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４）
　　连城带着行李踏进睽违半月的家门，开了灯，门板在身后喀一声阖上。整间
公寓静悄悄地，时间已经很晚。
　　他的两房公寓和三只羊分据同一栋大楼的五和一楼，公寓坪数以单人住宿来
说算是中上，包含前后阳台两房一厅一卫一间甚少使用的厨房。两房中的主卧自
用，第二间被杂物淹没半边，另一半是简单的休憩空间，摆了张床，偶尔收容临
时有难的合伙人或员工。
　　连城的名下没有不动产，公寓是租的；国内没有家人，母亲和姐姐皆定居加
拿大。重大节日都是连城飞过去团聚，他们不再回来。
　　于是他卖掉老家，搬进餐厅楼上正巧招租的空屋，一个人生活，无牵无挂，
自由自在，已经好多年。
　　或许是太过自由自在，他的恋情总是短暂，没有意义，有时甚至连恋情两个
字都称不上。
　　渴望和小画家正式组成家庭的张蝶语老爱指控他故意寻找心性不定的年轻
男孩，逃避承诺，浪费一个包容开明的原生家庭。
　　连城倒觉得张蝶语太过美化他的原生家庭。从前是没人有空管他，现在是管
不动，他其实是处在被放生的状态。
　　当然这不是抱怨，无论对亲人，或是自己的生活，他自认已经不能更好。
　　慢条斯理享受了热水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连城在张家的豪华商务机上从
伦敦一路睡回来，精神到现在还很好。
　　他打开行李，开始整理分类。隔天要带下去餐厅的伴手礼得另外放好，其有
一大半是张蝶语的托付，为三只羊的工作人员出借连城长达两周的慷慨表达谢
意。
　　大小姐的谢意是非常具体且大方的，电梯又坏了一阵子迟迟未修，连城有点
后悔没有先开了餐厅门，把礼物留在楼下别带上来。
　　行李整顿到最后，只剩一个大纸袋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处置。
　　这袋玩意儿也是礼物，张蝶语在机场的停车场交给他，说是丝巾，张家二老
特地挑来送给连城的妈妈姊姊。
　　纸袋提起来颇有重量，黄金打造的丝巾吗？
　　连城定居海外的家人当然不知道他和张蝶语胡搞的计画，缺乏名目，这份礼
物收不收都棘手。大小姐只叫他别多想，直接当成母亲节礼物上贡，几块钱而已
又不贵。
　　是哟？看看纸盒上的马车图案，不贵才怪！
　　连城从袋中取出一盒接一盒的丝巾，到了最底层才找到重量来源——一只大
纸盒，打开是一件齐整收折的浅灰色男装大衣，包得像个礼物。
　　礼物？连城惊讶地展开大衣细看。他的姊夫粗壮如熊，连一只手臂都别想塞
进去，跟丝巾们不会是同样的目的地。
　　连城心念一动，走到穿衣镜前，套上一试，不仅合身程度宛如量身订制，还
衬得腿更长，肩更宽，更有一股昂贵气息从衣料透出来，连穿衣人的年收入都彷
彿多了个零。
　　他在镜前呆了呆，想起派对的前一日。
　　那天，是血拼日，他们前往伦敦最负盛名的精品街，一整天只是购物。
　　那天也是连城首次见识到传说中的封店礼遇。无一店家例外，店内所有空
间、员工只为张氏一门服务，后者也没辜负店家的期待，买得凶猛。
　　连城并没有购物的需求，他的职责简单，就是担任张蝶语的烟雾弹，让对方
能光明正大帮小画家选购高品质的好衣服。
　　于是一件又一件软绵松垮，鲜艳缤纷，与连城的穿衣风格南辕北辙，甚至尺
码都不符的衣物，整批整批被送到结帐柜台。
　　最终引来了第三人的注意。
　　总裁假装路过，总裁假装不是刻意来管闲事却彻底失败的奇妙表情，任何时
候想起都能令连城的嘴角上扬。
　　张雁鸣没有直指妹妹霸道，欺压良善老百姓，而是从相对客观的方向入手，
建议妹妹改拿大一个尺码。
　　张蝶语对兄长捞过界的行为大感不满，连理由都不愿用心编造，随口指控连
城在国外吃太多，回国减肥后，尺寸就会刚刚好。
　　总裁震惊于妹妹的不健康想法，兄妹俩针对连城的身材一番唇枪舌剑。连城
的脸皮再厚也挡不住尴尬感爬满全身，弄热了耳根。唯一的安慰是店员们不懂中
文，无法得知连城的腰啊、胸啊、屁股之类的肉量是如何如何分布。
　　到头来张雁鸣名不正言不顺，终究不敌，遭到妹妹驱赶。悻悻然离去前，他
望向连城的神情满是歉疚。
　　连城记得在同一家店的橱窗里就展示著这件大衣，无论质感和价钱，都是夺
目抢眼。
　　在场的顾客只有他们三人，他知道自己和张蝶语都没有买，剩下的可能性就
是总裁了。
　　大概是误以为他可怜，在妹妹的淫威下必须接收那堆品味尺寸皆不合的衣
物，因此送给他的慰问吧！
　　亿万富豪花钱的方式，一般人实在不容易理解。
　　不过，尺寸的掌握倒很精确。连城歪著头，对着镜中影像微微一笑。那抹笑，
随着过去两天的回忆涌起，又逐渐消散。
　　血拼日的隔天就是派对。
　　总裁的性倾向，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他自己的运气好，国中就轻松写意地
向家人出柜，之后的十多年，不特别声张，不刻意隐瞒，也没有遇见太严重的障
碍。
　　张雁鸣藏了多久呢？柜里待得越久，就越怕阳光，说不定，就是一辈子。果
真如此，连城很愿意把这桩秘密带进坟墓，永远不泄漏。
　　偏偏他不能把保证表现得如此直白。
　　要装不知情，就得演到底，想让对方安心，态度不能改变。
　　派对的隔天他们就搭机返国，交通工具上不再有机会私下互动，连总裁的视
线都回到旅行的头一天，想尽办法回避他，直到他在机上睡死之前都是如此。
　　现在他可有个好借口了。连城脱下大衣，在床上摆放好，用手机拍了张照，
配上一句话，传送给总裁。
　　时间已近午夜，讯息多半要到隔天才会被看到。想像著对方可能的反应，连
城就寝时，那抹微笑又悄悄回到脸上。
＊　　　　＊　　　　＊　　　　＊　　　　＊　　　　＊　　　　＊　　　　
　　张雁鸣早起一向不容易，偏偏在旅游归国的次日，又累又有时差的情况下，
比平常更早醒来。
　　派对当天的意外在作祟，他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不
情不愿离开床舖，有股比睡前还要疲倦的错觉。
　　张雁鸣惯住的地点并不是名义上的自宅，为了便利，他一直都住在万丽饭店
顶楼，名符其实的总裁套房。
　　当他梳洗完毕，提早出现在起居间时，总裁套房专属的管家正在雪白的桌巾
上摆放餐具，早餐推车还停在一旁。
　　管家的双手微微一顿，在被察觉之前很快收起惊讶，继续手边的工作。
　　走向餐桌的途中，张雁鸣打开手机，读取新进讯息。
　　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昨天才分开的家人，他收到母亲的每日早
安关怀，特助的简短提醒，还有几则来自亲近的公司高层的讯息，都不是新鲜事。
　　他的手指毫不停留，点选、滑动，画面一幅幅闪过。显示时间来到昨晚，他
终于停了下来，萤幕是一张照片一行字，来自连城。
　　‘发现一件迷路的衣服，总裁会不会正好认识物主？’
　　短短一行字，张雁鸣盯着大概有一世纪那么久。
　　他当然认得照片中的大衣，他买的，他送的，因为看不过去妹妹的任性霸道，
一时鬼迷心窍……也因为私心认为衣服好看，一眼就觉得该穿在连城身上。
　　他可没想到……他咬了咬嘴唇，没想到连城会有此一问。
　　吃早餐时，手机被远远搁在边缘，讯息已读未回。
　　张雁鸣花了平日的双倍时间，慢慢咀嚼食物，有时皱眉，有时望着上方吊灯
出神，牙齿无意识咬著餐叉，指头轻敲桌面，任何人见了，都要以为总裁在烦恼
什么攸关全国经济的商业决策。
　　用过早餐，他挪到沙发区享受一壶餐后茶，电视照例开着，三面萤幕同时播
放三家不同的电视台。手机仍躺在餐桌角落，不响动，不发光，存在感却无比巨
大。
　　读著连城的讯息，仿佛能听见他说话，语气轻松，还带一点趣味，好像一切
如常。
　　要不是代表他真的没听见秘密，就是他听见的秘密不影响他的观感。
　　随着脑中一遍一遍重播连城的反应、说词、他的谨慎微笑，张雁鸣渐渐觉得，
就算真是后者，也很好。
　　他终于起身去拿手机，慎重敲下回复。
　　‘试穿过吗？’
　　然后快速关闭萤幕，收进衣袋。
　　做完出门准备，他在专用电梯前掉头折回，进房摘掉了隐形眼镜，换上一副
银边窄框眼镜，管他形象顾问要抱怨什么。
　　乘电梯下到万丽饭店一楼大厅，来自四面八方的请安问候日日重复，已经习
惯了快一辈子。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张雁鸣触电般急煞脚步，四周人众的动作也跟着停
滞，盯着总裁伸手探向胸口，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才松了口气。
　　滑开萤幕，连城的回复是一只……难以言喻的生物连续点头的动态贴图。
　　他试穿过了。睡眠不足和时差对总裁造成的影响，转眼减低了好多。
　　‘不过，马上就脱下来了，怕穿久舍不得，会想要据为己有。’紧接在贴图
下方的一句话。
　　认真的吗？还是开玩笑？张雁鸣斟酌良久，直到在大门外上了车，堵进车阵
里，才决定稍微冒一点险。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吗？’
　　对话框立刻显示为已读，回复也来得迅速。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回答第一个问题吗？’
　　总裁也马上回答，‘放在礼物袋里，就代表它是一件礼物。’
　　‘哦，所以你知道我在哪里发现它。’句子尾端是一个笑脸符号。
　　那个笑脸让张雁鸣的双颊微微发热。反正迟早会知道是谁送的礼，他也不打
算装傻否认。
　　‘只是觉得适合你，替蝶语买的。’他此地无银地又追加一句，‘没有其他
的意思。’
　　这次轮到连城让他等待。五分钟久得像五小时，他忧虑得几乎要拨打电话亲
口解释，新的讯息才跳出来。
　　‘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我很喜欢。’
　　总裁的嘴角刚弯起，连城的下一行字就冒出来，‘虽然很感激，但是我不能
无端收下这么昂贵的礼物。’
　　无端？昂贵？简直胡说八道！张雁鸣皱起眉头，开始快速打字。
＊　　　　＊　　　　＊　　　　＊　　　　＊　　　　＊　　　　＊
　　万历集团的总裁特助共有三名，性情与外表各异，却是人人都有个惹人注目
的姓名。
　　安东尼喜欢用自己的录取故事做为话题，效果从没让他失望。
　　公孙潮有个宛如古装戏剧角色的姓氏，最恨别人拿来开玩笑，小时候包青天
播映期间，简直生不如死。他的双亲在罕见复姓交流群组中结识相恋，换成母姓
也无济于事，因此他出社会后便以英文名行走，不想得罪他的人都知道要乖乖叫
他Chris。
　　比两名前辈小了几岁，佐久间正义的外公是日本移民，母亲土生土长本地
人，父亲姓林。他当林正义当了二十几年，来万历求职时听信传言，以为太平凡
的姓名无法得到高层青睐，主动改从母姓，果然录取，从此对存在公司已久的迷
信文化深信不疑。
　　这三名青年才俊，此刻正等在五十楼的总裁办公室，望着桌面上顺序排列的
各式文件，眼里写着程度不一的焦虑。
　　“不，我不确定……”三人当中最年轻，外表颇有运动员风采的佐久间正义
摇著头。
　　“我很确定，万航机师的爱恨情仇八点档最适合，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拦
截到手，没有更精采的选择了。”安东尼晃了晃手里的随身碟，得意洋洋。
　　公孙潮摘下眼镜，单手捏著鼻梁，没好气地说，“那群淫乱家伙的私生活一
点也不重要，BOSS才不会想看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八卦影片！”
　　“我说精彩，又没说重要。”安东尼咧开嘴，刻意笑得甜腻恶心，“别怕，
影片不包含色情，不会玷污你那颗纯洁无瑕的小小心灵。”
　　对方挂回眼镜，冷笑道：“需要担心的不是我。”
　　“嘿，我只是小你们几岁，不代表我是——”处男两个字及时被吞回去，佐
久间正义圆睁两只大眼，望着正推门进来的总裁。
　　平常，他们三个并不是这副紧张兮兮的尖刻模样。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总裁从每年一次的家族旅游累积了满满的压力回来，
精神总是比出发前疲倦数倍，心情当然也不可能太好。
　　凭良心讲，张雁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板，讲道理、重感情、慷慨大方、情
绪管理一流，从来不对下属乱发脾气。可他每年也难免有这么一回，无意间制造
出强烈的低气压，和周遭所有人分享他的黑暗面。
　　数年来，特助们早已发展出应对的方式，包括让老板的一天从轻松的事务开
始，比如安东尼手里那份品味可议的八卦消息；不愉快的项目则尽量压后，比如
此刻排在桌面最尾端的红色资料夹，封皮颜色代表危险、警戒、谨慎处置。
　　然而，刚刚进门的总裁，看上去有些不同。
　　他戴了眼镜，那不算奇怪，谁都有状况不佳，戴不了隐形眼镜的日子。可是
他的那一双眼明明发著光，状况好得很，光亮一部分反射自萤幕，因为总裁正低
著头边走边看手机，嘴角还勾着浅浅一抹……微笑？
　　在场三人连下巴掉在地上也不敢弄出声音，静静等著总裁花好几分钟走短短
几公尺路，不时还停下来打几个字，思考一会儿，又打几个字。
　　“怎么样才能弄出这种效果？”
　　总裁的询问没有指向特定人，但是惯例上是由安东尼担任老板的科技产品指
导，他立即趋前，恭恭敬敬检视老板的手机萤幕。
　　张雁鸣指出的地方有个笑咪咪白色羊头紧跟在文字讯息的后方。
　　什么鬼玩意儿？尽力不让任何感受表露在脸上或声音里，安东尼为老板示范
如何使用表情贴的同时，顺势把萤幕上的所有资讯看了个遍，无一遗漏。
　　完成任务退开，同事们投向安东尼的眼神包含千言万语。后者悄悄做了个鬼
脸，千言万语也难以描述他心中的震撼与……惊喜。
　　学会使用表情贴，张雁鸣从大量的选择当中挑了表示认真办公的图案贴上送
出，才满意地关闭萤幕，放下手机。
　　一抬头，部属们还傻站在原地，很令他意外。
　　“你们怎么了？开始吧？”
　　三人如梦初醒，一不注意，佐久间顺手递出的正是那份红色警戒。
　　来不及阻止的两人和醒悟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的祸首，猛然倒抽一口气，内心
发出无声哀号。
　　灾难却没有降临。
　　总裁只是微微聚拢眉头，不愉快的程度像喝到不够热的茶，而不是酸掉的牛
奶。
　　对于今天的好运感到不可置信，安东尼掏出震动中的手机，萤幕显示是个非
接不可的对象，他向总裁致歉，退到角落接听。
　　他小声讲著电话，一面抽空偷瞄。老板还在看那份红色警戒，另一手端著秘
书刚送进来的咖啡，微笑着夸赞对方泡得好喝。
　　不是他们好运，是老板的心情真的好。
　　安东尼眼望总裁，考虑了片刻，对线路的另一端回复道：“是的，全都彻底
查过，没有问题。”
　　通话结束后，张雁鸣没抬头地问，“又是我妈？”
　　“是，董事长夫人交代了一件小事，已经顺利完成。”
　　“明明她有自己的助理，怎么老是麻烦你们。”
　　张雁鸣说著又啜两口咖啡。秘书说是同样的材料和机器，怎么今天尝起来就
是格外香醇？“你记得你真正是为谁工作吧？”
　　安东尼咧嘴笑道：“总裁放心，一分钟也没有忘记过。”
＊　　　　＊　　　　＊　　　　＊　　　　＊　　　　＊　　　　＊
　　张雁鸣的母亲，万历的董事长夫人挂上电话听筒，露出满意的笑容。
　　“东尼说他已经仔细查过，连城没问题，不是骗子。”
　　张延龄戴着老花眼镜，正在苦读要送给乖孙的遥控飞机说明书，视线也没抬
起，随口回应，“我早就说过，他很好，不要乱搞这些鬼鬼祟祟的东西，当心惹
祸上身。”
　　“惹什么祸？你女儿上次被已婚的坏男人欺骗，你就好高兴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小蝶现在见过世面，是大律师，要隐私要独立，到时
候发现妳找人私下调查她的男朋友，生气起来又一年两年不跟我们说话，吃不消
啊！”
　　“好啦！都怪我好了啦！怪我为女儿着想，都我错，行不行？满不满意？”
　　老夫人气呼呼地转身上楼，甩门声之大，震得张延龄的耳朵嗡嗡作响。
　　几分钟后，管家匆匆过来禀报，说夫人宣布不吃午饭，整天的饭都不吃了。
　　张延龄长叹一声，放下新玩具，按照无数次的往例，前往安抚太座。
（待续）
贵人相助，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连城又逃过一劫了！XD
不过安东尼主要不是为了帮连城啦，而是觉得现在不要戳破比较符合长远的利益。
(当然他自己也会受益)
对，东尼知道总裁的性倾向。知道别人不想让人知道的祕密算是他的专长之一。
至于那些很胡闹的命名....这次就是走自我放纵的乱来风格，而且还没结束喔!^o^y
很感谢大家的推文鼓励，真的是强大的写文动力，大家人都太好了!谢谢你们!>///<

真的好期待这篇啊！！而且居然是头推！！！！

两人的对话也太有趣了！！！董事长和夫人也好有趣 XD

敲碗续集，好看

根本是在调情啊这两人>////< 此时此刻的我竟然已经觉得闪了！

推推！好想看他们的对话内容XDDD

特助们的名字XDD

讯息内容已瞎 ****

好闪>///<

这两位在那边推拉个什么啦唉唷～

我觉得复姓交流群组超帅的！！！哈哈哈

这三个祕书很有戏 XD

特助们的名字太有趣XD

觉得需要墨镜，助理们也可爱

推推，真的真的好期待后续总裁跟连城的互动啊！

总裁虽然试图抑制自己对连城的兴趣还是隐藏不住自己的私心XD 难以言喻的生物连续点头的动态贴图<-是咖波吗！

推

安东尼快跟观众(?)们分享看到什么了啊

穿上去自拍回传才有礼貌啊！

推~接下来要看两人怎么延续了....东尼不是助攻手..

我原本以为连城是传穿着大衣的自拍照给总裁呢XD

连先生不要撩总裁了！正面上啊！

推推贴心礼物//////

总裁好贴心喔

好撩好闪！！！

对话超撩啦！！

他们的互动根本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