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夕红–2

楼主: lovechai (于枫)   2020-02-25 06:36:11

  艳红很快就迎来了再次见到偕夕的机会。
  某个由网络自媒体群众组合而成的联盟与他们的组织合作,办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坊,
讨论在大中政府接管官方媒体、并且开始进一步限缩控管自由媒体与自媒体的情况下,这
些利用自己的器材与网络影响力散播所见所闻的人们,如何在保障自己的法律与人身安全
下持续关注并监督政府,而偕夕正是参与会谈的讲者之一。
  明鲸一早进办公室,就被坐在休息室里灌著咖啡的艳红吓了一跳。
  “你没回家吗?”明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对照了一次墙上的钟,确认自己并没
有看错时间,“不对啊,你昨天不是跟我一起走的吗?”
  艳红纤长的手指正在自己睡眠不足而水肿的眼睛四周按摩,他用有点平版的声音说:
“我半个小时前来的。”
  明鲸依然呈现错愕状态地走到艳红身边坐下,手指上下来回指了他一次,“你吃错药
喔?”
  让明鲸感到意外的,不只是平时总是作息颠倒的艳红在大清早就出现在办公事,还有
他今天的装束。今天的艳红,更像从前的彦宏。
  艳红平时总是绑着显眼高马尾、搭配更抢眼颜色发带的长发,今日非常规矩地束成低
马尾躺在背上;他今天也没有穿着习惯的合身亮色上衣,而是以素雅的斜纹米色衬衫取代
,只有窄管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才稍微透露出他的娇美。
  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艳红穿着很普通的休闲鞋。
  不是细跟鞋、厚底鞋,也不是他就算出任务也坚持要穿的帅气靴子,而是很平常的、
没有跟的、纯黑白色的休闲鞋。尽管艳红本身的存在感依然强大,但今天的他看起来颜色
很淡,饶是陪伴他从“彦宏”走向“艳红”的明鲸也很不习惯。
  相对老友的反应,艳红只是耸了耸肩,继续按摩著自己的眼周,“道歉要表现诚意。

  明鲸大概花了一分钟才搞懂他在说什么,但仍是不确定地问:“向偕老师?”
  “唔。”艳红发出了一个不像肯定的应声。
  “我真的很难得看到你这样,看来你这次是打从心里为自己说错话感到愧疚,这和要
求大中政府开放民主一样罕见。”明鲸笑着闪过艳红挥过来的巴掌,“我很高兴你懂得反
省、也想道歉,不过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偕老师绝对没放在心上。”
  “喔。”艳红放下双手,水灵依旧的双眼若有所思,他拿起剩下的咖啡仰头喝光,吐
了吐舌头,“我不应该耍帅买黑咖啡的,好苦,我想喝焦糖拿铁。”
  明鲸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还想追着反常的艳红亏他几句,办公室的门便再次被推开,
这次来人有三个,两个是组织的伙伴,他们低声谈话著,簇拥著一个人走进来,正是讲者
之一的偕夕。
  艳红和明鲸一起站了起来,朝伙伴们打招呼,在和偕夕对到眼时,艳红很不自在地站
直了身体,朝对方点了点头,背着笔电的偕夕仍是温文儒雅的模样,微笑着对艳红打招呼
,像是上一次分别前的冒犯不曾发生过似的。
  “阿鲸,你招待一下偕老师,我们要下去搬东西。”留着半脸落腮胡的伙伴胡须仔对
明鲸吆喝,然后对艳红招手,“夭寿喔,穿成这样,你今天也要上去讲吗?教他们骇进牌
坊还是教他们做炸弹?”
  艳红平常和伙伴耍嘴皮子习惯了,听到胡须仔这么调侃,差点一串“美丽”的海音脏
话就要出口,但他立刻就想起今天要保持形象,及时煞住即将出口的问候,只能无奈地瞄
了偕夕一下后,狠狠瞪了胡须仔一眼。
  胡须仔被今天反常没有造口业的艳红勾起好奇心,“你今天是吃错药喔?”
  为什么全世界(也才第二个人)都要说我今天吃错药!好像我平常都得吃药一样!
  艳红青筋都快冒出来了,明鲸毕竟了解他,连忙打圆场:“没有啦,他今天早上身体
不舒服啦,让他在这里陪偕老师,我跟你们下去搬东西吧!”
  报到时间将近,确实没时间再闲聊,胡须仔和另一个伙伴小兰对偕夕打了声招呼后便
先转身下楼,明鲸在跟上去前还转过头给了艳红一个鼓励的眼神,但艳红怀疑他单纯只是
在看好戏。
  偕夕目送他们三人下楼后,很自动地自己挪步到来客会面的沙发区坐下,拿出笔电摆
到桌上,艳红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去饮水机倒了杯水来,放到偕夕手边。
  他别扭地纠结著是该说“请用茶”还是“抱歉这里只有水”,最后只能发出一个意义
不明的支吾声,偕夕抬头对艳红微笑,胶框眼镜让他的笑眼更加柔和,“谢谢。你身体不
舒服?还好吗?”
  “没事。”
  艳红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他一向自诩巧舌如簧,现在明明也很想单刀直入地对之前心
直口快说了难听话道歉,却很难启齿。平常他为了展现自我、或保护同伴,经常是强悍站
在最前面的,他不畏他人的目光,可以用最犀利的言辞驳倒任何质疑他的人,但也许正因
如此,他却很少有向人道歉的时候。
  像是看出了他的踟蹰,点开档案后的偕夕先接续了话题,“你今天看起来和之前有点
不一样。是因为工作坊所以特意穿得正式一点吗?”
  “不是。”艳红在心里吐槽,平常就算是组织自己的重要场合、好朋友的婚丧喜庆,
他都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他深深吸了口气,抛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决定单刀直入:
“我要向你道歉。”
  红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偕夕会维持他温和有礼的形象,假装讶异、客气推拒他的道
歉;也或许他会一笑置之,打趣一两句就带过去。
  但他却是就著前一个问题追问:“你是为了向我道歉才改变了你的穿着打扮?”
  “呃、”艳红愣住,也来不及掩饰就点了头,“嗯。”
  “你觉得这样的装束比较能让我接受你的说法?”
  艳红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握起了拳头。他冒了一点汗,这种紧张他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
。甚至在他早上挑选了这件衬衫、踩上那双对他来说毫无美感、丑到天怒人怨的休闲鞋(
这是来自某个朋友的礼物,天知道他怎么会想送这种东西给他)时,他都未曾感受到自己
是在紧张。
  “我是希望,”艳红咽了口口水,“这样的装束,让你比较能接受‘我这个人的道歉
’。”
  说出这句话让艳红觉得很不像自己。
  他为自己的模样骄傲,他留长发是因为喜欢发丝飘逸的感觉,他穿裙子、酷爱靴子或
跟鞋,因为他喜欢好看的自己,平常张狂的自己绝对不是用自矜来掩饰自卑,他从变成艳
红开始,字典里就没有自卑两个字。
  他只是在许多目光、耳语、背叛、表面工夫与恶意中伤中明白了,大多数时候人们都
是因人废言——因他的外在而否认他的言行。很偶尔,在夜深人静,在一个人的住处,那
些黑暗还是会从艳红的铜墙铁壁中找到缝隙,钻进彦宏里。
  所以即使他也才刚刚因为误会对方而感觉愧疚,即使他已经逼着明鲸把偕夕的文章大
意读给他听(因为他实在无法看那么多字)、并打从心里尊敬偕夕正在做的事,他仍不确
定偕夕的认同光谱,也及他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误会对偕夕来说,
是无伤大雅,还是根本不屑在乎。
  听见艳红说出那句话的偕夕,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然温和,笑意却淡了
一些。  
  “艳红,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得到艳红点头答应,偕夕继续说:“你是什么样子,
不需要别人‘接受’。”
  艳红愣了一下,感觉被误会了自己并不喜欢自己,连忙反驳:“我知道,我是——”
  “如果无法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感受一个人说的话、做的事,只因为表面的模样就做
判断,那么错的应该是不用心感受的那个人。”偕夕打断了艳红,他温和的语气也稍微舒
缓了艳红的焦躁,“你不久前也才刚犯了这样的错,并且现在正深深地反省中,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艳红垂著头看着自己脚踩的丑鞋,感觉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无所遁形,好
像所有的伪装都躲不过偕夕睿智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很赤裸,武装都无用。况且他今天挑
的还是完全无战力的装束,还有遮蔽攻击力的丑鞋。
  办公室的门在此时再度被打开,是下楼搬运东西的三人回到楼上了,偕夕站了起来打
算迎向前去帮忙,在他们寻找地方安放时,走到艳红身边唤他:“艳红。”
  艳红抬头,看见偕夕的眼睛闪著温柔的善意,嘴角的笑意已经恢复。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完全不在意,你捍卫自己正在做的事,这份勇敢非常令人敬
佩。”偕夕笑着说,“还有,今天的你也很帅气自然,任何衣服穿在你身上都适合,但我
觉得平时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的你更好看。”
  偕夕说完便走向被搬上来的几箱水和工作坊要发放的资料,明鲸看偕夕来帮忙,便好
奇地歪过身子看像老友,艳红正转过身拉着自己的背包坐下。他不放心地走了过去,“你
干嘛?真的身体不舒服喔?”
  “没。恁爸要把鞋子换掉,”艳红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塞在背包里的黑色马丁靴,“这
双鞋子真的丑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明鲸猜想他已经把压在心上的事解决了才会又恢复原样,因为他的可爱而发笑,随即
又发现了什么,凑近艳红看:“你那么短的时间就能道完歉还化妆喔?这腮红也太红了吧
?”
  艳红站起来闪进厕所去,反手敬了他一根中指,“关你屁事。”
  事情解决了就好,被骂得一头雾水的明鲸懒得理他,耸了耸肩回到伙伴身边帮忙去了

  工作坊进行得很顺利,与会的讲者分享在自己岗位上遇到的限制与刁难,除了讨论解
法,也预测未来只会遇到更多限缩。讲者谈得深沈,听者更觉未来的艰难,虽然讨论声音
不断,气氛却一直很沈重。
  艳红跟着明鲸一起坐在几排椅子和办公桌之间的柜子上,难得全程听完了整场的演说
与讨论。明鲸在他身边拿着笔记本快速纪录著讲者的内容,而他则晃着自己已经换上靴子
的长腿若有所思,当最后轮到偕夕分享议题时,他连小动作都停止下来,仔细聆听台上说
话的内容。
  偕夕并没有用太多艰深的行话或相关的法规来佐证自己遇到的问题,而是分享了自己
与各种官方或非官方报章杂志社的关系变化、自己对民间进行的几项访问整理、以及他已
经知道因为暴露大中可能提早展开全面制度统一而“被消失”的记者或法界人士。
  “我因为有认识的眼线在RCC里面,好几次收到消息才逃过,这不值得庆幸,因为我
们有许多良知的力量悄悄消失了,而这种压力只会越来越大,没人能保证他们权利的扩展
会快到什么地步。”
  偕夕说到一个段落停了下来,他低头喝水,坐席之间因他刚说完的话而陷入一阵沉默
,艳红在那样的气氛中倾身靠近明鲸,把下巴碰在他的肩膀上。明鲸从严肃的思索中回过
神,转头看艳红,并且立刻就知道他的心情,对他咧开一个知契的微笑。
  艳红靠着明鲸,视线回到前方,发现偕夕正与他四目相对,在看见他的回视时,对他
笑着眨了眨眼。艳红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主持议程的伙伴此时开放听众发问或讨论,一位年轻的记者举手:“我们的环境变得
越来越严峻,但是海音人民并不能理解。我们在做的不能被大部分的人民知道,有时候,
甚至觉得我们的敌人除了大中政府、海音政府,还有我们的人民。是不是他们其实真的不
那么需要自由?”
  这个问题问得过于直接,甚至有些鲁莽,让现场气氛瞬间冷凝,但却恰恰是许多到场
的公民记者藏在心底阴暗一面的疑惑。权利的限缩和人身安全的压力让他们正在做的公平
报导更加艰难,甚至被政府操弄成是恶的一方,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同胞也选择不相信
自己。
  有时候艳红也会想,他的伙伴们赌上身家性命去维护或求取的东西,是不是根本不值
得?因为每当他们获得一些成就时,往往有一些人更加奢侈地奉送掉海音人本有的权利。
他们为著这样的国民所付出的代价,换来的是更大的破洞。
  艳红感觉到身边的明鲸也绷紧了身体、屏住呼吸,他好奇偕夕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偕夕却突然说起了一个故事。
  “有一次我在路边吃面的时候,因为人多,和两个本来也不认识的大哥共桌。他们吃
著吃著聊起了彼此的事业家庭,非常投缘,接着又聊到海音的经济、政治的腐败,好像已
经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友那样兴奋。但是讲到最后,他们发现彼此阵营相反,一方骂的是被
大中掌控的海音政府,另一方骂的是还留在立法院里面力抗行政机关的在野党团。我以为
他们会大打出手,结果他们两个安静了下来,很尴尬地吃完了自己的面。”
  台下大家笑了起来,艳红在明鲸的笑声中专注地看着偕夕。
  “就在我以为这个饭桌会就这样散场时,他们两个吃完面,站起来付钱,在各自离开
前,和彼此握手。”偕夕顿了一下,感觉听众复又安静了下来才就继续说,“我一直觉得
海音人很笨,贪吃又不懂得记取教训,心里有怨言又常常做表面工夫装客气。但也许,正
因为这样的隐忍,他们不会像个性更刚硬的民族那样,完全听不进彼此的声音。不懂记取
教训,可能代表他们的心很软,在仇恨之前,会先记起对方的好,或记得对方也是自己的
同胞。”
  “这就是我们海音,缺点真的很多,优点也很多,但因为我们是家人,才更需要理解
、沟通,有时候必须忍耐妥协,有时候要强硬坚持。”
  说到这里,偕夕停下来又喝了一口水。许多年轻人低下了头,他们的心被同在海音生
活的不同族群撕开,他们感到痛苦,而偕夕温缓的说话让他们的心再度黏合,用他们的初
衷自愈。
  偕夕眼神扫视了座间众人一圈,语气转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我也不说我们正在
做的是‘为了全海音好’,我觉得那太高射砲,未必能说服别人,有时候也说服不了我自
己。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看不过去,不为别人,我希望自己生活的环境是自由的,可以
自在地在家门口吃一碗面。而我不希望在失去一切的时候,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做的。”
  “我在这里分享很久以前美国的一部电影里,一个捍卫国家安全与自由价值的英雄所
说的台词:
The price of freedom is high. It always has been. And it's a price I'm
willing to pay. And if I'm the only one, then so be it. But I'm willing to
bet I'm not.
  我一直都愿意相信,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办公事里的人们听完这段话都静默了一阵,直到有一个人拍手,掌声在不大的办公空
间中响起,艳红的目光与他们一样,都追随着坐在前方的偕夕。他在他的眼中看见信仰,
看见力量,看见他在所有的伙伴的眼中都看见过的,对海音的爱。
  但他也在众人得到鼓舞的热烈气氛之中,看见偕夕藏在眼底的不安。大军压境,蝼蚁
之力,尽管奋身一搏,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艳红望得专注,因而当偕夕的眼神准确地转过来与他对上时,他惊得没有立刻移开目
光或给予反应,尤其当偕夕在镜片后的眼睛因为微笑而瞇起时,艳红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
了一些。
  偕夕稍微举起手,掌声慢慢停了下来,他没有就之前的话题继续慷慨陈词,而是道:
“今天工作坊的时间已经有点超过,我刚好是最后一个讲者,和大家也熟,就帮忙控管一
下时间,接下来开放两位来宾问问题好吗?”
  联盟的主办方示意没问题,随后便有人举手问了关于自媒体与公民记者的法扶管道,
偕夕和几位讲者都分享了自己的经验和可能的办法,话题告一段落后,偕夕归纳结论,正
当大家低头书写或在手机中纪录时,他的眼神再次对上艳红的,这次是对他开了口。
  “艳红,你有问题想问吗?”
  艳红吓了一跳,转头对上明鲸同样诧异的目光,他没想到偕夕会突然点名他提问,一
时不知该说什么,因为没有即时说话,有些听众沿着偕夕的视线转过头来探看,明鲸推了
推艳红敦促他回应,他下意识就想摇头说没有,但有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偏偏就在这
时候闪过脑海。
  “请……请问你的名字为什么那么奇怪?”
  话说出去后,所有人立时爆出巨大的笑声,连偕夕都愣了一下后跟着笑,明鲸绝望地
抚额,完全不想理会爆冲的好友,艳红自己也知道说了奇怪的话,面色怪异地搔搔脸,尴
尬地看着偕夕。
  也因为艳红这突兀的问话,现场的气氛完全松动,人们的脸上都挂上了讲座以来第一
个笑容,偕夕没让这场面维持太久,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的姓氏来自我的母亲,这个姓也算海音特有种,它是一个原住民族的姓。我的名
字则是我父亲取的,因为我出生时是黄昏,他们说,那一天的夕阳很美,将海音照得很好
看。”
  解答简短却详细,里头带着对自己身分的认同,以及父母给予的爱。艳红想像数十年
前,偕夕出生的那个傍晚,那一天的海音是否仍是和平的模样,人们是否正常营生过活、
享受自由、平常地坠入爱河。
  在这个轻松的题外话中,工作坊告一段落,讲者们被团团围住接续谈话或问候,艳红
被隔在人群外,跟着明鲸一起恢复办公室的座位桌椅,联盟的伙伴带着讲者离去前,艳红
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偕夕同时也往室内望了一圈。
  偕夕在看见艳红时,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视线往下,看见了他的鞋子后,露出了一个
笑,视线再次与他交会。他再次点了点头,随着其他讲者与联盟伙伴一起步出办公室。
  艳红吁出了一口气。即使是在与特警周旋时,他也从未感觉如此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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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台词来自美国队长
*关于“偕”姓:https://reurl.cc/5g0mYM
*名字的小玩闹
胡须仔 → 长须鲸
小兰  → 一角鲸(干我好坏)
作者: b2325138 (南有嘉鱼)   2020-02-25 07:01:00
小兰XDDDDD成员们有暗示鲸鱼的绰号好可爱喔~
作者: jewerly20 (2019依然厌世)   2020-02-25 08:59:00
长知识,原来偕姓是从马偕医师来的。
作者: marronn (糖霜栗子)   2020-02-25 09:29:00
第一次知道有这个姓,很特别又深刻意识到对家乡的认识好少(掩面
作者: iowo   2020-02-25 10:28:00
角兰wwwww 艳红的腮红世界可爱♥
作者: hyderica (小扬儿)   2020-02-25 17:58:00
美国队长那段话讲得真好!
作者: JuliaHsiao (茱莉亚萧)   2020-02-25 23:49:00
原来是美国队长~~~难怪有点耳熟 赞!
作者: rusupiku   2020-02-27 06:04:00
抓个小错字xD第七段 办公*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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