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非命定恋爱|蜂蜜 Ch.2-Ch.3

楼主: steven623997 (无聊正比于深度)   2020-03-10 18:29:30
-2-
在军营里,许锋有个称不上是秘密的秘密,时常被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虽没有人敢
真的当着对方的面讨论,却也算是肆无忌惮。
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给一名士官长领养后入了军营。能当上营长固然有能力问题,但也
多了这层关系。
有时多多少少还是会接受到些暧昧目光,尤其那名士官长还是北国罕有的哨兵,版本中甚
至出现了老牛吃嫩草十年养成之类的猜测。
对于这些,他是有些懒得解释了,还要拉着士官长不让他冲出去揍人。
“你这揍下去,说真的更不知道会传成怎样。”
士官长气归气,倒也没失去理智,愤愤不平地坐下了:“梓姐要知道这些事,肯定会把这
些死菜鸟揍得服服贴贴的。”
许锋陪着笑了两声,眼神跟着遥远,想着那名“梓姐”的样子。
传言半真半假,真的是他无父无母,一个孤儿,假的是士官长不是因为他是向导,而是他
是唐梓托付的孩子。
他被几块布裹着扔在山口,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眼看就要死掉。当时唐梓抱着自己的孩
子经过,看着可怜就抱回来养了。
唐梓的伴侣是帝国的哨兵,要说也是件浪漫的事情,可两国一开战就不是这样了,没多久
那名哨兵就战死了。唐梓说要带自己小孩回帝国,说不好意思,把他托付给自己以前在营
里的学弟。
女人的外貌似乎跟霜雪一样冻在了最美的一刻,透明得几乎能映出月光的肌肤,浅得犹如
玻璃珠的眼睛,笑起来浅浅的细纹聚成了小鱼,怪不得能让小他一轮的哨兵着迷不已。
许锋没有置喙的余地,毕竟本来就只是个外人,但看着唐梓时,隐隐还是感到悲伤。
回家,回哪里的家?原来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不是家。
大概是一下出了神,许锋没发现士官长在叫自己,被粗鲁地摇醒了。
“……怎么了吗?”
“欸,我是说你这孩子也不要太拼了,会早死的,上次听说你基本不睡觉的,这样身体怎
么受得了?”
许锋笑笑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并不显老,毕竟哨兵本就长寿,风霜只在他的鬓角
染上痕迹,唯一看得出资历的,是那双又厚又裂,布满老茧的手掌。
当时唐梓拉着他,来到了男人的房子,介绍是自己以前还当兵的学弟,而男人的眼里闪闪
发亮满是希冀。那是恋爱的眼睛。
后来唐梓走了,留下了许锋,士官长将对方当成了继任者一样的养大。
唐梓离开时许锋还小,后来“梓姊”的事情许锋都是听士官长说的。
他是一名很好的很纯熟的向导,跟所有哨兵都配合得很好,正因如此,他拒绝了塔里给他
的匹配,理由是这样能帮助到更多的哨兵。可偏偏唐梓拒绝的是高官,人家气不过,用了
他是非正统向导的理由把人弄了下来,反正北国什么没有,向导最多。
当时士官长还是班长,没有任何话语权,看着营里营外备受尊敬的营长潇洒离开,后来听
说生了孩子,过上了普通向导的生活。
那感觉是既欣慰又复杂,最后所有的遗憾由许锋来承担。
士官长没有因为许锋的身分给他任何优待,甚至可以说是反倒更加严厉。
“只是个向导是不够的,你要比所有的向导都还要突出,知道吗?”
十岁那年,许锋被打了对耳洞,又经过了几个月的扩耳,空环中挂上了两枚银环,走路时
不能发出声响,战场上一次失手就是死亡。
许锋一路卧地吞雪练狙击,最后就连体能也就只差三席哨兵一些,成了个十成十的实力派
,又过了几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
一切的一切,都是男人给予的,即使只凭著一份依恋,他也感激。
“高叔,我知道的,谢谢你。”
*
北国的军服为著防寒,里三层外三层穿起来像颗球似的,军大衣的领子立起扣住,就捂住
了下半张脸,帽子一盖压上耳罩,最后也就露出双眼睛。
时候不巧,来的都是新兵,谁也不认得谁,刚回来的向导们又全盲了,也总不好叫人衣服
全脱了趴雪里,北国基本都向导,这一弄下去兵力直接折损一半有余。
许锋让耳廓狐跟着自己,一列一列地巡过去,也没问些什么,散步般走着,最后才扬了下
巴指著其中一名新兵,轻轻开口:“二排那个精神体是猫的小子,站起来。”
被点到的新兵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直视著许锋,直到许锋笑了下:“精神体什么名字?”
“蜜糖。”
“喔?挺甜的。”许锋闲话家常一般,踏近了对方,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嘿你知道吗
?要是精神体是猫,在北国都会被养成长毛,你家的蜜糖看起来,挺冷的啊?”
那人没回话一下跑了,许锋也没追,看着指甲上的猫毛吹了口气。
“许营……不用追吗?”
“追什么?”许锋笑开来,把靴底的湿泥在石头上磨干净,“植进去了,大概也就能再活
个三个月?如果退役的话倒是能养老啦,但等到发现就来不及了。”
“你们也是,不要人家问就答,随随便便告诉人你的精神体名字,简直像叫人现在就下暗
示一样,太松懈了。”
底下跪着的人全腹诽著。不是,你一个营长,谁敢不应声啊,那不是以下犯上吗?要叛得
重点都是谋反呢!
虽然如此,他们依旧敬佩眼前这名才刚归来,连休息也没休息就能下暗示的营长。
但许锋暗示最可怕的点不是精准,而是难以察觉,致密扑开张网,越催动哨兵的能力就越
密。
最后一下垮掉。
察觉时已经崩了一半,之后迅速地消亡损毁,基本上估个三个月都是善良,大多一个多月
就走了。
许锋没预料到的是,后来那名哨兵回到军营时,被同僚习惯性精神梳理时察觉怪异,强迫
退了北防回塔里当警卫队长,虽不能太尽哨兵职责,却能算安享晚年。
查觉到的那人啧着声,看着一脸青白的同僚,恨恨咬牙:“哪个向导这么毒,这种诅咒一
样的暗示。”
收拾行李的哨兵倒只是叹了口气,安抚著自己的精神体,有点无奈地接受现实:“没办法
,技不如人。”
说著说著,又想起了那个语气凉淡,下手阴狠的向导,生得那么好看,端著张冷脸真的是
浪费了。
-3-
许锋不知道的是,他下的精神暗示,确确实实给对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严格来说,麻烦到的是对方的同侪。
许锋的精神暗示下在了一名叫王祐宓的哨兵身上,而在惯例的梳理时被同侪察觉出了问题
,硬是要压着他退役,可帝国在北防本就没有安插向导,暗示本身又下得很刁钻。
帝国没办法,只好调了几名向导来,但最后检查出的结果就是很轻的暗示,不影响。退役
许可就是没法下来。
驻扎队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说这暗示有问题的是首席,加上北防哨兵狂化的方式与频率
又确实异常,心里他是偏向对方的判断的。
可退役的许可就是必须要向导认可,而帝国的向导向来都……不怎么可靠。
一来二去拖了又是两个月。最后还是首席抓狂,拉着向导上战场,直到中同一个暗示最后
盲了,许可才终于核准下来。
那名首席揪著王祐宓的领子扯到驻扎队长前,按著对方的头致歉与辞行。
驻扎队长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能拿这小子怎么办:“我说啊唐少,你这行为是真的太莽
撞了点,就是我知道佑宓跟你是同期,也没必要搞成这样。”
被称为唐少的首席笑了笑,挑着眉毛笑得狂妄:“队长啊,你也知道我待在这,也不是为
了要效忠帝国,你们这么草芥人命,真的是会整队哨兵叛逃的,知道吗?”
“还恐吓到我头上了,唐小子,你一个北国的杂种,没把你关起来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
你父亲的面子上……”
“面子真大啊。”
“……王祐宓的退役许可都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不只这个,我之前就说过了吧?对方的向导,领头的那个,做事很下贱,到底帝国那什
么时候要派向导来北防?”
“我就跟你说了帝国也不是不愿意放向导,就是没向导……”
“喔?”唐少笑了下,抓着驻扎队长的手指轻轻一扳,脆响跟哀号同时响起,“我说过了
,队长,在佑宓之前我报备了几个?杨勤、光禹、施政煜……前前后后我报了十来个人吧
?一个都没法退役,个个都死在了山里,那些都是我的同袍,今天不过是因为佑宓是个次
席,你才比较重视,不然他也早该死透了。说到底谁让你派他去卧底在一群向导里?嫌命
长?”
啐了一口唾沫,唐少把断指扔在地上,踢著跪地的驻扎队长,笑得灿烂:“我就把话放这
里了,想办法给我从塔里弄来几个向导,不要以为这样就解决了。”
一旁的王祐宓手里攥著退伍令,觉得恍如隔世,这几个月来每每感到图景松动,就会想起
同袍狂化的样子。
处理的方式简单粗暴,一来没有向导二来没有多余人力,最后多半都是锁进了禁闭室。禁
闭室就是个一米见方的小水泥隔间,深夜到凌晨,直到咆啸声渐缓,这时谁都不想打开门

王祐宓仅仅开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那样的情景。
新鲜空气涌入的同时,黏稠的血味从禁闭室里鬼魅般爬出,狂化的哨兵挣扎得累了,脱力
地跪在地上,十指血肉模糊,指甲不是翻起就是掉落,而壁上满是带着血的抓痕,层层累
叠。
哨兵生命力顽强,通常过了一夜也还没死,嘶哑著像虫一般爬著出来,血一滴滴混著唾沫
跟汗水泪水,落在了雪上,凝成了一朵朵艳得不得了的血樱花。
而他所能做的,不是同情、不是治愈,而是报出对方的兵籍号码,一刀刺进心脏,然后将
尸首抛下山崖。
王祐宓去开禁闭室的那天,是来北防的第一天,而唐少站在他的身后,掌心按著自己的肩
膀,低身开口。
“不要接近北国的向导,一个都不要,不能对上眼睛或是回应。”
想起这段往事,王祐宓忍不住笑了。结果哪件事他都做了,还要人来帮他收拾残局。
害怕不是没有的,但他其实也不那么委屈,毕竟他们谁也没有比谁干净到哪里去。
驻扎队长捂著断指,恶狠狠地盯着唐少,笑咧开嘴:“这次让王祐宓回塔已经是优待了,
别以为能让你称心如意,这次你弄的那个向导是塔长的宠将,人已经下令了,不让北防有
任何一个向导,反正你唐少厉害,你自己来。”
唐少的脸色变了变,甩手就要走人,驻扎队长还不死心非要多喊上两句:“你以为自己的
手段就干净到哪里去!”
荒唐的闹剧到此告一段落,争执很快又被掩在了风雪之中。
许锋要是知道他给对方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肯定会很愉快。但现在他光处理营里的变动
就忙得焦头烂额。
*
“该死的!怎么又遇上了帝国那个狐鬼!”许锋踢了下倒在地上的新兵,烦躁地来回踱步

原本因着许锋的特殊暗示,北国的前线已经往前推了两座山脉,但前些年自从帝国的北防
来了新任首席后,战况又再度陷入胶着。
那名首席的战力以历任来说不算太强,连精神体也是弱小的狐狸,纯黑的发色与麦色的肌
肤在雪地格外显眼,简直是活动标靶。原本不被许锋放在心上,后来才发现对方的狡诈之
处。
力量不大,动作却灵巧得让人难以预料,是在打斗时特别容易占上风的实战派,再加上那
名首席是罕有的,对自己精神体掌握度很高的哨兵,不仅难以下暗示,精神体的力量也大
。时有向导的精神体当场被咬杀抛下雪山。
最后那名首席被冠上了狐鬼的称号。
许锋不是没想过先解决对方,但那名哨兵的警示度很高,两人基本没碰上面,且对方一副
知道自己手段似地,既不对上他的眼也不出声,完全无从下手。
最后成了十成十的消耗战,双方每次交战就是无数伤亡。
“不是说上次下了暗示吗?为什么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真的下了!只是他马上就把那块图景割了,所以……”
“割了?”许锋停了下来,看着门外无聊堆起的雪人,笑开来:“真是聪明又愚蠢啊,那
就这样吧,你们以后下暗示,下那种可以移转的……”
“可是、不是说他们没有向导梳理,直接……”
“那狐鬼能割自己的图景,他就能移转暗示,我就看他图景到底有多大?能割多久,慢慢
耗,总有天能把他耗死。”
许锋笑得很轻,很灿烂,捏起一小枚旗子:“他要是在乎同袍,他就会死,他要是不在乎
同袍……”指尖一施力,旗子拦腰折断,“那我想他在营里大概也待不下去了。”
作者: hisu3cl3 (阿萨姆奶茶)   2020-03-11 00:09:00
不知情的互相残杀,好虐QQ
作者: mapleshell (^^)   2020-03-11 01:22:00
心疼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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