什么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鬼,会把这么羞耻的书名说得这么清楚?
他开始唸,从少女被陷害陪酒又被总裁所救开始说起。总裁很是绅士,将少女的衣服内裤
都换下了,却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少女清醒,羞而离开,不久之后却发现自己面试的公司
总裁是那个人……!少女原以为总裁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谁知道总裁会人面兽心,抓着
她说:我既要得到妳的人、也要得到妳的心!少女顽强反抗,一边当着总裁的贴身助理,
一边抗拒的内心的悸动……不!我绝不喜欢他!我绝对不是喜欢他!即使、心,已经背叛
了她……每每看见总裁的脸,她便不由自主地心跳……他………明明是个坏蛋,为什么总
是要帮助自己……为什么……她,总是心动……在总裁的霸道温柔中逐渐沈沦……
没了管家的监督,苍蝇唸得可谓毫无感情、冷酷无比,谁知小白越听越开心,小脸甚至涨
红著,一直喜孜孜地笑。
苍蝇心很累,但还是念完了。
小白忽然问,“为什么他们最后去看花?”
“……什么花?”
小白的记忆力很好:“‘炽热拓展着小径,花蕾战栗,甬道的蜜液随着花蕊的绽放而流出
’。”
“……”他镇定地说,“对他们在看花。”
“那为什么她很高兴。”
“因为很爽……花很漂亮。”
“总裁的炽热是什么?”
“让花很爽……很漂亮的东西。”
小白抬起头,“为什么这样会很爽很漂亮?”
“……”苍蝇几乎招架不住,“因为……因为总裁很喜欢她。”
其实这句话根本没什么因果关系,理所当然也不能解释为什么看花会“很爽很漂亮”,但
小白却忽然很激动,眼睛闪过亮光,兴奋地说,“真的吗?真的吗!”
“……啊?”苍蝇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但仍说,“嗯、啊,真的。”
小白很认真地说,“苍蝇也要很喜欢小白,小白也会很喜欢苍蝇!”
“……好。”
“这样的话苍蝇也会很爽很漂亮吗?”
“……”
“会吗?”
这小鬼,居然还问了第二次。他镇定地说。“会。”
小白太开心了,抱着他,竟然哭了出来。他吓坏了,想低头去看,小白却把脸埋在他的颈
间。小白说:“苍蝇……小白会很喜欢苍蝇的……苍蝇也会很喜欢小白……”他摸了摸小
白的后颈,小白把鼻涕抹在他的脖子上。
小白很喜欢充满爱的文字。他渴望得到爱,被爱、爱人,唯有文字能够给予他、唯有念书
给他听的苍蝇能给他。
“苍蝇,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要跟小白在一起,念书给小白听。”小白撒娇地说。
苍蝇原本心想:可以啊,反正你十岁就会死了,再三个生日有什么难的?但他却忽然胸口
一悸,这个想法开始扭曲。
他问:“小白,你喜欢爸爸妈妈吗?”
小白忽然用得体的声音说:“我喜欢父亲和母亲,他们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说完,他
一脸骄傲,似乎等着他称赞。
他忽然懂了,身为杀手的意义。他的意义。
接下来的生日,他信守承诺,每一年都和小白一起吹蜡烛。
小白十岁的那个生日,他问了小白三个问题。
“你相信神吗?”
小白说:相信。一定是上帝把苍蝇带到我身边的,我好开心。我好幸福。我最喜欢苍蝇了
。
他又问,“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你会怎么样?”
小白说:我会有点生气。
“你会怎么做?”
小白说:杀死他。神情平静,扭动着身体,手臂上的绳子让他白嫩的肌肤很不舒服。
苍蝇轻轻地裹了小白一掌。大火已经蔓延到这个房间,黑烟弥漫。
“这样呢?”他轻轻地问。
小白瘪嘴:不要离开我,苍蝇。
苍蝇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小刀。
小白挣扎着,满脸泪痕,说出口的话却是:“不要离开我,苍蝇!”他说,“我知道、我
知道的……”
他心想怎么可能?他已经二十岁了,做事很缜密,借助了变态的力量,小白这个不过十岁
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发现他的计画?
小白说了一句话,然后垂著头痛哭,灰色的眼珠子载满孤寂,抽抽噎噎地说:“求求你,
苍蝇。”
大火吞噬了市长宅邸,一夕之间,政坛剧变,有好几个月的头条都是这件事:市长宅邸起
火,原因不明,市长夫妇、独子,包含伴读,上上下下无一生还。
变态事后躲了很长一段时间,毕竟他的单便是杀死市长夫妇,谁知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苍
蝇干了一票真的大的,不只杀了市长独子,顺便连市长家都一火烧了。变态哑巴吃黄莲,
有苦说不出,硬是帮他扛了下来。
二十岁的苍蝇,正式成为了暗网公会的一份子,有了独立接单的能力。
变态问他,他的“那个人”是谁。苍蝇回:小白。
变态笑着回:你会后悔的,苍蝇。那孩子,死也会从地狱回来杀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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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家里莫名其妙出现苍蝇,连续两天打死快十只又肥又大的苍蝇后,室友差点崩
溃(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