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鹰,有食肉描写慎入
脑洞,是真的动物,不会变成人,不考究真实情况
林雕 x 黑翅鸢
林肖 x 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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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白时常觅食的那片田里,他发现了一只倒在田中央的大老鹰。
现在正是稻米播种的季节,田地里紧凑的进行着农耕作业,那么大一只黑色的老鹰横
躺在那里,要是不管他肯定一下子就会被人类带走。
宴白自己也是鹰,但他是属于个子比较娇小的黑翅鸢,平时本来就都在平地行动,因
为以田里的老鼠为主食的缘故,就连农民们都很喜欢他。
他不怕也不会被赶走,但那只昏迷不醒的大老鹰可就不一定了。
宴白是在傍晚农民收工以后发现到他的。
他站在栖架上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那只老鹰过了很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期间有
一只老鼠从旁边钻出来,一看到那只老鹰吓得转身逃跑,完全没有凑上去的意思。
宴白从老鼠的反应推测那只老鹰应该还活着,他可能只是昏过去了才没有反应。宴白
踌躇了好一阵子,眼看天色渐暗老鹰身边却只有那些该死的老鼠们嚣张的来来去去,他又
饿又烦躁,终于还是决定飞到那只落难的大鸟旁边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宴白抓准了时机飞到老鹰身旁,顺手抓了一只田鼠来吃。
他一边小口小口的撕咬老鼠肉吞下肚,一边偷偷看着身旁的那只羽色深暗的大鸟。就
算是躺倒在地上也不难看出他体型巨大,嘴喙向下弯曲和宴白有几分相似,全身上下的羽
毛都是清一色的黝黑,正好和宴白形成强烈的对比。
宴白没见过这种鸟,只能从对方的鸟喙判断也许和自己一样都是吃肉的,更多的就不
清楚了。
不过没多久,大约是被他进食的声响给吵醒,宴白发现对方居然慢慢睁开眼睛,眼珠
子转了转,最后视线停在他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啊,你醒了啊。”宴白解决掉最后一口鼠肉,往旁边凑过去低下头问:“你叫什么
名字啊?你是受伤了?饿不饿?”
“林肖。”一如他浑身如墨般刚硬的黑,他的名字似乎也带着一丝傲气。林肖、林肖
……宴白在心中反复咀嚼,没注意到对方始终看着自己的眼神。
林肖难受的咳了几声,在看了宴白好一阵之后,没正面回答他后两个问题,反倒是用
略嫌沙哑的嗓音开口:“你的眼睛……”
“嗯?”
“好恶心。”
干。
宴白在心里大翻白眼,没想到他头一次关心人招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他看了眼表情
转成无措的鹰,转过身拍拍翅膀作势要走。
林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见宴白沉下脸色明显要走的样子,着急的拍起
翅膀,挣扎着想要起身挽留他:“等等,等一下……你可以扶我起来吗?”
宴白嘟囔道:“不要,自生自灭吧你。”
“……我错了,拜托你。”
宴白哼了哼气,见林肖诚恳的低头哀求,终究是没忍心就这样离开。
他让林肖靠着自己勉强撑住他站起来,就著微弱的月光发现到林肖的右翅受了伤,动
作间始终虚软的垂在身侧,就近一看,就连腹部也有些干涸的血迹。
“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宴白轻轻用鸟喙碰了下他的翅膀,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反应
,举都举不起来。
“不太记得了。”林肖甩甩头,有些无力的倚在宴白身上说:“我只记得我本来要去
猎食,结果中间不知道怎么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宴白环顾四周,这一带是他平常会捕猎和居住的区域,是一整大片的田地,丰硕的稻
米和水果则是农民辛勤耕种的成果。他们种植,而他、以及其他肉食动物们借此得以捕食
田鼠来吃,已经很久都是这样子了。
这里的人类宴白几乎都认得,他们对他友善而且尊敬,自从他开始在这里定居后,就
连洒在农作物上的药物都不再使用了,照理来说他们并不会随意攻击动物才对。
宴白想不明白,只好先撑著林肖到一处绿树底下让他休息,一边问:“你以前不在这
里吧?我没看过你。”
“我一般都在森林里,这次是想出来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这
里。”林肖顿了一顿,眼睛眨了一下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宴白。”宴白跳了跳,左右查看林肖的身体外观,确认他除了右翅和腹部的血迹没
有其他外伤后,便要他先待在原地休息。
宴白展开翅膀一下子又飞了出去,林肖观察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活物后勉强松了口
气,翅膀的伤使他没有办法飞到树梢上休息,落在地面会让他有些没安全感。
幸好宴白一下子就回来了。他嘴里叼著一只田鼠飞回林肖身边,将老鼠丢在林肖面前
问他吃不吃,林肖点点头,抬爪固定住老鼠的身体便开始进食。
宴白抓来的老鼠和他平时喜欢的种类不太一样,不过他现在有求于人,实在没什么好
挑剔的,有得吃就不错了。
他是真的饿了。林肖瞇着眼睛享受久违的肉类,咽下一口鼠肉后问:“这个时间你还
能抓到老鼠?”
“费了点力气,不过还行吧。”宴白扭头梳理自己翅膀上几支乱翘的羽毛,警戒的看
著周围说:“明天早上你的伤需要找人看看。”
“人?”林肖敏感的抓出了其中的关键字。
宴白哼出一声笑道:“人。”
隔天早上宴白果然领着一群人类来把林肖带走。或者说,他先是在人类头顶上转了一
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进而引导他们发现林肖。
为了不打扰他,宴白在空中徘徊了一阵之后就飞去他原本常驻的栖架上休息,那里距
离林肖的位置不远,还是能看见林肖那边的一举一动。
宴白知道这些人,他们平常最喜欢扛着奇怪的黑色物体对着他又不靠近,是一群有点
怪又能被归无害的家伙,因此他觉得找来这些人准没错。
不过林肖不明白这一点,宴白的举动令他不明所以又有些气愤,他哪里见识过这些长
相奇怪的家伙们,拼命挣扎着想要离开。
无奈林肖的翅膀受了伤让他根本没办法飞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视线被遮住,接
著像是进入了一个密闭空间,最后没了意识。
“这是林雕吧?”
“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等,你们看他的肚子!都是血!”
“他受伤了,快去找救援!”
“等等等,他在挣扎,你们有谁有布吗?”
林肖伤得不算重,经过良好的调理和休养,以及每日在固定空间的展翅复健,还有定
时定量的喂食,使他终于得以在半年后回归山林。
林肖乘着久违的凉风展翼飞行,他全身上下的羽毛终于能够完美的张开,指叉擦过空
气时令他爽快的叫了一声,加快速度飞离待了半年的研究基地。
──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杀去找宴白。
林肖凭借著记忆中的位置很快便找到当初落难的地方,那是一处没什么遮蔽物的地方
,相比过去他所居住的森林,这里没有遍地高耸的树木,有的却是另一种风景。
当时的他只能别扭的待在地面上,如今从空中往下俯瞰,竟意外的发现那是一大片彷
若无边无际的田地。
种植了无数的作物,有各种没见过的生物。
“喂──”
“呜噗!”突然一道呼声打断了林肖欣赏美景的思路,他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某
种物体猛烈撞击,力道之大令他瞬间没了平衡迅速向下坠落,又在落地前重新展开翅膀向
上飞起。
而撞在他身上的家伙正搭着他旋起的风瞇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他。
林雕咋舌一声,那双赤红的眼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可不正是他准备要找的宴白。
“很危险啊你这个白痴!白痴!”在重新升到安全高度之后林肖又吼道:“你不要靠
近我,我可没忘记你做的好事。”宴白就这样游刃有余的飞在他斜前方,灰白色的翅膀平
行展开,搭著雪白的身躯如精灵般飞得轻巧。
“喂,要不是我发现你,你搞不好已经死了。”宴白在空中转了个圈,忽然加速拍翅
,接着微收起翅膀向下俯冲──
仅仅一眨眼的瞬间,待宴白再度回到林肖身边时,他漂亮的爪子上已经抓回一只老鼠
了。
“要吃吗?”宴白笑着问。
林肖愣了愣,发现自己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宴白笑起来实在是太好看了。在他们双双停在选定的树梢上共享鼠肉时,林肖忍不住
偷偷看了几眼。宴白眼睛上方的那条过眼线又黑又浓,一路绵延到眼珠子下方,显得他的
眼睛特别大,也难怪他笑起来那么好看。
……等等,好看?
“你在看什么?”宴白查觉到林肖久久没有移开的视线,忍不住出声询问。
林肖赶紧扭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有,没什么。”
“一只老鼠不够吃啊……我要再去抓一只来吃,要不要来比比看谁比较快抓到?”
“你对这里比较熟,快也是当然的。”
宴白就笑了,他毫不留情的开怀笑出声来,拍著翅膀还差点从树上掉下去,飞到林肖
面前朝他搧了一道风说:“你那么大一只还不敢跟我比啊?真逊。”
这句挑衅对林肖还挺有用,他挺胸展翅,倏地将宴白的身躯纳进自己的阴影底下,沉
声道:“……比就比。”
他们穿梭在即将收获的稻田里,找到在最丰硕饱满的果实旁边躲藏的老鼠。宴白可完
全没放水,第一回毫不留情的领先林肖抓到老鼠,开心的飞上栖架进食。
林肖不甘示弱,趁宴白尽兴享用美食的同时熟悉环境,第二回合他高声一叫,迅速往
稻米群里飞。宴白不甘示弱地紧追在他后头,冲进了另一排稻米,他们的翼端几度相贴,
从枝梗间能勉强看见彼此,最后同时加速双双冲出稻田,互看一眼,爪子上各有一只老鼠
。
“噗哈哈哈!平手!”宴白又是一阵大笑,领着林肖到方才的栖架上进食,满足的简
直要唱起歌来。
此时夕阳渐渐西斜,正好往他们俩身上照过来。宴白远远望着逐渐落下的太阳,橘红
色的阳光将他的眼睛照得闪闪发亮,而林肖看着他,看得目不转睛。
像汁水饱满的果实,映着晶莹剔透的光。
林肖呐呐出声:“你的眼睛……”
“嗯?”
“很漂亮。”
宴白噗哧一笑:“你之前还嫌我恶心。”
“那是因为在晚上看不清楚,而且我那时候不是受伤了嘛。”
“这样啊。”宴白笑了笑,歪著头看他:“好吧,原谅你。”
林肖恍然一怔,能感觉到心脏有一瞬间快速跳了几下,胸口又紧又热,但过不了几秒
钟就又恢复正常。
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唯有一件事他清楚明白,他
好像……不想走了。
此后的日子,林肖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虽然没有和宴白整天黏在一起,却时不时都
会从森林里抓一些有的没的来给他。
有时是松鼠,有时是刺鼠,有时则是分不清什么的小鸟。
宴白一开始有些摸不著头绪,况且他除了老鼠以外还真没有尝试过其他肉类,虽然不
排斥但好像也称不上喜欢,还是田里的那些小鼠们比较吸引他,只能要林肖别再带来。
后来林肖就不带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比以往更常在他身边打转,拉着他到森林深处探
险。
森林里的一切对宴白来说都是新鲜的,他们穿梭其中,由林肖带路领他去到更隐密的
地方。他们戏水、他们比赛谁飞得更快、他们在树枝间高低飞行,林肖更带他往更高处飞
去,用更高的视野俯瞰整块土地。
有茂盛的树林,也有潺潺的溪水贯穿其中,有不同颜色的植物,还有宴白最熟悉的田
地。
“好漂亮。”宴白惊呼。
“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林肖搧动翅膀往宴白那里靠过去,在他们几乎要碰到一起
的时候低声要宴白收翅。
宴白犹豫了片刻,收起翅膀意味着他将要坠落,这个高度可不是随便闹著玩的。
然而林肖看着他,总是强悍的眼眸中透著不容抗拒的温柔,他眼底像是说著信任。于
是宴白点点头,收起翅膀任林肖将他纳进身下,林肖翻过身像是拥着他,他们如自由落体
般交叠著从高空往地面坠落。
“林肖──太快了──”宴白有点害怕,身旁的景色快速通过视野,林肖却像是置若
罔闻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他们就要撞上地面的时候,宴白闭起眼睛,他们一起直
直落入一个柔软的草堆里。
嗯?草堆?
宴白重新睁开眼睛,在他身下,做为缓冲的林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个了?”
“当然。”林肖用喙碰了碰他的脸侧说:“还有我们的速度其实不快,是你太怕了,
没事啊。”
“……”
“生气了?”
“没有。”宴白挣扎起身,有些余悸犹存的窝在林肖腹侧蹭了蹭说:“有点吓到而已
。”
林肖被他状似亲密的举动弄得微微怔住,忍不住低下头来在他脖颈那处也蹭了一下,
“那以后不做了。”直勾勾的盯着宴白说。
这下子换成宴白愣住了,他心脏一紧,从林肖漆黑的瞳孔中仿佛察觉了什么,又好像
没有。
林肖又蹭了他一下。
宴白觉得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沾上了林肖的气息,他试探性的用鸟喙去啄高大的鹰,
他们又对视了半晌,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地拉近了距离。
等到宴白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依偎在林肖身前仰著头用头顶蹭他的脖颈。
一句话都没说,却好像都明白了什么。
宴白心跳如鼓,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但不确定林肖是不
是也是如此,这个过于亲密的举动,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宴白已经来不及离开,只好在林肖身边待上一晚。
林肖带他在一处隐密的树梢休息,宴白满脑子他们这一整天所发生的种种,不停想着
林肖到底什么意思,临到睡前终于忍不住开口:“喂,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你是不是
该回家了?”
“什么家?”
宴白顿了一顿,踌躇著说:“森林里面的,跟你伴侣一起的。”
“没有那种东西。”林肖神色坦然,低下头双眼对上他的,低声道:“有你在的地方
,就是我的家。”
说得要多直白就有多直白。
一句话彻底消弭了宴白心中纷乱的思绪,也沉淀了他的心思。
“你呢?”林肖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宴白一笑,绽放出林肖最喜欢的那抹笑容,对他说:“我也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