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肉,依旧有几句儿童不宜的叙述。
越夜越嗨的live house。
“杰克,他这是第几杯了?”美艳的狐狸Beta小姐指指趴在吧台角落的路德。
打着黑领结的企鹅Beta先生边擦杯子边回答:“我看到的话是第四杯。还有老板,我
真的不叫杰克。”
吉娜扬起自己新做的法式指甲交代:“等一下如果还有人要请他喝酒,你就说没酒
了。知道吗杰克?”
“……老板,妳这种把客人当白痴的做法没问题吗?”
狐狸小姐挑了挑眉,“不然怎么办?跟客人说:不好意思,这位是跟我家老大吵架暂
时分居的大嫂,你敢搭讪就死定了?”
拿人薪水的企鹅先生叹了一口气,“不能请老大把大嫂领回家吗?我三天两头要帮忙
劝架救人,又没加薪……”
“老娘都没加薪了轮得到你?”狐狸老板戳了戳企鹅酒保的傻脸,“把人看好,要是
大嫂掉了一根寒毛,不用加薪,我直接帮你包白包。知道吗杰克?”
“但是大嫂他……”
顺着自家酒保的手指,吉娜目击喝得醉醺醺的小松鼠被几个陌生Beta半拉半扯,看样
子是要往厕所去。
“他什么他!护驾啊!”一掌拍上还傻在原地的企鹅,吉娜顺道叫了几个路过的员工
去帮忙。
眼看一群人进入男厕许久没出来,狐狸小姐担心地赶去查看,才发现那几个图谋不
轨的客人已经被自家员工揍翻在地,而罪魁祸首窝在隔间,抱着马桶吐出七色彩虹。
看了一眼应无大碍的小松鼠,吉娜转身走出厕所,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通风报信。
──敬爱的老大,请问您何时才要跟嫂子复合?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是他先酒精肝
还是我这破店会先倒。
过了几分钟,另一头传来回应。
──他出事了?
狐狸小姐赶紧澄清。
──没有!一样安安静静地来听歌喝酒。但你也知道嫂子那么可爱,总是有人请酒搭
讪,你又不准别人靠近他,害我得罪很多客人啊。
──他没事就好。那我换个愿意得罪客人的。
幸灾乐祸的吉娜一秒变脸,劈里啪啦地为了保住饭碗疯狂打字求饶。
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头昏眼花的路德终于在live house“好心”工作人员帮忙下,搭
出租车离去。
上车后就倒在后座的他始终没发现,有个猎豹Alpha开着车,不远不近地一路尾随,直
到他平安无事抵达家门。
卡帝亚还留着小公寓的门禁卡和芯片钥匙,但他只能坐在车里等待,等待五楼阳台那
盏熟悉的暖黄灯光亮起,而后一个人黯然离开。
如果说混夜店喝到挂只是自找苦吃,那发情期不吃药也不找人,大概就是自找死路
──虽然路德不是故意的。
和卡帝亚稳定交往五年,单身时屯的抑制剂早就过期。失恋伤心加上那阵子工作繁忙
作息混乱,他差点连这世上有种叫做发情期的东西都忘记。
幸好和路德交情不错的同事因为担心上门探望,才发现无故跷班的他已经不吃不喝烧
了两天,赶紧把从糖炒栗子变成糖烧栗子的路德拎去医院。
那次发情期结束后,路德乖乖买了新鲜的抑制剂回家。但他没想到,原来那种最低剂
量对他已经不管用了。
药量不足、自慰无效,流汗发热又空虚饥渴的感受倒是格外强烈。
路德仰躺在原本两人共枕的大床上,睁大烧得视线模糊的眼,突然有点想哭。
但他这个加害者有什么资格难过呢?被抛弃的明明是卡帝亚。
是真心喜欢也好,难得有人不嫌弃菸臭味也罢,当初答应交往时,猎豹先生几乎眼冒
绿光的狂喜模样他全看在眼里。
开始有多开心,结束就有多伤心……或许更伤心。
那夜他完全不敢正视卡帝亚的脸,匆匆逃离阳台躲进屋里。因为他知道,爱哭的猎豹
先生一定会掉眼泪。
因为太过喜欢对方,所以做出让对方太过伤心的事。
在讨论是否矛盾之前,路德只觉得自己活该。
“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闭起双眼,路德抱紧一颗卡帝亚忘记带走的抱枕,苦苦等候那阵让人疯狂的欲望消
退。
熬到第三天,路德终于放弃,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已经见第二次面的急诊室主治用一种观察罕见病例的口气问他:“请问你不找人解
决,是想怎么度过发情期?靠原力吗?”
路德虚弱地辩驳:“我有吃药……只是、剂量不够……”
金雕Alpha抓了抓他的鸟窝头,“我上次就讲过了,你那伴侣的费洛蒙太强悍,你被他
影响久了,光靠吃药很难撑过发情期。你跟我说分手了没办法,那就把标记洗掉再找个新
对象啊。失恋一次就这样,像我这种没时间谈恋爱的万年单身狗怎么办?”
此处应有“醒醒吧医生,你是单身鸟”的吐槽,但刚打下去的强效抑制剂还没彻底奏
效,依旧很难受的路德只能蜷曲在病床上,勉强挤出一句:“我不想……洗掉……”
除了那颗漏网之鱼的抱枕,卡帝亚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知道用手术洗掉终生标记很麻烦,对Omega来说更是某种程度的心灵创伤,主治医生没
有再唠叨,交代几句后,摇著头离开了。
不洗标记等同不打算与其他人发生关系,那就只能从加重药量下手。路德这回学了
乖,先去挂Omega的内分泌及新陈代谢门诊,拿到医生开的处方签抑制剂。
这一次,药准备好了,应该如期造访的发情期却大迟到。路德等了两个礼拜决定先销
假上班,结果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发情了。
Omega在大街上发情的意外三天两头不足为奇,在好心人的帮忙下,路德第三次被送进
急诊室。
根据金雕医生的说法,发情期这种东西跟免疫疾病一样难搞。心情、压力、饮食、作
息……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它。
于是,认命的路德养成随身携带抑制剂和抑制喷雾的习惯。前者自用,后者他用,双
管齐下就希望不要再有个万一。
分手后的第四次发情期,虽然还是不规律,但起码是落在路德没外出的假日。比较遗
憾的是,哪怕已经是门诊医生开的处方用抑制剂,效果依旧很差。
“卡帝亚你这个讨厌鬼……”
分手半年,路德终于破功口出恶言,咒骂前任。
第三天下午,小公寓的门铃响了很久,始终没人去应。最后是隔壁邻居以安全为由,
联络管理员来开门。
空气里那股浓到动动手指就能搅出一根棉花糖的甜腻让门口几个Beta都有些脚软。
早就不省人事的路德又被送进医院。
邻居是个热情的乳牛Beta太太,本来要分享不小心订太多的当季草莓给路德,迟迟等
不到他来开门,才误打误撞救人一命。
出院回家的路德看着客厅桌上那一大篮草莓,呆了很久。
比起天然健康的新鲜草莓,他更怀念的,是某人买给他的草莓pocky。
最后那一大篮草莓毫无意外地被路德拿回家孝敬妈妈,但收到贡品的灰狼Omega却没有
想像中开心。
路德妈妈边吃草莓边唠叨,“你是加班两个礼拜没睡觉吗?来的路上有没有撞坏电线
杆?”
因为草莓不耐放,路德拖着昨天才出院的病体回家上贡,面对母亲数十年如一日的别
扭关心,只能苦笑。
“有啦。我有睡觉。”
“有吃饭吗?光吃零食小心变成胖松鼠!”没好气的灰狼Omega塞了几颗草莓到儿子嘴
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虐待你。”
脸色惨白挂著黑眼圈还瘦了一大圈的路德不敢再吭声。
相较对费洛蒙感觉迟钝的伴侣,一旁的路德爸爸开了口,“这回发情期很难过?”
路德知道瞒不过爸爸,只能低下头。
松鼠爸爸继续问:“去过医院了吗?”
这半年除了吃饭睡觉工作全都在跟发情期大魔王对抗的路德突然觉得很累。
他垮下双肩,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大尾巴什么都不想再考虑,把这半年来
进出急诊室到连主治都嫌弃的过程讲了一遍。
疼爱他的父母软化了。
听见爸妈妥协的说辞,路德反而有点想笑。
如果这样的让步早半年出现,他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责怪父母终究是一时情绪化,提出分手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撑出微笑一一回应爸妈的关心,最后做出结论:“不管怎样,我们分手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他只是一只腿短跑不快的松鼠?
几天后,路德的身体状况恢复,他又去了一趟医院。
听负责照顾的看护大姊说,下午刚结束一次化疗,猎豹奶奶正在熟睡。
路德轻手轻脚放下带来的保暖毛帽,他特地挑了奶奶喜欢的深紫色。
见有人来探病,看护摆摆手,把单人病房的宁静留给他们。
路德在病床边坐了二十几分钟才离开,因病消瘦变形的奶奶始终没醒来看他一眼。
每日都会抽空去探望的卡帝亚那天却没出现。
拖拖拉拉大半年,奶奶的状况越来越差。主治医生不只一次建议他将奶奶转到安宁病
房,让老人家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但卡帝亚不愿意。
他总觉得进了安宁病房等同放弃希望,亲手将奶奶送进墓穴。
比起被发情期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路德,公司和医院两头跑还有易感期插花的卡帝亚也
没好过多少,只是他不肯认输。不肯对死神认输,也不肯对命运女神认输。
对外,他依旧是那个英明果断的猎豹Alpha,井井有条处理每一件公事,堪称完美地和
众人应对。至于下班回家只剩一个人时,千疮百孔的内心和怎样都流不干的眼泪,不需要
让别人看见。
把双倍浓缩的黑咖啡当水喝是他分手后养成的新习惯,但同时买盒草莓pocky的旧习惯
却没改掉。
一开始是认识的超商店员随口一问:“今天不买pocky吗?”他懒得解释顺手拿了。后
来每次想拒绝,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被什么噎住,默默结帐。
卡帝亚每次踏进超商前都在脑中警告自己,今天不要再买pocky了,到家回过神来,手
上除了要买的咖啡还有不知道是谁塞给他的饼干棒。
那家超商大概有鬼──不是鸵鸟却也选择把头埋进沙堆逃避现实的猎豹先生只能做出
这种结论。
他从储藏室翻出一个半人高的藤编圆篓放在茶几上,打算等那些失心疯被下降头买
来的零食累积到一定数量,再一口气丢掉。
路德探病那天,卡帝亚去吃了一顿理应浪漫的烛光晚餐。
下班赶到门口,他特地掏出手机确认对方的个人资料,就怕自己一时昏头叫错名字。
对于本来就有点脸盲的他来说,那些娇小柔弱的松鼠种都长得太像了。
因为太像,所以晚餐吃著吃著望着对方想起过往,也是情有可原吧?
可惜眼前这个叫做杰洛的松鼠Omega不这么想。
双方不欢而散,结束他与这半年来不知道第二十七还是第二十八个相亲对象的会面。
问题终有解答,凶手只有一个。
看透真相的卡帝亚回家灌完一整瓶XO还睡不着,只好眼睁睁地瞪着窗外,直到天亮。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礼拜六。
洗去一身酒气,把自己打理得人模人样的卡帝亚买了奶奶喜欢的天堂鸟后,一大早就
去探病。
他向那日格外有精神的猎豹奶奶坦承,自己跟可爱的小松鼠分了手,没法把他娶回家
生小猎豹或小松鼠给她老人家玩。
看来一点都不意外的奶奶只是摸摸他泪纹未褪尽的脸,沙哑地说:“没关系,奶奶是
开玩笑的,只要你们都幸福就好。”
三天后,奶奶在卡帝亚面前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好几年没请过假的卡帝亚一口气把丧假、特休和事假都请了,以最快的速度办完奶
奶的丧事后,关在家里谁也不见。
在猎豹先生的自闭期即将届满一个月时,他的损友破门而入,强行把人拖出去玩。
查尔斯,狮子Beta男性,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
放浪形骸到天亮后,睡到一半尿急的查尔斯跨过一屋子赤身裸体,冲进情趣宾馆的透
明厕所。
解决完生理需求的他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打完呵欠就看到同样光着屁股坐在地毯上思
考人生的猎豹先生。
蹑着脚步接近的查尔斯精准踩住卡帝亚随着主人思绪摇晃的豹尾,得到损友亮出利
齿的低吼。
“你有病啊!”
笑嘻嘻的查尔斯放开脚丫子,同样席地而坐,毫不客气抢过卡帝亚手里的矿泉水喝了
几口,盯着他依旧兴奋的器官挤眉弄眼,“唉呦,精神很好嘛。昨晚还没玩够?”
整晚只射过一次,而且是在一半被查尔斯起哄一半自暴自弃嗑了药的情况下才勃起随
便撸掉,卡帝亚抢回矿泉水,考虑着要不要往狮子Beta的蠢脑袋砸去。
查尔斯指指身后大床上的玩伴们,“不合胃口可以再叫啊。大清早那么欲求不满,好
像我亏待朋友似的。”
卡帝亚干脆起身,从地毯上散落的衣物堆中翻出自己的裤子穿上。
“我对别人没兴趣。”
查尔斯眨了眨黄褐色的眼睛,“啊?”
仗着身高腿长,卡帝亚一脚踹上查尔斯的肩膀,狮子Beta半真半假地惨叫一声,往后
倒成一个大字。
用一种像踩到狗屎的嫌弃姿态踩住查尔斯的肩头刻意扭了几下,卡帝亚才皮笑肉不笑
地说:“哪天你谈恋爱就知道了。”
查尔斯愣了愣,随即飙了声脏话,“老子以为你因为奶奶去世伤心得要死,冒着生命
危险把你拖出来玩,搞半天是因为失恋啊?你这不肖子!”
没想到是在鸡同鸭讲的卡帝亚脸色更难看,干脆闭嘴。
难得逮到机会的查尔斯哈哈大笑,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其他人。等他笑累了才揉揉脸
颊,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你是没睡还是老了?”
已经穿戴整齐的卡帝亚居高临下盯着查尔斯,“正好吃早餐,去不去?”
查尔斯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不抱任何希望地说:“你请客我就去。”
卡帝亚扯扯嘴角,“走吧,铁公鸡。”
相识多年还没被猎豹先生请过客的狮子Beta顿时警戒起来,“要有肉喔!很多很多
肉!你敢请我吃草我就咬死你!”
懒得理会笨蛋的卡帝亚直接走到门边。
还没穿衣服的查尔斯赶紧嚷嚷,“等一下啦!你好歹让我穿个内裤!”
隔天,猎豹Alpha销假上班。
刚踏进办公室就让卡帝亚皱起眉头。
老板还没开口,奉上双倍浓缩黑咖啡的老虎Beta小姐说:“前阵子,路德先生来过一
趟。”
交往时,路德不曾来过公司打扰。
接过咖啡也不管上头直冒的热气,卡帝亚一口灌光定了定神,才继续问:“他来干
嘛?讨奠仪?”
就算伤心欲绝的卡帝亚想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完奶奶的丧事,但碍于猎豹奶奶的江湖地
位,办个公祭让道上兄弟前来哀悼致意还是免不了。
卡帝亚知道路德也有出席公祭,不但上香祭拜还留下非常见外的奠仪。可惜当时他忙
著招呼其他大老,忙完已经不见小松鼠的身影。
秘书摇摇头,指向老板桌上没密封的提袋。让卡帝亚皱眉的甜香正是从那里传出来。
打开提袋,里头是一条飘散糖炒栗子甜香的毛毯和一个拇指大小的随身碟。
他想起刻意遗漏在小公寓的抱枕,安慰自己这叫礼尚往来。
卡帝亚将随身碟插上笔电,发现里头是个音乐档。
老虎秘书正打算找个借口回避,性急的猎豹老板已经点开档案,任由温暖轻柔的歌声
在冰冷的办公室里回荡。
“是谁住在森林里?是白白的小兔子住在森林里。是谁住在森林里?是会唱歌的小鸟
儿住在森林里。是谁住在森林里?是胖胖的大黑熊住在森林里。是谁……”
卡帝亚紧紧抓着毛毯,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当初松鼠爸爸编来哄小孩的歌词很短,整首摇篮曲的长度不到一分钟,卡帝亚却像中
邪一样按下循环播放,维持同样的姿势站在办公桌边,听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他关掉音乐,想起秘书还在等他指示一天的工作,体贴的莉莉小姐不知何时
又把咖啡续上,马克杯旁长出一叠等待批阅的公文。
捞过公文坐进办公椅里,管不住手指的猎豹Alpha非常不争气地又点开那首歌,单曲循
环一整天。
听着熟悉的旋律,他突然很想念那只初次见面就为陌生人唱摇篮曲的小松鼠。
但他们分手了。
观察著销假上班却无魂有体的自家老板,莉莉的心情有些复杂。
对于猎豹老板和松鼠先生的恋情,老虎秘书自认也是一路听过来的忠实听众。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对于松鼠先生的丰功伟业,她早听猎豹老板炫耀过八百遍。
谈恋爱了不起啊!男朋友可爱了不起啊!男朋友又香又甜软绵绵了不起啊!身为一个
专业秘书,莉莉总是端著得体的微笑安静倾听,然后在心里虎啸山林──偶尔夹杂几句被
闪到崩溃的三字经。
如今大仇得报,她却没多痛快。大概是因为松鼠先生看起来也过得很不好。
事实证明:可爱真的了不起,连不相关的路人都同情。
在她考虑要不要一并转达和路德先生的对话时,把摇篮曲当大悲咒听整天的老板开了
金口。
“他除了送东西来,还有说什么吗?”
莉莉小姐在人身安全和仁义道德间挣扎几秒,罕见地叹了口气。
“路德先生说:今生无缘,祝你幸福。”
出乎意料地,猎豹老板没飙骂也没飙泪,他只是顿了三秒,而后朝她摆摆手,“知
道了,出去吧。”
劫后余生的莉莉抱着档案夹走出老板的办公室,仔细地关好门,然后听见里头响起毁
天灭地的破坏声夹杂几声负伤野兽的低吼。
看来明天要找人来加强办公室隔音了──尽责的秘书小姐只能这么打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